說多了都是淚 直叫人痛到內傷

作者 ︰ 風泠櫻

在接下來的三輪晝夜里,兩個男人很努力地想要向突然出現在他們生命中的那個女人證明——他們所言非虛。♀

于是,思華年被迫留在了她眼中的科幻片現場,隔著一層據說是「我看得見你但是你看不見我」的「透明」玻璃,看著一群穿著制服的陌生男人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她向左動了動眼珠子,一個二十出頭的青澀小哥拿著文件走過去了;她又朝右挪了挪眼珠子,一個年近四十的美男大叔將剛剛掏出口袋的煙收回去了。

怪只怪那個老穿白大褂的男人突然像幽靈一樣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在這三天的「相處」中,思華年已經獲悉了白衣男人的名字——拉斯維勞斯•卡梅西•聶倫——西方人名的節奏,太長,她不想記。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牢牢地記住他的這張臉以及他的地位。

那個長著一雙桃花眼的制服男昨個兒特地告訴過她,說這白衣男子乃是基地里的副總長——用她那個年代的話來講,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本來制服男說這句話的意圖是想讓思華年順藤模瓜地問「那總長是誰」之類的問題,豈料女人只當他是在故弄玄虛,是以面無表情地眯起了眼楮,不冷不熱予以了糾正。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是中國古代的說法,我們現在已經位于改革開放後的現代了……我說,你歷史沒學好吧?」

好吧,他承認自己跟「歷史」這門學科那是極度的相性不合——不對,老夫人這種「咱倆出自一個年代」的意思是怎麼回事?都第二天了,她怎麼還這麼固執己見?

思華年當然不會去顧及桃花眼男那欲哭無淚的表情——她只知道,按照他的話來說,這個成天穿著白大褂到處晃悠的男人委實是個有身份的人。

所以此時此刻,美型大叔才會在險些被他抓個現行的情況下不住地賠笑。♀

思華年的心情忽然無比沉重。

她望著位于玻璃另一邊的拉斯維勞斯•卡梅西•聶倫冷不丁眸光一轉,朝她這兒看了過來,不由自主地就垂下了腦袋。

盡管她知曉對方不可能透過那層特制的玻璃目睹她此刻的神情,但她還是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七十二個小時——她來到這個鬼地方都已將近七十二個小時了,就算她再如何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也無濟于事了。

不……她不想接受……不想!

內心出現狂躁傾向的那一刻,玻璃房間的門冷不防打開了。

思華年一抬頭,映入眼簾的便是雙手插著口袋的拉斯維勞斯•卡梅西•聶倫。

「你的名字太長,我記不住。」她垂下眼簾,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換來了男人短暫的沉默。

「已經七十一個小時又四十分鐘了。」聶倫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直接忽略了女人那叫人模不著頭腦的話頭,「你還沒有接受現實嗎?」

話音落下不久,他忽然听到了輕微的啜泣聲。

下一瞬,這模糊不清的抽泣聲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爆發成了嚎啕大哭。

「哇啊——哇啊……你們這群壞蛋!干嗎要把我弄到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嗚……我在二十一世紀活得好好的,你們干嗎要把我弄過來?我招你們惹你們了嗎?!哇啊……哇啊啊啊……」

聶倫霎時呆若木雞。

她的轉變,來得太突然了。

饒是自詡處變不驚的他,也不免怔在了當場。

所幸約莫十秒鐘的工夫過後,他就遣散了臉上愣怔的表情。

「很抱歉……但是希望你能夠理解。」

思華年抽抽噎噎地抬起了腦袋,頂著一雙通紅的「兔子眼」瞪視而去。♀

片刻後,她抬手使勁抹了抹眼,面帶淚痕地問道︰「什麼時候……嗝……放我回去?」

「……」她的情緒轉換也太快了,「抱歉,短時間內,我們不能讓你回到二十一世紀。」

「多短?」

「……一年。」

「一年叫短!?」思華年霍然起身,怒目圓睜。

她不是應該問為什麼不讓回去嗎?

「咕——」心下鬧不明白的聶倫剛想開口解釋些什麼,屋子里就冷不丁響起了一個叫人無語的聲音。

「咕嚕嚕……」那聲音變了個調子再度響起,令發出此聲的女人和被此聲打斷的男人不由面面相覷。

須臾,女人的一張老臉「噌」地紅了。

「……」男人無力地嘆了口氣,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去,「你餓了,不如先吃點東西吧……」

這能怪她嗎?!換做誰一下被扔到萬年以後,都不可能有胃口的好吧!?何況他們提供給她的食物長得也太奇怪了點好吧?!一個個長得都跟基因突變似的!

三天以來只勉強吃了兩頓「飯」的女人忍不住在內心嘶聲大吼。

但是吼完之後,她還是敵不過食物的誘惑,很沒氣節地邁開步子,皺著臉跟上了聶倫。

尾隨男子一路來到餐廳,思華年遠遠地就嗅到了誘人的香味。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撫了撫平坦的小月復——這才驚覺自己的腸胃已是空空如也!

唔……絕食是最不理智的死法——更何況她從來就沒想去死。

如此思忖著,女人在目睹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後,就三步並作兩步地越過帶路人聶倫,毫不客氣地坐到了餐桌前。

在接下來的二十分鐘里,不論是原本等著听女子哭訴這貨不能吃的副總長大人和深深地認為「做這麼多東西給那個女人吃實在是太浪費」的廚師大叔,還是偶然路過的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路人丁等一干男兵——包括听聞風聲並疾速趕來的桃花眼男先生——個個都是瞠目結舌地,看著思華年將一盤又一盤食物優雅而迅速地渡入口中。

前兩天因為某女拒食自己精心準備的三餐故而對她頗有成見的廚師叔叔霎時淚流滿面。

他發誓,這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嫻熟、最驚人、最豪邁的進食方法!

這種勢不可擋、天下無敵的吃法,居然出自于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

以「吃」和「被吃」為畢生追求的廚師叔叔無比激動。

妹子你結婚了嗎?我有兒子,你要不要?

所幸在他忍不住要沖上去和女漢子同志緊緊握手的前一刻,他依稀听到了副總長和二隊隊長的對話。

「不枉費我特意到外頭去替她找的食材……」

誠然,昨天和前天的時候,思華年愣是不願用餐,說是那些奇形怪狀的「食物」根本不是用來吃的,而是他們故意整蠱她用的。

所以,親和友善的二隊隊長——聖佛朗西斯科•愛爾薩•羅桑先生——也就是那個長著一雙桃花眼的制服美男,本著與人為善的處事原則,他特地帶著幾個人到基地外,為女子尋來了一些外觀比較符合其固有認知的稀有食物。

「嗯……」只是沒有想到,她的胃口可以好到這種堪稱恐怖的程度。

聶倫收起了目瞪口呆的神情,抿了抿唇似有似無地應了一聲,然後低聲關照了羅桑一句話。

「去把艾利斯找來吧。」

隱約听到總長大人的名諱,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猛打了一個激靈,緊接著就從震驚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

這世上最能將人從神游模式瞬間切換到正常模式的男人,就是他們的最高長官——布洛諾斯•艾利斯•唐寧了。

于是,當十分鐘後,萬眾矚目的總長大人霸氣蒞臨進而有一干圍觀群眾紛紛讓出一條道路的時候,前者看到的是一個忙著大快朵頤故而徹底無視了他的年輕女孩。

他在距離她三米開外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然後斜眼瞥見了手邊一張桌子上的一副刀叉。

下一刻,餐廳里就猝不及防地響起了一聲慘叫。

聶倫和羅桑都早該想到,他們的頂頭上司絕對會用某種慘無人道的方法去測試女人的能耐。

可是,他們似乎沒來得及想起,這個從一萬年前被迫穿越而來的女孩,是個武力值接近于零的姑娘。

在他們那數值一再爆表的長官大人面前……完全是毫無抵抗之力的好吧!?

是以,當他們相繼心頭一緊繼而同時注目于捂著額頭還不忘進行咀嚼的女人時,他們忽然覺得……好凌亂。

「誰拿叉子扔我的頭!?」幾乎與此同時,思華年已經看見了一把銀叉在她面前的盤子里轉悠幾圈並沉寂下來的畫面,她很快就一邊心疼那盤還沒吃完就被糟蹋了的糯米團子,一邊悲憤交集地抬起了頭。

她發現,所有人都在用一種不敢怒更不敢言的眼神注視著一個她沒見過的男人。

而那個看起來很拽很牛很臭屁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種打量廉價白菜的眼神審視著忙不迭吞下口中糕團的她。

不得不承認,來人長著一雙她最喜歡的丹鳳眼,他高鼻細眉薄嘴唇,皮膚光澤有彈性,身材高大又勻稱,制服筆挺無灰塵——標準的帥小伙一枚。

可惜了,是個面癱。

是的,男人始終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目光業已越來越冷。

最關鍵的是,她好像猝然意識到,剛才那個莫名其妙拿叉子砸她腦袋的家伙,就是這個有病不治的男人。

有仇不報非女子。

尤其是在對方明明無禮相待卻還理直氣壯地轉身欲走的情況下。

正直善良的思華年決定,務必要糾正這種是非顛倒的歪風邪氣。

因此,她當即正義凜然地伸出右手,一把抓起方才那把砸了她腦殼的叉子,毫不遲疑將之高舉過頭,最後快準狠地往外一甩。

于是,那枚再次無辜遭遇牽連的小叉子,立馬就朝著男子的背影直直地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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