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多了都是淚 進擊的英雄救美

作者 ︰ 風泠櫻

午夜時分,萬籟俱寂。

一輪圓月高懸在空,猶如一顆瓖嵌在墨色幕布上的明珠,任由皎潔的光芒在其邊緣染上一圈淡淡的光暈。

月光輕柔地流瀉在風平浪靜的海面,泛起星星點點的碎光,像是在水面上播撒了無數顆不會沉落的鑽石,美得不夠真實。

而這些聚集在一起的炫目銀光,此刻正投射于海邊一座高聳的建築物上,它們落于湖藍色的外壁,映出晃動不定的光影。

一切都是如此的靜謐,除卻高牆之內那漸行漸近的腳步聲以及古老的落地鐘「滴答、滴答」響起的節奏。

分針微動,突地指向了凌晨十二點。

下一秒,光點斑駁的牆垣就「轟」的一聲——破開了一個大洞。

一股巨大的氣流自建築內部橫沖而出,擊碎了堅硬勝鐵的牆壁,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只一瞬間,寂靜的表象化為烏有,整座棲息在柔光之下的高樓也不由為之戰栗。

碎石墜落,激起了層層海浪;煙塵彌漫,遮住了皎月光華。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就位于這樣一處叫人模不清狀況的地方,感受著腳下不住來襲的震動。

不管怎麼想,都……

太可怕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內,驚懼到大腦幾近罷工的女人飛奔到一個角落里,蹲子、抱了腦袋,就開始進入自我催眠的模式。

我在做夢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沒等她絮絮叨叨地念到第四遍,不遠處又是「轟隆」一記巨響——直接繞過了她的雙手,就著手耳之間的縫隙,鑽進了她的听覺系統。

女人一時間驚得瞪大了眼,手頭不由自主地跟著松了松。

這坑爹的不是在做夢啊啊啊!!!

不得不在現實面前敗下陣來,女人一邊發著小抖一邊心想,如果再來一發的話,她大概就要瘋了。

老天有眼,祝她心想事成。

她剛在心里給她的這個念頭畫上句號,房間的大門就在猝不及防間轟然倒塌。

「啊啊啊——」

神哪!讓她瘋了吧!!!

被折磨到快要神經衰弱的女人忍不住放聲尖叫起來,直到自屋外投來的燈光照亮了她瑟瑟發抖的身軀,片刻後又被另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所遮擋。

「叫夠了沒有?」一個冰冷到仿佛來自地獄的男聲毫不留情地于上空響起,如同一張血盆大口般,一口吞噬了女人的驚叫聲。

還沒怎麼發泄的女人听聞了這突如其來的人聲,一下子就張著嘴愣在了那里。

然後,她噤了聲。

站定在距離其兩米開外的地方,來人以倨傲而冷漠的姿態,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蹲在地上的女人。

他看著她遲疑地松開抱著腦袋的兩只手,隨後半信半疑地仰起頭來,對上他輕蔑中帶著嫌惡的視線。

他絕對不要承認,這個躲在牆角雙手抱頭還嚇得直哆嗦的女人,是他的……

男人的眉角似有似無地抽了抽,他忍住了一槍掄過去的沖動,繼續俯視著女人那張怎麼看怎麼蠢的臉。

于是,他看見她慢慢地閉上了嘴,雙目圓睜著站了起來。

「我不要跟你回去!!!」孰料尚未待他開口一言,眼前的女人就自說自話地吼了起來。

吼完了,她還逃命似的跑到另一個牆角里,拿她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楮警惕地瞪著他。

男人眼瞅著她的兩只手掌死死地扒著牆壁,整個人更是巴不得嵌進去再也摳不下來的樣子,冷峻的容顏絲毫不為所動。

「那你就死在這里吧。」他面無表情地說罷,轉身起步離開。

女人怔住了。

等等……

她呆呆地望著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背影,似乎猝然意識到了什麼。

是的,如果她現在選擇留在這個鬼地方的話,那麼按照那個男人的作風,一定不會顧及她的存在,只會照舊行事,把這里毀得連渣都不剩。

而她,毋庸置疑,將光榮地成為「渣」的一部分。

不……這不科學……這不科學啊可惡!

以壽終正寢作為人生最大目標的女人終于從大腦當機的狀態中抽離出身,吞了口唾沫就一路小跑著追了上去。

「事先聲明,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不會當你們的試驗品的!」好不容易追出了房門並跟上了男人的步伐,她首先做的事情,就是義正詞嚴地表明自個兒的立場。

可惜對方連甩都不甩她一眼,徑自大步流星地沿著通道往前走。

她猜,如今她在他的眼里,肯定是個很沒氣節的人。

可是此情此景下,要氣節頂個毛用?活命才是王道!

如此思忖著,女人不自覺地挺了挺小蠻腰,寸步不離地跟在男人的身後。

她很清楚,沒有他的保駕護航,自己根本就出不去。

果不其然,走了沒多遠,他們的跟前就出現了敵軍。

與其說是「敵軍」,不如說是……「敵菌」。

女人眼見五光十色的細菌集合體蠕動成一條條水蛇的形態,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他們直直地沖了過來,下意識地就抱住了腦袋,縮著脖子鑽到男人的背後。

打死她也不要踫到這些惡心的不明生物。

好在根據她短短數日所累積的經驗,這個意欲帶走她的男人是個武力值無上限的家伙,所以……

她側首看著男人握著槍支的右手橫掃而過,轉瞬就叫從槍口(和諧)射出的子彈穿透了沖在最前端的四個「菌團」。

很快,中了特殊子彈的細菌體就好似被烈火烤焦了一般,一個接一個地蔫了下去,最後化為一團團黑灰色的粉末,堆砌在金屬制的地面上。

不一會兒,前赴後繼的其余「菌團」也相繼被男人干脆利索地解決了。

他也不回頭問問女人有沒有事,這就自顧自地舉步朝前走。

皺起眉頭瞅了瞅地上那一堆堆「尸體」,女人也只能忍著胃部的不適,小心地踮著腳尖,繞道而行。

她想,這一路上不曉得還要遇上多少奇奇怪怪的東西。♀

真是……

她當初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腦子被驢踢了?怎麼會跟去跟一群假扮成人類的微生物打交道?

肯定是她太想逃出那群怪胎的手掌心了,才會昏了頭地病急亂投醫。

女人正暗自哀嘆著自己這是著了什麼魔,走在她前頭的男人就冷不防停下了腳步。

「哎喲!」因為分神而來不及頓住步子的女人當即一頭撞上了他的背脊,然後毫無懸念地收到了男人側目投來的一枚眼刀。

瞪什麼瞪?她又不是故意的!

捂著額頭的女人不甘示弱地回瞪過去,卻在目光觸及前方的十來只巨型菌菇的一剎那,悻悻地垂下了眼簾。

俗話說得好,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

她還得靠他逃出生天——眼下還得罪不起這尊大佛。

察覺到男人遲遲沒有動作,她還特意抬起腦袋看了看他的臉,同時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近在眼前的「敵菌」,好心提醒道︰「那個……蘑菇……」

男人決定不要再跟這個蠢貨說話——多看她一眼都不行。

于是,他冷著臉轉過頭去,面向了被女人稱為「蘑菇」的巨大生物。

雖然同為低等生物,但不同于方才所遇的細菌——它們屬于真菌類。

因此,他所需要用到的子彈也不一樣。

男人舉了舉手中的黑色手槍,一雙犀利的丹鳳眼微不可察地眯了眯。

可以觀察到,這些真菌變異體剛好是呈「z」字型分布。

很好。

他忽然伸直了右臂,對準左邊光滑平整的牆面,不假思索地開了一槍。

眼見一道金黃色的火光直逼牆垣而去,女人瞬間目瞪口呆。

這家伙是傻了嗎?為什麼要對著牆壁開槍?

未等她思考出個所以然,事實就給了她恍然大悟進而悔過自新的機會。

只見那道疾速躥離槍口的金光在觸上牆垣的一霎那就反彈了出去,筆直地朝著一只足有兩米高的菌菇射了過去。

彈指間,它就已經穿透了那只「蘑菇」的核心,繼續向著下一只「蘑菇」襲去。

不到十秒鐘的工夫,十來個「敵菌」的「心髒」就被一顆子彈連續擊穿。

唔……收回前言,他沒傻,沒傻……

女人這才看明白了,是男人精確地計算了「敵菌」的相對位置,只靠一擊並輔以他調整子彈性狀及其行進軌道的念力,就成功打倒了幾乎所有的「攔路虎」。

多虧了他頭腦靈活的算計,「敵菌」只剩下一個了。

同樣多虧了他自以為是的算計,痛失小伙伴的最後一名「敵菌」變成了一只憤怒的「蘑菇」。

悲憤不已的幸存者突然消失在了一男一女的視野之中,待到兩人再次看清它的身形之際,已是遽然膨脹的「蘑菇先生」赫然現身于他們後方的景象。

先行反應過來的男人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武器。

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花容失色地瞪大了雙眼。

「呀——」

「砰——」

女人驚懼的叫嚷和子彈離膛的槍響不約而同地撕裂了走道上空的寧靜。

下一瞬,距離危險較近的女人就感覺手臂似是沾上了什麼黏糊糊的液體,接著才在確認自己沒有喪命的情況下,心有余悸地放下了擋在腦袋前的胳臂。

映入眼簾的,是地面上一坨破碎的菌類殘渣。

女人連忙轉了轉胳膊,瞧見右臂上一團正在往下掉的固液混合物,她不由自主地咧開了嘴,齜起了牙。

嘔——好想吐!

她皺著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似乎是在用眼神向他征求什麼意見。

奈何男人僅僅是還以匆匆一瞥,就收起了手中的槍支,無動于衷地轉過身去。

她果然是腦子抽風了,才會去指望這男人能給她什麼好的建議或是幫助!

女人再度低眉,瞅了瞅衣袖上那粘稠的不明物體,左顧右盼後,發現沒有可供擦拭的物品,她只好小心謹慎地月兌去了外套,依依不舍地把它往地上一扔。

可惜了這件款式和顏色都頗得她心的新衣服啊!

她有點肉痛地想著,自然也就免不了對袖手旁觀的某人狠狠地瞪上一眼。

不過,瞪歸瞪,她的兩條腿還是很沒骨氣地動了起來。

就這樣,女人尾隨男人走走停停,旁觀他輕而易舉地消滅了百余只奇形怪狀的「敵菌」,最後終于在一個拐角處遇見了另一名男人。

「小年年∼」對方顯然是個來自春天的人——不同于頂著萬年冰山臉的某人——他一看到他們倆就笑逐顏開,就著春情蕩漾的調子,歡快地朝她撲了過來。

雖然她不是很喜歡這個肉麻的稱呼,但沐浴春風總比被寒冰凍死來得強。

于是,被稱為「小年年」的女人同樣眉開眼笑地迎了上去。

「親愛的聖佛朗西斯科•愛爾薩•羅桑先生!」真虧她能夠記得對方那長到爆表的名字。

「哇——小年年記得我的名字誒!」來人的一雙桃花眼「噌」地一亮,明顯對女人順利喊出其名諱的言行感到相當之驚喜。

可就在「相見恨晚」的兩人快要抱上的一剎那,高大冷酷的男人突然橫插一杠,拿左臂攔住了飛奔而來的男子。

差點就「相擁而泣」的兩人同時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各自僵著手臂,扭頭注目于壞人好事的家伙。

「長官,」好整以暇地注視著面沉如水的男人,來人眨了眨眼,煞有其事地開啟了雙唇,「阻止別人擁抱,是一種很不道德的行為。」

話音落下,被喚作「長官」的男人只是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

「十五分鐘後,這里就會化為灰燼。」忽然,男人面無漣漪地開了口,「你想跟她抱著一起死的話,我不攔你。」

長官可真是……明明攔了他們,還口口聲聲說「不攔」。

男人眯起一雙桃花眼,燦若春光地咧嘴一笑,隨後看向微微變了臉色的女人。

「回、去、再、抱。」他用口型一字一頓地說著。

「……」女人皮笑肉不笑地沖他彎了彎唇角,一顆脆弱的小心肝卻早已是抽個沒停。

至此,三人皆是不再多言,這就一塊兒沿著甬道一路下行。

跑了約莫一分鐘的時間,女人開始盤算如何擺月兌身前的兩個男人。

這個時候,他們剛巧路過了最先爆炸並且炸出了個大窟窿的樓層。

透過這殘垣斷壁上的大洞,可以依稀望見下方那深不見底的海水。

冷若冰霜的男人出人意料地頓住了腳步。

後來出現的男人見狀,自是感到十分好奇。

「怎麼了,長官?」他往回退了幾步,來到男子的身邊,不解地詢問。

對方並未作答——甚至都沒有抽空看他一眼,直接就回身向女人走去。

小巧玲瓏的女子自然也是二丈模不著頭腦——她不明就里地瞅著男人快步來到她的面前,剛要下意識地向後退上兩步,驚悚的一幕就發生了。

只見面無漣漪的男人徑直伸出一條胳膊,招呼也不打一聲,就一下子圈住了她的腰身,橫著把她拎了起來。

雙腳突然離地的女人被男人莫名其妙地攬在腰側,像根柱子似的被他橫向提著,瞬間就風中凌亂了。

「你你你……你要干什麼呀!?」她磕磕巴巴地驚呼出聲,可男人卻置若罔聞地帶著她走向了窟窿口。

微微的海風帶著濕氣輕拂而來,令女人的腦中登時警鈴大作。

「長官!」在另一個男人瞠目結舌的注目下和猝然還魂的阻止聲中,長官大人像是丟垃圾似的,毫不遲疑地將臂彎里的女人往外一扔。

「啊啊啊——」女人聲嘶力竭的尖叫頃刻間劃破夜空,為這已然不再寧靜的子夜平添了幾分毛骨悚然之感。

伸手欲截卻阻攔不及的男人趕緊閉上了那張大的嘴,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到上司的身旁,目瞪口呆地俯瞰著那滿目漆黑中的點點白光。

「長……長官……」他咽了口唾沫。

「什麼?」長官大人依舊泰然自若地望著女人消失的方向。

「她……她不會游泳……」

「……」

長官大人驀然側首,與神態詭異的部下四目相接。

與此同時,重物自高空墜入水中的聲響已然出世。

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扔進海里,女人的情緒呈現如下走勢︰膽戰心驚,倉皇失措,心有余悸,怒發沖冠,悲憤交加。

是的,她經歷了這樣一個過程︰突然被人往下一拋,意識到了下邊是海,記起自己不諳水性,覺得這回鐵定完蛋,想來想去心有不甘,集中意念拼盡全力——乞求老天開眼啊混蛋!

所幸蒼天不負,她嗆了幾口水之後,居然稀里糊涂地浮了起來。

下意識地朝天伸長了脖子,女人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勉強定了心神後,她抬起一手抹了抹滿面的海水。

你妹的!這是要逼她爆粗口嗎!!!

義憤填膺的女人沒有察覺到,其實她已經在心底爆了粗口。

她只是仰頭怒不可遏地遙望著那亮堂的大窟窿,依稀望見兩個黑影似乎迅速地離開了。

他們這是急著來救她?

她決計不相信那兩個家伙會有這麼好心——特別是那個面癱長官。

思量至此,女人不由聯想到多日來的種種遭遇,忽然小嘴一癟,眼眶一紅,終究是按捺不住,漂在水里抽泣起來。

嗚嗚……嗚哇……這坑爹的世道……她到底是撞了哪路邪神?!怎麼偏就穿越到了一萬年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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