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盤中餐? 25、離家與出走

作者 ︰ 谷草

一進門,蘇沁就甩了鞋奔向沙發坐了下來,兩眼直盯著發黑的電視屏幕,不住地喘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仿佛一看到簡向南就開始慌張,恨不得馬上拔腿回到家里躲起來,怕他問東問西。

這種反常的情緒……究竟是什麼情況?

幾乎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才平復過來,好似什麼都沒放在心上,月兌了外套朝浴室走,可才走到半路,門鈴響了。

蘇沁又豎起全身的芒刺為自己防備,心又禁不住顫抖起來,她立時熄滅了客廳的燈,周圍瞬間一片漆黑,制造她已睡下的假象。

然而門外的人並不打算放棄,門鈴像收魂鈴一樣響個不停,勾走了她幾縷魂魄,她悶不吭聲,對方又改用手敲,「咚咚咚」,聲音響得很,嘴里還不住地喊︰「蘇沁,開門!我知道你還沒睡!」

是簡向南,原本要是別人,她或許還會勉強開一下門,可一听是簡向南,她整個人就成了縮頭烏龜,一句話也應不了,一個步子都跨不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後來喊了一陣,外面安靜了,她以為他已經走了,卻不怎麼放心似的,又躡手躡腳貓著身走到了玄關處,可臉還沒抬起來,就听「 擦」一聲,接著,門被人從外面輕而易舉地打開了!

突如其來的清白世界令蘇沁呆若木雞,睜不開眼,簡向南卻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投下一道黑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你……你怎麼會有我家鑰匙?!」兩人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說話,過了好半晌,蘇沁終于意識到自己家的防盜系統已經被徹底擊潰了!

簡向南手上拿著她家的新鑰匙,一臉的坦然︰「為了應對今天這種情況。」

今天這種情況?今天什麼情況?

蘇沁不明了他話中深意,伸手就要奪走他手中的鑰匙,可他揚手一舉,她根本夠不到。

蘇沁家里兩次換鎖都是簡向南找的鎖匠和物業,第一次他沒想太多,忘了多配一把鑰匙備著,第二次他覺得很有必要為自己配一把她家的鑰匙,以應對她今天裝聾作啞把他拒之門外的情況。

「簡向南!快把鑰匙給我!你私自配我家鑰匙我可以告你私闖民宅!」

簡向南像是沒受什麼威脅,一派輕松地笑了笑,說︰「你盡管去告,大不了蹲幾年少監所,不用參加高考我還樂得自在呢!」

「說什麼渾話呢你!」一听他拿高考開玩笑,蘇沁就垂下手,改捶他的胸膛,要為了這種小事放棄高考,簡向東非跟她鬧個沒完。

蘇沁總算泄氣了,沒再與他計較,大不了明天再找人換把新鎖。

「沒事了吧?沒事就別再我門口瞎轉悠,我沒心情跟你聊天。」蘇沁顯得一臉疲憊,眼看就要關門,簡向南一把拉住門框,蘇沁不知輕重,夾住了他的手,她又嚇得趕緊松了手,「簡向南,你又想干嘛……」張嘴說了一半,簡向南已奪門闖了進去,猝不及防下,他一手摟住她,將她整個人貼向自己,在門自動關上的一剎那,他低頭含住了她的雙唇,輾轉流連。

他又吻了她,夾雜了莫名的情緒,不是無所適從,不是畏畏縮縮,她下意識想要躲開,害怕再一次引火**,可是才有這樣的念頭,他就先離開了她的唇。

兩人站在黑暗的玄關處,一深一淺地喘著氣,他的氣息就在她的頭頂,靠得很近,她盡可能壓低自己的聲音,生怕一動氣又點燃了什麼令人無法自拔的情緒。

「簡向南,你是不是……該找個女朋友了?」

在蘇沁的印象中,簡向南很少跟別的女孩子親近,哪怕是他的兩個堂妹,見了就一場唇槍舌劍之戰。別的男孩子在他這個年紀早交了好幾個女朋友,可他似乎連個小女孩的手都沒牽過?

不過不知道那個陸婷婷是怎麼一回事,簡向南跟那孩子的關系似乎還不錯,經常在一起,女孩子主動親吻他,他也沒有躲開,甚至一起看愛情喜劇……

他應該和陸婷婷那樣的女孩子正正經經交往,而不是找她這樣的老牛來當……炮/友?

「蘇沁,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我還要高考呢,交什麼女朋友?」簡向南壓根沒注意到她此刻心里在想什麼,而是憑著良心說大話。

「既然你知道,那在這種時候,你還一次次跟我在一起……鬼混什麼?」她用力推開了他,轉身往里走,可一不小心踩到了拖鞋,整個人向前傾去,在她摔倒之前,簡向南眼明手快拉住了她,蘇沁又回到了他懷里。

「交女朋友是要動腦子分心的,鬼混……不需要動腦,動身體就行。」說著,他嘴里的熱氣已經貼上了她的耳根,熱熱麻麻,蘇沁全身僵著,原來在他看來,她就是一個供他泄欲、自己又恰巧需要這方面需求的中國好炮/友!

在她思考這個問題時,他的手已經順藤模瓜伸進了襯衣,激起她陣陣戰栗,可她今天沒那麼快淪陷,她清醒得不得了,在全線崩潰前,她隔著衣服按住了他的手,簡向南怔了一下,蘇沁疲憊地說︰「今天沒心情,你走吧。」

「是因為你有了別的慰藉就不需要我了?」他扯起一抹笑,如天邊的殘陽。

蘇沁心底竄起一股無名火,直朝他撒︰「簡向南!你把我當什麼了!我的事不用你管!現在不用,以後更不用!」

「要是我硬要管呢?」他依舊笑著。

「你憑什麼管我!」她掙月兌了他,開門拼命趕他出去,「你給我滾出去!」簡向南像座大山似的站著,怎麼也推不動、趕不走,蘇沁真想哭給他看,連她這麼堅強的人都想哭了。

靜默了半晌,簡向南終于舍得動了,他沒說一句話,灰溜溜地走出了門,他走了,真的被她趕走了,她應該為自己的勝利感到喜悅,可她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只能自嘲地笑,笑得像個傻逼。

「 」的一聲,門又合上了,也把才開啟一點點的心門合上了。

雖然經常拌嘴,這卻是兩人第一次吵架,吵得這麼厲害,都不知道怎麼收場,總之是一塌糊涂。

*

吵架後,兩人又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蘇沁的心情一直不好,王美玲以為她只是工作壓力大了,就勸她出去旅游散散心。

談及旅游,自大四那年寒假去過北海道之後,她就一直被工作纏身,沒再出去散過心,她最終采納了王美玲的建議,決定出去旅游,順便整理一下最近亂成一團的生活以及心情。

她沒有選擇去遠的地方,就自己開車去了橫店。

這次導航沒有帶錯路,她順利到達事先預定的酒店,在前台checkin後,直接拿了房卡進了房間。

她放下所有的行李,拿出了手機開機。她是鐵了心一個人出游,路上不希望被人打擾就特地關了機。

一開機,各種提示信息彈出框,兩條來自手機運營商的即將欠費的友情提示,四條關于離開上海到達橫店的溫馨提示,以及數條語音留言。她直接刪除這些垃圾短信,從通訊錄中找到了一個長久沒有查詢的聯系人,猶豫了幾秒,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才響了兩下就有人接起,面對熟悉又久違的聲音,蘇沁沒有立即應聲,對方也有些沒有底氣地重復了一遍︰「沁沁,是你嗎?」

蘇沁緊緊抓著手機,深吸了一口,說︰「我現在在橫店。」

「什麼?!好好的你跑來橫店做什麼?是向南跟你一起來的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激動,是蘇婉君一貫的脾氣。

蘇沁跟蘇婉君很像,全都是不問事情原由就先聲奪人。蘇沁緊皺著眉頭,將手機听筒稍稍放遠了些,說︰「就我一個人,出來散散心,戲拍得怎麼樣了?」

蘇婉君前一部戲才殺青不到一個月,又馬不停蹄趕拍下一部,年輕人都沒有她這份拼搏勁。有時候蘇沁真心搞不懂,她這個女兒都已經有份穩定的工作了,她還在拼搏什麼?

難道長年累月、日曬雨淋地拍戲就不累嗎?還是她享受的就是這種眾星捧月、受人追捧的優越感?

「哪里不好去,你一個女孩子偏要單獨跑來這地方,難不成你還想來給我探班?」

蘇婉君說中了蘇沁的心事,蘇沁此行的目的一是為了散心,二來也想看看奔波勞累的媽媽。

「就想來看看,好多電視劇和大片都在這兒拍,我就有點好奇。放心,我就只做普通游客來參觀,你別放心上。」與其突如其來,不如事先打聲招呼,不然到時踫上了面,別人見著她會把她當成小蘇婉君,多年的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雖然以前經常有人說她長得像著名老牌演員蘇婉君,又都是姓蘇的,但她只是一笑謝之,並且開玩笑說指不定祖上就是一家人,不過她現在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哪里好跟人家影後級別的人物相比。天下相似之人比比皆是,她只是湊巧長得像蘇婉君罷了。當時她都是這麼跟小伙伴們解釋的,而不是驕傲地告訴別人那正是蘇婉君遺傳給她的基因。

對于蘇婉君,既要做個好演員,又要做個好媽媽,一直很不容易。兒時不能體諒,現在雖然明白,可也排除不了明明有媽媽卻形似沒有媽媽的那種悲涼感。

其實她一直想跟她說,是時候該退休了,她已經有能力奉養她了。可是蘇婉君早已習慣了做演員,就像人習慣吃飯、睡覺,一旦成為自然規律,想改也改不了。

「你住哪家酒店?什麼時候來影視城?這次拍的唐代戲,到時候我讓助理接你過來吧。」畢竟是親生母親,就算不能對外公開蘇沁的身份,作為母親的責任和關心她還是盡力在做。

蘇婉君的助理自她出道後就一直沒換,當年她與前任丈夫離婚後又意外懷孕,從懷孕初期到後來的分娩撫養,全都是她助理一手包辦,就在這段時間,她沉寂于影視界,直到生活拮據,才不得不重出江湖,接連不斷地拍戲賺錢,此外還要接濟在獄中的兩位兄長。

「不用了,我自己開的車,你別總把我當小孩,我可以自己找到路,你好好拍戲吧,別太累了,手機快沒電了,掛了。」沒等蘇婉君再多說一句,蘇沁就掛斷了電話。

蘇婉君看著電話,心里怎麼都不放心,最後還是撥通了遠在上海卻一無所知的簡向東的電話。她原本想打給常年沒有斷過聯系的簡向南,可想到他現在高三了,學業正緊,不可能離開上海,于是只能拜托簡家的當家人簡向東。

或許,這是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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