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盤中餐? 16、窺探與隱私

作者 ︰ 谷草

蘇沁一生當中,只承認做錯過兩件事,一是在大學里和一個渣男交往;另一件就是她最近犯下的錯事——和雷兆霆賭!

一整個禮拜,她都被困在這層夢魘里。♀

「蘇沁,這幾天你老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病了?」一向血色紅潤的蘇沁忽然面色蠟黃,明眼人都瞧出她最近精神狀態不佳。

蘇沁卻以一句「內分泌失調」打發了王美玲。

王美玲還故作緊張地說︰「內分泌失調啊!蘇沁,這種事可大可小,關系到你將來生孩子呢!趕緊去看看,我認識一個中醫,挺不錯的。」

蘇沁不想事情弄巧成拙,為了不露出破綻,她才勉強要了那個中醫的聯系方式。

不過事後她又忘了。

日子一天天過,不久就是年底,申城已經十幾年沒有下雪,今天卻意外地下起了小雪。12月的最後一天,城市的許多商業地段都亮起了彩燈,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等著跨年。

醫院提早一個小時下班,蘇沁忙著躲雷兆霆,沒打招呼就先走了。

走在路上,雪花飄來飄去,其實蘇沁不怎麼喜歡下雪,尤其是大雪,積得厚厚一層,到處白皚皚一片,沒有色彩,單調而乏味。可是簡向南很喜歡,每年冬天都期盼著下一場大雪。

由于溫室效應,全球氣候反常,十幾年來申城很少再下雪。簡向南不甘心,蘇沁就打擊他,拿一個歌手唱的詞來堵他,十幾年沒下雪,突然飄雪肯定沒有好事,不是情侶分手,就是天災**。

但是,今年意外地下雪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好在雪不大,蘇沁回到公寓的時候,肩上的雪花都已化了,呢子大衣上只略微看到幾顆小水珠,抖抖便滾落了。

蘇沁正翻包找鑰匙,簡向南剛巧從電梯里出來,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公寓,說來也巧。

蘇沁怎麼翻都翻不到鑰匙,仔細一想,才猛然想起早上出門匆忙,鑰匙丟在了玄關的鞋櫃上!

這下有家回不得,只能找物業。

可是這片小區的物業在12月31日是休息的。有時候太過人性化也不見得是好事。

「怎麼了?」簡向南看到她在門口踟躕不進,就走了上來。

「鑰匙丟家里了。」蘇沁拉上包的拉鏈說。

簡向南只是點點頭,又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臨近年底,學校又幫著他們補習來迎戰即將到來的一模,為此他已經有一個禮拜沒有好好和蘇沁說上句話了。

當然,他也想趁此機會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然而一看到蘇沁,他的心又亂了。

「外面下著雪呢,你穿絲襪干嘛?」看到她大衣下面只穿了一條薄薄的黑絲襪,腳上就穿了一雙長靴,怎麼看都是冷的。

「我一向都這樣穿啊。」蘇沁不覺得奇怪,她一向注重形象,懂得打扮,不喜歡在冬天穿厚重的棉褲,單薄習慣了也就不覺得冷了。

「現在不注意,小心老來後悔!」簡向南活像個小老頭教育著她,蘇沁倒是被他逗樂了︰「幾天不見怎麼變得老氣橫秋的,不像平時嬉皮笑臉的簡向南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簡向南變了,變得成熟了,下巴處殘留著一些青渣,似乎早晨出門的時候沒把胡子刮干淨。

被她毫無掩飾地盯著,簡向南又局促地別開了頭,說︰「外面冷,先去我那兒坐坐吧,我去給你找鎖匠。」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丟給她。

簡向南只有一把鑰匙,沒有鑰匙扣,鑰匙上只拴了一根紅繩,不像是男孩子會用的東西,她心下產生了壞壞的想法,促狹地笑道︰「女孩子送的?」

簡向南沒有否認,輕輕「嗯」了一聲,蘇沁更來勁了︰「不賴嘛,會用女孩子送的東西,她對你很重要?」

蘇沁拎著紅繩看編織的手法,做工不算精細,但是很用心。蘇沁有模有樣地研究著,沒發現簡向南正牢牢盯著她,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

那時候還小,當年學校里流行繩子編織,很多女孩子都買了來編,蘇沁不想成為落伍的那一個,也拿零花錢買了許多紅繩子,可她笨手笨腳,編得不好,但是她很有耐心,終于完成了一條,當時她還很開心,拿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到簡家來炫耀,簡父眉開眼笑夸她聰明,她更得意了。♀

然而時尚一直在變,沒多久就不流行編繩子了,改流行折紙,于是當初被她視為驕傲的紅繩子被拋諸了腦後,沒再想起,甚至不記得這繩子的存在。

簡向南有些失望地看著她,沒有回答,把書包扔給她就走了。

蘇沁愣了片刻,又毫無所謂地去開門。

和上次來時一樣,屋子里收拾得干干淨淨,她隨便換了雙拖鞋,書包和自己的包就隨手扔在沙發上。

簡向南去了很久,蘇沁百無聊賴,他的客廳里沒有電視機,只能去他臥室找電腦。簡向南雖是個學生,但很小資,他哥給的零花錢全攢了買隻果,不是吃的隻果,而是全球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隻果數碼產品,從播放器到一體機,全都收集齊了,儼然就是大家所說的果粉。

一體機的屏幕很大,蘇沁開機後直接點進了文件夾,想找一部電影看看,可在點開文件夾後她就驚呆了,腦中瞬間空白,鼠標握在手中不動了。

半晌後,蘇沁直接掐斷了電源,從椅子上站起來,像是窺探了別人的**後,不知所措,露出了做賊心虛的模樣。

她重新回到客廳,在沙發上呆呆地坐了不知道多久,腦海里全是電腦里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她眼里,簡向南還像個頑皮搗蛋的男孩子,可男孩一旦長成少年,繼而成長,就會變得越來越陌生,仔細想想,青春期的男孩子是該有這樣的念頭了。

「你那門有些棘手,一時配不到鑰匙,可能要整把拆下來。」

蘇沁不知道簡向南什麼時候進的門,她根本沒听到開門的聲音,蘇沁心虛地「嗯」了一聲,兩條腿調皮地踢動著,被簡向南看在眼里,抿緊嘴轉身走進了廚房。

「吃飯了嗎?」他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兩人對起話來毫不費力。

蘇沁搖搖頭,氣氛好了很多,「今天外面很熱鬧,咱們也出去吃吧!」

簡向南倒了兩杯水,走來遞了一杯給她,說︰「我們都出去吃了,誰來看住鎖匠?」

「你不是一直想著下場雪嗎?今天下雪了你又不想出去。」

「誰說下雪就要出去的?我就喜歡呆在屋里看雪,再說剛出去的時候雪就停了,更沒意思。」簡向南又走回廚房喝水,喝完水開始翻冰箱,冷凍櫃里還冰著兩塊西冷牛排,他抬起頭問蘇沁︰「牛排吃嗎?」

蘇沁很喜歡吃牛排,立即「嗯」了一聲,不過下一秒又驚訝了︰「你還會做牛排?」

簡向南得意地揚揚眉,「去年暑假在西餐廳打工學的。」

也許在很多人眼里,像簡向南這種出身的人是不屑勤工儉學什麼的,不過世人對世家子弟都有些誤會,他們也是人,是人就會學習做人的道理。尤其是對家教甚嚴的簡家來說,簡向南的一舉一動全都受人監視著,他從小就有自知之明,而且他喜歡各種新奇的事物,所以每次學校安排的暑期實踐活動他都踴躍參加,去年他選了一家西餐廳,學了一點本事。

學了一年多了,倒沒見他露過兩手。

今天倒是多虧了家里的鎖壞了,才有幸吃他親自做的牛排。

煎鍋「」的聲音很清晰,蘇沁就坐在客廳沙發端看年輕的少年在廚房里來來回回,很奇妙的感覺,蘇沁說不出,就像是看著一個不成器的臭小子蛻變成人人愛戴的美少年,有點不可思議。

「可以吃了。」

待牛排上桌,他又拿出一瓶紅酒,那是他出生那年他父親特地為他釀造的,瓶身上印著那一年的年份。

簡家的孩子一出生就有一瓶屬于自己的紅酒,一般都會收藏著,不會輕易開啟,可今天既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別的重大日子,他好端端地開這瓶酒干嘛?

當他拿著開瓶器準備動手時,蘇沁起身握住了他的手,說︰「這酒這麼珍貴你都舍得喝啊?」

「哪里珍貴了,不就印著我出生那年的年份,早晚要喝的。」簡向南無所謂地笑笑。

蘇沁從他手里搶走了酒,說︰「你不珍惜,可不能辜負了伯伯的心意,這酒我替你收藏著,免得你又一時興起糟蹋了。」

簡向南沒跟她爭,只是說︰「有牛排,沒紅酒,沒味!」

「別總想著喝酒,你還沒成年了,擱在日本韓國,早被家里人揍了!」

「可這不是在中國嘛,而且我喝了這麼多年酒,也沒見你怎麼嘮叨,怎麼現在倒管起我來了?」簡向南挑眉一笑,蘇沁月兌口道︰「我是怕你酒後亂性!」

說完就後悔了,她尷尬地走開︰「我去把酒放好。」

簡向南在背後直勾勾盯著她,忽然意識到什麼,心里頓時一慌,卻不敢回房間證實,也不敢問她,否則只會此地無銀三百兩。

蘇沁回來後,兩人沉默不語,各自悶頭嚼著牛排,蘇沁覺得很好吃,簡向南卻味同嚼蠟,腦海里全都是他假設蘇沁看到電腦里那些「秘密」後的反應。

可在目前看來,似乎是他多慮了。

蘇沁吃得有滋有味,吃完還主動提出洗碗,簡向南趁著這空當溜進了自己的臥室,檢查電腦,卻怎麼也打不開,後來才發現是電源斷了,他記得昨晚電源還好好插著的啊……心里一陣慌亂,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

她應該是開過他的電腦了……

「碗我洗好了,我回去看看鎖換好了沒。」蘇沁進來想跟他打聲招呼,卻見他愣愣地坐在電腦前,之前的記憶又翻涌起來,以免他感到尷尬,蘇沁早想了套說辭圓場︰「人不在的時候最好切斷電源,既安全,又省電,所以剛幫你把電源拔了。」

「你動過電腦了?」可是失敗的是,簡向南似乎並不相信她編的謊言,因為她很少說謊,一听就很假。

蘇沁這才尷尬地笑笑,說︰「其實你可以當我什麼都沒看到,不必介懷,這都正常的,以前我讀書的時候,班里的男孩子跟你一樣,對這種東西特別好奇。」

簡向南扯了扯嘴角,似乎落下了一塊心里的大石,原來她看到的和他擔心的並不是同一樣東西。

「不過a/v這種東西還是少看看,尤其你還是高三生,不能分心……」蘇沁還在苦口婆心地教導他,簡向南卻越听越抓狂,那套片子是前幾天駱離在電腦上傳給他的,說是好東西,他本不以為意,打開後才嚇了一跳,本來準備刪的,但是鼠標一滑,點開了,之後就像受了蠱惑,舍不得移開眼了。

原來男人和女人做/愛,是這麼回事。

被她發現這個倒沒什麼,如果是看到了別的東西,他就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她了……

蘇沁走後,為了確保不會再發生今天的意外,他給那個沒被蘇沁打開的文件夾上了鎖。其實里面也沒什麼,就是幾張照片,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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