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盤中餐? 10、爭鋒與相對

作者 ︰ 谷草

蘇沁病好之後,簡向南躲了她一個多禮拜,蘇沁本就很少主動找簡向南,這段日子醫院的生意忙,也就更少想到他了。

「蘇沁,最近你們家小帥哥怎麼不來找你了?是不是找到小女朋友後不要姐姐了?」蘇沁剛做完一台手術,王美玲就在邊上念叨。

蘇沁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伸手模著酸疼的脖子說︰「來,幫我捏兩下。」

「你到底有沒有听我講話啊?」王美玲推了她一把說。

「嗯嗯,可我現在脖子酸得厲害,快給我捏捏。」蘇沁女王似的指手畫腳。

王美玲雙手一伸,掐住了蘇沁的脖子,「喂!你謀殺啊!」蘇沁閃到一邊。

王美玲極度怨念︰「你家小帥哥不來,都沒啥樂趣了。」

「喂,王美玲,你不是看上簡向南那小子了吧?」蘇沁雙臂交叉抱在胸前,腰抵著辦公桌,好整以暇地看向王美玲。

「說書吧你,也不想想他比我小多少歲,就覺得沒帥哥看不自在。」

「瞧瞧你,真沒出息!」蘇沁用食指戳了一下王美玲的額頭,嘴里「嘖嘖」哀嘆︰「照你這心思,這輩子別指望嫁出去了!」

「怎麼著?喜歡帥哥還犯法不成,沒听說能干預我婚姻的,倒是你,分明身邊都是狂蜂浪蝶,你卻不屑一顧,要是我早百里挑一了。」

「喲,成語說得挺溜的呀,以前怎不見你這麼能說會道?」蘇沁笑眯眯地看著她。

王美玲不再跟她鬧著玩了,忽然擺起一張正經的臉,說︰「說真的,蘇沁,你真不打算再談場戀愛了?」

「誰說我不想談了,但也要有對象給我談呀。」蘇沁好笑地說。

「上回給你送花的那個,我瞧著還不錯,難道你也不考慮?」王美玲又推推蘇沁,眨眨眼,就好像收了人家什麼好處,專程給那人來當說客了。

「不是三八婦女節,不是母親節,也不是感恩節,你說他送我一大束康乃馨能是正常人嗎?」蘇沁一臉調笑,心里卻是一陣發怵,簡向東讓她避忌的人,想必是危險分子,而她也曾見識過。♀

「康乃馨怎麼了,人家小護士說了,紅色康乃馨代表熱烈的愛,你個沒文化的……」

「蘇沁,外面有人找。」王美玲正教育蘇沁,蔣建國路過門口傳了一聲。

蘇沁正要問是什麼人,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蘇沁,快來學校,今天我比賽。」

打來的是許久沒聲音的簡向南,蘇沁一頭霧水︰「什麼比賽?」

「我昨晚給你發的消息你沒看到嗎?」簡向南不可置信地說。

一個多禮拜了,那天的尷尬早該緩過來了,比賽的事情學校一個月前就定了簡向南出賽,他是掙扎到臨近比賽才告訴她,沒想到她居然沒看到他的消息?!

「沒看到,可能最近垃圾短信太多,被電信攔截了吧。」蘇沁沒有半分懺悔地說。

「……」簡向南沉默了一陣,他的殷勤變成了垃圾,能叫他不傷心嘛!

「什麼比賽?我上班走不開,我還有事,先掛……」

「你今天不是有半天調休麼,今天下午總決賽,你要是不來,以後生病的時候別指望我再來照顧你!」

蘇沁把手機挪遠了點,不知道簡向南今天吃錯什麼藥了,火氣這麼大,「好好,我去就是了,就當我欠你的人情。」

說到底,在她燒得一塌糊涂的時候是簡向南在照顧她,還陪她上了廁所,都做到那份上了,她也不該不去捧場。

「不過你還沒告訴我是什麼比賽呢!」說了半天,她連他比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簡向南的語氣柔了幾分,「學校體育節暨秋季運動會,我報的男子網球單打,下午一點總決賽,在學校體育館一樓的室內網球場。♀」

蘇沁下意識地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離比賽的時間還不到一個小時,看來必須打車過去了!

蘇沁掛斷手機,麻利地收拾了一番,提著包沖了出去,一到門口,卻又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人,她又條件反射地往回走,可是……

「蘇沁,吃飯了嗎?」

蘇沁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慢慢回頭,笑︰「你好,老、老朋友,我剛和同事吃過了。」其實她為了減肥,一天只吃兩頓,醫院開門到中午最忙碌,她就省了中午那一頓。

「看你剛才匆匆忙忙,要去哪兒?不如我送你一程吧。」雷兆霆端著一張深沉的笑臉,看得蘇沁心里一陣發麻。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去。」

「老朋友客氣什麼,走吧。」幾乎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雷兆霆當著眾人的面,牽起她的手,走出了醫院。

蘇沁欲哭無淚,但又不想做無謂的掙扎,面對危險分子,做無謂的掙扎只會把自己置入險境,雖然她此刻已處在危險之中。

「去哪兒?」一坐上車,雷兆霆就彎起唇角問蘇沁。

蘇沁愣愣地說︰「xx高中,謝謝。」

雷兆霆推了推眼鏡,瞥見蘇沁還沒系安全帶,于是屈身親自為她系上,蘇沁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你干什麼!」

見她受驚的樣子,雷兆霆無辜地說︰「系了安全帶才安全。」

「我自己來吧。」蘇沁滿臉尷尬,意識到剛才的情緒表露得過于明顯,開始為自己的安全擔憂了。

雷兆霆松開了手,重新坐好,嘴角的笑意不由地加深了幾分,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她竟怕成這樣,簡直把他當成了洪水猛獸。

「好了,開車吧。」蘇沁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想緩和一下氣氛。

雷兆霆發動引擎,腳踩油門,不知是他故意的,還是蘇沁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車子一路疾馳,她的心顫個不停。

到達目的地時,她的雙腳已經發軟,緩了許久才開門下車,剛要道別,雷兆霆卻跟他一塊兒下了車,蘇沁感到奇怪︰「還有事?」

「哦,沒事,一樣來了,就看看比賽吧。」雷兆霆挑挑眉峰,說。

蘇沁臉色煞的白了︰「你怎麼知道我是來看比賽的?」她沒想到事情如此邪乎,他不僅跟她到了醫院,又強行送她到了簡向南的學校,還知道她是專程來看比賽的!

可誰知雷兆霆抬頭望了望,蘇沁跟著一看,才明白過來。校門口原來掛著與體育節相關的橫幅,算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不對,這男人哪里像是坦蕩蕩的君子了……

「走吧。」

突然身邊多一個人,蘇沁心里總難以坦蕩,簡向東的囑咐猶言在耳,當年的詭異事件也歷歷在目,她始終沒有辦法擺正心態與他並肩走在一條路上。

*

學校人群川流不息,有穿著運動服的學生,也有為學生吶喊助威的家長以及老師,她和雷兆霆走在校園過道上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既不像老師,也不像家長,更不像這個學校的學生,然而奇怪的是,校門口的保安竟讓他們堂而皇之地進了門。

簡向南的學校是她第一次來,典型的貴族子弟學校,一流的教學水準,無可比擬的硬件設施,無論走到哪里,總有種難以言喻、以及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

「比賽場地在哪兒?」

蘇沁看了眼學校的平面地圖,看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再尋找體育館……可這學校面積大的驚人,就算找到了方位,估模一下時間,等她趕過去估計也比了一半了。

「蘇沁!——」遠遠的,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循聲望去,只見穿著一身白色/網球服的簡向南正朝她跑來,「你怎麼才來?」簡向南在她面前停了下來,自然也看到了同行的雷兆霆,雷兆霆向他打了聲招呼,簡向南卻皺著眉毛看蘇沁︰「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呃,我……」

「你姐打不到車,正好我在醫院,就送她過來了。」蘇沁剛想解釋,卻被雷兆霆接了過去。

簡向南卻拉了蘇沁先行了一步,「走吧,比賽快開始了。」

「快開始了你還在這兒?」蘇沁不可思議地說。

簡向南又加快了步子,「還不是怕你找不到路唄。」

從小到大,蘇沁都是個路痴,也就記得幾條回家的必經之路,所以她從不搬家,怕再找回家的路就難了。

「就算找不到,不還有雷兆霆嘛。」

簡向南的手掌緊了緊,面上卻笑著調侃她︰「你倒是跟他走得挺近的嘛,怎麼?看上他了?」說著,他不自覺地朝後看了一眼,雷兆霆正不緊不慢地跟著,意味深沉地看著他倆。

蘇沁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我就算看上鬼,也看不上妖孽啊。」

「那你還敢上妖孽的車?」

「我能有什麼辦法,你都威脅我一定要看你的比賽,我瞧時間來不及,他又正好在醫院,我都來不及拒絕,他就把我拉上車了。」蘇沁哭喪著臉說。

「那你不會反抗一下?」

「我要是反抗了,哪還來得及來看你比賽啊!大少爺!」蘇沁沒好氣地說。

簡向南忽然心情大好,笑著說︰「我是小少爺,我哥才是大少爺。」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你們這體育館怎麼離大門口這麼遠,這樣過去還來得及比賽嘛!」

「不著急,一點是女子單打總決賽,男子總決賽要到兩點呢。」簡向南慢條斯理地說。

「什麼!那你為什麼不早點把話說清楚,害我還上了那家伙的車!」知道真相之後的蘇沁眼淚流下來,揪著簡向南的耳朵就是一頓臭罵。

「哎哎哎,注意點,這可是公眾場合!」簡向南彎腰求饒,兩姐弟儼然一對歡喜冤家,扭打在一塊兒,歡笑在一塊兒,羨煞了旁人。

雷兆霆走在林蔭道上,看著嬉笑打鬧的人,常年掛在嘴角那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似乎掛不住了,只有在他受到威脅時,這標志性的笑容才會隱藏起來,繼九年前的對決賽後,這是他第一次收起這抹笑容,也是為了她,可是,意義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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