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然恍惚 第九章

作者 ︰ 若安安

戰局介紹︰

韓季芩所屬的是快要滅亡的湯朝,皇帝是一個傀儡皇帝,是五歲的小皇帝,名佑,輔佐大臣是野心勃勃的甫墑。而這次是與少數名族金之間的戰斗,他們不僅不交貢品,反而要求湯朝向他們交納貢品。

以天子名義,湯朝拒絕了金族的要求,金族以此為理由,進軍中原,這次的目的地是湯朝的首都是開封,而他們才剛剛打到內蒙與外蒙的邊緣地區,由于前線雙方的兵力懸殊很大,幾個月下來,就打到了河套平原這一塊。

磴口和包頭有兩路湯朝的兵力,但都被打敗了。韓季芩就領著剩余的兵馬一直向呼和浩特這個方向進軍,想到城市里,去集資集物,以及在此征集新兵,來擴展軍隊,只可惜,半路被攔截了。他們只能硬著頭皮打這場硬仗,期待有支援軍快點過來。

金族是游牧名族,馬術很擅長,騎兵的馬匹與戰士都比湯朝要強。再加上,游牧名族經常在草原一代生活,生活艱苦而又艱辛,他們的生存能力非常強,是十分能打仗的民族,但是他們的畜牧業雖然較為發達,卻也是听天由命的農業經濟。最近幾年都不下雨,草場沒有草,草地都荒蕪了。人和牲畜都過得很艱難,而在這饑荒的時候,狼災也很嚴重。湯朝還在催逼貢品。他們無奈之下就想出兵討伐了。

河套平原,有「塞上江南」之稱,對游牧民族而言是傳說,這里農業經濟發達,五谷豐登,主要就是因為雨水較為充足。經濟較為發達。是爭搶之地。

韓季芩原本以為,他們佔領了這一塊沃土之後,就會滿足,就不會再追他們了,沒有想到,他們還窮追不舍。♀韓季芩在心里直嘆,難道他們不懂「窮寇莫追」的道理嗎?真的要把他們逼上絕路也是很危險的。他們可以完全拼命的。

只是,現在究竟是不是拼命的時候呢?現在,他們在大青山這一代。雙方離各自的大本營都有距離,對方的糧倉應該是滿的,而他們不能打長期戰,只能打短仗,越快越好,但又不能太快地完蛋。他在心里直嘆息,打仗切忌猶豫不決,時間寶貴,怎能在猶豫中lang費呢?

旗鼓吶喊聲響起,雷聲震天,那黃土高原的烈風與蒼涼荒蕪的一片塵土飛揚的大地,一個五萬對一萬的絕對不公平的戰斗,他們的勝敗的概率呢?這些想法,必須只存留一會兒,士氣是很重要的,要一鼓作氣地沖鋒。

當命令發出,刀劍如林,紅毛槍此處之時,兩軍交戰,兵哥鐵馬,寒風呼嘯,這是一場生命之戰,戰爭原本就是為了生存,為了贏者的生存。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個世界上是如此的貧瘠,旱災的困難,生存的困難,威逼著每一個人,忍耐是普通百姓的唯一選擇。而戰爭是士兵的唯一選擇。生存資料是有限的,而人的**是無限的。當有限的資源踫到無限的**之時,生存的危機爆發了,政治危機爆發了,戰爭爆發了。

與其帶領士兵去鎮壓因為饑荒而爆發戰亂的平民百姓,他寧願來到北方,去面對同樣算是乘火打劫的北方少數民族金族。

刺殺敵人,刺破那厚重的戰袍,看敵人的血在飛箭,看白骨露痕,看尸體一個又一個地斷裂,有一種渴望,有一種深沉的渴望,有一種珍惜的渴望,有一種冷酷與自私的渴望,卻發現,死的人太多了,當自己希望對方該死掉的時候,又有多少人希望我們死。♀

而生存的權利,卻依然是人們想要的,還有留戀,無論生存是多麼得痛苦和艱難,這個人世間,卻依然還是有什麼令人想要留戀與不舍的。他們的妻兒老小嗎?對金錢的渴望嗎?對富貴的渴望嗎?對安逸生活、享受的渴望嗎?對名譽的渴望嗎?對權力的渴望嗎?……

太多太多的**,這個世界無法滿足這一切的一切,人的**太多了,這個世界無法滿足這麼多,而最後,剩下的只有人類的廝殺與自我滅亡了嗎?

會選擇如何死亡呢?

他選擇戰死。他一人戰死不要緊,他要帶領這些兄弟同胞一起戰死嗎?他們死了之後,他們的妻兒老小如何活下去呢?沒有了男人,一個家庭哪來的生活資源呢?田畝如何耕種呢?

一定要等到支援軍的到來,一定要等到戰爭的最後一刻,一定要光榮地戰死,因為,回不去了。無論怎樣,都是死了,那麼還有什麼區別呢?

快馬加鞭,沖到戰爭地最前線,看死亡的慘重,就在這時,後方傳來報告,說支援軍到來了。

在支援軍的幫助下,他們成功的撤退了,金族暫時被打敗了,可他們這一方也損失慘重,有很多傷病,他們沒有死,至少,當時並沒有死,他們有的斷胳膊,斷手臂斷腿的,有的傷口很大,躺在那里無法起來的,他們還有一口氣,只要能有人救他們……

他閉上了眼楮,騎著馬,撤退了。

什麼才叫活著的人,不是那還有一口氣的人,而是,必須能夠離開,能夠撤退的士兵才能活下去。那些倒在戰場上,倒在尸體中間,哪怕還有一口氣,哪怕當場還有死,他們的傷口,太重了,沒有人有力氣再救他們了,那些重傷的士兵就那麼地被拋棄了。

雖然,教育士兵,永遠是戰死沙場而在所不惜。可是,對士兵的殘忍,那真實的血肉之軀的痛苦,而將領卻並沒有多少憐憫之情。

雖然一直鼓動將是,要不怕死地去戰斗,說打仗打勝了,是封功加爵升官的,財富和權力都會有的,但是,有多少人還是什麼都沒有得到就如此白白地犧牲了性命了呢?戰爭的殘忍,那些亡者的痛苦,怎麼能有生者的封功加爵來完成呢?

他掉轉了馬頭,他向已經疲憊不堪的士兵說他要去尋找戰場上還存活的士兵,大家都是兄弟。死者已經很可惜可嘆了。那麼那些還存有一口氣的人,怎麼可以就這麼輕易地放棄呢?放棄他們,就是放棄兄弟,那麼多死的弟兄不能救了,為什麼活的弟兄還見死不救呢?

他問有人願意和他一起去尋找戰場上的生還者嗎?當時,大家都很疲憊了,是那種倒地就可以睡去的狀態。副將也勸他別說了,明天還要趕路到呼和浩特,帶上傷員,明顯就是累贅啊,沒有車輛帶他們走啊,也沒有藥物和醫生救他們啊。那些重傷者,根本就是沒有希望的了。車輛都是裝糧草的,如果,不裝糧草,狀受重傷的士兵,那麼活的士兵的口糧從哪里來呢?

無奈地嘆息,看著倒地便睡死了過去的士兵們。他無聲地走出帳篷。他騎著馬,來到不遠處的溪水邊。

在夜晚的冬季的冷風里,感受著一股夜的寒涼與寂寞。他傾听著溪水潺湲聲,如同人的低聲的痛苦的申吟聲。他閉上眼楮,那士兵的痛苦的申吟,在他的耳畔邊更清晰,清楚了。

一個人的無能為力,就會讓一個人最後選擇,讓自己選擇讓自己的心再硬一點,讓自己再狠心一點。不狠心一點,就會被很多瑣碎與累贅所連累。很多事情,雖然可憐,雖然值得同情,但在選擇之中,還是從所謂的大局出發,實際上是為了生還者的利益出發。政治還是戰爭,最終還是都是為了利益。

如果,良心是個可以獲得利益和好處的東西,就會有人珍惜它。可是,當良心這個東西,收獲的只是疲勞和勞累,而沒有好處,沒有一點利益可以得到的時候,良心與所謂的愛,全都是空話。

人,都是自私的動物,都是利益的動物。愛的力量在生存都是問題的時候,是無法談論起來的。當人們出于所謂的善良而得不到好處之時,善良……那只是泡沫。

寒風呼嘯,流水夾雜著冰塊,低聲地流淌,那些撕裂與破碎的聲音,如同一把刀一般地在割裂著他身體內的什麼,一天的疲乏,讓他體弱得如同一張薄紙,一張在冷風中脆弱的一張薄紙,可以輕易地被撕碎,被扯碎,而身上沉重的盔甲,也壓得他全身疼痛無力,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而他知道,他這沉重,笨重,冰冷的盔甲,甚至還帶有不知是敵人還是自己部隊兄弟鮮血的盔甲,這盔甲,是他月兌不掉的,他有責任有義務一直一直地穿著它,直到……直到,他用他的刀劍,殺出一條血路地結束這場戰爭,無論是誰死,必須要抉擇出一個勝者,這場戰爭才可以結束的,這場血雨,才可以結束的。

快點結束吧,讓這一切快點結束吧。那能靠什麼呢?只能靠自己了,靠自己的付出與努力和等待了吧。

他輕撫著自己的貼身馬,撫模著它的絨毛,听他喘氣的鼻哼聲,最後,似乎無可奈何地對它說,又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地嘆道︰「回去吧。」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飄然恍惚最新章節 | 飄然恍惚全文閱讀 | 飄然恍惚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