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煉玄魄 第一章 瘋子

作者 ︰ 酒道輪回

黑色的夜逐漸被點點光亮刺破,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輕輕的灑了下來,群山之中的一個小村莊安靜的沐浴在這片祥和之中。♀

「蜀陽風,你個不爭氣的東西,快給老子起床。」

村莊中的一座小院子里,刺拉拉的吼聲生生劃破了屬于這里的寧靜,一個滿面濃須的大漢扛著兩壇子酒錚錚的站在院子中央。

「知道了,老爹,你先去吧,我一會就來。」

一間簡單的房間內,一個頂著滿頭紫色亂發的少年極度不滿的嘟囔著,緩緩的翻了個身,繼續享受著他的黃粱美夢。

滴答!滴答!

被他緊緊抱在懷中的那個小酒壇中,滴滴晶瑩的液體自壇口邊滴落下來,在地上劃出一道清晰的印痕,濃密的酒香自這道印痕中散發出來,充斥在整個房間內。

砰!

那扇搖搖欲墜的房門陡然間被一腳踹開,魁梧的大漢滿臉怒色的沖進房間,在看到依然沉睡的少年和那個四溢著香氣的酒壇之時,陣陣咬牙聲響了起來。

「你個混賬小子,老子不讓你再喝酒,你還偷著喝,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憤怒的罵聲讓床上的少年陡然一個激靈,迅速的自床上翻身而起,趕忙將懷中的酒壇子扔在地上,一邊躲閃著大漢的追打,一邊叫喚著︰「不就喝了一壇麼,至于嗎?」

少年的反駁瞬間使得大漢七竅生煙,隨手操起旁邊的木棒狠狠的砸了過來。

「娘……救命啊。」

瞅準機會的少年一個閃身便沖出了房間,沖著急急趕來的美婦呼喊著。

「署烈,你個老東西皮又癢了是吧,想打死兒子啊。」渾身麻衣的美麗婦人一把拉過少年,沖著追出來的大漢斥道。

看著面前慍怒的妻子,大漢悻悻的笑了笑,隨手便將手中的棒子扔到一旁、「孩他娘,你不知道,這個臭小子又跑去偷酒喝,」大漢一臉的憤慨,道︰「要不是因為這個東西,你說他能被學院退學麼?」

唯唯諾諾的站在那里,似電的目光不時瞟向藏在婦人身後的少年。

「那你也不能打風兒啊,行了,品酒賽就要開始了,你先走,我讓兒子隨後再來。」婦人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吩咐道。

張了張嘴,這個季度懼內的漢子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狠狠瞪了少年一眼,扛著那兩個大酒壇便出門而去。

望著這個蓬頭垢面的兒子,婦人重重的嘆了口氣。

「風兒,你也是……」

「行了,我知道了……娘……我先去洗把臉,一會還得去品酒賽呢。」

知道婦人又要開始說教了,少年立刻開口,隨後便一溜煙跑進了後院。

微亮的晨光中,雙手撐在一口大水缸上的少年用力的將頭埋進還有些許刺骨的清水里。

「噗啊……」

許久,少年猛然將頭從水中揚了起來,滿頭紫色的亂發帶起一片晶瑩的水滴灑在空中。

用力甩去一頭的涼水,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頰上,一對漆黑如墨的眸子無神的看著前方…….

「風兒,時間快到了,你快些趕過去啊。」慈愛的聲音從院子里飄了進來。

「知道了,娘……」

胡亂的逝去臉頰上的水漬,少年這才慢條斯理的走了出去…….

村莊里的羊腸小道上,不少的村民正扛著大大小小的酒壇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空氣中彌漫著陣陣歡悅的氣氛。♀

一個身著破爛袍子的少年踏著重重的步子緊隨著人群,不時拿起腰間那個葫蘆酒壺仰頭痛飲一口,稀亂的紫發下面那雙空洞的眸子中盡是一片無奈,「喂,孩他爹,蜀家那個瘋子怎麼又跑出來了。」

「噓……小點聲,小心被這個瘋子听到,又橫生事端。」

「本來就是嘛,那個小瘋子自從一年前被天魄院趕出來之後,成天就在咱們村里惹是生非的,要不是看在蜀烈的份上,老村長早就將他趕出村子了。」

「唉,本來挺好的一個娃,怎麼就會被酒糟踐成這個樣子了……算了,快些走吧……」

中年男人踫了踫旁邊的婦人,隨後便加快了步子,遠遠的將少年拋在身後。

听著周圍人群中傳來的各種議論聲和謾罵聲,少年的嘴角邊略微有些苦澀,狠狠的灌下一大口酒,朝著旁邊那條無人的小路走去。

「風哥,風哥……原來你在這里啊,害的我好找啊!」

幽靜的小道上,一個稚女敕的聲音從少年的後面傳來。

蜀陽風微微駐足,轉頭看著匆忙跑來的小胖墩,惺忪的睡眼這才明亮了幾分。

「啊……是胖頭啊,你不和你爹在一起,跑這里來干什麼?」

這個被稱作胖頭的小胖墩晃悠著肥嘟嘟的臉盤,不住的喘著大氣。

「和那個老家伙在一起有什麼意思,哪里有跟在風哥你身邊來的舒服。」胖頭長舒一口,盡量平息著胸口的起伏,眼中滿是期翼,道︰「風哥,你就給我說說你在天魄院里的事情嘛,都回來一年多了,我都不知道問你多少次了,你老是敷衍我……」

「哈哈……」蜀陽風拍了拍這個可愛的小胖子的肚子,沒有應聲,將手中的酒葫蘆扔了過去,轉身便繼續朝前走去。

吃癟的胖頭對著葫蘆狠狠咂了一口,隨即像是受了擊打刺激般,五官瞬間擰成了一團。

「我去,哥啊,你喝的酒怎麼越來越烈了……這味……比我家那個老頭子吃的百年辣椒還辣……」

胖頭一邊不停的吐著大氣一邊抱怨著,肥胖的臉頰上陡然攀上濃濃的紅暈。

蜀陽風看著這個可愛的小子,眼中盡是溫和的笑意。抬起那只與他年齡極度不相符的干枯手掌,一層淡淡的氣力緩緩旋繞而出。

輕掌附于胖頭的背上,一層淡淡的白霧自他臃腫的身體上緩緩冒出。

僅僅一個呼吸間,胖頭的氣息便緩了過來,雙頰上再度呈現出健康的顏色。

「哇……風哥,這就是魄力吧,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我就說你是魄力師嘛,那些笨蛋還不相信。」

感受著身體中那道細微的氣流,胖頭差點沒興奮的跳起來。別人都說自己的風哥是個瘋子,根本就不是魄力師,只有自己堅信他絕對是一個天才,現在看來,自己是對的。

蜀陽風靜靜的看著激動的胖頭,原本微揚的嘴角陡然低落了下來。

「胖頭,忘了你看見的東西,風哥永遠都是那個普通平凡的風哥,沒有魄力師,更沒有天才,只有一個瘋子……」

歷辣的言語讓胖頭瞬間安靜下來,揉了揉圓滾的肚皮,他小聲的詢問道︰」風哥,為什麼?你本來就是個天才,怎麼要這麼說呢。「蜀陽風拿過胖頭手中的酒葫蘆,緩緩咂了一口,濃烈的刺激感讓他那雙微微顫抖的雙手緩緩平靜了下來。深深的望了一眼不解的小胖墩,咧嘴大笑起來。

「好了,哪里那麼多為什麼,走吧,品酒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隨即直接拉起胖頭,疾步走去……

酒村,是人們對這個村莊的稱呼,自萬年之前,這個地方所產的美酒便享譽整個玄魄大陸。在這個村子里,有兩個自古傳承下來的鑄酒世家,一個便是蜀陽風所在的蜀家,另一個便是這個小胖墩所屬的杜家。

今天,對于這個村莊來說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因為專屬于這個村子的三年一度的品酒賽會在正午十分拉開帷幕。不僅僅是村里的人,就連外面那些有身份的豪門貴冑也會現在這大賽上,一品這些絕世佳釀。

蜀陽風便是在三年前的那屆品酒賽上被天魄院看上並帶走的。只是沒人知道,為什麼這個為村子增光的少年會在僅僅兩年之後便被天魄院掃地出門,而且整天都只會借酒澆愁。

此時,村子那個偌大的祠堂里早已人滿為患,不少衣著光鮮亮麗的貴冑端坐在高堂之上,望著堂中一眾美酒低頭論足。

醇香的酒氣lang濤般從一個個酒缸中飄蕩出來,綿延在整個祠堂周圍,嘖嘖的稱贊聲隨處可聞,大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氣氛。

蜀陽風領著胖頭一路來到祠堂外面,看著接踵而至的各色人群,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對著胖頭言語幾句,突兀的朝著祠堂邊的那個小山丘走去。

胖頭愣了愣神,不解的看著這個怪異的少年,隨後便在他老爹的叫喊聲中走進了祠堂。

躲過喧囂的蜀陽風徑直躺在滿色綠色的山丘上,凝望著湛藍色的天空,慢慢的品著壺中的烈酒。

刺眼的光芒穿過他那只干枯手掌的縫隙,照射在略微泛白的臉頰上,蜀陽風目不轉楮的盯著自己那只過早衰老的手掌,深深的吸了口氣。

咻!

一道孱弱的氣力自他的指尖飄出,極為緩慢的繞上整個手臂,黃色的光芒靜靜流淌在氣力之上,酒葫蘆在這股氣力的牽引之下輕輕的懸浮起來。

啵!似乎沒有了後力,這股黃色的氣力在持續了沒一會便驟然消散,沒有了依托的葫蘆瞬間便掉落了下來,砸在那個挺拔的鼻梁上。

「你大爺的」蜀陽風揉著吃疼的酸鼻狠狠的咒罵著。

無奈的喝下一口濃烈之後,再度虛無的望向天際。

「你們……都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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