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靈 尾聲 加冕禮

作者 ︰ 角落微笑

轉眼間,枯樹枝已經覆蓋上了毛茸茸的綠色,尼塞森林的野獸們也活動起來。♀陽光從雲層見傾瀉而下,將人們籠罩在那溫和的光芒中。清風夾著從遠處帶來的畫像,在人們的步伐中穿梭著,盡是沁人心脾的氣息。清脆的福鈴聲已經從主教堂蕩漾開來,一點一滴地將人們的住院唱進了音符,飄上湛藍的天空。在一旁幽靜的陵園中,雨弓泉雙手合實,默默祈禱著,身前是父母和哥哥的墓。

「真可惜啊……你們好不容易才相見的……」知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旁。

「你都知道了?」

「嗯……凌陰都跟我說了。」知秋支支吾吾地答道。

泉慢慢睜開雙眼,無神的瞳孔逐漸天上柔和的光彩。「算了……」她嘆聲道,「沒什麼可可惜的。他想盡了各種辦法陪在我身邊,我應該開心的。而且,他真的化為了永恆,來兌現他的諾言了……」泉說著,撫模了下頸上的四菱項墜。

知秋不語,只是靜靜地听她說著。雖然只見了馳幾面,但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個男孩。如今,這個他為了自己唯一的妹妹放棄了生命,她也不知道是應該傷心還是高興,只能用蹩腳的笑容來面對了。本以為自己在洞穴中寂寞的日子即將結束,誰知,原來也是轉瞬即逝的彩虹。

泉瞥了眼明顯在沉思的知秋,繼續說道︰「我們也許應該為他們感到惋惜。」此時,她已經跪在了另外兩個嶄新的墓碑前。石碑同樣經過良好的雕刻,從上往下,分別寫著兩個年輕的名字︰東卡,文伊月。

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也很少有人問起,但泉從來都沒有忘記發現他們時的情景,就像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卷,印在腦海里。那時,金淵已經徹底潰敗,剩下的只是來自時間伸出的悲痛與悔恨。地下迷宮已經被失控的鬼人摧毀,地面在瞬間塌陷,堪比又一個世界末日。人們花了許久才在兩個石板的夾縫間找到他們。兩個人緊縮在一起,相互依偎著。東卡的雙眼輕輕地閉著,臉上看不出痛苦,兩只臂膀緊緊環繞著伊月。伊月依靠在東卡的肩上,面容安詳,仿佛睡著了一樣。但是,在場的人都已經潸然淚下了。

「他們那樣子,就像當時的我和馳,只是,他們沒有我們這麼幸運。♀伊月沒有活下來,東卡也沒有。」泉說著,憑空握住一把冰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下。一滴熱血滴進了石碑前的土壤。知秋接過冰刀,也將自己的血滴了進去。

另個女孩兒就那樣跪在墓前,沉默了許久,然後才站起身,捶捶已經發木的雙腿。

「知秋,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馳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幫助爸媽守護好福瑞恩,那里是他們的家鄉,也是許多代守護著的家鄉。你可以幫他完成這個心願嗎?」

知秋一愣,嘴角揚起微笑︰「你不用說,我也會去做的。我本就是尼塞森林的守護者,現在,也應該去守護那座小鎮。」

「好,那就謝謝你了。」

「那我先回去了。」知秋笑著揮揮手,轉身離去。

「知秋!」泉突然叫住她,她停下腳步,「其實哥哥說過,等噬魔社的事情一結束,他就去找你的……誰知到發生了這種事情……」

心里忽然隱隱作痛。知秋背沖著泉,冷冷地說︰「找我?找我干什麼呢……」

「他,想親口告訴你,他喜歡你。」

世界驟然無聲了。花瓣飛舞著,撫過她銀白的長發,四周是那麼安寧,只听樹葉如風鈴般相撞,奏著如流水一樣的樂曲。知秋怔怔地佇立在原地,眼中時止不住的驚訝。半晌,她終于開口說道︰「這樣啊……」

泉獨自一人走在曲折的上路上,兩旁綠樹簇擁著花團,努力追逐著太陽的方向。「這樣真的好嗎?你又撒謊了,還要我替你頂這個罪。」泉突然對著空氣說起話來。

「是啊……她無法知道你的存在,就無法找到謊言的真相。」

在雕飾著精簡花紋的全身鏡前,翮立最後整理了一下衣領,捋了捋劉海兒,露出那枚金色刻紋。船上了這件只有重大儀式才可以使用的禮服後,王室的英姿與霸氣就被好不掩飾的展現出來。他滿意地笑了笑,忽然注意到鏡子中那有些陌生的充滿溫度的目光。上一次面對自己這樣笑是什麼時候?翮立想了想,只能給出一個極為模糊的答案。♀他搖了搖頭,不再去糾結,回手拉開窗簾——夕陽已經殷洪了半邊天了。

當時,大家就是在這樣殷紅的黃昏下把金淵和容琴帶回白金宮的。一路上,行人馬車全都讓到了一邊,金琨更是站在門外迎接,完全不像在押送一個犯人。當他們一行人走過金琨時,金淵特意停下步伐,說︰「謝謝你,這麼長時間,卻什麼都沒說。」金琨則微笑著點點頭。翮立一直站在金琨的身邊,詫異地望著他。金琨卻故意忽視,默默地望著遠處的天際線,許久才說︰「翮立,我想,我該把王的位置還給你了。」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翮立的回憶,蕭守輕輕推開門︰「翮立,都準備好了嗎?」

「嗯。」

「月亮已經出來了,馬上就要開始了。」

「泉和凌陰呢?」

「早就在大廳等候了。」

「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暮色很快就籠罩了金都,課各家的燈光卻反常地熄滅。繁華的城市留得一片漆黑,只看得見波光中央散發著淡淡光芒的白金宮,和由點點燭火匯成的河流。燭光一閃一閃,點綴著大街小巷,像千萬只螢火蟲般向白金宮前簇擁而去。

听啊!人們的歌謠已經進入了**,電子時而悠揚婉轉,時而舒展靈動,好像在空中書寫的漫漫詩篇,歌頌著希望,歌頌著美好。忽然,一群孩童高亢明亮的嗓音劃破了天際。同樣的歌謠,這一次卻充滿了活力。大人們手提著火燭,看著年輕的孩子揚起了微笑,再一次附和著唱起來。清澈的歌聲足以在黑暗的夜里,為人們點亮一盞明燈。

他們要用這樣的歌謠來慶祝弗洛威幾十年才有一次的盛大儀式。

人群已經擠滿了白金宮前的花園,又陸陸續續沿著湖邊的柵欄為了一圈。遠處,絕域學院的燈光也最終熄滅,整個金都里之間白金宮與主教堂在濃濃夜色中聳立,遙相呼應。這時,蕭守從屋頂放出一道紫色的電光,宮殿的大門隨即打開。金琨頭頂王冠,身著一套盛裝,莊重地走了出來。

此時,在王宮地下的一個秘密房間里,雨弓泉剛帶人給金淵送來一套衣裳。桑好的不了,經過人手工制作,精細的花紋,一看就知道是給王族穿的。「喂……」泉盯著不遠處那個沉默不語的男人,眼神一場平淡,「你趕緊把衣服換好吧。凌陰說,加冕禮已經開始了。你就不想去看看嗎?」金淵依舊不說話,垂著頭,背後的發絲已經胡亂地纏繞在一起。

「金淵叔叔,我勸你還是去看看吧。這是合理給你的請帖。」說著,泉把一個信封放在他的手邊,「我在門外等你。」

凌陰躲在大廳里,不時想地下室的入口張望,耳邊是金琨陳長的演講。「去叫一個金淵怎麼這麼慢……」凌陰不耐煩地自言自語道。

「別急,出不了事的,以泉的身手,現在的金淵也不能把她怎麼樣。更何況,他對那個年齡的女孩沒興趣。」

凌陰有些尷尬地看向一旁的翮立。金黃的頭發垂在耳朵兩側,動人的雙眸透出撲朔迷離的光芒。身上已經不是之前近乎于休閑服的衣裳,換上了定制的純白色制服,加上大氣的金色花紋與他臉上的刻紋相配,盡顯王者的尊貴。現在,再也沒有什麼能壓住他的氣場了。

「翮立,你太可怕了,明明是在開玩笑,自己卻一點都不像。」

「是嗎?」翮立正視著凌陰,鬼魅般一笑。

「王子殿下,該您上了。」僕人畢恭畢敬地提醒道。

翮立點點頭,又向凌陰囑咐了一句︰「金淵那里就看你和泉的了。你們該走時,就讓絕之士看著他就行。」說罷,他便走出了大門。

「下面,金翮立,我們新一任的王,將接受大家的審核。」

——凌陰焦急地在樓梯口張望著,再不來就要錯過關鍵部分了啊!

「如果你認同這位王者……」

——泉拉著金淵匆匆地跑了上來。

「請放飛你手中的燭火……」

——凌陰帶著他們在走廊里奔跑著。

「如果你不認同這位王者……」

——打開門,在肅穆的人群中穿梭。

「請你熄滅手中的燭火……」

——不斷向遠眺望,尋找著高台上翮立的身影。

「現在,審核開始!」

——看到了!

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宮殿的光芒立刻又淡下去不少。燭火三三兩兩地徐徐升上高空,填補著空蕩的夜色,好像一片繁星,而那美麗聖潔的宮殿就沉睡在這星宇當中。「好漂亮!」泉望著這星星點點的景象感嘆道。懸在半空的燭光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地灑在天上,給夜晚印上了暖暖的顏色。當最後一點燭光也飄到了高空時,光芒「呼」地熄滅了。

金都都徹底地籠罩在了黑暗中,就連白金宮與主教堂的燈光也被切斷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保持著寧靜,量算歲的孩童也不哭不鬧。大家都默契地在黑暗中等待著,沒有絲毫恐懼。

不一會兒,茫茫夜色中浮現出一點有一點的星光,青色銀色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如瓖滿在夜空的鑽石。星光變得越來越密集,人們也逐漸展開了笑臉,有的甚至歡呼雀躍起來。

金琨望著那有著絕世之美的星空,想翮立欣慰地點點頭,然後向居民大聲地宣布︰「星藏大人已經認同金翮立成為新的王者了!」頃刻間,白金宮周圍響起一片歡呼聲。只見金琨向前邁了一步,雙臂想星空張開,一團金色的霧氣隨之散開。點點星光排成了一縷向他聚集而來,在他手上形成了一頂精致的王冠。那王冠有著前所未見的璀璨光芒,遠看以為是珍珠鑽石,近看才知道,那是整個星空。

雨弓泉和凌陰已經看傻了眼,怔怔地望著那頂王冠,一動不動。突然,有人輕輕拍了下他們的肩膀︰「大人,該你們上場了。」

「金翮立,這頂由繁星做成的王冠是你新身份的象征。」金琨高舉著王冠,莊重地說,「你要記住,著不光是星藏大人對你的認可,也是上千萬人民對你的信任與期許。只要人民的心在,這頂星之冠必在。現在,我金琨正是將王位歸還于你。」說著,王冠已經落在了翮立的頭頂。他立起身,向人們舉起勝利的拳頭。歡呼聲如海潮般響徹天空,人們不禁開始手舞足蹈來慶祝這位年輕的王的誕生。就在這時,一陣陣空靈的鐘聲蕩漾開來,人群立刻肅靜了,聆听那來自星界的神聖之音。金淵站在人群中,望著翮立挺拔的身子,欣慰地笑了。

鐘聲就那樣一遍遍地響著,讓人們感到無比的安寧。翮立向鐘樓眺望,凌陰和泉正在向他揮手。當然,還有……

「請允許我向大家介紹一下新一代的守護者︰凌陰、雨弓泉……」翮立欲言又止,重新向鐘樓望去。在泉的身邊,是那個溫柔的男孩兒。他正朝自己美好地笑著,送來屬于他的那份,永恆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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