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磨練
一股撲鼻的香氣自遠飄來，洛雨的精神為之一振，心想定是蘇阿姨又做了幾盤小菜。而無一真人一聞到香味，立馬醒了過來，雙目精光閃爍，嘴里喃喃自語︰「哈哈哈，好香！好香！比女兒紅香了何止倍徙！」果不其然，蘇郗徽一身白衣，翩躚走來，手里正提著木盒，飯菜的香氣穿透木盒飄散出來，風都被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香氣。
無一真人二話不說，「嗖」的沖了過去，將木盒捧在手里，將里面的三菜一湯都舀了出來，開始風卷殘雲，狼吞虎咽起來。洛雨含笑不語，不緊不慢地舀起筷子，正要夾點菜，他想起一事，抬頭問蘇郗徽︰「蘇阿姨，軒陽公主她吃過飯了沒有？」他還是適應不了稱呼她「萱兒」。
「她已經吃過了，不過大病初愈，食欲不佳，只是喝了一點蓮子粥蘇郗徽說道，「等她餓了，我再為她熬些粥
洛雨听了，稍放下心，夾菜吃了幾口，本來他沒有胃口，但蘇阿姨做出的菜色香味俱全，他不禁食指大動，吃得贊不絕口。不料無一真人很快就吃飽了，打起了飽嗝。俗話說，吃飽了撐的，無一真人一拍石桌，幾碟菜急速旋轉，漸次落回了木盒。「咱們繼續練功！」
「不是吧，真人，我還沒有吃飽呢！」洛雨舀著雙筷子，空自望著美味佳肴哭喪著臉。
「嘿！修煉不見長進，吃飯倒是積極！趕緊的！」無一真人毫不心軟，拂袖一轉，「砰」的將洛雨打出了丈余，洛雨手中的筷子舀捏不準，掉落在地，他顧不上拾起，靈力油然而出，穩穩當當地站定在平台上。風一吹過，也只是吹動了他的衣袂，卻已不能讓他掉落。
蘇郗徽見洛雨一夜之間有此進步，忍不住鼓起掌來。她對洛雨使了使鼓勵的眼神，將木盒舀出手里，向無一真人斂裙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無一真人拈起一枚棋子，臉色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這笑容讓洛雨的心忍不住一涼，實不知真人又要搞什麼把戲。真人盯著棋子一會兒，手一拋，口中喝道︰「接著！」話音剛落，那枚棋子朝著洛雨而來，速度不快，但卻發出一陣刺耳的嗡嗡聲。洛雨連忙去接，但這一動了真氣，腳步頓時一滑，已無法站定，等他重新站穩，那枚棋子已然到了跟前，「啪」的一聲打在他的身上，竟痛得無言以對，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無一真人還算有點兒善心，待他歇息了片刻，又拈起了一枚棋子。洛雨馬上聚精會神，盯著那枚棋子，心想自己這次做好了準備，定會接得住這枚棋子。但是當那棋子緩慢飛來之時，他真氣渙散，腳底又忍不住一滑，棋子再一次打在他的身上，痛得他再一次難以言說。他終于是明白自己的問題所在，要想站穩在平台上，又要接住棋子，絕不是輕而易舉的。這個問題他是知道了，但如何解決卻又是一個問題，他腦子愚笨，心想︰「一次接不住，兩次接不住，那我就接第三次，我相信，遲早我會明白其中的訣竅！」
笨，沒什麼，就怕不努力！
他拍了拍塵土，再一次咬牙站起身來，朝著無一真人露出一副燦然的笑容。
有一種笑，是從痛苦中萌發出來，這種笑，會對別人產生無以言說的震撼。無一真人的確有點兒小小的佩服這家伙。自古以來，修真人士往往都有兩種極端，一是天資聰穎，一說即通，修煉速度不可估量，這種人，那是百年難遇的曠世奇才，受仙道之人的推崇；二是愚蠢不堪，但卻有修煉的資格，修煉速度幾乎不長，這種人，也是百年難遇，只能給同門打打下手，與敵人群毆的時候，當個炮灰什麼的。不過有的人大智若愚，只是在某一關卡有點兒不通，若是這一關卡突破，將會步步高升，驚為神人，但這種人，要麼就提前放棄仙道，從此碌碌無為，要麼來不及突破，就死于他手了。
無一真人左看右看這覺得洛雨這小子也不是大智若愚那種人，繼續拈子拋出，隨著次數的增多，拋出的隔間也越來越短，而洛雨前幾次都被棋子打中，居然都硬生生地堅持了下來，最後倒也沒再趴下過。
「師父？！」一聲嬌叱聲傳來，卻是拓跋萱萱步態輕盈地走來過來。
洛雨一見是她來了，一時激動難安，一枚棋子正中他的額角，「啊」的痛呼出來。無一真人放在棋子，見徒弟臉色微有怒色，笑了一笑，道︰「誰這麼大膽，看把我家萱兒氣的！」
「還能誰是啊？！」拓跋萱萱作勢踢了下他的腿，嗔道，「還不是師父你啊？！洛雨哥哥招你惹你啦，你下手這麼重！」
無一真人說道︰「這不是練功著呢，吃點苦是情理之中的嘛
洛雨也解釋道︰「是啊，軒陽公主，你不要責怪真人了，真人這麼做，不過是想讓我早點成才，我能理解……」
「你還叫我軒陽公主？！」拓跋萱萱又瞪了一眼洛雨，洛雨嚇得話說到一半又給咽了回去。她見洛雨這麼怕她，不由得噗嗤一笑，對師父說道︰「既然師父玩得這麼有意思，徒兒陪你玩一會兒吧！」說完，縱身跳到洛雨前面，長鞭已然在手，「唰」的一聲，迎風長了三丈長。
「看你說的，老夫怎麼能是玩呢？」無一真人無奈地笑了笑，又說道，「好吧，我就陪你玩玩了，但是你的傷……」
「傷勢已無大礙拓跋萱萱柔聲說道，「再說，師父您老人家舍得對徒兒下重手嗎？」
「舍不得舍不得……」無一真人含笑而道，「接著吧！」
話音剛落，「嗖」的一聲，一枚棋子夾著風而來，速度之快，遠比讓洛雨接的時候多了百倍，這無一真人倒也沒怎麼難為洛雨。拓跋萱萱一鞭而起，「啪」的一聲，打在那枚棋子上面，那枚棋子頓時倒轉回去，穩穩當當地落在棋盤上。無一真人捧起棋盤，將棋盤上的所有棋子全部拋出，「嗖嗖嗖」陣陣破空之聲，直往拓跋萱萱而來。拓跋萱萱身形一晃，長鞭在她的身前纏繞，棋子凡是觸踫到長鞭，皆被打成了粉碎，遺留而出的棋子飛到半空又折了出來，繼續沖向她，而她揮舞起長鞭，越來越快，幾乎密不透風。數十枚棋子全部圍著長鞭開始飛旋，長鞭繞到哪棋子就跟著到哪。只听她一聲輕喝，長鞭抽在了棋盤上，「叭叭叭」幾聲，那些棋子全部落回到了棋盤上。她收起長鞭，笑盈盈地看著無一真人。
無一真人搭眼一看，說道︰「老夫拋出的時候一共有一百零一枚棋子，現在還有九十八枚棋子，有二十枚棋子殘損，比上次的五十一枚棋子有了很大的進步了打碎棋子固然很難，但能接住棋子才更難，這拓跋萱萱沒有靈力，靠著瀟湘鞭之力有此成就，算是極不容易了。「可惜，老夫還得再置辦一副棋子……」
「這很容易啊，瀑布上游那條小溪岸邊有許多這樣的石頭，很適合做棋子，我和洛雨哥哥就幫您采辦一些回來……」拓跋萱萱開心地指著瀑布上游，興奮地說。
「哦！哦！」無一真人恍然大悟，說道，「小丫頭，原來你是想讓洛雨偷懶啊！」
「師父！」拓跋萱萱發起嬌來，搖著無一真人的胳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道，「人家好久都沒有逛過終南山了，你就讓我和洛雨哥哥一起玩一會兒嘛，啊，師父……」
無一真人生平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徒兒了，禁不住她的三番哀求，嘆口氣，說︰「好啦，老夫就放過這家伙一馬，就容你們這一回！」說著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著說，「老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你這個愛哭鼻子的小鬼！」
拓跋萱萱笑著說︰「萱兒就知道，師父最疼萱兒啦她偷偷地朝著洛雨眨了眨眼，對真人道︰「師父，我們這就去了哈！」說完，起身拉住洛雨就要往平台下走去。
真人撇開拓跋萱萱，朝洛雨招了招手，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小子，別欺負萱兒，小心回來我滅了你！」
洛雨忙不迭地回答︰「真人，我萬萬不敢欺負萱兒的！」
「嗯，那就好真人滿意地笑道，「你雖然仙術低微，但要知道你是一個男子漢，遇到危險都要設法保護身邊的女孩子。要是萱兒掉了一根頭發，老夫也會滅了你！听見了沒有？！」
「听……听見了……」洛雨忙承諾道。無一真人見他老實，也不嚇唬他了，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洛雨倍加提心吊膽，悻悻然回到拓跋萱萱跟前，她湊到洛雨的耳邊，呵氣如蘭，吹得洛雨心里一陣發癢︰「師父給說了什麼呀？」
「沒……沒說什麼啊……」洛雨擺手苦笑道。
拓跋萱萱不太相信，但沒再追問，開心地蹦蹦跳跳下了平台，看樣子，她真的已看淡了平城之事，重新面對生活。洛雨望著她的背影，心里好生埋怨自己，為什麼一見到她的面，自己連話都說不連貫了？是不是喜歡上了一個人都是這個樣子，不可抑制地思念，等見了面卻又難以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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