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拉開背包,拿出一張表格,遞給他,「爸,她叫趙清雅,這是她的履歷表。」
閔國慶拿著表格,「趙清雅?這小姑娘不錯嘛,父母均為音樂學院的教授,99年車禍去世?嫻雅,你拿她履歷表干嘛?」
「她好像說過她想當醫生,」閔嫻雅一手托腮,一手比劃,「應該會報映輝大學的臨床醫學吧,不過,爸,她的眼楮有那麼一點點問題,就是在光線不好的地方看不清,家里現在很困難,只有一個外婆撫養,可不可以幫你女兒的同學走個後門,申請全額獎學金給她?」
「除了成績之外,她的品德怎麼樣?是個怎樣的人?」閔國慶皺了皺眉,從未想過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會和自己產生某種聯系。
「是個跟你女兒完全不同的人,」閔嫻雅想了想,「她很有自信,總是覺得自己特別好,跟傳統的國人一點也不像,自信,開朗,熱情,有種美國人的精神和意識形態呢,我只能這麼形容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女兒推薦的人肯定不賴,」閔國慶為女兒的善良而感動,「映輝大學的臨床醫學很難考的喔,如果她真有這能耐,爸爸一定親自為她頒發獎學金。」
「真的嗎,謝謝你,爸!」她高興極了,「你是我最愛的人,你有一顆寬容仁慈的心!」
很多年後,她每每回想起那時的情景,總悔恨自己太粗心,只顧著自己,絲毫沒有發現父親臉上那一抹復雜的笑容是多麼的欲言又止。
幾天後。
「喂,庭遠啊,」她開開心心的給他打電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趙同學的入學問題我已經解決了喔,你別擔心啦,等她做完手術我們再一起告訴她吧,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電話那端的他聲音卻顯得十分沮喪,那是她第一次發覺他情緒外露,「再等等吧,好像她的手術取消了,真是莫名其妙。」
「啊?」閔嫻雅意外極了,他會用這樣的語氣形容一個外人,確實在她預料之外。
他敷衍幾句掛了電話,閔嫻雅忽然覺得不安起來,母親匆匆開車過來,眉眼之上被汗水沁濕了一大片,她過來拉她的手,冰涼刺骨的溫度,「嫻雅快跟我來,你爸出事了。」
她一怔,手提電話砰的一聲墜地,屏幕隨即破裂。
猶如預兆一般不吉利,她和母親匆匆趕去別墅時,才發現很多人聚集在門口,均是全副武裝,年少的她嚇得呆若木雞,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帶著手銬出來,那一輛又一輛公檢法的車從門口停到了公路,忽然之間她看見最前面的小車里,有一個人伸出頭默默的觀看著,眼神專注,仿佛在欣賞一出戲。
那便是溫庭遠的父親,溫延明市長大人。
那時她並未發覺官場的事情是如此的復雜,她只知道別人都說父親貪污了一千萬,從校長瞬間變成了階下囚。
她的命運也隨之改變,從一個千金大小姐變成了人人避而不及的囚犯女兒,除去賠償的錢,母親一直從事的美容生意也一落千丈。
「你不知道的事情,由我來告訴你,」閔母用手拂去她額頭的發絲,「嫻雅,你父親之所以被判得那麼重,全部都是溫溫延明指使的,我也是不久前得知的,當年的市長工程你知道麼?」
市長工程?
「讓每一個孩子有學上,」閔母垂下頭,眼角閃過一絲狠毒的光芒,「多麼偉大的工程,溫延明選擇了你的父親來參與合作,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官場中模爬滾打中出來的人,沒被對手彈劾下去居然還步步高升,豈是等閑之輩?」
「媽!我求求你,不要說了,你沒有證據!」閔嫻雅癱坐在地上,「不可能是伯父指使的,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閔母氣得將肩上的披肩撕扯下來,「映輝附屬小學開遍了全國,可是最後又垮了多少所死了多少人,這些你都知道嗎?表面上是你爸在全權負責,實際上溫延明利用職務上的便利,在分派下來的工程中,通過瞞報工程總量、虛增工程造價的手段,巧取豪奪,那些工程公司全部都是皮包公司,幕後的老板就是他,他讓人送贓款給你爸爸,想同流合污,最後都是豆腐渣工程,學校垮塌了,死了那麼多人,你爸爸就成了罪魁禍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