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十三香(女尊) 第54章 半個雙喜團花

作者 ︰ 荷塘春曉

馮晚轉過頭對離鳳說道︰「連天下第二的凌訝大夫都治不好你弟弟的病,看來他是沒得救了。離鳳哥哥,有道是生死有命,請你節哀順變吧!」

「等會兒,等會兒!」凌訝有些不高興的問道︰「你怎麼知道他的病我就治不好了?」

馮晚故作疑惑︰「大夫站在病人眼前,都不肯開方子,這不就是讓家人為他準備後事的意思麼?」不等凌訝反駁,繼續向離鳳說道︰

「離鳳哥哥,你雖然難過,也不能勉強人家大夫。大夫行醫都是講究一個名聲的,若是給病人診錯了,治壞了,那多丟臉面啊!所以遇著疑難雜癥,他們往往都是不敢切脈、不敢擅開方子的,大多數都只會說「治得了病,救不了命」這一句,再拿一些無關痛癢的藥劑來搪塞。這里的醫館就都是這樣!」

凌訝怒道︰「喂!你什麼意思?把我看得和那些笨蛋一樣麼?」

馮晚急忙擺手︰「哎呀,凌訝哥哥,你這是生氣了麼!我知道你年紀輕,見識少,又是個待字閨中的男孩子,雖然背會了幾張方子,其實是不會治病的。你別不好意思,我們真的不怪你!」

凌訝眼角猛抽,正要發作,听馮晚滿帶誠懇的又說道︰「不僅不怪,還要謝謝你,提醒我們去找何景華先生,何先生醫術又高,人品又好,聞名六國,窮困百姓都拿他當神仙貢著,原來人家還是醫仙老人家的弟子  怪不得呢!什麼稀奇古怪的病也為難不了他啊!離鳳哥哥,你不去求何先生,還纏著凌訝哥哥作什麼啊?」

離鳳會意,故作憐嘆︰「原來如此!病急亂投醫,連小孩子說「會治病」的玩話我都當真了,實在不應該!」說著,作勢要走,似乎就是要尋那何先生去。」

「站住!」凌訝被他們氣得鼻子都歪了。

「誰說我見識少,不會治病的?誰說我講大話,只會背方子的?何景華有什麼了不起,還拿他當神仙貢著!哼!眼前有佛你們不拜,非要去西天跪如來!真是可笑!」凌訝越說越生氣,幾步走到床前,偏身坐下,三根手指搭上了小北的腕脈。「要是不把這小孩兒治得活蹦亂跳,我就把師傅的名字倒過來寫!」

馮晚和離鳳相視一笑,也來到床前。

凌訝診了一陣,面色漸由輕蔑慍怒變得有些凝重沉郁。

離鳳心中七上八下,眼光在小北和凌訝臉上來回逡巡。

凌訝眉頭忽緊忽松,忽而問道︰「他受過傷麼?」

離鳳听他問的在行,急忙點頭。和馮晚一起又將小北翻了過來,給他看腦後的傷處。

凌訝又細細查探了一遍,方才說道︰「算他命大,也就是遇見了我!要是落到城里那些庸醫手里,今天晚上你們就可以給他預備棺材了!」言罷帶著挑釁,狠盯了馮晚一眼︰

「何景華來了也不管用,他沒有這個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炫耀一般的朝兩人晃了晃!

離鳳听他的意思,小北有救。心中不由大喜,對馮晚生出一片感激之情︰「小晚兄弟,多謝你了  」還沒等說完,就听見凌訝咆哮道︰

「喂!你謝誰呢?救你弟弟命的人是我!」

馮晚對著離鳳吐了吐舌頭,趕緊轉頭對凌訝笑道︰「是!最該謝凌訝哥哥才是!哥哥不僅容顏絕世,醫術也如此高絕,真是讓人又羨慕、又敬佩  哥哥生氣的時候,竟越發好看了  」

凌訝一股怒火頃刻間就全熄了下去,模了模臉頰,奇道︰「是麼?以前從沒人這麼說過!」掏出小鏡子照了照,輕輕點頭︰「嗯,還真是這麼回事  」

離鳳手撫額頭,眼前滿是黑線。

馮晚見小北傷重病沉,雖有靈丹妙藥,若想痊愈如初也必耗費時日,便請凌訝留下。又因全城宵禁,自己也不能回家,幾人便都在章老翁這里暫時借宿。章老翁孤身一人,常覺冷清,如今見多了幾個男孩子,時笑時鬧,如何不喜。

凌訝不慣與人同睡,便另在院子里尋了清靜住處,每日高臥,不等艷陽普照,絕不起身。馮晚卻與離鳳擠在一處,方便照顧小北。

幾日下來,離鳳見小北已然退燒,雖未清醒,卻比初時大有起色,心中略略寬心。又見馮晚心靈手巧,凌訝天真爛漫,幾人朝夕相處,彼此年歲相當,言談語笑,也頗相契,漸漸便放開了心胸。雖每日不過粗茶淡飯,窮衣襤衫,倒覺比在家之時還要過得自在。

這一日午後正在房中,馮晚裁了紅紙,拿著剪刀鉸起了窗花,一邊與離鳳閑話︰「哥哥與妻主在一起,平日都做些什麼?她待你如何?」

離鳳想起司燁,唇旁含笑︰「她待我是極好的!平日里  」一時卻頓住。他被抬進永安宮,不過三天兩夜,與司燁只見過三面。初一次她說正值國難,親事不能鋪張,委屈他了!第二次她迫他發誓,不許自戕。最後一次她救他出火海,讓他離開鳳國,以待後命!細算起來,前後不到一個時辰,還沒有與紫雲瞳待的那夜時間長  

離鳳心中隱添了失落,輕嘆一聲︰「妻主白日都在外奔波,夜里回來得又晚,我也不常見到。」

馮晚低著頭「哦」了一聲︰「那哥哥豈非很是寂寞?」

「寂寞?」離鳳一愣︰「習慣了!在家時兄弟之間也談不上親近。我和他們十幾年說過的話,還沒有這幾日和你說得多呢!」

馮晚奇怪得看了他一眼︰「為什麼?」

離鳳眼楮朝著窗外,又嘆了一口氣︰「我娘家規矩多,講究嫡庶有別,尊卑有序,兄弟有禮,弄得各房都少有來往。」

「我瞧出來了!哥哥是大家閨秀!」

離鳳苦笑一聲︰「有什麼意思呢?我弟弟恨著我呢!」

馮晚飛快向床上掃了一眼。離鳳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瞞你!小北是我妻家的侍童,並非我的親兄弟!」

馮晚有些意外,須臾點了點頭︰「我說呢!之前就覺得你們容貌不像!可哥哥待他這麼好,更勝似親兄弟呢!哥哥的心真善!」

離鳳嘆道︰「是我對不起他。要不是為了救我,他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說著又為小北掖了掖被角。

馮晚見他難過,便岔開話題︰「我妻主常日臥床,一定也悶得慌呢!」

離鳳勸道︰「她既病著,你該多陪陪她!」

馮晚回答說︰「公公派了我很多事作!不能總在妻主房里閑著。不過,她很願意听我說話。有時覺得我說的有趣了,還會對著我笑!」

離鳳想起章老翁說的那些事,心中暗嘆。便也問道︰「你妻主的病可好些了?」

馮晚微微點頭︰「好些了!公公說再過些時候就給我們圓房!」攤開自己手中剪好的窗花瞧了瞧,竟然是一只飛鳳凌空圖。

「哎呦,真漂亮!」離鳳接過來舉到眼前,越看越愛︰「你怎麼這麼巧!」

馮晚輕輕一笑,又疊起一張紅紙。看著那紅彤彤喜慶的顏色,心中一動。忽而想起來一事,平素不好問人,今見離鳳溫雅寬和,大概不會笑話自己吧︰「那個  離鳳哥哥  」

離鳳愛不釋手的擺弄那窗花,等著他說話,半日不見下文,便揚臉問道︰「什麼?」

「嗯  」馮晚低著頭,手上也不停,忽然問了一句︰「第一次疼不疼?」

那聲音極小,說得又快,離鳳听得不甚真切︰「什麼第一次?」

馮晚有些不安的挪動了一下,極快的偷眼一瞥,紅著臉低聲說道︰「那個  那  」

離鳳見他扭捏起來,先還奇怪,再一細想,忽而就明白過來了,霎時臉羞了個通紅。

馮晚只怕他出言取笑,誰知離鳳竟比自己羞得還甚,心下稍安。雖帶著羞赧,仍是催促道︰「哥哥  」

離鳳只得答道︰「不  不甚疼  」

「那就好  」馮晚垂著頭,手中的剪刀不知拐到哪里去了。「還  還有什麼  」

離鳳又是頓住,半天才說︰「腰  腰有點酸  」

「嗯!」馮晚握著剪刀的手都出了汗,就在衣襟上抹了兩把︰「能不能  男子在上面?」

「啊?」離鳳一張俊臉紅得賽過了手中捏著的窗花。

「我妻主  不方便  她才見好,體弱  」馮晚結結巴巴的小聲解釋著。

離鳳咬著唇︰「我  不知道  沒  沒試過  」

「那個  哥哥  女人的身體是什麼樣子的?」

怎麼還問哪?沒完了麼!離鳳額頭蒸起了細汗,想起紫雲瞳,一陣陣的心慌意亂。

什麼樣子的?她的身體無一處不美,香肩圓潤,胸膛柔軟,腰肢細韌  那火燙的肌膚,纏綿的親吻,直沖九霄的快意  

不能再想了  

離鳳使勁兒掐了自己一把,從沒覺得說話這麼困難︰「  黑著燈,我  沒敢睜眼看  」

凌訝進門的時候,只見那兩人各坐炕桌一角,都垂著頭,臉色赤紅。凌訝心生狐疑,不覺瞧了瞧懷里抱著的大氅,奇道︰「你們怎麼了?臉這麼紅,大冷天的額頭還冒著汗,發燒了不成?」

馮晚掩飾的側了側身︰「沒有發燒!」

「沒有?」凌訝不信︰「你照照鏡子,臉色比我這件大氅還紅!讓我把把脈!」說著湊上來就拉馮晚。

馮晚冷不防被他攥住手腕,向後一縮,立時露出一段雪白的小臂。

凌訝忽而笑道︰「我知道哪里勝過你了!你長得雖白,皮膚一點不光滑。你瞧,這一條一條凹凸不平,都是紅印子,難看死了。咦?不對  」

馮晚一驚,也顧不得掙扎,只想放下袖子掩住。凌訝卻不容他如此︰「等等,我再瞧瞧!這些是傷  」

離鳳也走了過來,仔細一看,只見馮晚小臂上七縱八橫的都是傷痕,有的顏色已淡,有的才剛愈合,有的還重疊交錯,卻都長得不甚齊整,歪歪扭扭的。

凌訝皺眉說道︰「你受了傷,還沒等養好,就沾了水。都留下疤了。」

離鳳觸目驚心,又將他袖子更往上擼去,果然上臂也都是傷痕。再要看那一只手臂,馮晚死命壓住︰「沒甚要緊,都已經好了。」

凌訝叫道︰「什麼好了?都長岔了!」

離鳳問道︰「這都是你公公打的?」

「啊?」凌訝嚇了一跳︰「怎麼這樣狠心!你妻主也不護著你?」

馮晚一僵,極快的從他們手中掙月兌出來,放下袖子,強自笑道︰「凌訝哥哥,那天你問的事,我忘了跟你說,我這頭發的樣子天生如此,並不是自己卷出來的  」

凌訝瞪著他,離鳳也不說話。屋中霎時沉默了下來。

章老翁忽然推門走入,見凌訝正在,隨即笑道︰「凌少爺,你今天可起的早!」

凌訝壓下一口氣,略略點頭。從懷中又掏出兩個小瓶子,遞給馮晚︰「你涂上這個。雖比不上惜花山莊的九花墨玉膏,也是難得的了,除這些傷痕很管用。下剩的你就留著吧。」

馮晚默默接了過來,揣入袖中。

章老翁不明所以。對著馮晚說道︰「小晚,昨天我就跟你說了,凌少爺醫術高明,你還不請她給你妻主看看?」又轉頭向著凌訝「他那妻主自小體弱多病,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藥湯,都不管用。誰知正有這個機緣,踫上凌少爺  」

話還沒說完,就听凌訝怒道︰「我不看!夫郎挨打,她袖手旁觀。這種黑了心腸的,自然短命!」

離鳳嚇了一跳,趕緊打斷他︰「妻主再不好,活著總還是小晚的念想。要是沒了,小晚不就得守寡了麼?那日子可怎麼過!」

凌訝一窒。卻又瞪圓眼楮反駁道︰「寧肯一個人過,也不守著這種人家受折磨!我听章爺爺說了,小晚嫁給她就是為沖喜。自己明知道病得快死了,還要拖累別人!太可惡了。」又拉著馮晚說道︰「她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遇見好的,再嫁就是!」

馮晚和離鳳都听得一呆。章老翁撇撇嘴︰「凌少爺,這說的是什麼話?」

凌訝生氣的說道︰「她們家欺負小晚  」

「唉!」章老翁嘆道︰「哪個新姑爺不是這樣過來的?哪個沒挨過妻家的打罵?小晚的妻主除去生病,就算不錯的了,時常和顏悅色的同他說會兒話!你不知道他那姑母,以前怎麼凶他姑夫的,可有一絲兒好聲氣?男人家麼,日後給妻家生養了女兒,就算熬出頭了。」

凌訝背過身不理章老翁,徑自拉住馮晚︰「小晚!別信這個!那個女人不好,配不上你!和哥哥走吧,回我家去。」

馮晚眼圈一紅,慢慢掙出手來,改握住凌訝,勉強笑道︰「哥哥這樣的人物,以後一定能嫁個稱心如意的妻主  到時候要還記得我,就回來請我喝一杯喜酒,可好?」

離鳳垂頭暗嘆一聲。忽見腳下躺著一角朱紅,拾起一看,正是方才小晚鉸壞了的半個雙喜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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