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彩霞滿天。♀
回到家里,風言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奇怪自己怎麼會有了欣賞夕陽的心情。
也許,因為她回來了。
雖然見到泠澈回來了,但是七年都沒見,這次也不要見了吧,風言現在心里竟然沒有見面的勇氣。
小羽推開門,就看到風言背對著他站在窗前,手里夾著煙,一身落寞的樣子……
落寞,雖然小小年紀不清楚這個詞的含義,但是哥哥現在的狀態讓他不自覺的想到了這個詞。
還有,哥哥竟然在抽煙?
風言听到開門聲,轉過身笑道︰「小羽,什麼事?」
小羽穿著一件小背心,小臉蛋紅撲撲,懷里抱著懶洋洋的喵喵。
「哥哥,剛剛泠澈姐姐元靈傳訊說撿到了你的皮夾,她在悟空水鋪等你。」
風言一愣,抓起飛星和外套就往外去。
媽媽在後面沖他喊︰「風言,該吃晚飯了,你去哪里?」他仿佛沒听到似的。
在門口風言恰好踫到來找自己的雲輝和元甲,「他是怎麼回事?」元甲盯著遠去的風言不解。
雲輝看著風言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我想我知道原因。」
「你知道?快說,快說。」
「剛剛我在悟空水鋪看到一個人,我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她。」
「誰?別賣關子了。」元甲不耐煩地說。
「你覺得風言是個什麼樣的人?」雲輝不答反問。
「盡管做的並不是特別到位,但能看出來風言苛刻的讓自己冷靜、理智、客觀。」元甲中肯的評價。
「那麼這個人就是他的不冷靜、不理智、不客觀。」
元甲好奇心起︰「女的?」
「對,他以前的女朋友。」雲輝是風言在基礎學院的死黨,對風言的過去很了解。
「女朋友?」元甲一副听到天方夜譚的表情,「他有過女朋友?」
「對,異地戀,不到一年她就和風言分手了,在江歷結了婚。」
「你是說……」元甲瞪大眼楮,「風言被人甩了?」
「對,因為這個,風言很是頹廢了一陣子,那時候他抽煙喝酒全學會了,雖然現在都戒了。」
「不會吧……」怪不得他不近,原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泠澈坐在悟空水鋪的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借著晶石窗戶的反光,泠澈審視鏡子里面與她對視的女人。
如果一頭披肩變長扎成馬尾,如果曬黑的皮膚變白皙一些,如果還能毫無顧忌地笑得燦燦爛爛……最重要的是,如果這身居家裝換成散發著青春活力的運動裝或者以前基礎學院的校服——那麼,她就變成了剛認識風言的小女孩兒了。♀
不過自己早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呢,七年,有了愛著自己的丈夫,有了可愛的孩子了呢。
窗外有人使用「瞬身」法術出現,一連串影子最終重疊出一個穩健的身影來,是風言。
泠澈把頭轉向門口。
門打開,清冷的眸光射向她,淡淡的表情沒有一點起伏。
他變了,一身修身的單衣襯托出有型的身材,比以前多了自信沉著,又多了幾分冷淡的氣勢。
「你來了。」泠澈開口。
而他神色鎮定從容不迫地點頭致意,「泠澈。」
泠澈?
好冷淡的語氣,記得他從來都是叫自己阿澈的。
泠澈真的想笑,然而難度有點高。「風……風言。」
遠遠地比了比椅子,泠澈說︰「請坐。」
她端起茶杯,低頭掩飾自己的神色,很快便恢復淡然,「你要喝點什麼?」
「謝謝,」他的目光冷峻,轉頭遞給工作人員一張貴賓晶卡,「糖蒸酥酪、水晶西米盞、松瓤卷酥,再來一杯炫冰,還有這位小姐的帳一塊結了。」
糖蒸酥酪、水晶西米盞、松瓤卷酥,都是以前自己最愛吃的,他還記得呢,泠澈假裝不在意的抬起頭,低聲說︰「我自己結就好。」
「你撿到了我的皮夾,于情于理我都該謝謝你。」
「其實不用這麼客氣。」泠澈訥訥地說,一陣沮喪涌上心頭,什麼時候他們到了說這種話的地步了呢?她以為會很開心的聊天呢。
優美的環境,美味的甜點,周到的服務都無法改善泠澈的用餐心情,對著對面那張毫無表情的臉,注定要消化不良。
「風言,好久不見。」
「是啊,七年了,好久不見。」
兩頭都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還是風言說︰「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還不錯,簡直要樂不思蜀了,我這次回來帶二小子來看外婆。」泠澈的笑容滿溢幸福,沒注意到對面的風言動作突然一滯。
窗外,夏天的烏雲來的猝不及防。
侍者的速度很快,優美的環境美味的菜肴周到的服務都無法改善泠澈的用餐心情,對著對面那張毫無表情的臉注定要消化不良。
「我剛看你用「瞬身」過來的,看起來你的空間造詣提高不少。」
「嗯,馬上就突破真靈境了。」又是一陣沉默,風言說,「你可以把聯系方式給我嗎?」
「好的。」泠澈伸手在空中劃動出蘊含著自己獨特信息的靈訊波動。
看著風言修長的手指在銀灰的飛星上優雅快速地跳躍,幾秒鐘時間就把蘊含著泠澈靈訊波頻的靈紋附加在飛星上,收進儲物空間。
「嗯,那再見了。」
「再見。」
沒有使用「瞬身」,外套搭在肩上,風言就這麼慢慢的在回家的路上走著。
起風了,雨滴擦過護罩折射出一道道淡藍色的光。
「哎,同學,你走慢點唄。」
「不認識就不能一起走麼?」
「風言,你走慢點唄,我都跟不上了。」
「風言,我要走了,哥哥帶我去江歷,有空給我聯系啊……」
「嗯,就要到江歷了,我想丹娜,宜靜她們了。很舍不得他們,還有……你……」
「風言,我答應了,做你女朋友……」
「雖然我不在身邊但不準被別人佔去便宜知道嗎?做游戲拉手也不準……」
「風言,你拍的照片好傻。」
「風言我昨晚夢到你了哦,你拉著我向前奔跑……」
「你是獅子座的,所以別再問我了,獅子座應該是驕傲的,給我留一個完美的你好嗎?」
「雖然你從沒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但我不怪你,我愛你,可,對不起風言,我給不了你任何承諾。」
……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山,路旁的燈柱在這水靈力充足的雨天自動轉變聚能靈陣,化成一個個的水滴狀,繚繞在柱頂,光芒四射,還有點像欲落未落的,淚滴。
他的初戀有多久呢,一年零六個半月,還是七年,突然間,風言有點想哭的沖動,卻發現難度挺大的。
我以為小鳥飛不過滄海,是以為小鳥沒有飛過滄海的勇氣,六年以後我才發現,不是小鳥飛不過去,而是滄海的那一頭,早已沒有了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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