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的詠嘆 第十二章 七年,久違了啊

作者 ︰ 旭之然

九原商城三樓。♀

泠澈推著購物車,艱難地在人群中走走停停。剛剛從江歷回來的她很喜歡這樣的環境,這樣熱鬧而親切的場面,卻使她不自覺地帶著微笑,幾乎是用感激的心情聆听這嘈雜的鄉音。

七年!久違了啊!

但是,怎麼剛來就遇見了他呢?不,確切地說,應該是他們。

泠澈默默地看著站在零食架前那穿著同款法袍的一大一小身影,再一次領略了命運的奇妙。

七年,沒想到剛回來就遇到他了,那個應該是小羽吧,記得六歲的小羽可是個很萌很萌的漂亮小男孩兒呢,沒想到已經長這麼高了。

風言……

突然想到了什麼,泠澈的心有一絲歉疚,淺淺的,幾乎難以察覺,卻是存在的。

他們向她的方向走來,他變了呢,以前不管什麼時候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笑意的風言,哪像現在一一襲黑衣還這麼冷淡淡的表情。小羽雖然長高了好多但看起來依舊漂亮的仿若女孩子,被風言牽在手中,還有手里抱的小白貓,那是風言給他的寵物嗎?他還是像以前那麼寵著這個弟弟呢。

越走越近,泠澈抓住推車的手指關節開始泛白,幾乎立刻想要掉頭。但實在是太擠了,推著購物車的她根本無法轉身。而在下一刻她也想開了,為什麼要逃避?她應該平靜地對他們說︰「嗨,好久不見。」然後瀟灑地走開,留給他們一個美麗的背影。

更何況,他們也許根本認不出自己來了。她變了好多,以前那利落的馬尾已經變成了一頭飄逸的長發,以前白皙的皮膚已經讓江歷的陽光曬黑。穿著修身的居家裝和以前寬大的學院裝的差距太大。

他們慢慢地,走近,突然,風言轉身去挑選起身旁的魚片,然後……泠澈推著購物車,一步一步地,擦肩而過。

有點遺憾。

若有似無的語聲傳來。

「哥哥,喵喵想把所有的魚都買走。」小羽的聲音依舊清脆得像女孩子。

「……」

回答卻听不真切了。風言低沉的聲音多了些成熟的沙啞磁性,這些年在江歷,有時候偶爾還會想起他的聲音,沒想到已經變化這麼大了。

有點失落,但也松了一口氣,泠澈抬起一直低垂的頭,邁開步子。

「砰」的一聲,購物車撞上了地上堆成一座小山似的減價商品。罪魁禍首泠澈傻傻地看著幾百個盒子坍塌下來,場面頗為壯觀。

呃,她可不可以當做不是她干的?

「天哪!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了。」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商城工作人員發出痛苦的申吟,邊暗暗地詛咒著那個新來的領導,明明一個法術就能搞定的事情,哦,听他說什麼,讓尊貴的法師老爺去做那種低賤的事情,你去死這個靠壓榨我們賺錢的尊貴的法師,然後無奈的去招呼工作人員收拾。

泠澈悄悄地吐吐舌頭,努力地擺出一副愧疚的表情。這也不應該怪她吧,哪有人把貨物堆在路中間的。

這里的動靜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包括小羽。

小孩好奇的天性讓他興高采烈把風言扯進看熱鬧的人群——是泠澈姐姐哎!好幾年沒見到泠澈姐姐了,小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小羽?」風言不解他的反應,出聲詢問,眼光順著他看去。

穩健的身軀瞬間僵硬。

泠澈!那一臉無辜垂著頭的小女子可不正是泠澈!臉上是百分一百的歉然,眼楮里卻閃著毋庸置疑的頑皮笑意。遠遠的,其實看不大真切她的表情,但風言就是知道。他一直知道的,她是這樣,習慣攪亂一池春水後不負責任地離開,任性自私又可惡。

整整七年……她還曉得回來嗎?風言垂眸。

「小羽,我們走吧!」小羽驚訝地看著一臉平靜的風言︰「哥哥,那是泠澈姐姐啊,你不去打個招呼嗎?」

「小羽你認錯人了。」波瀾不興的語調。

「怎麼會呢,哥哥,那真的是泠澈姐姐啊……」小羽手舞足蹈的試圖告訴風言自己絕對不會看錯,注意到風言已經開始變壞的神情,最後聲音越來越小,低著頭抱著喵喵跟在風言後面離開。

小羽最後一眼看向泠澈,卻發現她也正好偏過頭來看到他,視線在空中相撞,泠澈好像愣了一下,然後臉上浮現了淺淺的笑容,朝他點頭致意。小羽慌忙回頭叫︰「哥哥……」

「嗯?」

「……」小羽愕然打住,再回首川流的人群中已經沒有了泠澈的身影。

「怎麼了?」

「沒、沒什麼。」

小羽低頭。

只是,泠澈姐姐明明就看見他們了,為什麼這麼輕易地就走了?而哥哥,也明明看見了泠澈姐姐了啊……

商城三樓,給工作人員賠了好久的禮,泠澈離開了三樓。

「小姐,請等一下。」另一個工作人員叫住了她。

泠澈一愣,難道他們還沒完沒了?

看著泠澈謹慎地盯著他,工作人員無奈地說︰「小姐,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問你有沒有丟了東西,剛才我們工作人員撿到了一個皮夾。」

好奇地隨他走進工作室,工作人員遞給她一個黑色的皮夾。

泠澈不用看里面就知道不是自己的,笑著搖搖頭說︰「你弄錯了,這不是我的。」

工作人員出乎意料地固執︰「你打開來看看。」

她接過打開,然後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工作人員得意地說︰「小姐,這是你的照片吧,雖然和現在差別很大,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差別是很大的,因為那是七年前離開基礎學院時拍的留影。她還是長長的頭發扎成馬尾,傻乎乎地笑著。

怎麼會出現在一個陌生的皮夾里?

泠澈把皮夾還給工作人員︰「這的確不是我的。」

工作人員傻傻的︰「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嗎?」

「是我,可是皮夾不是我的。」

「可一定是認識你的人的,小姐,說不定這個皮夾的主人暗戀你……」

哎,誰說南荒人沒有聯想力的?

「好吧,我知道是誰的了,我會還給他的,謝謝你們。」

會是他掉的嗎?懷著這樣可笑的猜測,泠澈收起皮夾。

「我就說吧,你和皮夾的主人肯定有點關聯,還不如給你,可以盡快的還給失主。啊!說不定我還促成了一段美好姻緣呢……」

工作人員沉浸在戲劇似的想像里。

泠澈拿著皮夾走出商城,簡單的式樣,不知名的靈獸皮料,幾張晶卡,完全不能確定失主的身份。

而那張照片,泠澈小心地取出來,明顯的裁剪痕跡這張是畢業時她和丹娜、宜靜的合影。

應該是他的吧,除了他這邊沒人會把自己的照片放皮夾里,而且他倆談戀愛的時候已經分隔異地了,風言倒是經常給自己寄照片,可自己卻只寄過一次,後來听風言說還寄丟了。

無意地翻過來,她突然怔住,背後有字!那瀟灑卻並不漂亮的字跡她記得很清楚。

那是風言的筆跡,張牙舞爪欲破紙而出的筆跡——阿澈,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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