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森林,位于東海界域與南荒界域交界處,是目前少數尚存的原始叢林之一,然而隨著人類對資源的無盡開采,這片寧靜的叢林同樣受到了極大的破壞。♀
如今,永恆森林的面積銳減了四分之一,各種靈物的滅絕亦呈現出愈演愈烈之勢。大量的植物被砍伐,挖掘,森林受到嚴重的破壞,人類的棲息地卻因此而大增。當然同時大增面積的還有東北方與森林交界的沙漠,畢竟無論什麼時候建設都遠沒有破壞那麼容易。
章丘山脈如今生機勃勃,大片的冬青樹在夏季更顯旺盛,雖然森林處于永恆森林外圍高大的樹木顯然稍微有些稀疏,不過那茂密的樹冠,卻成片成片地連接在一起。
在那向陽的岩石的坡地之上,到處能夠看到低矮的灌木叢,突兀嶙峋的山崖旁邊總是能夠看到一叢叢低垂的小樹,那上面點綴著的繁如星辰一般的淺散碎小花,給這道山脈增添了幾縷嫵媚的氣質。
天氣越來越熱,仲夏一天天臨近。
離開學宮不久,風言就下了開闊的大路,專門選擇坎坷崎嶇的山間小徑,用導師的話來說這也是一種修行。
風言覺得有一點累,于是他停了下來,拔開水壺的蓋子。
水壺里面是水。
他並不是一個愛喝酒的人,作為一個法師,他需要的是一個清醒的頭腦,所以他一般沒有必要他幾乎不喝酒。
相反,這個靈獸皮制成,手工精細的水壺,卻是他從一個對手身上得到的。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水壺里面的酒,也許這個人不會死。♀所以風言把這個水壺帶在身邊,作為對自己的一種警示。
這次,他順便完成一個任務。
自由修者,有的只是虛名,飯還是要吃的。除了那些有著殷實家底的家伙之外,很多人都是一個空殼子,過著打腫臉充胖子的生活。
風言有自己的客人,這些人因為很多理由來找他,希望風言幫他們除去一些自己不想看見的人,或者是東西。
說白了,風言兼職有殺手的嫌疑。
也許自己並不喜歡這種工作,看見靈訊幻影中那個拿著精致的碧玉鼻煙壺的雇主他總是覺得很想把他的胖臉打成個爛番薯。但是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獨來獨往的工作,很對他的個性。
就在第一口水咽下去的時候,風言看見一個女孩子。
穿著一件亞麻色紗裙,料子上乘,手工也精細,手握一支精美的青金色法杖。
這至少是一個聚靈境高階的風屬性法師,在風言神識感應中那支法杖有著不弱的風屬性法則波動,以及女孩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風屬性靈力和並不算弱的精神力。
現在這個女孩子在做的事情,就是直勾勾盯著風言——手里的那一壺水。
風言看著她,突然覺得很好笑。
「我沒有在看你,你不用笑的這麼開心的。」這女孩子說話了,臉紅紅的嗔怒著。
「我笑的不是你在看我,而是你看著這水的樣子。」
女孩子不說話了,把頭扭過去,眼角還是偷偷的瞅過來。♀
「想喝水嗎?」
「不想!」
風言笑得更開心了,「是嗎?我可先提醒你,最近的水源在三十里之外,而且一般人找不到,方圓四十里以內,沒有一戶人家,最近的賓館在北邊沙漠邊上。」
女孩子的臉由紅變白,看著風言。
「還要逞強嗎?」
女孩子咬著嘴唇,終于慢慢的搖搖頭。
風言把水壺遞過去。
女孩子好像很不情願的接過水壺,拔開蓋子,湊在嘴邊喝了一口。
喝第一口的時候,她先小心翼翼的,用衣袖擦擦水壺口,並用眉頭表示了對于這個水壺骯髒程度的厭惡。可是第二口,第三口,明顯的,她已經不在乎水壺了,水的清甜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當水只剩下一點點的時候,她擦擦嘴,臉上出現一種無比滿足的神情。
風言只有苦笑,他的次空間並不大,而且還有一些其他東西佔據著大部分空間,所以這是他計劃要用一天的水。
女孩子察覺到了風言的神色,不好意思的把水壺還給了風言。
「謝謝你。」
風言還是苦笑,手指律動把水袋收回次空間,「不用謝了,你還真能喝。多長時間沒喝水了?」
「兩天了。」女孩子幽怨的說,「前幾天來的時候只帶了一點點干糧和水,若我也是個空間法師就好了,我一定把整個碧玉泉的水都放在空間中……」女孩子顯然沒有意識到一個法師是不可能開闢那麼大的儲物空間的,而且話也越扯越遠。
「停停停,這位小姐,你現在?」風言呶呶嘴,暗示他現在的現狀。
「我不小心把地圖弄丟了……」
女孩子的眼圈紅了,說著說著,她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本來極其精致的妝都被哭花了,像個髒兮兮的布女圭女圭。她抓過風言遞上的虛空圖,狠狠地擦了擦眼淚,又噗的一聲醒了一把鼻涕,當場就把風言看傻了。
「這個是什麼,好像不是一般的手帕!」女孩兒醒完清鼻涕才發現不對勁,傻傻的抬頭問風言。
天知道,風言只是找不到手帕又實在不想看一個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大哭,所以就把自己平時用來布置防御的虛空陣圖給她擦一下眼淚而已……
風言已經被她折騰的無語了,隨便的甩甩手,道︰「不用管了,你不哭就好了!不過你真的很夠拽哦,我見過的天下間用中階靈器來醒鼻涕的人,也就你一個人哦!」
「不……不好意思,等下我把它洗干淨!」女孩一邊抽噎,一邊繼續用虛空圖擦著臉上的淚珠。
沉默了片刻,他終于站起來,輕聲道︰「那我就走了,待會你順原路返回吧……」
不等風言把話說完,女孩兒抬起自己的花臉,她抽抽鼻子,「我迷路了……」
風言愣住了,遇到有困難的同道能幫則幫是風言的原則,可潛意識里,有個聲音說,風言,你慘咯!
這個女孩子叫忻若,是南荒清河郡一個大戶人家的獨生女,十八歲,風屬性法師,剛從基礎學院結業不久。
半個時辰之後,風言從抽噎中知道了這個女孩的家世。
「那你來這里干什麼?」
風言遞過一方手帕,讓女孩擦擦嘴,後者正在專心享用風言的腌牛肉和一個碩大的饅頭,而且吃像難看。
忻若困難的咽下食物,喘了口氣,說︰「是這樣的,我父親跟我打了個賭,說只要我在一個月之內,干出一件給他長臉的大事情,就推掉我的親事。說什麼女孩子念進階學宮沒用,逼我現在嫁人,特別還是那個長著一個豬腰子臉的白痴。」
「那你來這里做什麼大事情?」
「我听說這里有一個妖靈,曾經殺光了一個村子的村民,為民除害本來就是我們修士的義務,如果我可以做好這件事情,一定會成為受人敬仰的法術大師。」
忻若的眼楮里開始閃耀一種光芒,似乎已經在做她的大師夢了。
風言忍住笑。
「那,這位大師,容我提醒你一件事情。」
「什麼?」忻若對大師這個稱呼顯得很滿意。
「你走錯方向了。」
風言一向認為女人是一種麻煩的生物,這個吃光了他的干糧,喝光了他的水,甚至睡在他的斗篷上的女孩,是他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大的麻煩。
不過女孩兒一句話把他打敗了,「我雇佣你……」
「你該去找自由修士,我只是個旅行的吟游詩人而已。」風言想也沒想就開口道,開玩笑,這個一看就是個麻煩的雇主,風言才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呢。
「吟游詩人?我從你背這的東西上感覺到了靈力的匯聚和空間法則的波動,雖然還有一些我感覺不出來的東西,這應該是你的法杖吧,吟游詩人,別告訴我這是你的樂器。」女孩兒掛著淚珠的雙眼灼灼的盯著風言。
好吧,被看出來了,反正自己時間多的是,順便賺點外快也不錯。
現在風言正帶著這個女孩子,順著原路返回,去找那個什麼什麼的,連名字也不知道的妖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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