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的詠嘆 第一章 曙光的詠嘆

作者 ︰ 旭之然

第一章

「一闔眼,千萬年消散于萬里雲煙,逝去的悄無聲息。

記錄著上古輝煌的神殿,散落于荒野,散落于森林……

璀璨的文明逐漸衰落,崛起于新紀元的生靈主宰了新生的大地。

神靈被遺忘于沉睡的時光,歷史被掩去了光輝,灰塵下殘存的只有晶瑩的碎屑,閃爍著倔強的光。

風不會停留于大地上,只會鏤刻出風岩之花,時間不會為誰而停留,但會于世間萬物上劃下刻痕,沒有人知道大地之神沉睡在哪一座地宮里,只看得見遼闊的荒野。

沒有人在乎太陽與月亮的神祇在片空間,只要它們每天升起降落……

再也,沒有人知道……」

吟唱如風,充滿磁性的聲音飄散于空氣中,緩緩、溫柔地渲染過每個人的發絲。

歌謠與琴聲緩慢而優美地吹拂過幻界天的黃昏……

歌聲止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童恍若自夢中驚醒,看著眼前的、坐在樹下的黃石上,那位英俊的歌唱者。

他笑了一下,笑容連面前的小孩們看了都臉紅。身穿著修身的旅行裝,令他比實際看起來略顯瘦削。

他眨了下眼,黑色的眉毛鋒利如刀,襯托著那對金褐色包圍著中心小黑點、外圈卻是淡金色的雙色眼瞳,如此地晶瑩剔透。那是一對非常特別的眼瞳,長期曝曬于日光下的人們,眼楮與頭發的色素退去,如老人般退去生命光采與記憶,會擁有這樣的眼瞳。但那些眼楮多半空洞無神,或是半盲的狀態以宣告生命即將走入墓石,但這歌者不同,他的雙色眼楮像琢磨過的寶石一般。

微微拂動的直黑發長不過寸,如黑色的細絲,干淨利落。

風吹亂那光線流動的頭發,而他很少去看管那些發絲。

風言是個英俊的吟游詩人,至少目前他是,同時也是一個空間法師。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擁有著精神力和靈力親和的天賦,可以調動一點靈力為己用,可以開啟靈陣使用靈力物品等,但是九成九的人天賦僅止于此,連一個最基礎的法術都發不出去。所以,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被稱為法師的。

上古大戰後法則無處不在,而通過修煉能夠感應到虛空中法則脈絡,精神契合自己屬性的法則並且能夠引導靈力施放出法術,就可以被稱為法師。

第二紀元人族繼承了一部分上古精靈的傳承,而上古精靈的階位劃分也同樣被沿用,而這一境界則被稱為聚靈境。十二大屬性皆九條基本法則脈絡,根據精神力所能契合法則脈絡的多少——每三道為一個等級,劃分為初階、中階、高階。

在《法則百科詳解》中,**是做為承載的精神力的容器,但所能承載的是有限的,當到達一定限度修煉的精神力便會溢出再無法增長,這種情況被稱為聚靈境巔峰。

而這時法師的精神之海已經足夠堅固,如果想再往下修煉,就必須使從本質上改變,使精神力凝聚蛻變為另一種更高階的力量——「神識」。

神識承載于靈魂作為精神力的更高階體現則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是靈魂的延伸,神識的產生的則代表著進入煉神境。而神識最基礎的作用就是感應外界,進而通過神識控制虛空中能量產生法術,煉神境法師則可以通過神識對物質產生影響。

自然界中法則的存在著不計其數的組合,只有堅韌的神識才能將不同的法則進行梳理排序從而發出強大的法術,而不再是聚靈境時的借用,煉神境的劃分依據法師對基本法則的組合,同樣以不同的法則脈絡每三道組合為劃分。

但神識並不是勤奮努力就可以產生那麼簡單,許多法師終其一生被困在聚靈境,這其中天資、機緣缺一不可,能夠感應到並且抓住虛空中法則波動的一點靈光,再除去突破時精神之海破碎身死的法師,能夠修煉出神識的法師更是十不存一。

至于其上的真靈境則是涉及到法則結構的解析重組,以及靈魂本質上的提升,為以後的封神奠定基礎。不過哪怕是在上古時期,上古靈族堪稱絕世的天賦,修煉到封神的也是鳳毛麟角。

上古之戰後世界本源改變封神之路似乎就此斷絕,所有修煉到真靈境的法師都被卡在這一境界,直至老死。

法師的修煉越往後越難,需要的時間和努力往往十倍百倍的增長,但做為法師每提升一個階位能力也會隨之恐怖的增長,而風言便是一個很厲害的空間屬性煉神境中階法師。

平時風言喜歡唱歌給人听,在旅行中唱些如史詩般的詩句于所有經過的大道、路徑上,仿佛傳道一般,時間久了風言干脆成為了一個吟游詩人。

不過,風言更喜歡唱歌給小孩听,看著他們童稚可愛的臉,恍若檢視多少年前不諳世事的自己一般。

但他比誰都明白︰被稱為「故事」的歌曲,只不過是間隔久遠,遠至數萬年前發生的事罷了。

那些吟唱的故事,他得用別的方式、別的語言唱出來,因為,所使用的字詞若不夠淺白,大部份的詩句小孩們是听不懂的。

這需要一點技巧,但他應付得來。

風言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樣,旭;風言,曙光的詠嘆。

有了這個名字以後,甚至沒有人能夠想出一個更加是個他的綽號來送給他。

令他出名的,是一個大盜。

這個大盜長期在南荒東邊出現,很多人听說過他的惡名,但是因為畏懼,這個大盜一直逍遙法外。

直到有天清晨風言站在他面前,直到听到嘆息的大盜發現自己已經沉浸于琴聲中無法動彈,空間凝固,身體無法行動,完全受制于人的時候。

風言的琴音飄渺而且優美,幽冷的琴弦映著大盜的驚駭和絕望。

大盜在絕望中提出要以所有的錢來換的一條性命,風言沒有說話。

「是誰讓你來的?我出比他高三倍的價錢!放過我吧!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以後只會找個地方終了殘生!」

風言微笑了,但是眼眸仍然是冰冷的。

「我殺你,沒有任何理由。」

鮮血染紅了野草,大盜在帶著腥味的空氣中倒下,臨死前,他模糊的听見風言詠嘆般的語調︰「也許有一個理由,因為你殺人的時候不該那麼殘忍……」

這一戰,曙光中風言的瀟灑身手和他伴著輕風的死亡宣判被知情人所傳唱。

後來關于風言的傳說很多,某天黎明飄渺的琴音中又殺了某個賊人,某天清晨輕風中只留下某個妖物的無頭尸體,某天清晨他又如何,但是總逃不過幾個字,曙光、琴音,還有他輕風中詠嘆般的死亡宣言……

像他的名字一樣的風言,旭;風言,曙光的詠嘆……

「偉大的聖賢解讀了法則的奧秘,無所不在的法則神鏈,支架著這個生命國度……」

傳說在這個時代早已唇亡齒寒,只剩初生的孩童、初自彼方而來的孩子們喜歡听這些神話,成人們已然濡染了這個世界的煙硝太深,靈性已經在生活歷練中消失殆盡……

當他撥動琴弦上最後一個音,一陣風剛好吹過。夕陽開始斜照,將他修長的身影映照在身邊的樹木與石頭上。

然後,孩子們看著他頤長的雙手停留在他膝蓋上的古琴,等著他繼續那美麗悠揚的故事。他看著孩子們,順手調整琴弦,沒再出一個聲音。

「……然後呢?」

一陣沉默後,等不到新歌的、坐在最前面的小孩問。

「沒了呀!」他回答,臉上帶笑。

「可是……故事沒說完呀!」小孩不死心。

「因為故事本身還在進行呢,就連我也不知道再下來會怎樣。」他依然微微笑,說話聲與唱歌的聲音稍稍迥異。

「那……你告訴我,那些神都到哪里去了?」一位扎著辮子的小女孩問。

「……我不知道。」他輕聲回答。

小女孩望著他身後的樹一眼,又問︰「樹有神嗎?」

「……不在了。」他回過頭看,然後很自然的回答︰「眾神已經走了。」

「那漂亮的神靈呢?」另一個小孩問。

「某些神靈還在,但幾乎沒有人能看到他們。」他說。

「你看過嗎?」

「你是神靈對不對?」

「因為妖魔要來,所以神都走了對不對?」

他笑了一下,沒有回答這幾個問題與其他更多問題。

他似乎注意到斜陽已經轉變方向,四周的光線由藍變紅,石頭上的影子越過他,連同他的,一起壓在草地上。

他嘆口氣,站起身來,拉動自己身後的披風,將琴背到背後,說︰「好啦!都回去吧!小人兒,吃晚飯的時間到了,回到現實去吧,你們的媽媽在等著呢。」

小孩們雖然都站起身、心不甘情不願地輕輕拍著身上的灰塵,但沒有一個願意離開,依然圍著他,還有個小孩拉著他的披風。

「你明天還在這嗎?」一個小男孩問。

「我現在就要走了。」他說。

小男孩臉上明顯有著失望,小小的腦袋翻攪半天也想不出什麼挽留的話語。

他的父母已經嚴正的警告過他了,叫他不準來找這個來路不明的歌唱者。

現在時局夠壞的了,尤其是幻界天,這個由眾神構建的虛擬精神世界里各種騙子尤為猖獗!

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將所有的小孩都驅離現場,一個小女孩要離開前還紅著腮頰,將一朵小白花交給他,對他說︰「大哥哥,我喜歡你,你好英俊哦,聲音好好听,我想嫁給你。」

「呦!」他揚一揚眉,接過小白花,笑了一下︰那我可真榮幸!」然後輕推小女孩,要她趕快回家。

雖然那或許並不是真心話,也可能今生今世都無法實現,但他心里有點高興,這表示對女孩來說,他是有魅力的……

「可惜年紀太小。」

他笑了一下。

這是這個世界,女子向男人求婚的方式。

「我感覺不到我的心呢……」

風言的表情有點無力還有點迷惘。

他衷心希望,這些可愛的小女孩們都能平安快樂的長大、與所愛的人共組家庭。

即便……世道人心已經漸漸變得可怕……

他望著世界的盡頭,遠處隨著夜暮垂落,家家都亮起燈火。「雖然好玩……」他以手支頤,喃喃自語道︰「實際一點吧!風言!」他以詠嘆般的美聲對自己說︰「唱歌給小孩听也拿不到錢……」

風言將琴小心地放進皮制的背袋,然後伸手在空中畫了個符號,手中的琴已經消失。

開闢自己的次空間,這是空間法師的獨門福利,以獨特的手法結合一些特定的材料,可以在現實空間中分隔出一個只屬于自己的空間,而空間的大小取決于主人的實力,以及所使用材料,不得不說這是個很實用的方法,但它只屬于空間法師,當然還有一些辦法甚至可以讓普通人使用,但是昂貴的成本和稀缺的材料注定不能普及。

收拾好東西的風言自石頭旁邊將一只長長的、用黑厚的麻布緊緊綁住的條狀物──他的法杖「飛星」──背在身上。

迎著夜風,他向附近的聚集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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