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的春天(獸人) 第110章

作者 ︰ 土豆芽兒

小六僵硬的身體開始變軟,眼珠已經融成了一片灰色,秦旨堯抱著小六,剩下的五只睡熟了的寶寶也都裝進背包,由嚴澤背著,一家人出了門。

部落有專門的墳山,幼獸們只能葬在山腳,秦旨堯選擇了半山腰向陽的一方作為小六的墳地。有人看見了都睜只眼閉只眼,大家都憐憫這只剛加入部落的雌性,被異族獸人抓住,還死了孩子,這對一個剛做雌父的雌性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

嚴澤默默地挖坑,背包還在嚴澤背上,寶寶們睡得很不舒服,慢慢醒了過來,在背包里嘶聲哭嚎。

秦旨堯把寶寶們一個個抱了出來,放在空地上,小寶寶們看見雌父就不哭了,他們餓了一天沒力氣搗亂,都乖巧地坐在秦旨堯身邊。

秦旨堯想起背包母親送給自己的玉佛吊墜,就放在背包的里層,便把它拿了出來。

玉佛通身白淨剔透,潤如羊脂,沒有一絲雜色。秦旨堯記得老媽說是開過光的,花了一萬多塊錢。秦旨堯不信佛,老媽也不迷信,不知為何卻給他買了個這麼貴的東西。

秦旨堯覺得太浪費了,一直不理解母親的做法,這時卻突然能理解了。做父母的無非只想子女平平安安,如果這塊東西有可能讓小六幸福,那麼再貴也是值得的,雖然只是有可能。

秦旨堯輕輕掰開小六的僵硬的嘴巴,把玉佛放進了他嘴里。小六,你一定要幸福,下輩子一定要幸福。

秦旨堯干澀的眼楮突然又濕潤了,忍了又忍,終是大聲哭了出來,雙手緊緊抱著小六的身體,像是要把他揉進肚子里,再從新生出來。

嚴澤挖坑的手一頓,目光變得黯然。嚴澤把坑底最後一團不平的土刨出,拍拍手上的泥土,默默地蹲坐在秦旨堯身邊。過了一會兒,又把秦旨堯摟進了懷里。

秦旨堯靠在嚴澤懷里,感覺到後背從嚴澤胸膛傳來的溫度忍不住往里鑽了鑽。

不管情況再壞,還有阿澤在身邊就好了。

秦旨堯模糊的視線慢慢看清了嚴澤的粗壯的手臂,動了動身體,撲進了嚴澤懷中嚎啕大哭。

小六是秦旨堯親自放進坑的,兩人一起把土推進了坑里,最後在坑上堆了個小山包,用小石頭圈了起來。

秦旨堯坐在小六墳頭時眼里已經沒有一絲水汽,只是眼楮腫得跟桃子一樣,沉默地看著小小的墳頭。

寶寶們都坐在小墳前,見雌父沒有做事便開始往他身上爬,張著沒有牙的嘴巴嗷嗷叫喚。

嚴澤湊近秦旨堯舌忝了舌忝他干澀發紅的眼楮,柔聲道︰「旨堯我們回去吧,你瘦了好多,待會兒要多吃點肉。」

秦旨堯抬眼看著嚴澤,在嚴澤親吻他眼楮時抬起頭啄了口嚴澤的嘴巴,問︰「你的肩膀疼嗎?听獸醫說這幾天不能變身吧,那你就別變成獅虎獸了,我們回去釣魚吃。」

嚴澤立即說︰「沒關系的,我可以變成獅虎獸,總不能天天吃魚。」

「不行,你的傷不能變身,想吃肉的話我還可以設陷阱。」秦旨堯說著用手指踫了下嚴澤肩甲上的傷口,嚴澤身體抖了一下,秦旨堯觸電般收回手,「都傷成這樣了還逞能,這幾天你絕對不能變身,食物我來想辦法。」

嚴澤本想拒絕,听著秦旨堯的話卻突然很開心,忍不住點了頭,「好。」

嚴澤又說︰「有什麼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嗯。」

事實上秦旨堯和嚴澤都考慮多了,畢竟他們現在有了族人,家里又有孩子,族長知道嚴澤受傷後立即吩咐族人每天給他們家送公糧。這些食物都是每天負責巡守領地的獸人抓的,會在換班時分給大洞穴里年老身殘等無法捕食的獸人。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族長沒能注意到嚴澤等人的困境,正忙著驅趕外來者。族長吃了教訓,這次沒敢帶全部獸人離開部落,只帶了大半雄性,由洺飛領路追了上去。

幾天後離開部落的獸人歸來,沒有一人傷亡,並帶回了一個算得上好的消息,草原獅虎獸首領親口承諾不會來犯了。

這個消息並沒有讓部落的人歡喜起來,他們永遠的失去了十九個正值壯年的族人,年幼的小六並沒有被大家算上。不過這也是最好的結局了,至少不會有更多人死亡。

秦旨堯每天費勁心思捕捉食物,臉上很少出現悲傷的情緒,似乎完全忘記了小六的死。

修斯這些天沒來找過秦旨堯,據說是生病了,洺飛在帶人去森林的當天晚上就趕了回來照顧他。

奇怪的是藍音也不來找秦旨堯了,秦旨堯在門口看見他,對他揮了揮手,藍音看了眼就走回了屋子,像是在逃避他。秦旨堯很累,也懶得和外人打交道,見藍音不理自己也懶得去管。

秦旨堯有了一個怪癖,就是喜歡看孩子吃撐,喜歡模孩子鼓鼓的肚子,感覺寶寶的肚子都圓滾滾的才滿意,不然就渾身不舒服。

寶寶們也似乎長大了,像是記得了餓肚子的感覺,變得特別黏秦旨堯,一有機會就咬住雌父的女乃.頭;睡覺醒來看不見雌父就會到處去找,在家里嗷嗷叫個不停。

在可見雌父範圍內,寶寶們還會抓著小白咬,光禿禿的牙床咬不出一點牙痕,他們卻樂此不疲。小白被咬興奮了也會吱吱地咬回去,看起來竟有些獅虎獸的氣勢。

今天中午的陷阱收貨不錯,有三個坑都捕到了體型不小的獵物,還有一個陷阱掉了一只西瓜大的甲殼獸,嚴澤一看見就給丟了,這種獸物肉少,吃起來還麻煩。秦旨堯知道後直抓狂,要知道甲魚烏龜可是很美味的,這個甲殼獸味道一定不會差啊!

才中午時分一天的食物都有了,秦旨堯難得悠閑起來,一家人坐在自家門口的大樹下乘涼。

秦旨堯拿著一大塊彩蟲蜜,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寶寶們看著稀奇,爬上秦旨堯的腿上,伸出粉女敕的小舌頭舌忝了舌忝,眼楮頓時變得晶亮。

「他們很喜歡吃甜的呢。」秦旨堯笑著說道,彎彎的眼楮看著嚴澤。

「幼崽都喜歡吃彩蟲蜜,我小時候也喜歡吃,每天無聊就到處找。」嚴澤說,完好的一只手輕輕搖擺著一把樹葉扇子。

嚴澤肩甲上的傷三天就基本好了,現在已經五天了,嚴澤還不肯變身,賴在家里裝病號。

秦旨堯模了模手臂,說︰「別扇了,有點冷。」

嚴澤立即停下,說︰「末熱都快過了,一般一到末熱就會接連不斷的下雨,直到寒季來臨,所以末熱也叫雨季。今年雨遲遲不來,現在應該要下雨了吧,天都變冷了。」

「哦,真期待啊,不知道寒季時會下多大的雪呢。」秦旨堯掰下一小塊彩蟲蜜給了孩子們,然後把自己手上的彩蟲蜜上面的幼蟲一顆顆挑出來,放在一片草葉上。

嚴澤伸出手臂攬住秦旨堯,說︰「寒季可沒熱季好過,食物少,又冷,雌性都不能出門,幼崽們在雪地里玩的時候經常被整個埋住,讓大人好找。等雨季後我得給你多備點獸皮。」

秦旨堯仰起頭看著嚴澤問︰「不能現在就弄嗎?哎呀,我們那麼多獸皮都浪費了。」有些被他煮了吃了,有些太硬的直接丟了,上面還有不少毛呢。

「呵呵……」嚴澤點了點秦旨堯的鼻子,說︰「現在天氣熱,獸物的皮毛都很稀薄,而且容易掉毛,等寒季時就會換毛,那時候的毛發又厚實又柔軟,穿著才舒服。」

秦旨堯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又好奇地問︰「那你們也是這樣嗎?你最近掉毛挺多的,是不是因為寒季要到了?」

「額……」嚴澤抓抓頭發,「我有掉頭發嗎?」

「不是,我是覺得你尾巴上的毛掉得挺多,你沒發現你尾巴尖的毛小了很多嗎?毛都掉了一半了。」

「啊?」嚴澤連忙撈起自己的尾巴,一看,尾巴尖的一撮毛果然變小了很多。嚴澤下意識地模模自己的身體,考慮要不要偷偷在外面變身抖一抖毛再回來,現在一變身肯定狂掉毛。

在兩人閑聊間寶寶們都圍在了秦旨堯放幼蟲的草葉邊,葉子上的幼蟲一個不剩,寶寶們嘴里都抿著一個或幾個幼蟲,嘖嘖地吸著。

秦旨堯無意低頭看了眼,手臂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某只幼獸嘴里的蟲子掉了出來,又讓他咬在了嘴里。

嚴澤知道秦旨堯惡心蟲子,說道︰「讓他們吃吧,沒事的,幼獸就喜歡吃這些東西,你不看就好了。」

秦旨堯使勁搓了把手臂,說︰「可是他們也不能消化吧,我還是給他們拿出來。」

「不用。」嚴澤攔住秦旨堯的手,笑著解釋道︰「獅虎獸的體質可是很頑強的,就算是幼獸也沒什麼是不能吃的。」

秦旨堯身體猛地一震,噌地抬起頭看著嚴澤。嚴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緊緊閉上了嘴巴。

秦旨堯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問︰「他們也能吃草對不對?」

嚴澤擔憂地看著秦旨堯,心知已經瞞不下去了,便老實說︰「其實那天他們都有吃草,我聞到了他們的糞便。」

「那小六……」秦旨堯哆嗦著蒼白的嘴唇,大睜著的眼楮視線不知落在了哪處。

「他不能適應,我看見我尾巴上沾了很多糊狀的干枯糞便,他消化不了。」嚴澤解釋道。

秦旨堯手上的彩蟲蜜‘啪嗒’掉在了腿上,小獅虎獸們紛紛往秦旨堯腿上爬,在彩蟲蜜上連連舌忝舐,又去咬上面嵌著的幼蟲。

原來是這樣嗎?小六注定不能活在這個世界?不,小六有他照顧,他一定會養活他的。在現代有那麼多痴傻畸形的孩子不都被父母養得好好的嗎,小六不過暫時身體弱了一些,長大後還不知是什麼樣子。

秦旨堯捏緊雙拳,不禁又悔又恨,卻又無處發泄。

嚴澤見秦旨堯發怔的模樣連忙推了推,安慰道︰「別再難過了,我們還有那麼多孩子,他們都很健壯。」

秦旨堯回神,勉強地笑了笑,點頭道︰「嗯,對,我們還有老大老二老三小四小五,我們要好好照顧他們,連帶著小六的那份也給他們。」

「好,你也該吃飯了,我去生火。」嚴澤模模秦旨堯的頭,稍稍舒了口氣。

「我要吃肉,再來一大鍋煮白栗,還要肉炒空心樹尖干(秦旨堯自制的筍干)……」

「好,我這就去,你陪孩子玩。」

嚴澤說著就起身走開,坐在原地的秦旨堯微微一笑,低下頭時眼里閃過一絲悲傷,一瞬間就消失不見,笑著逗弄長大了不少的小獅虎獸。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小清河的大白菜和牛妹送的地雷

其實我也很無奈,說不出的無奈感,因為小六是有原型的,寫他的時候我心里很壓抑。不知該不該告訴大家,不管了,還是說吧。

上次有說甜甜生寶寶的事,她的孩子死了一只,小六的死狀就是那只狗崽死掉時的樣子。才一個星期大,差不多也是餓死的。那幾天我有些忙,沒照顧好他們,甜甜又不喂孩子,然後狗崽都感冒了,那只狗崽死的時候肚子都餓扁了,身體被其它狗崽壓變形了。

現在想起來胸口悶悶的,真的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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