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絳珠傳 第四十七章

作者 ︰ 炊炊

待林海交代完政務上的事兒,一時,二人說到林如海的三個小兒女,康熙想到黛玉自出生後林府始終百花盛開的異景,心中對黛玉也是好奇,倒是真想見見這傳說中百花仙子下凡的小丫頭,遂對林如海道︰「改日讓林賈氏將玉丫頭帶進宮里來給太後請個安吧。♀」

林如海一笑,對康熙提到黛玉一點也不意外,只行禮答道︰「奴才遵旨。」

想了想,康熙道︰「听聞老四昨兒帶著小十三去碼頭接你們一家了。」

林如海知道康熙不喜皇子結交大臣,笑道︰「正是,四阿哥那年在揚州時,奴才一家略盡綿薄之力,照顧了四阿哥些許衣食住行,四阿哥心中感激,遂去接了奴才一家,奴才實在是受之有愧。」

康熙見林如海笑的坦然,他是了解林如海的,為人最是謹慎通透,也不結黨營私,對林如海他自然是放心的。

康熙微微嘆了一聲,道︰「仙蕊去世,老四隨著仙蕊一同中毒,生母德妃又不願意撫養他,朕一度擔心這一連串的事情對老四打擊太大,他會因此變得冷漠無情,這些年除了小十三,老四對誰都甚是冷漠,昨兒他能如此,顯然不是個涼薄無情之人,朕也能放心了。」

听康熙如此說,林如海也不接話,他一介臣子,斷沒有評論皇子阿哥的道理。

頓了頓,康熙又道︰「听聞老四是吃了如海你家釀的百花蜜身子方才全好的,你家的百花蜜當真有如此奇效?」

林如海道︰「奴才于醫理一道並不精通,只是听燕先生說,因奴才府中遍植百花百草,是以,家中所釀的百花蜜安五髒、補不足之功效倒確實比別家強些。」

康熙道︰「既如此,明兒給朕也送一些你家的百花蜜來,朕也嘗嘗。」

林如海行禮答應。

康熙不耐地擺擺手,道︰「行了,這御書房就你我君臣兩人,少來這些虛禮。」

林如海道︰「禮不可廢,皇上抬舉奴才,奴才卻不敢僭越。」

康熙道︰「這麼多年,你這謹慎本分的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

君臣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李德全便在外面提醒康熙午膳時間到了,康熙留林如海用了午膳,午膳過後,二人又說了些話,直到寅時初林海方才出宮。

林如海回到家,見賈敏正收拾明日去榮國府拜訪的禮物,賈敏將各人的表禮分好,又寫了簽子附上。

見林如海回來,賈敏忙迎了上去,關切地道︰「老爺進宮述職,在宮里這麼久,可是有什麼事兒?打發小廝去瞧了好幾趟,都沒見老爺出宮門,讓我們好生擔心。」

林如海道︰「放心吧,沒什麼事兒,只是皇上留我多說了會兒話,玉兒呢?」

賈敏道︰「這個時候應該在母親院子里陪母親說話,老爺找玉兒有事兒?」

林如海道︰「皇上想見見玉兒,吩咐你改日帶著玉兒去宮里給太後請安。」

賈敏愣了一下,皇上怎會想起玉兒?她原也是聰明的女子,只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道︰「妾身記住了,過幾日一切妥當了,便給宮里遞帖子。」

林如海又道︰「咱們家的百花蜜你且收拾些上等的出來,皇上想嘗嘗,皇上的吃食千萬要精心些,萬不可讓人從中做了手腳。」

賈敏一怔,隨即道︰「老爺放心,妾身知道輕重。」

林如海道︰「我去瞧瞧母親,免得她老人家擔心。♀」

賈敏道︰「老爺且去吧。」

一早用過早膳,略走動了幾步,消了消食,林如海便帶著賈敏和黛玉三姐弟去榮國府拜訪。賈敏和黛玉坐了一輛翠蓋珠纓八寶車,林如海騎馬在前,林昕和林 騎馬走在賈敏黛玉的馬車兩側,後面一輛青油布馬車里裝著給榮國府各位主子的禮物,又有各自的嬤嬤丫頭小廝跟著在後面。

林家老宅離榮國府並不甚遠,都在勛貴這一片兒,不多時,林家這一行人便到了榮國府的正門,門前十來個華冠麗服的小廝懶洋洋地坐著打瞌睡。

林如海示意自己身邊的小廝上前通報一聲說姑太太一家到了,那榮國府的小廝無精打采地站起來,疑惑地看著旁邊的其它幾人問道︰「姑太太家?」見幾人皆搖頭,又對林家一行人道︰「你且等等,我進去問一聲。」

林如海示意自己身邊的小廝上前通報一聲說姑太太一家到了,那榮國府的一個小廝無精打采地站起來,疑惑地看了看其他人,問道︰「姑太太?」見他們也都搖頭,方對林如海道︰「你們且等等,我進去問一聲。」

賈敏坐在馬車上,自然听到了外面的說話聲,又從紗窗瞧見榮國府那守門小廝傲慢無禮的說話語氣和態度,皺了皺眉︰她昨兒便遞了帖子說了今日來榮國府拜見,不想這些個守門的小廝竟像是一點都不知情似得,便是不知情,听到是姑太太家也該上前給林如海請安行禮方是,不想卻竟是這般怠慢。也不知二嫂子是如何管家的,這守門的小廝這般傲慢無禮,不長眼色,今兒是自己家便罷了,若是對哪個權貴之家也這般態度,豈不給家里招禍!

等了小半個時辰,仍不見那進去傳話的小廝出來,賈敏心中火起,掀開紗簾一角,有些歉意地對林如海道︰「老爺,咱們今兒來的不巧,榮國府忙,怕是沒空招待咱們,咱們今兒先回去,改日再來拜見老太太便是。」

若單單她一個人,娘家人如此怠慢,她便忍了,可林如海乃是一家之主,朝廷三品大員,陪她回娘家,娘家人竟是這般無禮怠慢。

林如海坐在馬背上,見他們這一行人主子奴才加起來也不少,堵在榮國府門外,足足佔了小半條街,榮國府這一帶又是街市繁華,人煙阜盛,這一會兒的功夫,周圍便聚了不少看熱鬧說閑話的人,林如海只淡然一笑,安撫地看著賈敏道︰「無妨,咱們是晚輩,今兒來拜見老太太,多等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賈敏無法,只得耐心地等著,听著周圍來來往往路過的人小聲議論著,賈敏只覺得對林如海很是歉疚。

又等了好一會兒,那進去傳話的小廝才從東邊角門出來,去開了儀門,方對林如海道︰「二太太請姑太太一家進去。」

林如海翻身下馬,率先走了進去,林昕和林 也是等的心中很不爽,不過,自家老爹都進去了,他們也只能跟著進去。

賈敏嘆了一聲,替黛玉戴好面紗,方攜了黛玉一同下了馬車,上了榮國府的小轎。待母女二人坐定後,便有七八個衣帽周全的十六七歲的小廝抬起了轎子,至一垂花門前落下,又有婆子上前來打起轎簾,賈敏和黛玉各自的大丫頭上前來,二人扶了大丫頭的手下轎,見林如海、林昕和林 三人亦在垂花門前,他們父子三人同賈敏黛玉一起先去拜見老太太。

幾人進來垂花門,兩邊是抄手游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穿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便是正房大院。正面五間上房,皆是雕梁畫棟,兩邊穿山游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台磯之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見林家一行人進來,忙笑著迎了上來,道︰「老太太今兒一早起來就念叨著姑太太一家呢,這可不就來了。」

幾個丫頭爭著上前給他們打簾子,又听里面有丫頭回話,道︰「老太太,姑太太一家到了。」

賈母早等著賈敏一家了,听了這話,哪里還做的住,連忙從紅木椅子上站了起來,急急地往外走。

大丫頭鴛鴦忙上前扶住賈母道︰「老太太,您慢著點。」

黛玉隨著林海、賈敏進來,便見屋子里正有兩個丫頭攙扶著一個鬢發如銀的老太太出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見賈敏直直地向那老太太快步走去。

「母親……」,賈敏叫了一聲,卻再也哽咽地說不出話來了。賈敏是對娘家剛剛怠慢自己一家心生不滿,然她也知道管家的是二嫂子王氏,自然不是賈母的主意,此時又見賈母白發如絲,哪里還記得剛剛那點不滿。

賈母也是哭的說不出話來,只用手輕輕拍打著賈敏的背,半響之後,才帶著哭腔,道︰「我狠心的敏兒啊,一別這麼多年,竟也不回來看看你這老母親!」

母女二人抱作一團,哭成了淚人,站在旁邊的丫鬟婆子們也跟著抹起了眼淚,就是那哭不出來的也用帕子揉紅了眼楮。

賈敏哭了一場,想起賈母年紀也大了,受不得情緒波動太大,遂擦干了眼淚,笑道︰「這團聚是好事兒,惹得母親哭卻是我的不是了。」說著,扶了賈母在上首的位置坐了,自己也在賈母右下側的坐了。

賈母指了指自己左下側的位置,對林如海道︰「女婿也坐吧。」

林如海坐下,賈母方才仔細打量了一下林如海,見他身子健朗,精神極佳,與年輕時的俊美風流相比,如今蓄起了美髯,更顯得儒雅穩重。

賈母又轉眼仔細瞧了瞧賈敏,賈敏已經四十多了,皮膚保養的很不錯,看上去倒像是三十多的樣子,眼角雖有些魚尾紋,卻是比那些年輕嬌女敕的小姑娘們多了些韻味。

賈母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林如海當真是待敏兒好。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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