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青雲路 第三十八章 打探(下)

作者 ︰ 牧雲亭

「不過,說起我大哥,他也挺可憐的。我听說他是剛出生的時候被送到我家的,反正從我記事起他就一直在我家住,小時候我還以為他是我親哥哥呢。」

「啊?蕭大哥很小的時候就來這里了?」

「恩,是的。有一次我去給祖母請安,踫巧听到她正在和吳嬤嬤說大哥的婚事,我一時好奇,想知道什麼樣的人能成為我大嫂,便躲在門外偷听,一听才知道原來大哥被送到嘉城來是有原因的。」

蕭澤薇話說到一半,好似想起什麼,身子又往靖筠跟前挪了挪,頭靠向靖筠,壓低了聲神秘地對她說道︰「筠兒,我告訴你關于蕭大哥的事,你可別告訴別人啊,瑤兒姐姐都不能告訴,你能做到嗎?」

「這?薇兒姐姐,要不你就別告訴我了,我可以保證不告訴別人,但是不告訴我瑤兒姐姐這我可不能保證。」靖筠猶豫了下,坦白地對蕭澤薇說道。

「你!你這孩子還真是老實,你就是現在騙我說你不告訴別人,然後你告訴了瑤兒我能知道嗎?」蕭澤薇佯怒道。

「薇兒姐姐,你和我姐姐都是我最近親的人,我不願意欺騙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所以我寧願不听關于蕭大哥的秘密,也不願意哄騙你。」

靖筠一臉正色地說出那樣的話令蕭澤薇有一瞬間的失神,她想到自己這樣一個自認為坦坦蕩蕩的一個人,有時也會出于某種原因而去哄騙別人,甚至是自己身邊的親人,而靖筠卻能因為把自己當親人而不願意哄騙自己,蕭澤薇在慚愧之余更多的是感動,再一次慶幸自己沒看錯人,這靖筠還真是個值得結交的人,不由得在心里真把靖筠當親妹妹來看待了。

「知道了,傻丫頭。這樣吧,我還是告訴你,如果瑤兒能保證不告訴別人,你就告訴她吧。♀」蕭澤薇嗔怪道。

靖筠看到這個急于把心底的小秘密告訴她,又怕她泄露的小姑娘一面矛盾的表情,不由得失笑,很爽快地答應道︰「好,筠兒知道了。還得謝謝薇兒姐姐相信我。」

「那是,我是真的信任你的,這些事兒我從未跟任何人說過。」說完蕭澤薇開始講起了她從蕭老太太那里無意中听到的關于蕭澤宸的心事。

「大哥是我伯祖父家的孫子,伯祖父有兩個兒子大伯父和二伯父,他們是雙胞胎。大哥是二伯父的庶子,他姨娘在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更巧的是在他出生的前後,他大伯父也出了事,在戰場上失蹤了,生死未卜。當時就有人傳言他是不詳之人,于是我二伯母找到了一位得道高僧給他算了命,算命的高僧說他命硬,和家人相克,不能養在身邊,否則家中就會一直有血光之災,得等到他在外成親生子之後此劫才可破。」

說到這,蕭澤薇深深嘆了口氣又接著說道︰「所以伯祖父就把他送到我們家,托付給我祖父照顧他。我祖父雖是庶子,但一直視伯祖父為親兄長,很尊敬伯祖父,所以當伯祖父把大哥送來寄養的時候,我祖父都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我听祖母說,為了這事兒,我娘還很不高興呢,怕大哥和我們生活在一起,會克我們,但是她拗不過祖父,為此還和父親鬧了好一陣子呢。」

「從我懂事起,我母親就不讓我和大哥親近,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娘為什麼會那麼討厭大哥,一句話都不和大哥說,我要是去問她大哥的事,她就會告訴我,千萬不要和大哥玩,也不要和大哥多說話,還警告我若是我不听話,她就不要我了。我娘平時對我千依百順的,但在大哥的事上固執得很。」

「而大哥一直是寡言少語的,就躲在他的小院子里讀書練武藝,平時見了我們也不怎麼說話,我其實是很怕他的。♀後來大哥去了軍營,不在家中住了,我娘對他的態度才好起來,慢慢和他說話了。」

靖筠沒想到她本想打听下葉博文的事,卻意外得知了蕭澤宸的身世。

這蕭澤宸也真夠可憐的,難怪他總是一副冷冷的表情,那張冰山臉,不苟言笑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遭遇比自己還不如,至少自己還有一個能為了自己犧牲一切的姐姐,而他呢,好像真是一無所有。

一個從小被拋棄的庶子,和自己這樣一個從小被拋棄的庶女算不算同病相連呢?而她們這樣兩個命運相似的人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會不會是上天的一種安排?是不是一種緣分呢?想到這里,靖筠的臉微微地紅了起來,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從心底蔓延開來。

「這麼說起來,蕭大哥還真夠可憐的。就因為他是庶子嗎?如果他是嫡子,你伯祖父還會把他送走嗎?」靖筠低落地說。

蕭澤薇見靖筠這麼說,知道她是觸景傷情,她和蕭澤宸同樣是庶出,也同樣流落在外,听到蕭澤宸的遭遇難免會聯想到她自己,此時蕭澤薇有些後悔了,都怪自己考慮不周到,本來是想和靖筠分享自己心中的小秘密,增進彼此感情的,沒想到卻忽略了她的身世這一點,令靖筠觸景生情了,早知道還不如不告訴靖筠這些呢。

「筠兒妹妹,庶出又有什麼關系呢?在家中也是什麼都不缺的啊,你看我靈兒姐姐和怡兒妹妹,祖母和母親都對她們很好的,你可別妄自菲薄啊。」

靖筠知道自己的一時軟弱被蕭澤薇看穿了,她也不多辯解,只是笑了笑。

蕭澤薇又勸慰了靖筠幾句,見靖筠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再賴在這里了,和靖筠說笑了幾句便起身告辭了。

靖筠也沒多留她,蕭澤薇走後,靖筠告訴綠竹自己困了要睡覺,讓綠竹也不用叫自己吃午飯了之後便躺在床上裝睡了。

綠竹不知道靖筠是怎麼了,靖筠從前一天晚上就情緒不高,今日又是無精打采的,以為蕭澤薇給靖筠氣受了,心里著急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思來想去後,綠竹找到了靖瑤,把靖筠的反常告訴了她。靖瑤一听就急了,放下手中的繡活兒便去了靖筠的房間。

「筠兒,你睡著了嗎?」

「姐姐?你怎麼來了?」靖筠有些意外地看著站在門口地靖瑤。

靖瑤進了屋走到床邊看見靖筠眼楮紅紅的,知道她又躲著哭了,心里十分心疼,直接坐到了床上摟住靖筠柔聲地問道︰「筠兒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是蕭澤薇嗎?你告訴姐姐,姐姐替你出頭。」

靖筠知道靖瑤是誤會了,暗自感嘆,這個靖瑤啊,平時忍氣吞聲地處處裝小心賠笑臉,但是只要遇到關于自己的事,就變得像個刺蝟一樣,動不動就想替自己出頭。

「姐姐,你誤會了,薇兒姐姐對我很好,怎會欺負我?筠兒只是想到了京城的親人,一時難過罷了。」

京城的親人?靖瑤听到這就知道事情不對了,靖筠平白無故的怎麼會提到京城的親人呢?難道她听到什麼消息了?

「綠竹,你先下去吧,我陪你們小姐躺會兒,不用叫我們吃午飯了。」

「是,四小姐,那奴婢先告退了。」綠竹應了聲便退了下去。

「筠兒,你老實告訴姐姐,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突然提到了京城?」

關于蕭澤宸的身世,靖筠壓根兒就沒想著瞞著靖瑤,所以沒等靖瑤多問,靖筠便把蕭澤薇和她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的對靖瑤說了。

然後靖筠道︰「姐姐,我只是見蕭大哥身世可憐,便聯想到了咱們的遭遇,但筠兒又覺得自己比蕭大哥要幸運得多了。蕭大哥身世坎坷,從小到大都沒有一個至親的人在身邊,而筠兒還有個這麼疼愛我的好姐姐一直照顧我,有了姐姐的保護,筠兒什麼都不怕。」

靖筠說完,靖瑤已經雙眼含淚,更加用力的摟著靖筠,卻有些慚愧,她也是個孩子,雖然有心護著妹妹,可畢竟能力有限,這麼多年,也讓靖筠吃了不少苦,現在她雖到了嘉城,卻也常常想起在王家村的日子,想到妹妹吃的苦,想到妹妹差點兒摔死,想到妹妹差點兒做妾,她都會後怕不已,也會自責不已,現在听妹妹說跟著自己覺得很幸福,她是又感動又心酸。

靖瑤嘆了口氣,為剛才妹妹說的關于蕭澤宸的身世唏噓不已,更覺得世事無常,她們這些大戶人家的孩子,表面上看起來風光無限,但背地里吃的苦受的罪,除了她們自己外人又如何能夠體會。

「筠兒,蕭大哥也是苦命人,但好在姑祖父他們待他不錯,而且現在蕭大哥也有功名在身,說起來他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蕭大哥面冷心熱,對咱們有救命之恩,現在咱們無以為報,也只能為他祈禱,希望他日後不再有磨難,平安遂意一生。」

言罷,靖瑤模了模靖筠的頭發,又說道︰「筠兒還在擔心將來回京後的事嗎?你放心,姐姐還是那句話,姐姐一定不會讓筠兒受委屈的。」

「姐姐,筠兒知道,而且筠兒也知道姐姐一直都是這樣做的,所以筠兒更覺得幸福,姐姐才比筠兒大兩歲,卻如母親一般地照顧、疼愛筠兒,有姐姐在筠兒很知足了,以後只要姐姐能幸福,筠兒也就無所求了。」

「你這傻孩子,你幸福了,姐姐就幸福了。」靖瑤被靖筠感動得熱淚盈眶,哽咽得說不出多余的話了。

靖筠也沒再說話,和靖瑤相互依偎的享受著彼此給對方帶來感動的時刻。

正午的陽光灑滿了這間靜謐而溫馨的個屋子,使這里變得更加令人陶醉,當綠竹進來時,就正好看到這姐妹情深的一幕。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里,在這以後她更加死心塌地的忠于靖筠,因為她知道,不是真心善良的人,是不會有那樣的真情流露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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