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青雲路 第十一章 靖瑤的選擇

作者 ︰ 牧雲亭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這天一大早靖瑤便早早起身,待她梳洗完畢,也沒叫正在炕上沉睡的靖筠,徑自離去.

其實靖筠已經醒了,她並沒有驚動在梳洗的靖瑤,靖筠發現靖瑤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翻,只見她梳了個墜馬髻,頭上插了一根色澤已經黯淡了的銀簪,身著裙擺繡著花枝的竹青色對襟襦裙,那襦裙的布料雖然已經很舊了,但也難掩她的風姿,真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啊,靖筠在心中感嘆.

靖瑤出門後,靖筠也趕緊梳洗了一翻跟了出去.靖筠直接跟去了王嬸兒家,靖筠知道這幾天靖瑤經常往王嬸兒家跑,她也知道靖瑤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嫁到村長家的,她猜靖瑤一定是在求王嬸兒想辦法,雖然每次她問靖瑤,靖瑤都是回答她一句放心,姐姐不會讓你去村長家的,姐姐有辦法,但是她心里明白,靖瑤是不會有辦法的,就算靖瑤天天去求王嬸兒,可王嬸怎麼會為了她們做那種得罪村長的事?

靖瑤的辦法是什麼呢?靖筠很擔心,一開始靖瑤還和她商量下怎麼能躲過這一劫,但隨著想盡了辦法,求盡了人,但都沒有結果,靖瑤就越來越絕望,再後來靖瑤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就再也沒有和靖筠商量什麼了。♀

她沒想到,這一大早靖瑤都沒有叫她就自己走了,她更覺得不安了.靖筠快步跑到了王嬸兒家,發現自己去晚了一步,二妞兒告訴她,靖瑤一開始是到她們家了,但是不知道和她娘說了些什麼,靖瑤哭著跑了,她娘不放心也跟了出去,正好她大哥也在家,她姐姐和大哥也出去找靖瑤了.

靖筠听二妞兒這麼一說,也慌了神兒了,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想到哪能找到靖瑤,一邊跑一邊祈禱靖瑤可千萬不能出事.她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靖瑤,是靖瑤給了她莫大的溫暖,她面對異世孤單的哭泣時,是靖瑤給了她懷抱,也是靖瑤給了她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勇氣,餓了是靖瑤給她做飯,渴了是靖瑤給她端水,她發燒,是靖瑤怕她燒壞了,一晚一晚的不睡覺守著她,她說她忘記了一切,是靖瑤毫不懷疑的相信她,耐心的告訴她很多事情,手把手的教她使用一些在這個世界里她並不熟悉的東西,她說她要幫著靖瑤繡花,是靖瑤心疼她怕她扎了手不讓她學,每次她要干活兒,是靖瑤攔著她,說她還小,說姐姐能干著呢,不用妹妹干.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星星點點的小事,這些在別人眼里也許微不足道的關心,卻是滲透到了她的心底,她已經把靖瑤當成了親人,在這個世界里她唯一的親人,她相依為命的親人,她不能想象失去靖瑤的她還能如何活下去.想著想著她已是淚流滿面,越是想,她也越是擔心,她想起前兩天她笑嘻嘻的開玩笑試探靖瑤說:」姐姐,沒事的,大不了一死,反正我也死過了,我不怕,但你要好好活著」。♀

靖瑤在听了她的話後,盯著她看了很長時間才開口說:」傻妹妹,你已經死過一次,這次換姐姐吧」。靖瑤說那話時聲音是那麼輕柔,那麼認真.

就在她無頭蒼蠅般亂跑的時候,二妞兒卻氣喘吁吁的跑來了,:」筠兒姐姐,」跑到靖筠面前,二妞兒停下來,喘著粗氣說:」我听有人說,看見瑤兒姐姐往村長家跑去了,你快去看看吧」,靖筠一听靖瑤在村長家,二話不說就往村長家跑去,二妞兒也跟在後面跑,但是她人小,跟不上靖筠的腳步,漸漸落在了後面.

最近幾天關于村長家孫子要娶靖筠當小妾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村子,大家議論紛紛,有的說茂哥兒是交了桃花運了,靖筠這丫頭現在還小就已經很漂亮了,長大了可不得了,有的覺得村長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麼糟踐官家小姐.還有的覺得是靖筠勾搭村長家的小少爺,不要臉.更有甚者把這些議論編排成不同的版本傳來傳去,就在大家意猶未盡之時,又看到靖瑤哭著跑到村長家,這個沉睡了多年的小山村終于炸開鍋了,大家一傳十十傳百的都知道靖瑤也參合進這事了,人們激動了,紛紛猜測靖瑤在這件事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當靖筠跑到村長家時,看到的是這樣的景色,大家里三層外三層把村長家圍了個嚴實,議論聲此起彼伏,嗡嗡不絕于耳,有個別不三不四的人見到靖筠也來了,更開始吆喝了:」呦,筠妹妹來啦,大家快讓開啊,茂哥兒的小妾來啦.」

大家听見喊聲,安靜了些,人群中自動讓出一條路來,也有些人同情的安慰靖筠:」你且放心進去,這麼多人在外面,村長不敢把你怎樣」。

靖筠已經無暇顧及周圍的聲音了,她從人群中自動分出的路中跑了過去,順利的進了村長家大廳.

進了屋,她一看,人還真不少啊,首先是村長,正板著臉端坐在太師椅上,旁邊的椅子上,坐著的是村長夫人,村長夫人是個精瘦的老婦人,長得一臉刁蠻之相,而她下首坐著的就是茂哥兒的娘了,這是個和婆婆相反的人,生得肥頭大耳,長得五大三粗的,據說娘家在外鄉比較有勢,而她嫁過來後肚皮又爭氣,生了茂哥兒這個獨子,故而雖然外貌丑蠢,但在村長家的地位還是比較穩定的.除了這幾個人再就是王嬸兒一家人了,王叔王嬸兒坐在村長下首,柱子站在她娘身後,正一臉擔憂的看著站在中間的靖瑤.

靖瑤見靖筠跑了進來,站在那里並沒有動,只是看了一眼靖筠,便又轉回身繼續開口道:」我絕對不會放棄,我是不會同意妹妹來做妾的,你們若要逼死我們姐妹倆,我們也不怕去死!」說完一臉正氣地看著村長.

靖筠站在門口,看著在大廳正中間站著的那個孤單身影,那個筆直地站在那里,把頭抬的高高的,身子在微微發抖,卻拒絕了柱子攙扶的小姑娘,靖筠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靖筠卻能感受得到她那勇敢的倔強.靖筠突然微微一笑,她覺得安寧了,這幾天的慌張,猶豫,彷徨在這一刻仿佛都不存在了.她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勇氣,不知不覺地,她也像靖瑤一樣挺直了身子,一臉驕傲倔強的看著村長。

村長兒媳一听靖瑤那麼說,當時就火了,立馬站起來,一只手叉著腰,一只手指著靖瑤開口罵道:」你這個小婦養的,我們好話跟你說盡了,你還真是油鹽不進啊,你愛死不死呢,來這嚇唬誰?嫌棄我兒子,我呸」待她一口口水吐在地上,村長也黑了臉,她還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就听見村長重重的咳了一聲,坐在上首的她的婆婆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嚇得她一縮脖子不敢再開口了,又乖乖的坐回椅子上.

「我還是那天那句話,嫁不嫁不由你們,莊靖筠生是我王家的人,死是我王家的鬼!你休要為此事再鬧了.」村長拿起杯子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說.

靖瑤听了村長的話,冷冷地看著村長也不說話,直到她把村長盯得心里發了毛,才淒然一笑道:」好,既然你非逼著要納妾,那就納我吧,筠兒還小,納了又不能圓房,我好歹比她大一些,你要報重孫兒也能早一些」

「姐姐!」

「瑤兒不可!」

听了靖瑤的話靖筠和柱子同時驚呼出聲.

听到靖瑤好半天才說出的這番話,村長兒媳婦兒又忍不住嚷嚷起來︰「唉呦呦,你還真把你們當成菜了,這天下就沒有會下蛋的女人了嗎?你以為我們憑什麼非要納莊靖筠?若非她命格旺夫,和我們茂哥兒相配,我看都不會看你們一眼,還有你這個克夫的,誰娶了你誰倒霉,哼,我倒要看你什麼時候能把柱子克死!」

「夠了!」靖筠怒喝一聲,打斷了她的胡言亂語.

靖筠流著淚,看著一臉木然的靖瑤,心疼不已.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靖瑤.洶涌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傻姐姐」她哽咽的聲音在大廳內回響:」你為何要如此?你不忍看我做妾,難道我就能眼睜睜看著你去做妾嗎?你說希望我能幸福,難道你能幸福就不是是我最大的願望嗎?你這樣說,叫我情何以堪?」

靖筠見靖瑤動容的看著自己,便朝著靖瑤笑了,她笑得輕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這也是她自從穿越到這里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姐妹倆對視著,靖瑤看著靖筠那小小的臉上,那雙含著淚的大眼楮亮晶晶地盯著自己,那純淨的目光中包含著濃濃的關心,那淡淡的笑容,有著令人安心的神奇效果,再看她小小的身子,似乎蘊藏著無窮的力量,在竭力的保護著自己,頓時失聲痛哭!

靖筠卻不再看靖瑤,扭過頭淡淡地對村長說「我同意為妾,你看著定日子吧」,說完也不等任何人再說什麼便往屋外走走,到了門口,她頓了頓,回頭對靖瑤說道:「莊靖瑤,你一定要好好地努力地活著,你一定要幸福!」說完就再無留戀的走出了大廳。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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