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邪妃 第五十章 暫時壓制?

作者 ︰ 佳若飛雪

傾城看出夜墨的別扭了,只是偷偷一笑,「走吧,先去一趟穆府,回來我再跟你細說。」

兩人又偷偷模模地去了一趟穆烈,這個安國大將軍的府上,當然,這里的守衛,比起定王府來,可就差得遠了!

待兩人回到了小院兒時,已是過了子時了。

傾城困得幾乎就是要睜不開眼了,夜墨也知道這幾日她本就被自己給折騰狠了,這會兒的精神定然也是有些差了,便抱著她直接就進了寢室。雖然他很想知道,她今日到底都探出了些什麼消息,不過,看在心上人這般疲憊的面子上,還是硬忍了。大不了,明日一早再問就是。

次日的一早,傾城是被外頭的打斗聲給吵醒的!

懶洋洋地洗漱完畢,穿好了衣裳,推門而出,看著滿院子的凌亂不堪,傾城的眉心一瞬間,便皺到了一起了!

青蘭與青鳥正站在門口,原本是正在打賭看他們兄弟倆聯手,能不能跟太子爺過上百招。哪成想,眼瞅著就要揭開這賭局了,她們的主子,便推門而出了。

「小姐。」兩人面色尷尬地弱弱地喚了一聲,然後皆是有著一抹不好的預感。

而外頭打地正熱鬧的三人,在一看到了洛傾城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後,便都不約而同地住了手。

阿邪竟然是比夜墨的反應還快,直接就沖著傾城躍了過去,眼瞧著他的兩手就要抓住了傾城的胳膊了,就覺得身後有一道掌風襲來,極為猛烈,無奈,只得是放棄了姐姐溫暖的氣息,側翻了一下,穩穩落地。

「起來了?肚子餓不餓?」夜墨的胳膊極具象征性地攬住了她的腰,眼神還不望往阿邪的方向給掃了一眼過去。

「你們想要拆房子?我要是再不醒,你們不是得把我給壓到這房子底下了?」傾城涼涼道。

「哪能呢?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哪里能舍得將你給埋在了廢墟里?」

看到夜墨吃癟,還極為討好地對著姐姐輕語慢哄,阿邪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哥,我跟你說過了吧?他就是一妻奴!對了,姐姐,是這個詞兒吧?我記得你以前說過的。」

傾城的臉一沉,無聲地翻了個白眼兒,誰能告訴她,自己不過是睡了一覺,怎麼就會發生這麼多事兒?這兩個弟弟是腦抽了還是怎麼回事兒?好端端地,怎麼就跟夜墨斗了起來?

「阿正,你向來穩重,今日怎麼也無端地動手了?」傾城凝色道。

「姐姐,是他不對在先!他不讓我們見你。」阿邪嘴快地替阿正回答道。

傾城斜眼一瞧夜墨,見其臉色平靜淡然,「你在睡覺,我自然是不可能讓他們擾了你的休息。」

「你渾蛋!我們來了多少次了?你還敢說是怕我們擾了姐姐的休息?分明就是你擾了姐姐的休息才是真的!」

傾城一听阿邪的話,臉蹭地一下就紅了!要不要說的這麼直白?還讓不讓她活了?

傾城當即便是一甩手,直接就回轉了身,將三人晾在了那里,然後‘砰!’地一聲,那大大的關門聲,將三個大男人,徹底地給震懵了!

青蘭和青鳥則是有些幸災樂禍道,「小姐生氣了,你們慘了!」

阿正和阿邪兄弟倆相視一眼,極有默契地就退出了院子,臨走前,竟然是還壯著膽子留下了一句狠話!

「沒得到師父的承認,你現在就還不是我們的姐夫!即使你的身分再尊貴,也是枉然!」

對于這兩兄弟放出來的話,夜墨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反倒是看著眼前的門板,一時糾結了起來。手伸到了半空,可是似乎又擔心會惹了里頭佳人的不快,手便僵在了那里,一動也不敢動了。

猶豫再三,夜墨到底也是沒有推門而入,而是轉身離開了!

夜墨的舉動,將在這里等著看好戲的二人給嚇壞了!

「那個,太,呃,公子,您不進去哄哄小姐嗎?」青蘭有些結巴道。

夜墨頭也不回,徑直走著,「她既然是生氣了,我自然是要想法子讓她消消火。」

「呃?」青蘭與青鳥面面相覷,這算是什麼話?這意思是說,要等著小姐的火氣消了,自己從屋子里走出來?這太子爺的脾氣似乎是也漸漲了!若是擱了以前,怎麼可能會留了小姐一人在屋子里頭生悶氣?早就進去哄了。

「青蘭,你說,是不是太子爺變心了?」

「胡說什麼?若是變心了,先前又怎麼會將小姐拘在了里頭三日不曾出來?只怕是他有自己的要事去辦了。」

經青鳥這一提醒,青蘭才想起來,似乎是那晚太子到了之後,便一直未曾出過這所小院兒,事實上,即便是小姐在里頭睡著,他也是在里頭守著,未曾出過屋門一步的。

「或許吧。只是兩位主子的身分特殊,咱們還是小心些。你再去叮囑一番,定然是不能將兩位主子的行蹤暴露了。實在不成,咱們就建議小姐去城外的莊子上。那里畢竟人少,不像在這里,到處都是名門顯貴,說不定哪一日一出門,就讓人給認了出來。」

青鳥點點頭,「小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既然是選在了這里,應當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而且,咱們現在住在這兒,最起碼,拿藥還是比較方便的。」

「對了,你說,公子是否知道了小姐正在用藥?」

青鳥翻了個白眼兒,「我怎麼可能會知道?要不,你自己去問問?」說著,便沖著青蘭的身後努了努嘴。

青蘭反應過來,一回頭,便見夜墨竟然是手上捧了一個托盤回來了。上頭放了兩只碟子,一只上頭是一盤兒核桃,另一只的上頭,似乎是粟子!這個時節,紫夜竟然是會有粟子?

兩人就這樣呆愣愣地看著夜墨手捧了托盤,然後直接推門,進了屋子。

兩人微怔,正要退下,便听得夜墨的聲音傳來,「去備壺熱茶過來。」

愣了一下,青蘭回道,「是,公子。」

只听屋子里傳來了傾城的聲音,「這麼熱的天,喝什麼熱茶,讓人送些冰鎮的瓜果來倒是好。或者,直接就讓人送些果子露過來。」

「也好。」

青蘭這才輕揚了一下眉,下去準備了。青鳥守在了門口,听著里頭傳來的嘎吱嘎吱聲,正是夜墨捏碎核桃皮的聲音。

將東西送進來,青蘭也不敢多待,退出去後,便叫了青鳥,二人守在了廊下,也不忘戒備著。

「你昨晚在定王府里,到底是發現誰了?怎麼會笑得那般地壞?」夜墨輕聲問道。

「哪有?」傾城立時反駁道,「我那是笑的得意好吧?什麼就壞了!還記得上次咱們在蜀地放走的那個蕭良嗎?」

夜墨的神色不動,只是眸子里頭多了一抹冷然,「他也在定王府的書房?」

「嗯。不止是他,還有一位熟人呢!」

「誰?」

「你猜?」傾城張嘴吃了夜墨送過來的核桃仁兒,笑吟吟地問道。

夜墨睨她一眼,再垂了眼瞼,繼續剝核桃,「是千雪國人?」

傾城的眼神一亮,「我的阿墨果然聰明!」

夜墨的臉上,因為她的這句話,一時竟像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喜訊一般,整個面部的線條,頓時就柔和了起來,那眉眼也是舒展開來,甚至是那眉梢,還透著幾分的喜意,讓人一眼,便可看出他的心情極好。

「可是你我認識的?」

傾城點點頭,「要說昨晚上,也的確是我們好運氣,定王府里頭,竟然是出現了兩位千雪國的人,其中在書房里頭的那一位,便是安清公主的駙馬,」

「是他?」

「不僅僅只是他,還有另外一個有趣的人,不過,我只是從定王那里讀出來的,並未見到其本人,如今就住在了定王府的後院兒,與定王妃為伴。」

「女子?」

「不錯!听說是定王有意讓她陪著王妃說話,在定王府里頭,人人也都是敬著,當她當了名副其實的大小姐供著呢。」

「到底是誰?」夜墨再次一顆核桃仁兒送到了她的唇邊,然後再端起了那杯果子露,讓她連飲了兩口,復又放下。

「是王家王保生的女兒,王麗華!你對此人,可還有些印象?」

夜墨蹙眉,好一會兒,搖搖頭,「想不起來了。我見過她?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傾城頓覺好笑,「那可是良妃的佷女呢!不過,隨著良妃和王家的倒台,我一直以為這個王麗華定然也是已經被關押至牢記了,想不到,她倒是好本事,不知何時,竟是攀上了肖東燁!還將她帶來了紫夜。」

「肖東燁?」夜墨搖搖頭,「只怕未必!說不定,這是肖東逸覺得她還有幾分的利用價值,所以,便將她救了出來,臨時安置在了定王府。正好定王妃有些孤寂,倒也是多了一個說話的伴兒。」

傾城想想也是,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良妃是被誰殺的,可是至少可以確定,良妃的死,定然是與肖東逸有關。到底是撫養了他多年的養母,肖東逸不可能一點兒也不顧念舊情的。再者,這些年,他從王家,可是得了不少的好處,如今雖說是救不了其它人,可是想救一個旁支的女兒,應當還不算是太困難的。

一想到肖東逸能對自己狠心地下了同心蠱,便又覺得他怎麼可能會是那種知恩圖報之輩?縱然是他覺得虧欠了千雪國的王家,可是也斷然不會為了他們,而影響到了自己的地位和前程!

況且,他也未必就覺得是他自己虧欠了人家,反倒是覺得是他們一廂情願地幫助自己,從而才會落得如此下場!畢竟,誰能說,若是肖東逸真的成了千雪的繼承者,王家,不會飛黃騰達呢?

要說,人便是如此!沒有了利益的驅使,想要讓他們做什麼,怕是太過為難了。

「你怎麼了?」夜墨看到她的臉色不妥,似有憂色,「丫頭,可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傾城的身子頓時僵住,眼楮卻是微微躲閃著,不敢與他的視線對望,輕輕地咬了下嘴唇,手指也是不自覺地便都蜷縮到了一起,要不要告訴他呢?讓他也跟著自己一起擔心?還是說,先瞞一瞞,或許風伯和無崖能想到解蠱的辦法呢?百般思量,倒沒了主意了。

先前那般地鐵了心要等他來了,便將一切都坦露出來,可是現在人就在眼前了,自己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傾城越是如此,夜墨越是肯定她有事瞞著自己,臉色微微凝重了起來,「丫頭,我說過,我有什麼事都不會瞞你,亦不會騙你。你可是有什麼為難之事?」

傾城抬眼看他,神色微微凝重了起來,起身到了窗前,將窗子推開,外頭滿是花香的空氣,一瞬間,便沖著她撲面而來。

兩人就這樣,一個在窗前立了,一個仍然是端坐在了桌前,屋子里安靜地當真是掉根針都能听見。

不知過了多久,傾城才下定了決心,將自己所中同心蠱的事,緩緩道來。

她說的雲淡風輕,可是夜墨听的卻是覺得驚心動魄!

同心蠱?

一下子,夜墨就想到了先前傾城在千雪時,那幾日情緒上的不對勁。現在,他終于明白了,傾城並不是因為良妃的死,而心存愧疚,而是因為她中了肖東逸的同心蠱,當時她的心情,便是受了肖東逸的影響!

有了答案,可是夜墨整個人卻是感覺墜入了冰窖!

同心蠱?怎麼會是同心蠱?夜墨雖然是想極力地否認這個事實,可是他向來不是那種喜歡自欺欺人之人,自然也知道,既然是傾城將一切坦言,而且她自己也是精通醫理之人,那麼十有**,就是同心蠱了!

夜墨雖不懂醫毒之術,可是于這同心蠱,卻還是听說過的。畢竟這曾是苗疆王室禁用的蠱術!不為別的,就因為百年前的一位苗疆王曾被人施了同心蠱,從而致使百年前的苗疆王室,出現了近十年的動亂。

那一次,是苗疆王的一位寵妃無意中從苗疆王的口中得知了這種蠱術,從而給苗疆王下了子蠱,給自己下了母蠱。因為同心蠱並非是尋常的毒蠱,所以,即便是苗疆王的體內有著強大的苗疆王室的王蠱,也是無可奈何。最終,那位苗疆王專寵那位寵妃一人,不僅如此,還順著她的意思,幾乎是將當時宮內的所有妃嬪,盡數斬殺,從而釀成了苗疆歷史上的一段極為混亂的局面。

也正是因為那一次,苗疆王室內相互殘殺,最終以王室最終只余下了兩位後裔為代價,才算是徹底地平息了苗疆之亂。也正是因為那一次,千雪才能順利地將苗疆收入版圖。

傾城說完,見夜墨一直是凝眉不語,那緊抿的嘴唇,不難看出,他此刻的心情不佳。

傾城微有些擔憂地看著他,「我知道那次是我自己任性,雖說我也並非是去那里玩樂,可是到底,是我自己太過大意了。是我不好。你若是心里不舒坦,就發出火來。哪怕是罵我兩句也好,就是千萬不要不說話。」

夜墨抬眸看她,濃墨一般的眸子,閃爍著極度危險的光茫。

傾城只覺得自己被這樣的一雙眸子緊緊地鎖住,身子僵立于原地,腳上像是被人縛上了千斤重的物什一般,一時動彈不得!

夜墨暗如夜色一般的眼里射出比悲喜更為復雜的光茫,但是夾著驚疑的光,傾城從他的眼神里,清晰地看到了痛楚、惶恐、畏懼等等,似乎是有著許多的情緒自他的眸間飛出,可是傾城卻又像是一道也不曾抓住。

「阿墨!」

不知過了多久,傾城才總算是鼓起了勇氣,有些畏懼地輕喚了一聲!

她就知道自己一旦將這個事實說出來,夜墨便會一時難以接受!畢竟,同心蠱,不比其它的蠱毒,如今,他的心里,怕是極為難受、隱忍著的吧?

夜墨听到了她的輕喚,這才回過神來,恍惚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仍然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傾城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心里撲咚撲咚地跳個不停。太陽照在她的臉龐,燙燙的有一點被灼傷的感覺。看著正有些迷蒙地看著自己的夜墨,傾城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抑制自己緊張又有些懊悔的心情了。

這一刻,夜墨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害怕麼?他承認這是自他母妃去世之後,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是害怕?當年他被舅舅逼著與黑熊分出勝負時,他亦不曾感覺到過害怕!當年他被關在了籠子里,與雄獅分出高下之時,亦沒有意識到過害怕!

可是今天,他再度體會到了那種害怕!那種似乎是下一瞬,自己就將失去這天底下最美好的一切的感覺,再度襲上了他的心頭!

不知為何,他突然就想起了當年母妃在他面前漸漸地冷了呼吸的場面,那樣的驚悚,那樣的空曠!一下子,好像他的世界里,除了他自己便什麼也沒有了!

當年失去了母妃的那種空空的感覺,一下子便又再度襲卷而來,將夜墨整個人瞬間包裹,甚至是他能感覺到那種讓人窒息地感覺,再度回歸到了他的咽喉處,真的就是要喘不過氣來了。

「阿墨!」

這一次,傾城的聲音微微揚高,因為看到了夜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甚至是能看到了他額上清晰的汗滴,這樣的夜墨,讓她感覺到了慌亂!

在傾城的意識里,夜墨一直是強大的,無敵的,亦是無所畏懼的!一個連皇權都敢挑戰,甚至是不屑一顧的男人,這世上,還有什麼是能夠讓他畏懼的呢?

傾城眼前一花,緊接著便是感覺到了腰間一緊,整個人被一種極為熟悉的氣息包裹了起來,同時,還讓她感覺到了身邊的這個男人的身子,正是微微發抖,很顯然,他在害怕著什麼。

「丫頭,不許離開我!不許不愛我!不許丟下我!」

听著他口里接連冒出來的幾個不許,傾城的眼角一酸,多日來的壓抑、掙扎、糾結,終于是在這一瞬間,頃泄而出!那混和了痛楚、悲傷、後悔,甚至是還有絲絲絕望的眼淚,像是那被沖破了閘門的洪水一般,潰堤而出。

時間好像停留在這一瞬似地,周圍的空氣都凝固著,傾城甚至是在哭泣中,還能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和夜墨的心跳聲。

「阿墨,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這樣。我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我也怕你擔心。可是,可是。」

傾城一邊哭著,一邊說著,夜墨因為她的突然情緒失控,倒是平靜了許多,只是那幽深的眸子里,還閃過了一抹的狠戾。

「丫頭,別哭。我們想辦法。一起想辦法!同心蠱,也未必就是無法可解。而且,現在我不是就在你的身邊嗎?只要是我們在一起,我天天都讓你感受到我愛你,肖東逸便是想要利用同心蠱來利用你,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傾城什麼也不再說,只是哭,仿佛是要一下子將這三十余日的傷心悲苦,一下子全部都發泄出來一般,怎麼也收不住了。

夜墨也不再勁她,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任她哭,任她發泄,也不知她折騰了多長時間,漸漸地沒了聲音,夜墨將她打橫抱起,慢慢地將她放在了床上,再親手為她月兌下了靴子,蓋了被子,然後走到了門前,吩咐人送了熱水過來。

夜墨細心地用熱水濕了帕子,動作輕柔小心地為她拭了臉,坐在床邊呆呆地看了她一會兒,直到她翻了個身,夜墨才從自己的回憶中驚醒了過來。

輕輕地關上門,生怕再驚動了屋里熟睡的人兒,夜墨到了廊下,回頭看了一眼那沐浴在了金色光茫中的屋子,一時心思百轉千回!

那是自己發誓要守護一生的人,是自己這一輩子哪怕是賠了性命進去,也要保護的人!怎麼會允許有人借著愛的名義,來對她做出這樣大的傷害?

「來人!」

夜堂自暗處火速現身,「主子。」

「傳信給夜白,讓他火速來紫夜。」

「是,主子。」

夜墨細想這幾日一直未曾見到無崖,想必是回了玉景山,去為傾城尋求解蠱之法了。只是,這同心蠱的惡名,在幾國的皇室之間,早已是流傳甚廣,若真有解蠱之道,當初,苗疆天室,又怎會自相殘殺?

「你們主子這些日子一直在用藥?」夜墨不問,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了。初來那晚,便嗅到了屋子里淡淡的藥香味兒,只是當時以來是傾城自己在鼓搗些什麼,畢竟她也算是個醫者,可是現在來看,當是為她自己服下的了。

「回公子。小姐自進入了紫夜國的邊境後,便一直在秘密用藥。只是,奴婢們不懂藥理,也不知道小姐用的究竟是治愈何病癥的。」青蘭回道。

夜墨點點頭,「將方子取來我看。」

「是,公子。」

青蘭與青鳥二人皆是往寢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同時默念道,小姐,不是我們不忠于小姐,實在是近段時間小姐的一些舉動太過反常。奴婢們,也是為了您好,而且,便是奴婢們現在不說,依著公子的本事,想要套出真相,怕是不費吹灰之力的!所以,小姐,您可千萬不要怪罪到我們的頭上了。

王麗華會出現在定王府,說實話,是有些超出了夜墨的預料的,原本以為王家的人這一次是一個也未能幸免,不過仔細一想,那王保生並未判斬刑,而是舉家流放。如此,那王麗華定然是在流放的途中,被肖東逸給救走,然後再送進了定王府了。

只是,肖東逸既然是有能力救王麗華,定然就有本事再救了其它人。可是現在看來,他卻偏偏只是救了一個王麗華,那麼,這其中的原因,便不得不讓夜墨深思一番了!

夜墨與肖東逸接觸的時間較長,而且明里暗里,也曾有過爭斗,對肖東逸的為人處事,更為熟悉!他深信,若是對他自己無利之事,肖東逸定然是不會做的!

肖東逸若真是覺得于王家有愧,便不該救出一個王麗華,而是隨便救出一名王家的男丁,都比救她要更有報恩的意義。可是事實上卻是並非如此!

夜墨相信,在這個王麗華的身上,定然是有著他們不知道的秘密。肖東逸,絕對不會做一件對他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的事的!

心里大概有了一個思路,再起身將這里的環境及周邊的一些潛在的危險都一一看過後,才放下心來。

不得不說,傾城選的這處地方,還真是讓人難以懷疑到!表面上看,這外頭是兩處民宅。當然,是屬于那種稍微富有一些的民宅,可是實際上,這兩處宅子卻是連在一起的!等于是一家分成了東西兩院兒。這兩個院子的連接的暗門,也是布置得極為巧妙,將來即便是暴露了身分,想要逃跑,也不是什麼難事。

對于傾城的心思,夜墨一直都是極為佩服的!即便是她現在著了肖東逸的道,可是于北地之舉,以及後來幫著她將北漠的計劃實行的如此完美,足以看出,傾城的聰慧!

只是,相對于肖東逸而言,傾城于陰謀詭計上,似乎是還稍弱了一些。不過,現在他來了。肖東逸,你想順利地登上紫夜國的大位,怕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無論是于公于私,肖東逸將來繼承紫夜,對于千雪國,對于夜墨本人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只是,想要左右紫夜皇的心思,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呢!而且,在此之前,似乎是得先想個法子將定王府攪亂了,最好是能直接將定王的性命結果了,才能解了他和傾城的心頭之恨!

夜墨緊了眉,現在這一切對于他來說,都不著急,當務之急,是傾城的同心蠱,唯有將她身上的蠱毒解了,他才能再專心地與傾城聯手對付定王和肖東逸。否則?

夜墨一想到了同心蠱這三個字,眉峰再次緊到了一起,肖東逸現在是動也不動不得,殺也殺不得!誰讓他現在的體內是母蠱呢?若是肖東逸死了,那傾城也就活不成了!該死的肖東逸!

夜墨一拳擊向了一旁的一株海棠樹,‘轟’地一聲,開滿了海棠花的樹木一斷為二,當真是可惜了。

看著那株海棠樹的折斷,夜墨的眸光忽明忽暗,許久,雙手負于身後,抬頭輕嘆一聲,「丫頭,你果然就是我的劫!既如此,上天入地,生生死死,陪你一場,又何妨?」

風過,聲散,就像是夜墨從未有過什麼嘆息,院中只余這海棠花的花瓣四處飛散,倒是憑添了幾分的奢靡之美!

一連幾日,夜墨與傾城都是沒有什麼動作,亦未曾走出這小院兒。

似乎是傾城根本就未曾中什麼同心蠱,而夜墨對于這一切似乎也是一點兒也不知情一般!

一連幾日的陪伴、相守,傾城的心情好了許多,這個時候,她才真正的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人,總是會說願意找一個和自己分享喜怒哀樂的人共度一生!

「阿墨,你心里可怪我?」閑了數日,也養了數日,傾城的臉色,較夜墨初來之時,已然是好了許多。

「不怪!是我不好。是我自己不夠強大!若是我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拔除掉了肖東逸在北地的暗樁,自然也就不必你親自出馬了。那麼,你也就不會中了這同心蠱了。而且,退一萬步講,即便是當時肖東逸未曾給你下蠱,只要是他的手頭上有了這等東西,再存了這個心思,便是他費盡心力,也會找別的機會對你下手的。」

夜墨將她往自己的懷里緊了緊,「所以,不怪你!你也無需懊悔什麼。大不了,便是我陪著你一起便是。」

一起?傾城的眼皮突然就跳了一下!總覺得他說的這個一起,似乎是還有什麼別的深意!可是傾城又覺得不太可能,夜墨可是不比自己有著讀心術的,怎麼可能會知道了自己做的最壞的打算?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你用的藥,我讓白無常看過了,對你的身體無異,暫時還是莫要再繼續服了。」

傾城乖巧地點點頭,「嗯,你來了,我便不怕了。我也不信,有我真真正正在意的人陪在身邊,肖東逸還能如何來影響我?我不信,那同心蠱當真就能改變一個人的本心。」

「好!我陪著你。自今往後,我再不離開你便是。」

院內風景如畫,兩人你儂我儂,好不愜意舒爽,只是苦了被夜墨給吩咐去盯著做藥膳的白無常了。

夜白雖然是于這同心蠱暫時無奈,可是他倒是想了個法子,試試看是否能壓制住傾城體內的子蠱。只要是能暫時地壓制,那麼,想要解毒,就一定會有辦法。

只不過,夜白研究出來的方子,熬出來的藥太過苦腥,莫說是喝了,就是讓他自己聞著就想吐!夜墨自然也是見過了,遂吩咐他再令想方子,並且言明了,若是能直接做成藥膳,讓傾城沒有一絲厭惡地直接飲下,自然就是最好的。

本來夜白當場就否決了,兩手一攤,直接就說是不可能!

只是夜墨在瞪了他一眼後,只說了‘焦芮瑩’三個字後,夜白便立馬很沒有骨氣地改了口。

終于,在夜白反復地試驗加上自己的親口品嘗之後,總算是制訂出了三天的藥膳方案,因為還不太確定效果,所以,便要等傾城用過之後,再把脈,才能繼續訂後面的藥膳。

三天後,傾城有些忐忑地任夜白扶著脈,而夜墨亦是十分緊張地盯著夜白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一顆心,幾乎就是提到了嗓子眼兒了!

而正正經經的大夫,夜白,這會兒卻是欲哭無淚,大有想要抬頭問天的沖動了!兩位主子都這麼緊張,尤其是自家主子,那看向自己的眼神,恨不能就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樣,這是同心蠱呀!哪兒那麼好壓制住的?

終于,看到夜白的手收了回去,夜墨便急不可待地問道,「如何了?是否有效?」

「回主子,目前來看,效果還是有的,只是似乎不是太明顯,許是因為用的時日較短的緣故。」

夜墨的眼楮一亮,「也就是這個法子可行了?」

夜白面色嚴肅凝重,「這法子暫時來看,的確是可行的。只是,到底是不能解除同心蠱,只是能起到一個暫時地壓制作用,而且,如果是肖東逸強行催動母蠱的話,那子蠱定然也是會有反應的。到時候,主母的反應,或許會有些痛苦。」

「什麼意思?」夜墨的眼神一凜,周身的寒氣一涌而上,幾乎就是要將夜白給凍成了冰人一般!

夜白勉強讓自己堅持住,不要被主子的氣場所震懾到,只是眼神仍然是不由自主地便躲了躲。

「回主子,現在只是一種壓制,說白了,就是等于是將主母體內的子蠱給壓在了一座小山下面。這是在子蠱沒有絲毫反應的情況下,可是如果肖東逸一旦催動了母蠱,那麼子蠱勢必要有反應,那樣的話,子蠱一動,壓在了它上面的小山便自然而然地會崩塌。所以說,主母會。」

夜墨不懂醫理,听不甚明白,可是傾城卻听明白了,無所謂地笑道,「無妨,不過就是到時候,多受一些苦楚罷了,比起要他強行改變我的本心來說,已是好了太多了。」

夜白有些驚訝地看向了主母,她到底是否听明白了自己的話?這法子,雖是能暫緩那子蠱的發作,可若是肖東逸一旦強行催動母蠱,那麼,子蠱上頭壓的山越重,越大,主母受到的傷害也就會越大!

說白了,就是現在主母用的這個方子越多,等一旦到了子蠱無法壓制之日,主母受到的折磨也就越為厲害!絲毫不亞于那種錐心徹骨之痛!

「無妨。白無常,你該知道我也是精通醫理的。而且,我自幼修習明玉神功,明玉神功最為厲害的,不是它的招式和技巧,而是它的內力。以我現在的內力,不會有你想像的那麼痛苦的。」

傾城這話,看似在寬慰夜白,其實卻是說給了夜墨听。

夜墨再次看向了夜白,似乎是在等著他能給出一個讓他放心的答案。

夜白只覺得自己的頭皮發麻!他看到了主母的眼神,現在他很確定主母已經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她剛剛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威脅自己,要自己說出能讓主子放心的話來,可是?

夜白最後兩相比較,覺得得罪主子,比得罪主母將來受到的懲罰要小一些,所以,還是頗有些糾結地選擇站在了主母這邊,點頭同意了主母的說法。

如此,夜墨才悄然松了一口氣,而眼尖的傾城發現,他額前的一小縷頭發,竟然是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感覺到了夜墨對自己的關心和在意,傾城撲哧一聲,笑道,「阿墨,剛剛他說的只是可能!而且,若是風伯和無崖能在肖東逸強行催動母蠱之前,找到了解蠱之法,我不是就沒事了?」

夜墨勉強扯著嘴角笑了笑,只是那笑起來的表情太過驚悚,硬是讓夜白生生地打了個冷戰!

其實,夜白此時和夜墨想的都是一樣的!

解蠱之法,到底是否能找到,還是一個未知數!更何況,誰又能預料到,肖東逸會在什麼時候,催動母蠱呢?

------題外話------

感謝美人們送上的票票!謝謝大家!關于解蠱,注定是不容易的…。你們猜猜看,肖東逸到底會不會在短時間內,催動母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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