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大人請息怒! 126︰將計就計【11000+】

作者 ︰ 爺爺爺爺爺

哆嗦著拖著身體爬到門口,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林妙可痛哭出聲︰「靳南,救我……」

…………

簡約冷硬風格的書房,書桌後寬大的椅子內,莫靳南坐姿優雅,俊臉上難得的真正意義上笑容的表情,眼神專注地望著電腦屏幕。舒愨鵡

正在視訊中。

視訊內呈現出的是滿室的白,病床,床邊繁復高端的儀器,時而傳出滴滴的聲音鈮。

床上躺著瘦小白淨的一團,小小的手正試圖移開小嘴上罩著的呼吸罩。

旁邊有素白縴手伸過來,按住那只小手︰「崢崢,不要鬧。」

白色被子里露出的小腦袋微微動了動,蒼白的小臉,大眼楮烏烏的地朝莫靳南看過來 。

女人輕笑,柔如三月和風,淡婉如水︰「嗯,我知道,你想和你的南叔叔說話。」

視訊畫面一轉,終于露出女人的臉,絕美的,淡雅的,空谷幽蘭。

忽而,淡粉偏白的柔-唇,沖著他彎了彎,撩動他心中點點漣漪。

莫靳南狹長的眼眸無意識睜大,一瞬,盛滿柔情似水︰「還好嗎?」

女人輕呢︰「我能有什麼好與不好,是崢崢,他不好。」

莫靳南濃眉微不可見地擰了擰︰「我已經取得了顧綿的信任,難搞定的是季深行,為保萬無一失,我正在試探他。」

季深行三個字,女人身形一顫,臉上表情,一瞬的僵硬與恍惚。

這些,都納入了莫靳南眼底。

狹長眼眸,閃過一抹厲色,接著是不甘和黯然。

女人很快收斂了情緒,仿佛季深行三個字,與她而言只是陌生,緩聲道︰「南,我沒有逼你的意思,只是崢崢他……」

「我知道。」莫靳南目光微斂,掃一眼病床上小小蒼白的人,眼神里並無太多情緒。

她終究心太軟,似乎已經忘了,當初把這孩子奪過來的目的。

莫靳南點了一根煙,青色繚繞後,眼神依舊溫柔︰「我會抓緊時間。」

女人好看的粉唇,慢慢彎起來了。

那讓人動心的弧度,讓莫靳南心頭一震,接著一軟,做這麼多,除了報仇,不就是為了這一抹笑顏?

還想說點什麼時,手機響了。

莫靳南心無旁騖與視訊里的女人相視而笑,看也沒看來電顯示接起了電話。

手機傳音功能好到有些漏音︰「靳南,救我……」

女人痛苦的尖聲厲叫。

視訊里的女人聞聲,細細柳眉淡淡蹙起,杏眸一頓,像是受到驚嚇,瓷白如玉的臉蛋繃了繃,立即關掉了視訊。

莫靳南盯著突然黑了的屏幕,听著手機里不斷傳出的林妙可煩人的叫喊,俊臉,一瞬陰沉起來。

原以為可以利用林妙可掌握季深行的更多情況,卻不料這女人在季深行眼里就是個團什麼不起作用的空氣。

林妙可之于他,如今是雞肋的存在,也就是那張極為相似的臉……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寶貝兒,怎麼了,叫的這麼聲嘶力竭,比在床上還賣力?」

…………

季深行追出去的時候,在柵欄旁的白玉泛著幽藍的歐式路燈下,看到了那抹被拉長的細瘦背影。

他放緩腳步,听到她在講電話。

「120嗎?xx路紫藤苑這里,xx棟別墅,對,有一名傷患……」

聲音里听得出來,還有少許壓制不住的情緒。

顧綿不是那種別人捅過來一刀子她就要還過去一刀子的人。

如果這次林妙可不是觸及了底線踫了皺皺,她不會瘋狂失控到這個地步,失控後,還是理智地處理善後事宜。

顧綿給120打完電話,手指緊緊捏著手機殼

,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里,通紅未褪。

清瘦的身子,一顫一顫的地在平息著情緒。

季深行走過去,伸臂將她擁進懷里,力度很大︰「你做的很好。」

他沒見過狠戾的顧綿,她在他面前比較溫順,大多傻氣,偶爾有脾氣了也是一個人靜靜地發出來,不會對周遭的人和事造成什麼破壞。

今天為了皺皺,是她做母親的一個本能。

這樣很好。

顧綿沒有矯情地掙扎,深呼吸,聞著他身上令人安定的味道。

閉眼,狠狠眨一眨,眨掉眼淚。

片刻後,退出他懷。

想起剛才在他眼皮子底下對林妙可所做的一切,兩個女人的戰爭,當著一個男人的面,不免尷尬。

她勾起一抹笑,似嘲非嘲看著眼前英俊逼人的男人︰「你居然舍得我這麼對待林妙可。」

季深行扯了扯嘴角,看著她,眼尾上翹︰「你哪只眼楮看見我對她舍不得了?」

顧綿沒有說話,看他低眉,手在西褲口袋里一模,拿出後指尖多了根煙。

微微蹙眉,當著她的面點上,側頭,深吸一口,再轉過身,正正地看著她。

薄唇叼著煙嘴,微醺的眯了眼,神色定定間是閱盡千帆的成熟內斂,過去,顧綿覺得他這幅樣子很迷人,時常令她怦然心動。

現在看著,心里依舊有那麼些波瀾。

當他正眼靜靜看著她的時候,眼神沉默卻飽含情緒,眼眸里瀲灩的漆黑深邃,像是能把她吸進去。

顧綿撇開腦袋。

听見他繼續說,聲音很淡︰「舍不得的,只有你和皺皺。」

她裝作听不見,嘴角反射性地一抹冷笑,但心里卻想起蘇雲說,他這幾年一直在她們母女身邊。

忽然很想去河濱印象看看他臥室的抽屜里,到底有沒有她和皺皺的相冊。

她又覺得自己傻,被這些細枝末節感動什麼。

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他因為季家,林妙可才會綁了皺皺?

季深行深吸了幾口,指尖掐著煙。

顧綿依舊維持著不看他的姿勢,偏著腦袋。

一雙大手,攜著夜晚的風,指尖泛涼地捧住她的雙頰,將她腦袋扳正。

顧綿被迫與他對視。

眼前深刻立體的五官驀地放大,他修長指節攫住她的下頜,迫使她張嘴。

當顧綿以為他要吻下來時,他的唇的確踫到了她的,但,只是蜻蜓點水,在顧綿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離開,留給她一口腔濃重嗆人的煙味。

「咳咳……」顧綿嗆得咳嗽起來。

男人停止的鼻梁抵著她秀氣的鼻尖,薄唇,挽起,輕笑。

顧綿火大地使勁沖他呼氣。

他捧著她臉的指間有煙,她一吹,灰燼便吹進了他的眼。

季深行立刻眨眼,很快,眼楮通紅,嗆出了眼淚。

顧綿一方面覺得他活該,一方面又擔心他會不會瞎掉。

「快,給我吹吹。」季深行把右眼湊過去。

她踮腳,手按住他充滿力量的肩,另一手掀開他的右眼皮,吹了幾口︰「好些了嗎?」

搖頭。

她又吹了吹︰「要不要去醫院洗一洗?」

搖頭︰「給我吹吹就好了。」

她繼續吹。

呼出的氣息溫暖潮-濕,還帶著意思香甜往他眼角眉梢鼻尖的鋪陳下來。

季深行哪里還在乎眼楮里那點疼,滿腦子只有四個字,咫尺清香。

手扔了煙蒂就要環上她的小腰,頓了頓,還是忍住了。

顧綿真是老實

孩子,他不喊停,她就當真認真吹,控制力度吐納,輕輕地,柔柔的給他吹。

片刻後,季深行繃著臉拉開她。

「好了?」顧綿意外地問。

男人默不作聲點頭,側過身,雙手不著痕跡放進了西裝口袋,擋住,某個發生變化的地方。

怎麼好意思告訴她,她吹出了他不該有的反應?

壓抑太久,一靠近她就不分時間不分地點的來這麼一出。

…………

黑色賓利行駛在寂靜的路上。

顧綿來之前把皺皺放到了藍雙家,衛川是醫生,家里有簡單的醫療設備,她拜托他再給皺皺檢查一下。

得知皺皺身體沒事,看著衛川再度給皺皺處理了一下臉上和手臂上的傷,上了藥膏,顧綿才放心地離開。

這會兒自然是去接皺皺。

她抬頭看向後視鏡里的男人。

微微皺眉。

原本是真沒那個讓他和皺皺見面的意思,林妙可的這件事上,她一面怪自己對皺皺保護不周,一面還是怪他怪他們季家。

可是,這車是他的。

紫藤苑出來,真不好打車,她試過了,才不得不借著他的車,妥協讓他上來。

……………

門鈴聲響起,驚動了懷里窩躺的大肚子孕婦,藍雙彈了一下睜開眼,哎喲一聲,小腿抽筋了。

「媳婦兒,一驚一乍干嘛。」

衛川埋怨她一眼,立刻把她放到沙發上,蹲下,雙手並用給她按摩。

藍雙緩了緩扶著後腰起身,往門口走︰「一定是綿綿過來接孩子了。」

打開門,壁燈昏黃的光線下出現的,卻是那張看一次就火大氣憤一次的臉。

「季深行!」

藍雙冷著臉看了看身高頎長挺拔的男人身後,顧綿顯得越發清瘦小巧的身影,心底的火蹭蹭蹭就往上冒。

加上小腿抽筋,更是怒不可遏︰「顧綿!你丫帶他到我這里來什麼意思?他有臉見皺皺嗎?」

顧綿閉著嘴,任由藍雙的暴脾氣風雨交加。

「季深行,不是我鄙視你,四年的時間清理不了一個林賤人?後院不給整干淨,讓女兒遭罪,你丫還配當男人嗎?」

毫不留情面的指責,季深行眉眼淡淡。

跨過門檻要進屋。

藍雙當然不讓︰「我這里不歡迎你!」

男人猶自往里走,像是沒听見她說話。

藍雙眼冒火花,推他踢他︰「你聾了還是啞巴了?」

季深行眼角眉梢,隱約有了慍怒,一雙深幽的眼楮,直直地客廳里臥室的方向掃。

衛川看一眼季深行,忙拉住藍雙︰「行了,這麼大個肚子動什麼氣,悠著點,進來給我坐好!」

面對難得發一次脾氣的衛川,他一板一眼的樣子,藍雙愣了愣,居然真沒說話了。

季深行繞過藍雙進屋,鞋也沒月兌,徑直往里走,上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開門。

衛川看一眼顧綿,指了指沙發上還在生悶氣的藍雙︰「幫我看著她。」

說完,緊跟著上樓︰「深行,在這邊。」

帶路,顧綿听見房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

…………

布置溫馨童話的兒童房,是衛川和藍雙給即將出世的孩子準備的。

柔軟的嬰兒床上,被子里團著一個小小的人,側身而臥,小手蜷縮在嘟嘟的嘴邊。

小東西,睡得挺香。

似乎下午短暫的噩夢,並沒有影響到她的睡眠。

季深行踉蹌著疾步走過去,看到了那半張被林妙可打腫的紅紫

泛青的露出的小小手臂上,猙獰深深的指甲印的傷痕。

他在小床邊半跪下,緩緩的,伸出手,輕輕踫了踫皺皺安睡的小臉兒,也許是踫到了她被打疼的地方,小小的人兒,嚶嚀了一聲,動了動。

季深行立刻收手,半晌不敢動,然後,小心翼翼把手放到她小腦袋上。

她卷卷的小黃毛,在他寬大的掌心里,那麼柔軟,那麼乖順,像羽毛,輕輕地撓。

她那麼瘦那麼小,這會兒看著,更瘦了。

他想抱抱她。

可她受傷了,讓他哪里也不敢踫。

季深行深呼吸著,喘息平復情緒,雙手捂住臉,倒坐在地上。

衛川在一旁看著,看到他雙肩輕輕地聳動,揪心地別開目光,頓了頓,到底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深行,孩子沒事,都檢查過了。」

季深行雙手從臉上移開,眼眸,泛紅,水光,漫濕眼角。

看的衛川一陣難受。

三十幾歲的男人,最脆弱的一面,呈現在自己孩子面前。

季深行望著床上沉睡的小人兒,手機響了,一條加密的簡訊提示。

季深行點開,是一行字︰季先生,確認,是莫靳南把皺皺送回到嫂子手里的。

衛川也看到了。

季深行松手,手機垂落長毛地毯上,他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小人兒,勾唇自嘲︰「我是怎樣一個不稱職的父親啊,置她的安危不顧。」

在和顧綿抵達季家別墅,他下車後就接到了傅斯的電話,傅斯說,皺皺被林妙可綁進車里,暈過去了,問他,要不要采取行動把皺皺救出來。

那時候季深行遲疑了,想著,何不利用這個機會試探出林妙可和莫靳南的關系,他知道林妙可視皺皺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但同時很肯定,林妙可沒那個膽子親自動手,果然,林妙可害怕了,立刻就去找了莫靳南。

「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這話,衛川知道自己說的過分了點,但就是那個意思。

衛川繼續道︰「不試探不知道,原來林妙可和莫靳南居然還有這層關系。深行,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復雜。」

季深行點頭,陷入沉思。

兩年前派傅斯在國外跟著顧綿母女的時候,傅斯就曾提到過,除了他一輛時常停在顧綿房子周圍的車,還有另一輛經常出現的suv,車里的人,估計也在暗中監視觀察顧綿的生活。

兩年後的今天,季深行基本確定,這個人就是莫靳南。

季深行回神,問衛川︰「對了,那個無緣無故出現在碼頭救我的女孩,叫莫語冬的,查到身份了嗎?」

「你所料不差,」衛川面色變得幾分凝重︰「她真的是莫靳南的妹妹,同父異母,你猜,她媽媽是誰?」

季深行扯了扯嘴角,眼神幽深,沉的像天上的寒星︰「之前從顧綿的只言片語里,我一直忽略了她媽媽這號人。」

衛川哂笑︰「拋棄判死刑的丈夫和一雙兒女後,她活得挺好,嫁入豪門,生兒育女。」

「查一查莫靳南的生母什麼時候過世的。」

「你懷疑……」衛川眼楮一亮︰「莫靳南是來報復的?」

季深行手指點著堅毅的下頜︰「還不確定,莫靳南很有耐心,兩年前可能更早就開始關注顧綿和皺皺,尚不清楚他什麼目的,但感覺來勢洶洶,很難說他是沖著顧綿還是沖著我來的,那個莫語冬,看著一個大學生的模樣,沒有理由會只身一人出現在龍蛇混雜的碼頭,更沒有理由那麼巧合就撞上犯病暈倒的我,說起來,最近又很巧合地在幼稚園門口第二次相遇了。」

衛川笑一下,目光上下打量眼前男人︰「莫語冬算起來與顧綿也是同父異母,看來,兩姐妹看男人的眼光,一致的差勁啊。」

季深行冷眼掃他一眼,若有所思︰「是她單純的意思還是受人指使,這個還有待考究。」

地毯上手機響了。

季深行看了看兒童床,掩住鈴聲拿起來走到房間另一側接听。

衛川跟過去。

季深行放了免提。

電話那頭,傅斯手里的探測儀器在皺皺臥室房間的床前停下,嘀嘀嘀的報警聲。

「季先生,你猜的沒錯,莫靳南跟隨嫂子上樓後,在房間里留下了東西,」傅斯慢慢掀開被褥︰「從外觀上看,就是塊方形布,很多層,有點厚,里面藏著什麼東西暫時不能確定,有沒有被加工處理過染了毒性或者別的什麼,我也看不出來,沒有聞到異味。」

季深行和衛川相視一眼。

傅斯的聲音繼續傳來︰「要不拿走檢測一下?」

「先不要動它!」季深行突然出聲,擰眉沉思片刻︰「剪下一小塊取樣拿去化驗就行,布里說不定藏著精確的定位系統,這或許是莫靳南用來試探我的一個小把戲,他要加害皺皺,往她床底下放東西這一招,走的太險,他不會這麼做。」

衛川不明白︰「為什麼說有定位系統?」

季深行皺眉,繼而冷冷笑了︰「莫靳南從兩年前或者更早開始跟蹤顧綿和皺皺,可見他的謹小慎微,他放這個東西在皺皺床下,多半是試探我對他和他所做的事知不知情,他前腳剛放下,後腳那塊布就被移動到了別處,他就知道,一定是我-干的了。」

衛川恍然大悟。

玩心理戰術,他衛川真的不在行。

「季先生,我取樣了,布料似乎經過精密加工,比較難剪斷……咦,布的中間位置有凸起,模上去小小的硬塊,的確瓖嵌進了什麼東西,像是很小很精密的高端儀器。」

傅斯這麼說,更加確定季深行的猜測。

他眯眼吩咐︰「在房間其他地方再好好找找,說不定莫靳南留了不止一樣‘禮物’。」

傅斯遲疑︰「可是我長時間呆在這里,萬一嫂子和皺皺回來……」

「她們在我身邊,我拖著她們,你盡快辦好。」

「好。」

…………

樓下客廳。

顧綿走到沙發跟前,推了推藍雙。

藍雙沒好氣地哼一聲,不理人。

顧綿好脾氣地在她身側坐下,握住她因為懷孕而圓潤了不少的手腕,淡淡嘆口氣︰「小雙,他到底是皺皺的生父,要來看孩子,我沒有權利阻止。」

藍雙扭頭要瞪她,突然哎喲一聲,拍一下肚子︰「小淘氣給我安分點,別踢啦。」

顧綿忍俊不禁︰「看吧,別生氣了,孩子都抗議了。」

「我生什麼氣你很清楚,」藍雙拿正眼看她︰「你怎麼沒告訴我,皺皺和林賤人的孩子一個幼稚園,而且一個班,而且,還是好朋友?!一個賤人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看吧,果然,馬不停蹄地就把皺皺拐到季家別墅去了,說不定是他們母子合謀綁走了皺皺欺負她!」

這想象力……

顧綿忍不住翻個白眼給她。

想到季子陵,顧綿心頭輕輕一揪。

「小雙,季子陵很可憐,你不知道林妙可怎麼對他的,而且,他小小年紀就知道季深行不是他親爸,沒有父愛母愛,還特別懂事地對季深行心存感激,這樣的孩子,太讓人揪心,就算是林妙可生下來的,我也恨不起來。」

藍雙頓了頓,臉色有點僵,戳她腦門︰「你就是吃了虧不長記性的主兒,母愛泛濫啊你!」

「呵呵,等你生了孩子,你看見天底下所有的小孩,都會忍不住去關心他們呵護他們。」

藍雙不糾結季子陵這個破小孩了,听顧綿那麼一說,的確覺得可憐,都是大人造的孽,卻要小孩子來承受。

緩了緩,藍雙問道︰「告訴我,你怎麼收拾林賤人的?有沒有劃花她那張可惡的嘴臉,拿鞭子抽她,剝她的皮,扒她的骨?」

顧綿一愣,有些好笑︰「你以為演古裝片啊?倒是拿鞭子抽了,我不知道當時哪來那麼大火,想到皺皺身上的傷口就控制不住,算是狠狠的一次警告,她要是識趣,以後見著我和皺皺,繞道兒走,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藍雙有點嫌棄她出手太輕,擠眉弄眼地問︰「那當時季深行在一邊看著?」

顧綿點頭。

「就一邊看著也沒阻止你?」藍雙超級意外,瞪大了眼楮。要知道四年前,季深行護那賤人護到了什麼地步。

「不止沒有阻止,他還很配合……」

想到那時為了氣林妙可而問季深行的話,顧綿臉上不禁有些熱了,她從沒那麼大膽過,其實當時甚至不確定,季深行會不會配合她。

沒想到,他居然那麼配合,就那麼看著林妙可被她收拾,事後還說,她做的很好。

藍雙切了一聲︰「他這是做樣子給你看!只有你這個傻子才會信,說不定他背地里和林賤人串通好給你演出戲呢!好一出明哲保身的計!」

「……」

顧綿無奈,覺得懷孕中的女人思維太豐富,什麼都往宮斗戲那方面胡思亂扯。

兩個女人湊一堆,話就多了。

又聊了一陣,顧綿奇怪季深行怎麼還不下來,想要上樓時,藍雙已經扯著大嗓門把衛川喊了下來。

衛川身後,身高腿長的男人,寬闊的懷里抱著猶在沉睡中的皺皺,一邊給小東西裹毛毯,一邊下樓。

顧綿上前接過皺皺,季深行把皺皺身上的毛毯理了理。

藍雙還是不待見季深行,看都不看他一眼,走過來親了親皺皺。

四個人在門口道別。

顧綿抱著皺皺出來,豎起毛毯擋住夜里的涼風,季深行跟在她身側,腿長的男人,縮小放緩了步伐。

走到賓利面前,高尚已經等在車邊,身上穿的是睡衣,頭發亂糟糟的聳在頭頂。

困倦的打著哈欠沖顧綿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顧綿橫著眼楮看向季深行。

男人眉眼淡淡,波瀾不驚︰「高尚非常掛心皺皺和你,一定要過來為你們開車。」

可憐的還在打哈欠的高尚︰「……」

…………

車靜行駛在道路上。

季深行坐在副駕駛座,高貴冷艷的氣場太過強大,高尚腰桿挺得筆直,都不敢彎一下。

不小心眯眼打個哈欠,旁邊就射過來兩道冰寒的目光。

季深行叫他過來開車,是考慮到顧綿奔波勞累了一天,而他的右手,又不允許開車。

本來對高尚還有點愧疚的,可他一個接一個的哈欠,打的季深行很不爽。

高尚是敢怒不敢言,拿人工資,替人辦事,隨叫隨到,不分晝夜。

顧綿在後座看著前面兩個男人眼神交鋒,高尚明顯處在弱勢。

車里沒人說話,氣氛一度冷凝壓抑。

車窗一扇沒開,有些憋悶,或許是這種憋悶和壓抑,弄得皺皺也醒了過來。

小家伙被嚴嚴實實裹在毛毯里,小身子動了動,慢慢的,小腦袋鑽了出來,大眼楮烏烏地閃著水光,睡眼惺忪地糯了聲︰「媽咪。」

甜甜安心的笑靨,小胳膊換上顧綿的脖子,小嘴兒在她臉上不斷蹭著,有些癢,顧綿忍不住笑出聲。

「皺皺壞東西,別撓媽媽了。」女人的笑聲,柔成了一汪水。

听得季深行心神激蕩,從後視鏡里看,那是他的老婆孩子,安然無恙,歡聲笑語的在他身邊。

顧綿咬著她湊過來的白玉般的小手指,模了模她腫起來的小臉蛋︰「臉臉和手手還痛不痛?」

皺皺搖頭,打了個小哈欠,扭動小身體往前看,一眼就看到了前面冒出來的烏青腦袋。

「是老伯伯和高尚叔叔耶。」

高尚听見那聲老伯伯,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然後,兩秒不到,笑聲被旁邊射過來的寒冰目光生生逼回了喉嚨里。

&nbsp

季深行緩緩轉身扭頭,眉眼清冽柔和,沖著皺皺笑一下,想叫聲寶貝或者女兒,這些稱呼卻最終梗在了喉嚨口。

是啊,他的寶貝,他的皺皺,還不知道他是爸爸呢。

「老伯伯笑起來真好看。」皺皺眉眼彎彎地感嘆,又轉過身湊到顧綿耳邊︰「媽咪,你有沒有被老伯伯看久了就會臉紅的感覺?我有哦,老伯伯的眼楮就像烤爐一樣耶,烤的得我臉好燙,媽咪是不是也這樣?」

以為聲音很小,車廂里的三個大人卻听得一清二楚。

顧綿一愣,繼而,猛地咳嗽一聲。

余光朝前面看過去,男人側面峻挺堅毅,唯獨唇角,彎彎的。

童言無忌,顧綿卻覺得分外尷尬。

前面的人在此時扭過頭,眼眸深深幽邃定在她臉上,那眼神,仿佛再重復皺皺的問題。

顧綿再度咳嗽一聲,禁不住這樣沉默卻飽含情愫的注視,臉不爭氣地就紅了。

車內光線澄亮如晝。

男人唇角,更彎,低沉的輕笑從嘴間逸出。

顧綿囧的想找個地縫鑽了。

手機鈴聲響起,及時地解救了她。

「喂,凌楓……」

剛接起電話,前座男人別過去的腦袋又轉回來了,看過來的目光,陡然陰沉幾分。

顧綿有點後悔在這個地點接起這通電話了。

那頭凌風聲音聲音焦灼︰「綿綿,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告訴我?要不是我一時興起給藍雙打電話我都不知道皺皺出事了!怎麼樣?皺皺沒事吧?哪里受傷了嗎?你呢?林妙可對你們做了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凌楓聲音里的不穩透露出他的擔憂。

顧綿覺得心一瞬被溫暖填滿,不由輕笑一笑。

季深行黑著臉听她分外溫柔的聲音︰「我和皺皺都沒有事,虛驚一場,不用擔心……不,你不用過來,你頭上還有傷,夜里寒氣重,別到處亂跑……真的,沒騙你,不信你和皺皺說話,看她有沒有事。」

皺皺一听是她的楓楓來的電話,早就激動地想搶了。

當顧綿把手機遞到皺皺耳邊,皺皺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懼情緒,可以哇一聲哭了出來︰「嗚嗚,楓楓,我被壞女人欺負你都沒有像個超人一樣的出現來救我……嗚嗚,嗯,她打了我,好痛痛,可是我忍住沒有哭,我很听媽咪的話,嗯,我是個勇敢的孩子,楓楓,現在我和你都受傷了耶,嘿嘿,我才不是傻瓜……」

又哭又笑,氣氛融洽,還聊了些什麼,季深行再也沒听進去。

內心的酸澀,排山倒海而來。

他的皺皺,他的女兒,受到欺負委屈沒有向他哭訴,而是對另一個男人那麼依賴,在另一個男人面前放聲大哭,撒嬌或者抱怨,這些,沒有他的份。

顧綿說的對,他輸在,沒有從皺皺生下來就陪在他身邊。

他甚至沒有像樣的理由去嫉妒凌楓,因為凌楓實實在在地付出了時間和精力,還有心思心意,他陪著顧綿和皺皺度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

拳頭無聲握緊。

一路上,皺皺都在和凌楓講電話,時而歡聲笑語,時而撒嬌呢喃。

顧綿幾度往前面看,只能看見,男人繃得很緊側面。

……………

車行駛到半舊不新的小區。

顧綿在催,皺皺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季深行下車,開了後座車門。

顧綿抱著皺皺下來,察覺到男人黯然得有些不忍直視的神色,顧綿頓了頓,難得大方一次,踮腳,把皺皺塞到了他懷里。

季深行頗為意外,深深看了她一眼。

抱緊懷中的小東西,臉上緊繃黯淡的神情,得到緩和。

皺皺也很大方,圈住他的脖子,小短腿蹬啊蹬。

「老伯伯

你要把我抱緊了啊,不要摔了我啊……」

季深行笑,手臂圈緊。

「太緊了啦,皺皺呼呼不了。」

季深行一僵,稍稍松了松。

「又太松了,我會掉到地上的。」

季深行皺眉看向顧綿,不知道怎麼辦了。

顧綿捂嘴,笑而不語。

季深行倏地明白了,原來只是一個游戲,而他的皺皺,也在卸下心防對他撒嬌呢。

看來,和小孩子之間奇妙的溝通方式,他還有許多要學習的。

「嗯,松點兒……」

「不對,太松了,抱緊點哦……」

「……老伯伯,你身上有煙味,不好聞,臭臭……」

低沉聲音輕柔︰「好,我以後不抽煙了。」

「……你的頭發好硬耶,扎人。」

「好,我去剪掉。」

「可是很短了,再剪就要光頭頭了。」

「那就光頭。」

「可是可是,光頭就不帥帥了,我可能就要拋棄你再找個帥帥男人了。」

「……」

拋棄……

身為爸爸的老男人,受傷了……

男人走的很慢,顧綿在旁邊跟著,也走得很慢。

像是分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一家三口的時光。

從小區門外到單元樓的路程,幾百米,再怎麼走得慢,終究也快到了。

季深行一邊悵然,一邊想著要用個什麼理由賴上樓。

就在這時,單元樓下停泊的一輛高級黑色轎車,車旁邊站著的人從暗影里現出身形。

季深行一頓,墨眉淡淡擰起。

顧綿睜大眼,太突然,不知作何反應。

怔愣時,季老爺子朝他們走過來,不知道是太激動還是怎麼的,拐杖盾的水泥地面吭吭作響,身形也有些踉蹌了。

蒼勁的臉上,一雙還算精神矍鑠的眼楮怔怔盯著季深行懷中粉雕玉琢的小人兒。

季女乃女乃佝僂著也走過來,眼淚泛動激動的淚光。

兩位老人的目光,定定地投在皺皺的小臉上,再未移開。

季老爺子雙手顫抖地捂住通紅的眼楮,聲音竟帶了哽咽︰「我的小曾孫,這是我的小曾孫嗎……我們季家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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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來的太晚,所以把昨天更新和今天合並,萬更。

木馬一個,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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