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惡女 第七十七章︰畫

作者 ︰ 醉痴兒

「嗯。舒愨鵡」平靜的聲音帶了絲拘謹。

許楓抬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清夕莫要拘謹,你就當是解悶聊聊閑話。」

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少女扯了扯袖子︰「是。」

「清夕可喜歡濃城?」提筆,白色的紙上,落下清夕兩字,龍飛鳳舞,筆精墨妙。

清夕微微抬頭,看了眼認真端詳字的許楓,點點頭︰「濃城四季如春,繁華盛開,是個美麗的地方,清夕很喜歡這里。」

許楓突然停筆,看著清夕道︰「清夕是七月份來的吧。」

清夕點點頭︰「是七月份來的。」

「你知道濃城的七月還有一個別名麼?」莫名的覺得他的話語有些感慨。

清夕搖搖頭︰「清夕來濃城的時間不長,並不知曉。」

「等待之城!」許楓重復道︰「七月到八月期間,濃城又被成為等待之城。」

清夕微抬頭,透徹的眼中有著好奇。

許楓看了她一眼,似乎這一次,是她難得主動的自己抬起頭。他繼續道︰「七月到八月,濃城開得最多最美的花便是藍花楹。藍色的花朵,清淡的香味,寧靜深遠卻又靜謐憂郁。藍花楹在濃城,自古以來代表的便是絕望中的等待,等待著愛情,等待著幸福。」

他說到這,看了清夕,勾了勾嘴角︰「藍花楹…和清夕很像呢。」

也不知他所謂的相像,是藍花楹的寧靜,還是藍花楹的寓意。

「絕望中等待愛情麼?」堯夕喃喃低語,她抬起頭,問道︰「既然是絕望中等待愛情,那結果會是什麼呢?是幸福,還是更加絕望?」

「這個嘛…」許楓看著窗外,笑的神秘︰「清夕以後會知道的。」

「好了,清夕可以下去了。」許楓看了眼深思清夕道︰「順便幫我把默叔喊來。」

清夕點點頭離開,不一會,老管家恭敬走了進來︰「主子,您喊我?」

許楓點點頭問道︰「默叔,你可知清夕來歷?」

「回主子,最近突然涌入濃城的人多了起來,雖然覺得清夕不凡,不過並未列為重點追查之列,所以現在還不知曉。」老管家垂著手︰「主子,可是清夕有什麼問題?」

「我問你,是不是清夕進入濃城之後,人流才開始多起來的?」許楓皺了皺眉問道。

老管家一怔,快速道︰「我馬上回去看一下。」

管家匆匆離開,不一會又抱著一沓卷子過來,許是有些震驚,邊翻著卷子,說話有些急︰「主子,真被你說對了,確實從清夕來濃城之後,涌入濃城的人愈來愈多,雖然現在還不清楚那些人和清夕有何關系,但確實多多少少曾在府邸周圍徘徊過,一開始我以為是沖著主子來的,現在看來,是因為清夕進了許府。」

許楓也伸手翻了翻卷子︰「默叔,先將清夕來歷查出。」

頓了頓,許楓想了想道︰「還有,以後的墨交給清夕好了。」

「是,主子。」管家抱著卷子離開。

之後,清夕的工作確實很輕松,每日研研墨,而許楓似乎喜歡將清夕帶在身邊,清夕偶爾抱著空白畫卷,跟著許楓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開始畫畫,

每當這個時候,許楓都很投入,而清夕也很安靜,靜靜的坐在草地或者樹下,看著某一點發呆。日子很無聊,很平淡,卻很安靜平和…

「清夕。」正倚在一棵藍花楹樹下仰望天空的清夕,一道陰影遮了光線。

清夕迷茫的看向聲音的主人,似乎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喊的是她,回過神來,清夕站起身,垂著頭,恭敬而認真︰「公子可是有何吩咐?」

「你會作畫吧?」許楓擺擺手,坐了下來。

清夕依然垂著頭,聲音很低︰是。「

他拿了本書,放在膝上,然後指了指畫板方向︰」我今日累了,不想作畫,我還未見過你的畫,今日風景不錯,你去畫一幅吧。「

說完,便低著頭看書,沒再理清夕。清夕表情木木的轉身

,走到畫板前,看著毛筆和她之前研得細細的磨,怔愣當場,

許楓看著書,似乎早已忘了身邊還有一個人一般。

看了男子一眼,清夕嘆了口,走到另一邊的樹枝下,取了一枝樹枝,弄得如同鉛筆一般,蘸著墨水開始在紙上畫著線條…

她看向許楓,此時,藍花楹下,男子靜靜的看著書,飄落的華伴隨著墨發飛舞,她開始動筆,一步一劃畫得很認真,

似乎自來到這個世界,她從未動過畫筆,一開始有些生疏,線條微微有些欠缺,但漸漸的,似乎找到了感覺,畫筆愈來愈快,她的畫,只有一個顏色,但線條優美流暢。」這是畫的我麼?「男子淡雅的聲音響起,清夕一驚,落筆處樹枝上的墨汁滴答滴落在畫卷之上。

一副只有黑白兩色的畫卷,一株花樹之下,清雅男子低著頭,看著書,看不清面部表情,但卻感受到那股溶于風景,溶于書卷的氣息,線條比起學這個時代的畫卷,顯得有些粗糙,但神韻卻是顯露出來。

只是落筆處,一滴墨滴顯得突兀,破了畫卷的和諧。

清夕遺憾的嘆息一聲,點點頭︰」清夕才疏學淺。「」是許楓驚擾了,落筆處既滴了墨滴,何不順著題上清夕的名號,難說具有畫龍點楮之妙。「許楓看著角落的一小塊空白道。

清夕看了看,順著跌落的墨滴,將樹枝當鋼筆,寫下」清夕「兩字,落下的墨滴,恰恰藏于水間…」很好的一副畫呢,是楓從未畫過的風格,從來沒想到,僅僅只是墨汁和著樹葉,簡單的色彩,卻可以達到這樣的神韻,清夕,教你的先生定是位大家。「

許楓小心翼翼的捧著畫,痴迷于各種花卷的他,此刻完全沉浸在另一種風格的繪畫中。

清夕捻了捻長發,將長發捻到耳後,靜靜的站在一旁,沒有作答。」清夕,這幅畫可以送給許楓麼?「許楓眉眼間帶著笑意和期待︰」作為補償,清夕以後便不再做許楓侍畫,作為許家上賓可好?「

清夕皺了皺眉,搖搖頭道︰」公子,你若喜歡這幅畫,送你便是,但清夕還是希望繼續做公子的侍畫,若清夕不再是侍畫,那清夕便離開罷。「

許楓一愣,認真的看著清夕,最終他收起畫卷,溫和的笑笑︰」既如此,這幅畫,我收下了,清夕依然是許楓的侍畫,不過你從下人院子搬出來吧,以後便在東面客房左邊的院落住下,算是許楓對清夕的報答,這樣如何?「

說到這,許楓笑笑︰」那座院落風景很美,是整個許府最安靜的地方,我個人覺得和清夕很搭。「

清夕垂著頭,認真道謝︰」多謝公子。「

新的院落叫書悠院,院中小道兩邊便是一排藍花楹,些許開得正艷,些許打著朵兒,很清香很安靜的小院,

清夕最喜歡的便是坐在那一排藍花楹下的石凳上,看看書,想想事情。

紅楓院書房內,許楓坐在案前,認真的看著畫卷,畫卷上的線條人物,赫然便是清夕所畫的那副,他用修長的手指描繪勾勒著畫上的線條,嘴角抿著,似乎臨摹下了少女畫這幅畫時的心情。」吱!「書房的們被輕輕推開,

許楓放下手,看著走進來的老管家道︰」默叔,你來了。「

老管家走到近前,看著許楓恭敬道︰」主子,已經照您的所說將清夕安排到書悠院了。「」嗯,她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你安排一下。「許楓走到書桌旁椅子上坐下,朝老管家招招手︰」默叔,你也坐。事情查的怎麼樣了?「」是。「老管家坐了下來︰」據得到的消息,清夕是一個月前來到濃城的,一開始有人看到她漫無目的地在濃城行走,之後住在和風樓,人很安靜,住了幾日,除了店家,幾乎沒和什麼人說過話。

不過,她似乎很喜歡主子常常待的那個山坡,每日都會在那邊一直做到夕陽西下才會回去。那天我們招人的時候,想來是剛好路過看到了,才興起郭參加,應該可以排除蓄意進入許府的猜測。「

許楓點點頭,繼續問道︰」查到她的身份了麼?「

老管家搖搖頭,面色有

些凝重道︰」她的來歷似乎被什麼人抹去了,還有我們在追查的時候,何公子傳來消息,說是清夕是他的朋友,只是心情不好,來濃城散散心,沒有任何目的讓我們不用再查了。「」哦,這樣麼?「許楓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目光看向桌上的畫卷︰」那就不查吧,每日進入濃城的人很多,少查一個可以省些功夫。「」主子,真的不查了麼?可是總覺得清夕這個少女很神秘,將這樣的人,留在府上,好麼?「老管家面上的但又不減。

許楓笑笑,走到桌邊,拿起她的畫卷︰」無礙,何楓小雖然有時很不靠譜,但是維護濃城平靜安寧的心,是和我們一樣,更何況,我從她眼中,她的畫中看到了迷茫,看到了猶豫。「

輕輕勾勒著線條,一筆一筆很認真,似乎這樣真的能夠感受到線條主人的心情︰」她畫的很認真,雖然她的畫只有這些黑色線條構成,可卻真實的畫出了她的心情,

人可以撒謊,但是一個人的畫,一個人認真畫出來的線條卻不會騙人。這幅畫中,風景很美,全是墨色的藍花楹,一片一片的花瓣,

可你看,這飄落的花瓣弧度,帶著一股憂傷,前方的景色,只是淡淡勾了幾筆,很模糊,很迷茫,想必她的心也很迷茫吧。徘徊在這里,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從這些有些凌亂的線條感受出來了呢。

再看她筆下的我,美麗的花樹下,花瓣飄落,長發飛舞,長發的線條很美,但卻有著一股憂傷,衣擺的弧度很流暢,卻帶著我未曾有的絕世寧靜的氣息,更有著一股溫暖氣息,

這個人影是我,卻也不是我,許是她看著藍色花落的情景,想起了某個人,雖然不知道她畫中的人是誰,但有著這樣氣質的男子,很出色呢。「

放下畫卷,許楓看著老管家道︰」所以我相信何楓小話,這個女子,只是迷失了自我,徘徊在濃城而已。更何況,我大概猜到了她是誰。「

他走到窗前,推開窗,聲音中有些懷念︰」默叔,這樣的猶豫,這樣的徘徊,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老管家看著許楓,溫聲道︰」主子可是想起了柔姑娘?說起來,清夕確實有些像柔姑娘呢。「

許楓點點頭︰」是啊,當時看到姑姑的時候,她便如此刻的清夕一般,也是那般迷茫,那般徘徊呢,如今十六年過去了,只可惜,她也不在了。「

看著窗外開得美麗的花朵,許楓眼中閃過那個少女的身影…

對于這些,清夕並不知曉這些,剛搬到書悠院的她便被其他三名少女拖出許府請客,處了一段時間,四人經常出入,吃飯睡覺逛街,吵吵鬧鬧中關系很好。清夕也便由著她們。

四人出了許府,順著美麗的小道走下山坡。

濃城沒有樞中城那般繁華,但卻比樞中城多了一股悠閑,熱鬧的主市中,南風樓二樓包間,四名少女坐在包間笑笑鬧鬧,微風拂過窗簾,露出四人笑顏。

在他們斜對面三樓包間內,一名冷酷霸氣,眼眸犀利的男子不經意間看到這樣的場景,一眼便看到了一道美麗寧靜的側影。」駱,去查查那四名女子是誰。「他舉起酒杯喝酒,犀利的眼眸依舊停留在二樓。」是!「他身邊的一名男子轉身下了樓。

許是男子眼眸太過霸道犀利,清夕私有所覺,轉過頭,便撞進一雙犀利的眸子中。深沉,霸道,具有強烈的侵佔性。

一雙透徹平靜的眸子,男子頓了一下,勾唇,似笑非笑,手中酒杯對清夕舉了舉。

清夕移開眼,轉回頭看著三個少女笑鬧著搶一個雞翅,清夕也伸出筷子加入搶的行列,仿似根本沒看到一般…。

清夕四人難得的玩得很晚才回去,半路上,突兀的下起了大雨,四人被淋濕了,熱情卻絲毫不減。」清夕,本來我還有點嫉妒你呢,不過在你保證絕對對許楓公子沒意思之後,覺得你也沒那麼討厭,我絲絲當你是朋友,以後要幫我看著許楓公子身邊哦。「書悠院門口,絲絲有些站不穩,搖搖晃晃的拍著清夕肩膀說道。

茜茜好笑的扶著她,看著清夕道︰」清夕,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和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不管你是什麼人,我們都當你是朋友。「

連最害羞的素素也喝的有點高︰」就是,清夕,以後就算你在一起了,你也要記得我們。「

清夕看著她們,面上有著淡淡的笑意︰」好,我一定會記得你們,我們…是朋友!「

三人相互攙扶著,搖搖晃晃離開,清夕現在屋檐下一直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才轉身走進院內。

往日間平靜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和淡淡的笑意,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除了海遙外的把她當朋友的人…

第二天起床,清夕只覺得頭重腳輕,有著宿酒的感覺,也有著風寒的感覺。她晃了晃腦袋,又再次倒在床上喃喃道︰」幸好今天休息,那就再睡一會…「

而在前院,許府迎來了一位客人。」大少爺,主子出門了,老奴馬上派人去叫主子。「老管家恭敬的站在一身黑衣強悍霸氣的男子身邊。

男子一挑眉︰」二弟又出去畫畫了?「

強悍的氣息,老管家頭垂得更低︰」是!「」阿楓還是這樣,整體只知道畫畫,罷了,他不在就算了。我今天來不是找他的。「男子搖了搖手。

管家愣了一下︰」大少爺不是來找主子的?「」嗯,你們府上是不是有個叫清夕的丫鬟?「男子轉身,犀利的眸子看著管家︰」我來帶她走。「」大少爺,你帶走清夕做什麼?「老管家徹底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大少爺是怎麼認識清夕。

似乎對老管家的問話有些不悅,男子皺了皺眉,直接抬步就往下人住處走︰」就一個小丫鬟而已,看她順眼帶回府里,就算阿楓在,他也不會組織,默老,你是不是老了,竟然還那麼多廢話。「

說完,也不管管家,直接一把提住一個路過的小廝問道︰」你們府里的清夕住哪?「

那身強悍的氣質嚇得小廝哆哆嗦嗦回答︰」大…大少爺,清…清夕現在在書悠院。「」書悠院?「男子放開那小廝,大步朝書悠院走,只是眉頭微皺。」大少爺,大少爺您等等啊,清夕你不能帶走…「男子步伐很大,老管家跑得氣喘吁吁都追不上。

男子听見喊聲,轉頭問了句︰」阿燈沒對這丫頭動心吧?「

老管家呆了下,這是又扯到哪了?他搖搖頭︰」沒有,只是…「」那就好。「老管家話還沒說完,男子點點頭便大步離去。

老管家話還卡在喉嚨,眼睜睜看著直接不理他的男子的背影哀嚎︰」我的祖宗誒,就不能听我把話說完。慘了,慘了,大少爺一定不會听我的,得去找少爺。「老管家掉頭急急忙忙的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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