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娶我可好 她不知道的愛1和寵(1)

作者 ︰ 南覓

忽地,只覺眼前深色黑影一閃,有寒芒刺眼而過,再定楮一看,竟是那拿了玉簫的內侍飛身而起,手中匕首直刺武帝……

太快,太措手不及。愨鵡曉

然而,也有人很快。便是那寒光一閃當下,殿內數道身影,或近或遠,同時飛身而去。

似乎是跪在她身邊的男人,還有瑞王,還有侍衛。

「救駕!磧」

混亂里,不知是誰厲喝的一聲。可惜,都太遠。

不論是上官墨、上官未,還是武帝近身的侍衛,與那內侍比起來,都離得太遠。

那內侍原就是近身之人訌。

九五之尊的近身之人,意味著幾十年的試探過關,才能堪堪靠近。既已靠近,武帝如今又怎會輕易防備他?

是以,此刻,那寒芒匕首便以勢如破竹之勢朝著武帝心髒處刺去。

傅皇後驚叫「皇上!」,天子臉色變在當下。

驀地,不知是從哪里來的一道粉色身影,竟是以不顧生死之勢直直沖過來。

正正以血肉之軀擋在武帝身前。

是殿內伺候的宮女。

而同一時間,那匕首便狠狠刺進宮女的胸口。

血光,迸濺,濺上了內侍的手背,甚至濺上了天子的臉。

便是這須臾,上官墨和上官未同時到來,上官墨一手擒過內侍的脖子,一招便觸及要害,上官未卻是一掌下來……

「啪!」

那是用盡全力的一掌,那內侍當場一口血噴出,斃命在當下。

倒地,同時手中玉簫摔落,碎成兩截在血泊里。

上官墨目迅速往上官未看去一眼,卻見上官未目露狠色,亦是極快看了他一眼,而後便奔向武帝,「父皇!」

「皇上!」

「皇上!」

「快宣御醫!」

……

混亂,混亂成一片。

只有沈意一人還怔怔跪在原地,只有靈瓏顧著她過來扶她。其余的人,不論是皇後、後妃、皇子、臣子、宮女、內侍,甚至是西夏人,皆悉數往前涌去。而她所在的地方,瞬間空蕩起來。

沈意眨了眨眼,猶自驚怔。

方才那粉衣宮女一瞬奔來,太快,她不知是否看花了眼。她竟將她看成了……方冰。

沒錯,就是方冰,就是上一次宮宴躲在柱子後面冷冷看著她的方冰。

竟又喬裝成了宮女,而這一次,卻是以身護駕?

方冰和武帝,是什麼關系?她又要做什麼?

沈意心中激烈動蕩著慌亂,那是一種山雨欲來的慌亂感。

趁著前面混亂,沈意一手重重握住靈瓏的手,低聲問︰「花呢?拿回來沒有?」

靈瓏目光一如她初初進殿時的凝重,「一路跟蹤,已經探得下落,只是,我剛要動手,卻遇見了瑞王殿下。我記得你的叮囑,防備瑞王,所以不動聲色回去找你,卻听說你來了大殿。」

沒有拿到?

沈意手一顫,那不詳的預感剎那間急劇擴大。

「別急,已經知道下落。」靈瓏連忙握住她的手。

沈意緊緊抿著唇,見完全沒人注意她這里,當機立斷,「夜長夢多,你現在立刻去拿,拿了不要耽擱,立刻出宮!」

沈意何時這般嚴肅?靈瓏感覺事態不妙,應了一聲,轉身便走。

「誰也不許離開!」

靈瓏剛剛走了兩步,身後原本混亂那一堆里,一聲厲喝破空而來。

是武帝。

沈意一震,靈瓏迅速轉身,裝作無事。

卻只見武帝排開眾人而出,此刻,他明黃的龍袍之上血跡斑斑,卻絲毫不見狼狽,那些血跡,只添了他的……殺氣。

他目光如鷹如隼,一眼就看到了殿中突兀立著的沈意和靈瓏。

目光頗深,一瞥而過,隨後,便下令︰「來人,封鎖太和殿,誰也不許出去,給朕一個一個的查!有任何可疑,格殺勿論!」

沈意袖中手掌緊緊一握。

就差那麼一點。

正在這時,太醫趕來,一路奔上龍座。

「皇上。」太醫跪地,正要請脈。

武帝卻是袖袍一拂,指了指龍座下躺著的受傷女人,「先給她看,朕要她活著!」

「是,是!」太醫驚懾,唯唯應道。

眾人目光再次回到龍座,沈意亦小心翼翼跟著靠近去看。

從縫隙看過去,只見龍座之下的女子渾身是血,臉色蒼白,神智卻是清醒的,正因為痛苦蹙眉。

果然是方冰,她沒有看錯!

這個認知讓沈意心頭重重一沉,又同時听得武帝沉聲道︰「你堅持下去!」

那語氣里的情緒……沈意大叫不妙,就要往武帝看去,沒看到武帝,卻陡然撞入一雙炙暗的眸內。

是上官墨,眾人沒注意里,他似無意看了她一眼,又極快將目光掠開。

沈意卻是心頭一跳。

這一次,她確定他不是不小心看到她的。因為,那一眼,他目光里全是不悅和……責備。

責備?

責備她什麼?

怪她泄露了琴技,惹來這一堆事?還是……

不對,他剛剛極快看了一眼門的方向。他是在怪她,沒有迅速趁亂離開!

可是她已經想到讓靈瓏趁亂離開,而她,方才存在感那麼強烈,若是也要趁亂離開,反而沒做賊偏心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除非……是一路逃出宮門,除非她再也不想在宮里混下去了!

一路逃出宮門……

這個念頭讓沈意心頭重重一縮。

連他都給了她暗示,果然已經如此嚴重?

可是此刻……武帝一聲令下之後,禁軍已將大殿包圍,她再走也來不及了。

正忐忑著,又听太醫稟報,「皇上,要盡快找個干淨的地方,她需要立刻拔刀。」

武帝幾乎是想也沒想,「立刻帶她去朕的寢宮!」

是誰吸了一口氣?

似乎是從傅皇後那里傳來。

一個宮女,舍身救了天子,而後,被送到天子的寢宮……這代表了什麼?

也許反應最大那人是傅皇後,也許不是。因為,除了傅皇後,其他人的臉色也都很微妙。

「還愣著做什麼?」武帝怒斥。

「等一等……」

虛弱,不過三個字,亦喘得厲害。是重傷的女子。

也許是因為太虛弱,也許是因為害怕,下意識的,傷重女子舉起了手。

而那一身明黃的天子竟是想也沒想,就上前去握住,凝著她安慰,「不要怕,朕會救你。」

「皇上,皇上……」方冰一疊連聲叫著,竟痛哭出聲,「奴婢知道……奴婢不行……不行了……」

「不要胡說,朕是天子,朕說你不會有事,你便不會有事。」

方冰一連搖著頭,似乎是激動,「不,皇上……請听……听奴婢說……奴婢父親……遭歹毒……歹毒小人……暗害,如今命懸……命懸一線……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請皇上……看在奴婢……奴婢命不久矣……的份上,賜一朵續命的永久花?」

永久花?!

一瞬間,沈意只覺如遭雷擊。

永久花不是已經都被方冰拿去了嗎?

方冰……她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什麼要偷花?偷花也就罷了,為什麼要博上性命,卻又再提那些花?

沈意緊了緊手心,然而今夜連番驚嚇,此刻手心早已濕冷不堪。

混亂不堪里,下意識的極快往那人看去一眼,卻不想,竟那麼巧,他也正往她看來。

一瞬間,他目光沉凝。

她竟分不清他是仍在生氣那晚的事,還是……眼前局面堪憂。

然而,來不及多想,兩人都怕引人注目,目光相接一瞬便立刻各自移開。

武帝似乎果真被牽動了情緒,想也沒想便答應下來,「好,好!西夏皇子今日正好送了永久花,你只要活下去,朕便賜你神花,救你父親。」

隱約見到哪個妃子冷冷勾起了唇角,嘲諷。

夠了吧?

不夠。

那受傷女人竟仍在哭著搖頭,「不,不……大夫說……不能要新鮮的,要,要久存的。」

久存的……

晴天霹靂。

原來,她的目的竟是這樣!

沈意只覺瞬間空氣稀薄,呼吸困難,眼前一黑……

身子倒下去的剎那,眼前仿佛晃過誰急切痛心的眉眼,那樣的熟悉,那樣的讓她痴迷,讓她……心疼。

……

沈意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自己的住處,身邊只有靈瓏一人。

她閉了閉眼,幾乎不想醒來。

寧願是做了一場夢,噩夢。

怎麼會這樣?明明她已經將花拿到手里了,眼見還會有更多,瑞王已經答應她了!

可是……都沒了。

她好後悔,當日她拿到花,就應該什麼也不管,哪里也不去,就守著等靈瓏來接應。

如今後悔也已經晚了……

方冰,你和我何怨何仇,要如此害我?!

大殿之內,沈意原本一直看不透方冰到底想要做什麼,是要做什麼值得她拿性命去拼?直到方冰說,她要久存的永久花。

那一刻,沈意只覺晴天霹靂,完了,都完了。

因為,她知道藥房內久存的永久花已經全部拿完了,上官未已經全部拿給了她,後來又悉數被方冰拿去。武帝原本不管這些事,而離西夏皇子進貢永久花也只有幾天,只要新進貢的花補進去,便神不知鬼不覺,武帝國事繁重,不會發覺。便是御醫發覺,有傅皇後在那里,誰也不敢多說。

偏偏,偏偏方冰要,用自己的命去拼,當眾求賜久存的花。

那樣的情況下,武帝一定會給。

那樣,後果是什麼?

後果就是,武帝一旦命人去拿,就會發現藥房里已經沒有永久花了。然後,他會震怒,他會徹查花去了哪里,再然後,他會加強戒心,從此……她就再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到花了。

那些花,是她活著所有的意義,現在再也拿不到了……一朵也拿不到了。

為什麼要這樣?

方冰,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沈意想來便心痛難當,眼淚簌簌落下。

「小姐,你別哭啊!」靈瓏見沈意什麼話也不說就這般,連忙握住她的手安慰,「沒事,沒事,一點事情都沒有!花就在藥房內!」

沈意聞言,驀然哽住,大驚,「你說什麼?」

靈瓏緊緊握著她的手,安慰一笑,「沒事,御醫從藥房內拿了永久花交給了方冰。」

「怎麼會這樣?明明……那些花都被方冰偷去了!」沈意想了想,又急切地確認,「你不是說,花還在方冰那里,你沒有拿到嗎?」

「是,我是沒有拿到花。我正準備拿的時候,瑞王出現了,我知道你懷疑這事和瑞王也有關系,所以我不動聲色離開。準備稍後就去拿,後來……就耽擱了。方冰要久存的永久花時,我也以為完了。不止夫人、你我,還有瑞王……若是皇上發現藥房的花都沒了,瑞王也月兌不了干系。我甚至心懷僥幸,希望瑞王暗中留了,可我看到瑞王臉色難看就要下跪求饒……但是,宴王扶了他一把,並急聲催促御醫速速去拿。後來,花便順利拿回來了。」

沈意只覺不可思議,急聲問︰「花是真的嗎?」

靈瓏搖頭,「不知道,你昏倒了,好在你之前有‘重病’在身遮掩了過去,我便送你回來,還是在路上看到拿著花回去的御醫,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送你回來之後立刻去了方冰藏花之處想要取花,卻發現,花都不見了。」

沈意似乎並不驚訝,只是垂眸。

半晌,她抬眼,問靈瓏,「他呢?」

「啊?」靈瓏下意識驚訝,又見沈意眼中千回百轉的情緒,當即明白過來那個「他」指的誰,「听說回宴王府了。」

「他沒事吧?」

武帝要看他的玉簫,結果玉簫沒看成,反而被行刺了。他會沒事嗎?

「眼前應該沒事,皇帝正顧著方冰呢。」

沈意這才放心下來,緩緩點了點頭。

主僕兩人沉默,良久,靈瓏斟酌又斟酌,終于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問︰「小姐,宴王就是他嗎?」

沈意苦笑,點頭。

「那你們……還能在一起嗎?」

靈瓏真的是狠了心方才問出這麼一句來,這幾日沈意時常患得患失,靈瓏以為他們應該無緣了。只是今夜宮宴……若是無緣、無情,怎麼能合奏出那等天籟?

那樣的默契……早已超越了音樂,儼然就是他們兩人靈魂的交流。

問完,只見沈意身子一僵,而後,雙肩顫得厲害。靈瓏正後悔冒失,沈意卻猛地撲到她懷中,低低哭泣,「我不知道,可是靈瓏,我好想他,好想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如果當年我娘沒有重病,如果當年外祖父過世,皇上不要對相關之人趕盡殺絕,如果我不要那麼怕連累他,如果我不要那麼決絕離開他,那該多好……」

沈意痛哭,顯然情緒已到了極致。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仍舊緊緊記著這里是皇宮,便是哭訴也是將嗓音壓的低低的。

靈瓏心痛不已,卻忽地眉眼一動。

「誰?!」

外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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