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蓮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回眸夢醒

作者 ︰ 碧雲飛

()清心苑我的房間里,那盞花燈被掛在窗前,陪伴了我一整夜。(鳳舞文學網)

這一晚,我又夢見了北凌飛,不再是那一片迷蒙的空虛中,而是在琉璃湖畔,北凌飛輕輕牽著我的手,眸子里盈盈的淺笑,他柔聲對我說︰「小萱,你要好好的,我要走了,忘了我,走自己的路。」

「不,凌飛,別走,我不要你離開我……」我緊緊抱著他。

「傻瓜,我已經陪了你很久,你要學會堅強,看清自己的心,重新開始。」

北凌飛撫著我的臉,在我額上輕輕印下一吻,「小萱,保重。」

驀然睜眼,窗戶已被風吹開,窗前的花燈輕輕打著轉兒,畫中的湖面上像是蕩起了一圈漣漪,那一男一女,坐著扁舟悠悠地飄蕩在湖面上,像是在竊竊私語,訴說著他們的心里話。

在潛龍島上的時候,我曾經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從此以後我只活在那個孤島上,遠離一切紛爭,將以往的一切深埋心底,在島上開始我的新生活。現在細想,這其實是不是在自欺欺人?就像北凌珩說的,我是因為疲倦了,所以想為自己找一個可以棲息的雨檐嗎?

或許,現在才是一切該結束的時候,現在才是真正開始新生活的時候。

我找夏茉子重新要了一瓶治外傷的膏藥,吩咐吉祥馬上進宮交給北凌羽。夏桑子、夏老爹和夏茉子三人正在望松亭里喝著茶,我將狄靖那日的情況仔細地告訴了他們。

「我曾接觸過朔麒雲,他的體溫也是異于常人,冰冷得像太理石一般,但還不致于像狄靖那樣,冷得嚇人。老夏,你說……狄靖練的是什麼魔功。竟能在短短半年之內,將功力恢復。」

夏桑子眼楮上蒙著一條黑色綢子,手指在石桌上輕輕敲著,夏老爹一邊翹著二腿一邊嗑著瓜子,夏茉子不時為兩人添茶。

夏桑子沉吟一會兒,才道︰「如果我沒猜錯,他們練的應是同一種內功,北冥**,師妹,你覺得呢?」

陰陽臉夏茉子正微笑著望著夏枯子。將他掉落桌面的瓜子重新拾起放到他面前,听夏桑子發問,才想了想。說道︰「不錯,確實是北冥神功,但寧丫頭剛才說狄靖雙眉之間有一道紅印,那應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可按理說,朔麒雲早就練這北冥**了。為何狄靖的體溫比他還冷?又為何朔麒雲不會走火入魔?」

夏桑子嘆息一聲道︰「他原來功力盡失,必是不顧一切地修煉此功,物極必反才會走火入魔。其實這北冥**,並不是什麼魔功,而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內功心法,相傳是從北冥北夷族那邊流傳下來。老頭子我這個歲數了。也只是听說過而已,還沒真正見到有人修煉過呢,練成之後。功力如何,還真的不得而知。」

夏茉子也點頭惋惜道︰「傳言此功極詭異,越是練到後來,越容易走火入魔,而走火入魔越嚴重。功力卻又越高,對修煉之人的身體損耗也越大。總之非常人可以掌控得了,修煉之時必須極其小心。右護法受情所困,又一心求快,修煉之時必是心浮氣躁,走火入魔也不足為奇了。只是,他這一走火入魔,功力倒是比以往更深了。」

夏桑子呷了口茶,嘀咕道︰「右護法怎麼會得到這內功心法的,倒是奇怪了。」

我也正在思疑這一點,看來背後極有可能和朔麒雲有關。

到了晌午,吉祥拿著那瓶膏藥回來了,「主子,吉祥沒見到陛下,他到南郊檢閱飛鷹騎去了,听說今晚也不回宮了,明日一早和飛鷹騎一起出發。」

我有點失望,接過那瓶子回了房間。窗前的花燈仍迎著風輕輕擺動著,我呆呆望著這燈,手不自覺地伸進懷里,將那根白玉笛簪子掏了出來。如凝脂一般晶瑩的簪子,拿在手里暖暖的,霎時間,一種異樣的感覺潛上心頭,一直以來,並不是我的體溫在溫暖著這根白玉笛簪子,而是它一直緊緊貼在我心窩,溫暖著我。

「吉祥,快替我備馬。」我朝屋外喊道。

「主子要出去?你要去哪兒?」吉祥問道。

我起身,將膏藥瓶子放在懷中,從牆上解下御鳳掛在腰間,回頭望了一眼窗前的花燈,「我要去南郊。」

或許,我與北凌羽,正像昨晚在鬧市的街道上那樣,在兜兜轉轉了一圈後,不經竟間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這才發現,這里才是真正的520小說。

晉陽城南郊,早已擠滿了圍觀的百姓,人人引領而望,都想親眼看看這位登基不久,正要御駕親征的少年天子,感受一下浩瀚天威。

校場上,旌旗招展,金鼓雷鳴,號角聲聲,一陣陣沉厚整齊的馬蹄聲,響徹四方。馬上的將士們,玄甲白纓,矛戈鋒利,在烈日下發著閃閃銀光。

「主子,你看,陛下在那兒!」吉祥拉著我擠到一小山坡上,興奮地指著遠處。

排成十個方型的軍陣中,正中那個方陣,突然從中間向兩旁分開,一騎白色戰馬飛馳而出,馬上之人銀甲閃亮,英氣逼人,銀盔之上那綹紅纓在一片玄甲之中奪目耀眼。他縱馬飛馳,直驅陣前,身後的方陣待馬一過便迅速合攏。

北凌羽策馬沖上雲台,于十方陣前將馬勒緊,白色戰馬昂首嘶鳴,腰間馴龍寶劍出鞘,直指雲端,在陽光之下閃出一道寒芒。霎時間,金鼓聲、號角聲頓停,十方軍陣肅然無聲,人人傾耳注目,仰望雲台上那傲然屹立的天之驕子。

「我墨淵男兒,可願隨我疆場殺敵,共赴國難!血不流干,誓不休戰!」

台下將士高舉矛戈,齊聲高呼︰「血不流干,誓不休戰!」

一時間,呼聲震天,直沖九霄。北凌羽輕輕策馬,繞著十方軍陣緩緩而行,凜冽肅殺,傲然馬上,所到之處,眾將士皆舉戈高呼︰「吾皇萬歲!」

校場外的百姓,都被這浩瀚天威所震懾,也被這位願意親上戰場與將士們共赴國難的年輕國君所感動,均自發地高呼︰「吾皇萬歲!」

望著白色戰馬上那氣宇軒昂的身影,我的眼楮漸感酸澀。白馬銀甲,漸漸經過我所在之處,已縱馬前行的北凌羽,突然回眸,隔著人群,往我所站的地方遙望。此刻這雙眸子,與燕荊山岩洞里的那雙眸子重合,那樣的堅定,那樣的從容不迫,堅如磐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看見了我,我將手舉高,用力向他揮舞。

待檢閱完畢,百姓散去,大軍回營時,天已開始入黑,我與吉祥策馬來到軍營外,卻猶豫著要不要見他。要是今晚不見,便要等雍州之戰完結,但若是見他,這里可是軍營,軍紀嚴明,自是不便。

吉祥已向我道︰「主子,你且在這兒等等,待吉祥進去通報。」不待我答話,吉祥已一溜煙跑了。

我下了馬,走到一旁林子邊,心里有點忐忑,又有點期待,從懷中掏出那根白玉笛簪子,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幾聲,清脆的鶯鳴頓時在寂靜的林中響起。

一陣急速的馬蹄聲從軍營方向傳來,我的心猛地一跳,驀然回眸,一騎白馬披星帶月,在暮色中朝我狂奔而來。待馬跑近,馬上之人一個俯身,將我摟上馬背。耳邊呼呼風聲,一陣幽幽蓮香傳入鼻中,我閉上眼楮,緊緊摟住那人。

待馬停下,兩人一騎,已是在一個山崖前,飛鷹騎的軍營,已遙遙在山腳之下。

北凌羽此時已換上一身藍綢便服,臉上神采飛揚,只定定地望著我,一言不發。

我的臉微微一紅,拿出那瓶藥膏,輕聲道︰「我……特意把這個拿來給你。」

北凌羽低頭看了那藥膏一眼,神色有點失望,「只是這樣?」

我咬了咬牙,抬起頭望著他的雙眼,「我要你涂這藥膏,因為……無論你的臉是不是和凌飛一樣,我都分得清。」

北凌羽望著我,深邃的目光中閃動著如星辰一般的光彩,良久,薄唇輕啟,「那好,你幫我涂。」

我打開瓶子,用手指挑起一點藥膏,往他臉頰輕輕抹去。稜角分明的臉,高挺的鼻子,如劍般的雙眉,如星般的眸子,是這樣的熟悉,而這種熟悉,不是因為他和北凌飛一模一樣,而是因為,這眼神,早已深深刻在我心里。

北凌羽任由我的手指在他臉上摩挲,片刻之後,將他的手覆在我手上,緊緊握著,「明日一早我便領軍出征,萱兒,你的心意,我要你清楚明白地告訴我。」

「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我要你凱旋而歸,你還欠我一場盛大的婚宴。」

握著我的手輕輕顫抖,隨即將我擁入懷中。我輕輕掙月兌,望著他的眸子,「從現在開始,我會一心一意待你,但是,你能允許我心里還有一個人嗎?」

北凌羽一怔,莫明地望著我。

「凌飛,我這輩子都會記著他,我的心里,有一處為他而留的地方。你可以容忍嗎?」

北凌羽如釋重負,粲然一笑,又將我擁緊,下巴抵在我額上,柔聲道︰「只可容忍他一個,其它人,絕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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