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洞先生大眼直瞪著我,「啪」一聲將筆摔到桌子上,幾滴墨汁濺濕一片宣紙。(鳳舞文學網)
「誰讓你指手畫腳!」苟先生突然向我大聲呵斥。「你有本事你來,你來畫,你來畫好了。」
這突然怒氣從何而來,我愣原地。
這時,陸禮宸上前拉住我手,笑著說︰「苟老,不要動氣,姚婧若是說不對,我這里向您道歉。」
陸禮宸竟會為了我如此,心里一陣感動。
「哼,走走,你們現就走,我看著你們就煩。」苟洞先生擺著手讓我們離開。
我一下子覺得心里好難過,難得陸禮宸會請我幫個忙,我竟然真給攪黃了。出了酒店,我垂著頭沮喪說︰「對不起,我剛剛還不如就跟你走好了。」留下來逞強,卻……
陸禮宸笑,「你不覺得你成功了嗎?」
我疑惑抬頭看向他。
「我來這麼幾次,他除了哼,就是趕我走。你可把他給氣著了。」陸禮宸說。
「然後呢?」我問。怎麼听他話不像是好話。
「然後,我們現回去。等消息。」
「會有消息嗎?」
「會吧。你如果胡說他肯定會一笑置之,你恰恰說中他心里所想。自然會惱羞成怒。」陸禮宸平靜說。
真是這樣嗎?不過這話從陸禮宸口中說出,听完,心情有所平復,這才發現自已還和他靠那麼近,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熱度,和淡淡薄荷香,心神一蕩,我下意識尷尬挪了挪身子。
這個時候苟先生助理疾步走了過來,遠遠地便喊道︰「陸總,姚小姐。」
我們駐步等待。
「我只不過是泡杯茶功夫,你們怎麼就走了呢?」助理有些微喘說。
「我們是被趕出來。」陸禮宸實話實說。
我卻覺得丟臉極了,我不是沒被客戶趕出來過,只是這次帶著致遠集團當家人被趕出來,真不知是感覺自豪,還是覺得窘迫。
「你們不要介意,先生他就是這個脾氣,性子直又好面子。」助理為苟先生說話。接著看向我,好奇說︰「姚小姐是陸總女朋友嗎?」
「不是!」我立刻否定。臉有些發燙。不敢看陸禮宸,我這樣小人物怎麼能拉低他身份。與其他說不,不如我先說,這樣好歹可以表明,我對他沒有別具用心。
助理大方笑問︰「那姚小姐為什麼願意如此用心幫助陸總?」
「我願意幫助陸總。」我看了眼陸禮宸,「只是覺得好東西不應該藏家里孤芳自賞,閉門不出自然不會有知己。如果苟老想傳達一種精神一種心境。真不用那麼排斥我們。」
助理笑著說︰「沒想到姚小姐會這麼豁達。苟先生只是不屑沾染一些銅臭味罷了。」
現這個社會還有這樣人?
「我覺得苟老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再者衡量價值不是金錢,而人心。有味道不是金錢,是思想。你覺得呢?」我問。
助理一愣,旋即笑說︰「有道理,不知姚小姐喜歡先生哪幅工筆?」
是試驗我是不是亂說嗎?
「絕塵而去。」我絞腦汁回憶,「野雲鶴影,渺無蹤跡,渾然天成,隨人所想,隨人所思,簡單線條,流暢中可見畫者落拓與不拘小節。我喜歡黑白間達觀。我想你家先生本質上應該也如這般達觀吧。」
助理笑著夸獎我一番,又和我們寒暄了幾句,主要是讓我們不要諒解苟老,她回去再勸勸他。
告別之後,陸禮宸轉頭看我,「你口才不錯。」
我開玩笑說︰「別忘了做我們這一行就是靠嘴吃飯,忽悠!」
他輕笑出聲,臉上表情很溫柔,「手勁兒也不小。」
我這才將目光放他手背上,剛剛害怕用力太大,五指緊緊抓住他手,慶幸沒有留指甲。
回來路上,陸禮宸說剛剛那個大方得體助理,實際上是苟洞先生現任妻子,既然她說回去勸勸苟先生,那麼這事兒基本就成了。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差點就給你把這事兒給搞砸了……」我心有余悸。
「搞砸了你得賠我。」他笑著說。
「……怎麼賠?」我問。
「因為沒有搞砸,所以沒想到。」他認真說。
這事兒算告一段落,陸禮宸主動將我送到小區門口,他有事要忙,我亦有事要做,于是,簡單就說了幾句,各自忙碌。
下了車,我一轉身嚇了一跳,楊蘊彩一雙大眼,直勾勾盯著我看。
「你干嘛?跟幽靈似。」我嚇到了。
「你怎麼從陸總車子上下來,你們什麼關系?你們發展到什麼地步了?」她一連串問題甩過來。連手上東西都要甩過來。
「你砸過來試試!」我手指著她喝道。莫名其妙!
她被我喝止了,小時候她雖比我高大,但我向來拼命,住她家中時候,她屢屢找碴。起初我還次次退讓,她越發驕縱起來,我非善類,睚眥必報,硬是把騎她身上,咬著她胳膊,把她咬哭哇哇叫,自此,她吸取了慘痛教訓,真正發起脾氣來,她都是怕我。到目前依然如此。
我有些不忍,實話和她說︰「我去問他關于你事兒?」
「他怎麼說?」楊蘊彩急切問。
「他說他從來就沒喜歡過你,以後也不會喜歡你。」我斬草除根,讓她死心死徹底。「他結過婚了!」
「你騙人!」
「那你自己去問問看好了。」我無所謂說,徑直向自己住處。
很明顯,我話讓她非常難受,可是這也是沒辦法,誰讓她愛情面前軟軟弱弱,那我只好做個壞人,長痛不如短痛。
「大白天他為什麼送你回家?還那麼溫柔看著你?」楊蘊彩我身後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