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舞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故園樂園

作者 ︰ 金姿秀

()「樂園」——坐落于「榮華路」童家莊園,卸下了往昔繁華妝容,除了建築意義上廣闊佔地面積,人們心中早已失去了舉足輕重社會地位。(鳳舞文學網)

花園中,野草勢不可擋地泛濫著。嬌貴奇花異草因為缺少人們精心照顧,無力與頑強野生植物抗衡︰死去名花枯枝兀自留園地上,被長滿細腳蔓生草類密密匝匝地纏繞,仿佛風干尸體上披了件生命綠衣。其他苟延殘喘名貴花木也失去了平素驕傲,孱弱枝條上頂著因缺乏養分滋潤而蜷縮花朵,落寞地配合著季節迭需求。

氣勢恢宏樓殿被不知名藤蘿包裹,縴細卻堅韌藤條觸手緊緊勒住大理石堆砌而成冰冷軀體,根睫無孔不入地插入牆壁殘損洞穴。

自從割裂親情官司結束之後,童家後人達成了心照不宣默契,對這座曾經稱之為「家」莊園視如災難瘟疫場——不知是因為不願踫觸鮮血淋灕親緣傷痕,還是厭惡回想起往日兄友弟恭虛榮客套——避之唯恐不及,已經很久沒有任何一位童姓人回來這里。就連日前重啟「善鑫之夜」,也沒有它起源地——「樂園」——舉行,而是轉移到了善良孤兒院。

大部分佣人都已遣散,唯有鴻伯仍舊兢兢業業地守這里。今天,光輝少爺和郭小姐突然造訪,令那衰老頹喪臉上重煥發出神采奕奕榮光。如同被打了強心針一般,興沖沖地奔忙起來。——然而,雖然他努力鼓舞起潛藏精氣神,紳士樣氣度亦不減當年,但是,那溝壑縱橫灰暗額頭上。宛若富士山頂積雪似蒼蒼白發卻無情地昭示著,年老身體已然無法滿足這座遭到遺棄、又依舊龐大莊園不滿欲求,零落時光毫不留情地對他「忠心」發出了殘酷嘲笑。

經過一番精心準備和欣喜忙碌,良久,色香味俱全美味佳肴終于擺滿了碩大餐桌。

「干杯。」光輝端起手中玻璃酒杯向美人致敬,「為我們命運般邂逅。」

「干杯。」靜英嫵媚地笑著,飽滿朱唇玻璃杯上輕輕抿過。

光輝目不轉楮地看著她那迷人舉動,痴痴地,居然忘記了把杯子移向嘴邊,神魂顛倒、不能自已地感嘆道︰「有人說。女人和酒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一個男人弄得昏庸不堪。通過與小姐交往,我可以深切地體會到……」

「是光輝少爺自謙。」

說著,靜英微微一笑。臉頰上頓時浮現兩朵嬌艷紅雲。她隨即放下殘存著性感唇印酒杯,低垂眼簾,繼續優雅地品嘗盤中美味。過了半晌,又突然抬起星眸,疑惑地望向一直盯著自己看光輝︰「為什麼這樣看我?」

「秀色可餐……」

「二少爺」喃喃低語。接著看到美人下意識流露出來鄙夷神情,便微笑著補充說︰「眼前你如此真實,但是,對我而言,卻像是夢里一樣,既不敢相信這是現實。也沒有真實感……」

這一席話恰似一只火把,溫暖照亮了靜英孤寂幽暗心靈。同時,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她悠遠回憶。引發了曾經有過、卻被隱藏靈魂深處一種共鳴。對「那個人」思念像是被翻過去很久圖書畫頁一樣,被重翻了回來。——不過,讓她感到吃驚和不可思議是︰圖片上色彩竟然沒有因為時間流失而有絲毫褪色!——她不禁停下手中動作,目光定定地落面前餐盤里被切散食物上,神色寧靜。默不作聲地聆听光輝訴說情衷。

「蝴蝶美人,自你從我眼前飛過。我視線就無法再離開你……」

說著,光輝起身,漫步到美人身邊,體貼地為她斟滿美酒。隨後放下酒瓶酒杯,雙手憐惜地撫上香肩,俯身貼她耳邊,柔聲細語道︰「我真好怕,怕目光不及瞬間,你就會真像蝴蝶一樣翩然飛走,消失不見。就像一場美麗春夢,不著痕跡,無處尋覓芳蹤……」

他手,溫暖中帶著絲絲涼意——那是玻璃杯瓶殘留皮膚上冰涼質感。靜英稍作遲疑,繼而扭頭,如絲媚眼含笑問他︰「所以你就像牛皮膏藥一樣,討厭地黏人家身邊?」

光輝深情地注視著映出自己俊臉眸子,坦言道︰「即便是現,我也還是很害怕——直覺告訴我,只要稍微放開抓緊你手,你就會逃之夭夭……」

說到這里,他戛然停住了話題,眼珠咕嚕嚕一轉,詫異地問她︰「小姐該不會是因為受不了熱情如火追求,才特別冷若冰霜地打擊報復下吧?」

听聞此言,靜英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呵呵,‘二少爺’果然精明。就是因為您是‘特別’人,所以小女子才要‘特別’對待呀。」

光輝不自覺地挑了挑眉毛——美人話,怎麼听都不像是夸自己——于是改變戲謔語氣,頗為認真地問道︰「特別‘冷若冰霜’?……就像他對待你冰冷態度一樣嗎?」

听他這麼說,盈盈笑容霎時消失殆,靜英語氣清冷地回答︰「不,他表示‘特別’方式是溫暖——對他而言,只有‘她’是特別。」

「噢……」

光輝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然後松開雙手,轉回自己座位坐下,似有感悟地說︰「明白了,算是考驗我嗎?」

對此,美人只是莞爾一笑。——看到這模稜兩可、不置可否回復,光輝疑惑不解地說︰「小姐真是個奇怪考官……為什麼會錄用現這個麻煩纏身、幾乎喪失資格我,而不是春風得意、應有有我呢?」

這個對「二少爺」而言意義重大問題,靜英看來,簡直是個愚蠢至極笑話。她輕嘆一聲,放下手中餐具,之後哭笑不得地說︰「如果我說,是因為,明明知道自己‘喪失資格’卻還敢向我求婚,我被閣下勇氣打動了,你願意相信嗎?」

想不到美人竟會這樣回答,光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這個理由真是太讓人丟臉了,換一個好嗎?」

這一次,靜英沒有再跟他打趣,而是收斂了笑容,嚴肅地說︰「你就是你,從來就沒有本質改變。不同是,我所看到你樣子。——通過近來經歷種種事情,我察覺到了長久以來被我忽視、你另一面︰被隱藏荒唐怪異孩子行為之下,一顆成熟男人心。」

稍事停頓,她目光堅定地望向他,贊佩道︰「不沉溺于往事,不找理由開月兌責任,不對遭遇不公喋喋不休地抱怨;會坦誠地面對質疑,勇敢地承擔責任,積極地解決問題,還能保持樂觀心態。——要知道,不經歷磨難,很難看清人本性。對于你,我很慶幸,看到得還不算太晚。」##$l&&~*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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