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舞 第六十六章 秘密菜園

作者 ︰ 金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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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日漸暖和起來,清風徐徐,綠意融融,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樹木發芽清氣味。(鳳舞文學網)

費揚古每天都是清晨離開之後,直到夜幕降臨才回來。天氣晴朗白天,墜兒會陪婷婷去院中曬太陽,做女紅,打發時間。——這個不聲不響女孩子有一雙神奇小手,不僅飯菜做得色香味俱全,針織女紅也樣樣精通。

轉眼又到了中午,墜兒收起刺繡,回房間準備午餐。婷婷抬頭,默默地看著頭頂上白雲浮動四角天空,心情就像扶搖直上風箏,飛出了高牆之外。

一只羽色斑駁小鳥落自認為不會受到人類威脅高牆之上,一邊愜意地發出嘀哩嘀哩悅耳叫聲,一邊好奇地往院里探頭探腦地張望。——她不由得羨慕起這些身姿輕盈小生靈︰如果自己能夠生出雙翼,是否就可以像它們一樣,活得自由自、無憂無慮……

思忖之際,那天受驚逃跑小白兔霍然出現眼前,也不知道它哪里躲了這些時日,又是如何跑到了院中。

或許是她想得太投入,沉默得太久,所以,讓小家伙以為整個世界只剩下了自己,旁若無人地蹦蹦跳跳起來。散步夠了,直立起絨球樣身體,用粗短前爪梳理長長耳朵。那副憨態可掬模樣,令她忍俊不禁。

然而,小白兔似乎並不喜歡成為異類玩物和笑柄,扭頭,順著牆根兒一路狂奔,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婷婷情不自禁地起身,跟隨它腳步來到牆角。這才發現,原來,這個頂針大小院子里還暗藏玄機。——一扇極不起眼小門,隱蔽紛亂繁茂常春藤枯枝之間,陳舊顏色成為它天然保護色。

像被綠兔子吸引*麗絲,她按捺不住好奇心,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那扇窄小木門,眼前豁然開朗︰跑馬場一樣平坦寬闊土地上,種滿各種各樣農作物。筆直田埂,整齊菜架,精致籬笆,定然出自一雙勤勞靈巧手。遠處一排低矮青灰平房,喚起了有關善良孤兒院久遠回憶。——別墅沒有北面房間和窗戶,住里面,完全想象不到厚重牆背後有這樣一番別樣風景。

被菜園景色迷住了,她忘我地享受著生機盎然綠色風光,完全沒有發現,旁邊角落里,一個龐大身影安靜地蜷縮成一團,正小心翼翼地向自己觀望。

就她沉溺于自我陶醉、不能自拔之時,不經意地一轉頭,猛然間看到了他——一個像弗蘭肯斯坦一樣,高大且丑陋男人——不禁打了個寒戰,激出一身冷汗,頓時僵住了。

看到她驚魂未定樣子,巨人粗糙臉上立刻浮現愧疚神情。然後,很知趣地低下頭,不聲不響地繼續做農活。

婷婷這才意識到,腳下這片綠意濃濃田地,原來是這個巨人王國,每一株植物都是他精心呵護臣民。

分明是自己驚擾了人家有條不紊工作,又對他不同尋常容貌表現得很無禮,現,還要讓受到傷害人默默承受委屈。——油然而生歉意,讓她丟棄了怯懦,慢慢走近他,低聲問道︰「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只白色小兔子?」

他緩緩抬頭,渾濁眼楮里寫滿了膽怯,與龐大健碩身軀形成了鮮明、不和諧比照。

那惶恐為難樣子,令婷婷也跟著局促起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忽然,瞥見被泥土和油脂沾污衣袖上有一抹礙眼殷紅,便體恤地問他︰「你受傷了嗎?」

听到問話,他神情呆滯地看了一眼衣服,依舊沉默地回望著她。

婷婷趕忙從口袋里掏出一方潔白手帕,遞到他眼前,像動物園拿著香蕉喂大象孩子,心里充滿了惴惴怯意和真誠友善。

「夫人!」

突然,一個嚴厲聲音背後乍響,嚇了她一跳。手一抖,手帕掉落土地上,瞬間被污濁泥水浸透。

她慌忙回頭,只見一個骨瘦如柴老頭,帶著不悅神情,站不遠處。滄桑臉上,一雙凌厲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她︰「夫人,這里很髒,不是您該來地方。」

「對不起,我看到一只小白兔……」

老人根本不听她解釋,執拗地拉開木門,沙啞著嗓子說︰「請回吧。」

被人態度強硬地下了逐客令,婷婷只好垂頭喪氣、戀戀不舍地離開菜園。不過,擦肩而過瞬間,她赫然發現,像木乃伊一樣干癟佝僂老人居然有一雙令女人眼紅精致玉手︰白皙豐腴,圓潤柔軟——應該是一雙擅長精細操作、悉心保養過手。

抬眼,看到那張千溝萬壑臉上明顯地寫滿了厭惡和不耐煩。她只好抱歉地笑了笑,說聲「對不起」,滿月復疑惑地走進門里。

一回到前院,背後木門隨即被粗暴地重重關上,並且,傳來急切地插門閂 嚓聲。

晚上,費揚古回來,婷婷告知他白天發生事情。

听完,他淡然一笑,解釋說︰「街上賣糧食和蔬菜吃起來沒有滋味,所以,我專門聘請村民種了這塊地。老張呀……就是脾氣不好,別倒也沒什麼,別去招惹他就是了。那大個子是他兒子,寶山。這孩子,雖然其貌不揚,腦筋也不靈光,卻是個種菜好把式,兔子應該是他養。——他們只是負責種地看門,不用意。」

稍作停頓,又貼心地囑咐她︰「春天風大,菜園里塵土飛揚,對你身體沒有好處,不要再過去了。小動物雖然可*,但是身上有細菌,遠離它們比較好。」

雖然對老張那雙驚艷手仍然抱有極大好奇心,但是看到他連連打著哈欠,明明一臉倦意,卻強打精神陪自己聊天,實不忍心讓他繼續苦撐下去。于是,她沉默地點點頭,便安靜地睡去。

是夜,婷婷做了一個奇怪夢︰一個有著「他」那般精致面容少年,孤獨地住一間清冷空曠宮殿里,錦衣貂裘呵護都不能令他慘白臉色增添一絲暖意。

「為何負我……」他淒涼地哭著,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無助地向她投來瀕死目光,「救我……」

劇烈錐心之痛,令睡夢中她禁不住眉頭一皺,低聲呼出一個名字︰「靜川……」

發出聲音同時,她也醒了過來。一身冷汗浸透了睡衣,黏身上很不舒服,她側轉身子,想換個姿勢。驚覺有道冷光投射到自己臉上——黝黑臉龐融合夜色之中,只看得到枕邊一雙幽幽眼楮,黑暗之中發出熒熒光芒。

「做噩夢了?」他一邊輕聲問著,一邊將她擁進懷中,緊緊抱住,「不用怕,夢里,我也會保護你。」

「嗯。」

她淡淡地笑了笑,他有力臂彎中重閉上眼楮。然而,腦子卻不由自主地飛速運轉,思忖著剛剛身臨其境怪夢。不知過了多久,才終于迷迷糊糊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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