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舞 第四十一章 方壺別墅

作者 ︰ 金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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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壺別墅,位于城市南郊,是一個建湖心島上仿古建築,勾心斗角、雕梁畫棟。(鳳舞文學網)波瀾不驚湖水如同一個天然玻璃罩,將古香古色房屋護住,不受紅塵世俗攪擾。住里面,仿佛置身世外桃源,好似真能夠遠離現世喧囂紛亂。

然而,優雅恬靜居住環境並沒能帶給婷婷多內心平靜與安全感。自從搬到這里居住,幾乎夜夜都是睜著眼楮,挨到天明。——因為,夜半三、萬籟俱靜時候,總會有她不希望見到「客人」偷偷來訪。

午夜降臨,門外細碎腳步聲就會循例響起。鑰匙被小心翼翼地插進門鎖中,緩慢地轉動。然後,門悄然無聲地被打開了。走廊燈光從門縫間微弱地透進來,將他修長影子一路鋪到她臥榻之前。

難以想象,一個高大如他男子,怎樣踮著輕盈謹慎步伐來到她床邊。之後,悄無聲息地凝視著「酣睡」佳人,情不自禁地向她伸出手。然而,卻像被某種禁忌魔法阻礙了空中,久久地懸浮秀麗臉龐上空,顫抖著,猶豫著,遲疑著。

這只猶疑不決手掌之下,她沉默地忍受著恐懼煎熬。除了膽戰心驚地假裝無知、惴惴不安地祈禱那不知所謂「魔法」發揮強大力量,保護自己周全之外,實沒有其他辦法和能力與他抗衡。

每個夜晚,只有等他拖著沉重步伐,沮喪地離開房間之後,她才能夠偷偷松一口氣。戰栗著蜷縮起身子,躲被子里壓抑地抽泣,惶恐難安地守護著與另一個男人共同締結秘密。……

這一天,直到金烏西墜,玉兔東升,光赫才拖著疲憊身體,回到「家」中。

他心不焉地用過晚餐,語氣清冷地對婷婷說︰「我們婚禮,恐怕不能如期舉行了。——這對你來說,是個好消息吧。」

她直覺地問道︰「樂園,是不是發生了不好事情,很嚴重嗎?」

光赫沒有回答,沉默地品了一口清茶。隨後,放下茶杯,走上前來,握住她小手,柔聲說︰「別管那些了,跟我來,我有東西想給你看。」

說完,帶著她穿過蜿蜒長廊,來到一間隱秘房間。房門打開,一組四幅畫卷組成雅致屏風赫然眼前。

一看到這令人嘆為觀止藝術品,婷婷不禁由衷地感嘆︰「好美畫,這是你作品……」

他伏佳人耳邊溫柔地低語︰「是我人生。」

婷婷眉頭輕蹙,不解地看了看他,又轉過臉去,重仔細端詳每一幅精美畫卷。——除了第三幅畫繪制地點明顯山野地區,其他幾幅應該都是同一地點︰輝煌宮殿背景下,清幽庭院一隅。

四幅畫卷唯一共同點就是——高大挺拔桂樹。

時光畫作中靜靜地流淌,變換季節里,不同人物演繹著令人浮想聯翩故事︰春與撫琴端莊少婦;夏與嫵媚妖冶舞姬;秋與天真無邪秋千少女;冬與盛裝安眠美少年。——雖然,除了樹以外,再也難以找到它們之間共同點,是看不出彼此內聯系端倪,但是,已經足夠「美」,以及留給觀者無限遐想空間。

他目光凝滯第三幅畫卷上,幽幽地說︰「這也是‘我們因緣’……風影清似水,霜枝冷如玉。獨佔小山幽,不容凡鳥宿。……」

婷婷看著精美畫面,一臉無辜茫然︰「對不起,我不明白……」

「讓我來告訴你……」

他一邊珍*地撫模著畫卷,一邊自顧自地講述起匪夷所思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失勢王子,被他當權皇兄發配邊疆,伺機鏟除。……性命攸關之際,幸運地遇到了一名來自異鄉公主……」

說著,他用一種奇怪目光看向佳人,說不清眼神里是哀婉,是幽怨,還是眷戀︰「那一年,王子只有十六歲,對公主一見鐘情,用情至深……」

婷婷小聲嘀咕著︰「十六歲……根本還是兩個孩子……」

「是嗎?」他甜蜜地笑著說,「但是,那時你看起來,比現像一個成熟女人。」

「什麼?」她詫異地看著他,想從那神秘莫測笑容中,找尋出合乎常理解釋。

他坦然地承認說︰「是,你出生之前,我們就認識了。當年,是你親口允諾,要嫁我為妻。」

婷婷瞪大了眼楮,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為自己辯解——因為,根本就不明白他究竟說什麼!

看到她錯愕神情,他無奈地勸慰說︰「我知道,你忘記了……我不怪你。」

「但是……但是,你為什麼會知道,不,為什麼會記得這些?」

此刻,她思維已經完全混亂了。但是,他卻淡然地笑著回答︰「因為我逃掉了,從一個穿黑衣女人那里,大家通常稱她為‘孟婆’吧。」

婷婷不禁憂心地看著他,試探著問︰「你……喝酒了?還是太累了?你需要休息……」

「不,我清醒得很,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他堅定地說,「如果這是幻覺話,眼前你,不會有這麼多疑惑。」

看那嚴肅樣子,不像是開玩笑,她忍不住好奇地問︰「那麼……後來呢?」

不料,俊朗面孔上溫柔笑容突然消失殆,瞬間換成冷若冰霜表情︰「抱著這個迷亂人心承諾,我順從地回到了喜怒無常皇兄身邊,然後……等待我是暗無天日幽禁,還有——偷龍轉鳳婚姻!」

她吃驚地說︰「你是說,他們沒有一起……」

「是我們!」光赫鄭重地糾正她錯誤,「城王那個老匹夫,竟然用自己親生女兒冒名頂替,嫁入中原皇族,把你送到冰天雪地北國……」

清幽雅室里,能夠清清楚楚地听到他咬牙切齒聲音,凌厲目光恨不能刺穿她身體︰「三百年前,那個清冷冬晨,我孤獨地死凋零桂樹下……那個時候,你哪里?——韃子懷里繾綣纏綿!還是跟男寵一起風花雪月!」

被他憤恨表情嚇到,婷婷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手肘踫到屏風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神情緩和下來說︰「抱歉,嚇到你了。我知道,這本不是你錯……我只想讓你知道,我一直都等你……」

看到佳人臉上依舊寫滿了驚恐和疑惑,他神色淒婉地嘆了口氣說︰「如果我沒有猜錯話,你胸前應該有一顆薔薇花樣印記——那是,因為救我而留下傷痕……娉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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