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舞 第二十二章 人在他鄉

作者 ︰ 金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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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婷婷精神狀態一直不佳——不僅僅因為姍姍離世,也因為自分別以來,梓高無只言片語寄回,音訊全無,寫給他信亦如石沉大海,杳然無聲。(鳳舞文學網)

雖然,光顏體貼地給她安排了假期,希望她能好好休息,調整心情。但是,她卻並未休閑下來,而是又回到孤兒院幫忙照顧孩子。

看著她心事重重樣子,時院長也很是心疼,建議她真真正正地給自己放個假︰學校放暑假了,孤兒院暫時也沒有需要她操心事情。出門轉轉,既可以開闊眼界,也可以轉換心情。

于是,婷婷終于決定出趟遠門。臨行前,她給梓高寫了一封信,告知他,自己要去蓬萊畫室看他,想知道他那里到底過得好不好。

之後,經過幾天幾夜顛簸,她終來到了那個名不轉經傳西部小城。

剛走出車站,婷婷就被一陣濃烈面香吸引。——對面一間小小米線館,飄渺霧氣帶著誘人醬香空中流動,饑腸轆轆她被香氣牽引,情不自禁地邁動雙腿,來到店前。

低矮泥瓦房里,一位鶴發童顏老者正忙碌著,挺拔身影籠罩白色氤氳中,仿若降世臨凡老神仙。

一陣近乎忘我大朵頤之後、結賬時候,她才突然發現,錢包不見了!——出站檢票時候,明明是從錢包里拿出車票……也可能就那時,擁擠混亂,被扒手光顧了。

長著長長壽眉老人非常和善,不僅不計較米線錢,還關切地問她︰「姑娘,第一次出遠門吧?出門外要特別小心。——你這是要去哪里呀?」

婷婷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老伯,我想去蓬萊畫室,好像兩界山落花崖附近。」

「兩界山……」老人捻著山羊胡,若有所思地說,「從這里坐車還得一個多小時才能到。」

听說要這麼長時間才能到,一絲憂慮神色悄然爬上眉梢,末了,她還是鼓起勇氣問道︰「請問,要往哪邊走呢?」

「那邊。」老人抬起豐潤手指了指右邊,隨即又愕然問她,「你不會是想走著去吧?」

婷婷尷尬地笑了笑。

老人同情地看著她,無奈神情似乎說︰唉,傻孩子,你這是何苦呢?

隨後,他深深嘆了口氣,從收錢匣子里模出一張皺皺巴巴紙幣,遞到她面前︰「算了,今天,我好人做到底。拿著!到前面拐個彎,坐公交車,後一站就是。」

婷婷慌忙推辭著︰「謝謝您好意,已經給您添了很多麻煩。這錢,我真不能要……」

「拿著吧。以後有機會,再還我就是!p>說完,老人硬是把錢塞進她手中,然後,擺擺手,讓她趁天色還早趕坐車走。

握著那張帶著米線香氣紙幣,婷婷不禁熱淚盈眶,千恩萬謝地離開米線館,尋找所謂公交車站。

北方城市格局對稱,道路講究中正,往往是正南正北、井字交錯,只要認準了方向,哪條路都能通往終目地,不會迷路。這里道路雖然看上去同樣筆直,其實,卻全是斜路,本地人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何況是初來乍到、還是路盲人。

而且這座城市還有個很詭異特點——常年烏雲壓頂,不見天日。課堂里學習有關利用自然條件辨別方向辦法,根本用不上。加上人煙稀少,如同被致命放射物輻射過一樣,走半天路,連個人影也見不到,想找人問路都不行。

說是轉個彎就到,結果,婷婷轉來轉去、繞來繞去,不但沒有發現公交車站蹤跡,反而把自己弄得暈頭轉向,感覺就像一只被無良心理學家放進迷宮小白鼠,頭暈眼花,困擾無助。

走著走著,分明感覺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然而,好笑是,卻不知道太陽究竟落向了何方。抬頭仰望天空,一片無灰藍,無星無月。

是不是走錯地方了?蓬萊畫室明明郊區,應該越走越空曠才對,怎麼走進巷子里了?……她心下狐疑,像揣了一只小兔子,心里開始打鼓。

找到一戶人家,剛想敲門問路,突然看到巷子口閃出幾個怪異身影,心說不好。但是,還來不及逃走,就被那些不懷好意男人攔住了。

「嗨,妹妹到哪去呀?」魁梧刀疤臉男子一邊說著,一邊貼近她身邊,「一個人走夜路很危險,要不要哥哥陪你?」

婷婷驚恐地躲避著刀疤臉,卻踫到了故意站她背後長發小個子。他夸張地尖叫一聲︰「啊!你這人怎麼不長眼楮,撞到我了!」

婷婷慌忙向他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邊上,滿臉胡茬、像刺蝟一樣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歉,有沒有誠意呀?」

說著,就開始動手動腳。

婷婷無助地掙扎著,想要離開,卻被一行人死死拉住。

糾纏之際,忽然,一道亮光射來。伴隨緊急剎車尖銳聲音,一輛車恍若憑空出現,戛然停眾人面前。差點撞到刺蝟頭,他扭臉沖著車罵了一句髒話。

車門打開,司機下來——是一個面目忠厚中年人,身體敦壯結實,神情卻有些木然呆滯。

刺蝟頭惡狠狠地說︰「老頭,別管閑事,滾!信不信拆了你這把老骨頭……」

話還沒說完,一雙厚重手套不偏不倚地砸他臉上。刺蝟頭「哎呀」一聲,捂住了自己眼楮︰「老大,我眼楮……眼楮好疼!」

「我看你是壽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讓爺送你一程!」

刀疤臉猛然推開懷里姑娘,噌地從腰間拔出一把尖銳匕首。——中年人則如同被他氣勢嚇到,一聲不吭,呆若木雞。——他二話不說,舉起匕首向前沖去。

眼看就要刺到身上,中年人眼疾手,一把抓住他拿刀手,以力借力,突然扭轉身體,蹲步、彎腰、順勢一拉,刀疤臉立刻摔了個狗啃泥——這下可好,本來就不體面臉上,霎時又增添了「裝飾」。

一直站旁邊冷笑小個子是個滑頭兒,見勢不好,扭頭就跑。中年人倒也不刻意去追,依舊面沉似水地站原地。

背後,刀疤臉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鮮血,氣急敗壞地舉刀向他刺來。

中年人耳听八方,反應靈敏,施展矯健身手,一個漂亮回身踢,將凶徒踹出一丈開外。

刺蝟頭眯縫著紅腫眼楮,模索著,拉起刀疤臉,倉皇逃走之余,還故作囂張地叫嚷︰「死老頭,你等著!我們饒不了你!」

中年人無視那毫無意義挑釁,月兌下外衣遞給姑娘︰「孩子,沒事吧?你家哪里?我送你回去。」

驚魂未定婷婷忍不住淚如泉涌︰「謝謝叔叔,我、我想去蓬萊畫室……」

听聞此言,他不禁面露難色,說︰「蓬萊畫室呀?蓬萊畫室離這里有2個多小時車程,我正要去上班,倒是也順路……」

說罷,又稍作沉吟,坦言道︰「實不相瞞,我今天上班已經遲到了,所以才抄近路走,遇到……咳,要是你不介意話,不如,先到我工作地方過夜,將就一晚。明天下班,我再送你去蓬萊畫室,行嗎?」

婷婷擦干淚水,感激地答應著︰「謝謝,給您添麻煩了。」

中年人這才眉頭舒展,趕緊拉開車門說︰「不客氣,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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