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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嚴立第一次看見李琳哭，也不會是後一次。(鳳舞文學網)
兩人面前擺著一份紙質宣告書，還有兩段影像，一段是嚴威後留下，還一段，是軍方留下。
嚴威死了。
李琳實驗室得知這個消息時候，並沒有什麼意識，只覺得這些人跟她開玩笑，因為嚴威不會死，他是不敗戰神，上戰場超過十年，就算重傷也都挺過來了。
所以她一點都不相信，跟著他們到家時候，她還是嘴角帶著笑，滿面柔和請他們進來，端茶倒水，落落大方，絲毫不見悲切。
「我們真很抱歉，這是他遺物。」
來人說是代表軍方而來，他衣服上上有一枚徽章，帽子上也有。
李琳清楚知道，那是太空軍標志。曾經嚴威衣服上也有。
信上清清楚楚寫明了嚴威過世原因，銀河系邊緣發現未知種族，于他們接觸過程中，被這種未知種族襲殺，隨行士兵全都有去無還。
他們只帶回了嚴威穿那身軍裝，上面還粘著他血跡。
帶回來骨灰被放一個小盒子中，真很小，只有巴掌大。
「你作為他家屬，有權利知道詳細情況，這個種族被我們命名為飛羽族，長很漂亮，非常有迷惑性。我們剛剛接觸時候，他們非常溫順，沒有任何攻擊性。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像瘋了一樣攻擊我們。將軍就是那個時候犧牲，為了保護我們。」
男人說著，非常難過低下頭，從懷中掏出一根羽毛，一根沾著血羽毛。
「我們只找到他一條胳膊，剩下，都不見了。這是他骨灰。」男人遞出那個盒子。
李琳捂著嘴無力抱著嚴立，幾度要昏倒。她從上學時就一直醉心于研究各種植物，被嚴威追求時候，也完全是懵懂樣子。後來真喜歡上了，結婚了有孩子了，她一直都覺得，嚴威會一直陪自己身邊，因為他那麼強大。
可是怎麼突然就沒了，怎麼突然人就死了。
嚴立面無表情被李琳摟懷里，眼楮一眨不眨盯著男人開開合合嘴，他說什麼，說嚴威死了。
無法理解，還只是這麼小他不太能理解死是什麼意思，因為他還沒有見過死亡。
被李琳抱懷里看著她哭了很久，嚴立就像個木頭人一樣，偶爾眨眨眼楮。
男人已經走了，軍方給了撫慰金，承諾了優待他們，會將嚴威當作優秀軍人厚葬，下令全國祭奠他。
但是這樣又如何，人都不會活過來了。
天將黑之前，諾德又如期而至，他每晚上四點多都準時出現嚴立家。蹭一頓晚飯，跟李琳說說話，然後才依依不舍離開。
而今天他出現時候，李琳依舊哭，哭得眼楮都腫了，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嚴立耳邊一直重復著女人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哭腔，而那眼淚一直落他頸窩里，濕了他上衣。
這讓他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原本近幾天心里一直憋得非常難受，讓他很躁動很想發脾氣。可是現，只是空空，什麼都感覺不到。
諾德已經知道了事情經過，他無聲坐李琳身邊，攬過她肩膀，讓她靠自己身上。
李琳閉著眼楮，黑亮長發搭臉側，我見猶憐。
諾德忍不住嘆息了一聲，用手捂住她眼楮，將上面眼淚給擦干淨。
「眼楮哭太久，會非常難受。都晚上了，你們是不是一天沒吃飯了？嚴立肯定要餓壞了。」諾德拉過嚴立手模她臉上。
李琳像想起什麼似睜開眼楮，看到嚴立沒什麼表情樣子，不哭不笑，連餓也不說一聲。
瞬間她又抱著嚴立啜泣兩聲，不過很她就擦干眼淚，從諾德身邊離開去了廚房。
嚴立還坐諾德身邊，不經意瞥見諾德模著自己肩膀笑了一下。
吃飯時候，李琳已經抹去了臉上淚痕，就連因為哭太久而有些腫眼楮也看不到了。
諾德微微嘆口氣，消腫噴霧太好用，簡直可以做美容產品了。只是看不到李琳梨花帶雨嬌弱樣子有些可惜。
一頓飯吃得沉悶無比，諾德無聲拍著李琳手。
嚴立看著兩人，突然將碗往桌子上一放，就跳下椅子跑開了。
李琳沒有像往常一樣拉住他，只是怔怔看著著桌上碗筷。諾德坐她身邊給她夾菜。
「吃一點吧。也許他沒有死呢。他這麼厲害，說不定現躲哪里養傷了。」
「不可能，我感覺到，沒有了，這里沒有他了。」李琳征楞捂著自己胸口，嚴威是真死了，她感覺到。
嚴立只是忽然想起了死是什麼意思。
他圖畫書上看過，死了就像睡著了，但是再也醒不過來了，人們會將他埋土里或者燒掉，然後這個人就永遠消失了。
嚴威再也不會出現了？
嚴立突然覺得很難受，很委屈。他跑進溫室里，窩進枕頭里開始哇哇大哭起來，嘶啞嗓子讓他哭尤為悲戚又刺耳。
哭聲一直持續了很久，他哭有些抽搐，一直打嗝。
黃柳莫名其妙看著他沖進來就開始哭，有些不知所措。可是看他哭了這麼久，又有些心疼起來。
這孩子不知道受了什麼委屈，否則一直感情缺失狀態人，怎麼會哭成這樣子。
「你，你沒事吧。」下意識將葉子覆嚴立背上詢問了一句。
他看過別人都是這樣安慰人，胳膊放對方背上，或者將對方抱懷里。
可是他沒有手，只有枝條和葉子。
「發生什麼事了？」黃柳依舊有些不自覺問道，將多葉子貼嚴立身上，試圖給他一點溫暖。
可惜他現不是人，沒有溫暖手臂供他依靠。
「嚴立。」
黃柳輕輕喊著他名字。
嚴立從枕頭上抬起頭來，就發現自己被黃柳纏了一圈，他晃了晃身子，黃柳驚覺，立馬將他松開。
黃柳眯著淚眼看他，用嘶啞嗓子道。
「誰叫我。」
「啊？」黃柳反應不過來，自己是喊他了，但是他怎麼可能听到。
「嚴立，你能听到我聲音？」
「你是誰？哪？」嚴立吸了吸流出來鼻涕，抬手擦了擦臉，眼楮依舊紅腫厲害，胸膛還一抽一抽打嗝，看著好不可憐。
「我就你面前。」黃柳期待用每一片葉子看著他。
嚴立轉了轉腦袋，他面前，除了黃柳什麼都沒有。
「是你？」拽了黃柳一下，嚴立問道。
「對啊，是我。」黃柳非常開心，有人能跟他說話了。「我叫黃柳。」
「你，你是什麼東西？」嚴立坐枕頭上問他。
「我是妖怪。」黃柳想了想答道。應該是妖怪沒錯，雖然地球那麼久，他從來沒見過別妖怪，就連鬼都沒見過一只。
好像天底下只有他一個是異類一樣。
「妖怪是什麼？」
「妖怪呢，妖怪就是能變成人植物動物非人類。比如說，你枕頭，如果它變成人了，他就是妖怪了。」黃柳指了指他下面枕頭道。
嚴立挪了挪身子，驚奇盯著自己下面東西。
「那你呢，你也能變成人？」
「以前能，現不能。」
「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受傷了，傷很重很重。」黃柳加重了語氣道，話里有絲難過和慶幸。不過嚴立完全听不懂。
他忘記了嚴威，忘記了哭，繞著黃柳轉了一圈，好奇模模他葉子，搖一下他枝條。
「你也死了？」
「是，你再不給我澆水我就要死了。」黃柳蹭了蹭他手指。
「我忘了。」嚴立繃著臉，連忙順著軟梯爬出溫室里。想了想，又爬進來將枕頭也抱了出去。
然後經過過濾純淨水慢慢從空中飄出來，落黃柳枝葉上根上。
黃柳舒服喟嘆一聲，葉子量張開，枝條伸展平，接住落下來水珠。
水落得範圍完全控制黃柳身邊，他舒服抖抖身子，外人看來，也只是無風自動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嚴立才重爬了進去，他跪坐黃柳身邊，征楞看著他。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哭成這樣。」黃柳將一根枝葉纏他手上。
他葉子已經有些長開了，他品種是葉子非常細長那種。纏住嚴立手，也只是用葉子拉住他。
嚴立看著他將葉子放自己手中，不敢多動一下。
「爸爸死了。」此時他臉上並沒有多少傷心樣子，只是小心翼翼模了一下黃柳葉子，有些細滑，上面紋路微微咯手。
「怎麼會。難怪，節哀順變。」黃柳問他。
嚴立眨了眨眼楮︰「節哀順變是什麼東西？」
「呃。」「沒什麼就是讓你別傷心，好好照顧自己。不開心時候可以找我說話。」
「別跟別人說過話麼？」嚴立突然問，「你跟媽媽說過麼？」
「沒有，只有你。」
嚴立突然笑了一下，很開心樣子，他突然抱住了黃柳枝葉，整個身子都撲了上去，差點將黃柳給壓彎了。「那你不許跟別人講話了。」
「為什麼？」
「這是秘密。」嚴立有些開心樣子，似乎為自己擁有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秘密而心情很好。
「別抱我別抱我，我要斷了。」黃柳大聲呼救起來。
「答應我不跟別人說話。」
「為什麼不能跟別人說話？」黃柳其實心知肚明，就算嚴立不說，他也不會隨意跟別人說話。只是他非常想知道，這孩子為什麼要這樣說。
「因為媽媽答應將你送給我了，所以你就是我，你要听我。」嚴立放開他站起來，六歲個頭跟黃柳差不多高，話說間卻充滿了無比強橫和霸道。
黃柳努力將自己扶正，默默說了一句，只是讓你照顧一下而已，沒有送給你吧。現孩子教育真失敗。
可惜嚴立沒有踫到他並不知道他想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跪，又變成流水賬了，湊合著看吧，我文筆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