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 32程姓

作者 ︰ 念央

()程峰年輕時候性子很火爆,但這幾年卻越來越喜歡安靜,特別是早晨他沒睡醒時,沒有人敢大聲喧嘩。(鳳舞文學網)

一人急急穿過花園,走到跟了程峰近三十年的管家面前小聲說了兩句話,管家面色一變,看了看樓上程峰的房間道,「程爺還有二十分鐘才起床,你先等著,等會詳細跟程爺說。」

幾十年的黑道生活,程峰身上的暗傷很多,年輕時還能硬扛著,但這些年這些細細碎碎的老毛病卻隨著身體的衰老漸漸爆發出來,按照他的醫生制定的養生方法,他的生活規律也漸漸向一般的老人傾斜。

老人睡眠淺且少,程峰夜里能醒來幾次,早晨六點起床鍛煉卻是不可動搖的。

不到六點一刻,穿著一身太極練功服,渾身清爽的程峰從樓上走下。

管家已經侯在身邊,小聲道,「程爺,姚立華死了。」

程峰本如尋常老人一般沒什麼鋒芒的眼驟然一凝,渾身的氣勢一閃即收,「叫他過來說話。」叫的卻是一直筆直坐在偏廳沙發上,他一出門就看到的人。

姚立華,男,三十五歲,是程峰如今還活著的兒子中年齡最大的。

也是資格最老的。

他從大學畢業後就直接進入幫會當管理基層,一步步爬上來,如今也已算是一方人物,卻冤冤枉枉的死在自己情婦的床上。

死亡原因竟是被強搶的情婦心中生恨,在被凌虐得狠了後,一咬牙與之同歸于盡了。

程峰听完後,面上卻並沒有晚年喪子的痛楚,而是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揮手讓人離開,起身拍了拍身上並沒有的褶子,如常在花園中晨練完畢,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餐,才叫人給馮力打電話。

通了之後將話筒拿在手里,他笑道,「阿力,願賭服輸,趕緊的將酒送過來。」

力哥笑了一聲,「大哥,現在可沒證據證明是那小崽子做的。」

程峰道,「那我們要不要再打個賭?」

力哥忙搖頭,「算了算了,我可沒酒讓你贏了。」說著又笑道,「那小子,給他個膽子還可以翻天了。」

程峰卻是哈哈笑了兩聲,「這才是我程峰的種!」

兩人又說了幾句,快要掛電話時,程峰似漫不經心道,「該見見他了。」

……

力哥走到老板椅前坐下,在椅子上轉頭扭腰的松了松筋骨,才順手拿過桌上的那一疊資料,腳一抬搭到桌子上,靠著椅背便看了起來。

姚立華身上並沒有傷口,臉上帶著震怒,驚愕,恐懼。烏黑的嘴巴大張著,像是要叫人來救他,又像是要沖上前將害他的人生生咬死。

身體則果著,下月復還有精業(液)的痕跡,身下的東西也帶著女人的□與鮮血。

他死前最後一刻的心情與事件全記錄在了尸體上。

姚立華死後全身赤|果,而他那個情婦,卻是一身清爽,甚至穿著一條讓她的氣質其外清秀的白裙,尸體上還帶著一絲笑意。

只是月兌下白裙,她身上卻是處處傷痕,鞭痕,燒傷,鈍傷,還有咬痕。白裙內襯已經被染紅,只是這些流血的傷都不算大,也不在致命之地,人死之後血液不再滲出,才沒將裙子徹底弄髒。

姚立華有比較嚴重的虐待傾向,跟他上過床的女人,就沒有隔天能下床走路的。他這個新情婦是他三個月前偶然遇見,便驚為天人,被強搶回來的。

姚立華很惜命,如果這女人底子不干淨,他的就是再強,也不會踫她。既然上了,那便是他肯定這女人很安全。

只是如今他卻死在這個被這幾個月的折磨之後顯得更柔弱可憐的女人身上。

死因是青霉素過敏導致扁桃體水腫,休克窒息而亡。

沒幾個人知道,姚立華有很嚴重的青霉素過敏癥狀,嚴重到不需要注射,只要是空氣中有青霉素氣味,他便會有過敏反應的地步。

平常他也暗自提防著,食物,水,平常所有他接觸的東西,都會有人專門擦拭清潔,就怕上邊沾染著青霉素,而讓它從皮膚滲入。

對于那些跟他上床的女人,自然也是提防又提防了的。一旦上了他的床,她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監控起來。

力哥笑笑,手上的資料翻頁,便是一張一瓶維生素e特寫的照片。

里面還有夾雜著兩粒膠囊內全是青霉素的藥粒。

而經過化驗,那女人體內的青霉素含量更是濃到已經藥物過量的地步。

以姚立華的體質,吃幾口這樣的血,如果沒有及時搶救的話,足以致命了。

這小子……力哥合上資料,仰頭伸手揉了揉眉心。

姚立華的底蘊可比他深多了,當初他就在猜測,那小子得知當初給蘇杭下藥的人是姚立華後,他是會不動聲色忍到有與之對抗的實力;還是不惜以卵擊石就此暴起。

卻沒想到,就在知曉這件事的人,包括姚立華自己,都要以為他已將這一口氣生生忍下了時,姚立華卻死了。

一場不動聲色長達三個月的局……

力哥忍不住笑出聲來,招了手下進來,吩咐他們去通知安陽準備面見程峰。

當初給蘇杭下藥也不過是順手為之,後來程峰將主謀這名頭安在姚立華身上,也是存了考驗的心。

這小子,還真是睚眥必報啊。

……

安陽接到電話時正在廚房內做早飯,聞言,眼眸閃了閃,掛了電話之後,面上浮現出一絲喜意,一絲狂熱。

還有被掩藏在眼底的狠戾。

早餐很簡單,米飯與荷包蛋,外加一碗牛女乃。

擺上桌後他才去臥室叫蘇杭起床。

他昨天晚上做得厲害了點,硬是纏著蘇杭到凌晨二三點才睡覺,蘇杭現在還蜷縮在被子內起不來身。

進臥室時鬧鐘剛好響起,安陽走上前關了,卻見床中央還在熟睡的人側躺著,他起床時給蓋的被子已經被踢到一邊,只留一角虛虛蓋在小月復上,露出滿是紅痕的胸膛與大腿。

那大腿內側還殘留著好幾個昨夜他磨咬出來的牙痕。

安陽喉嚨一干,彎腰拉過薄被將人蓋起來,才伸手模了模蘇杭的臉,大拇指指月復有些心疼的揉著他眼角,昨天晚上蘇杭被他逼得哭著求饒,眼楮今天早晨還微微紅腫著。

蘇杭被驚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察覺臉側被撫模,習慣地與之蹭了蹭,沙啞著聲音道,「安陽,幾點了。」

「八點四十分。」安陽柔聲道,「今天不去上班了,起來吃早餐,吃了再回來睡會。」

「……混蛋!」蘇杭爬起來,坐起時身下被使用過度的地方還在火辣辣的疼。聞言瞪了他一眼,拿過床頭的衣服邊穿邊道,「以後再這樣我就不讓你上床了。」

安陽濃眉一挑,不懷好意的看了眼蘇杭脖子上被他咬出來,衣服沒辦法遮掩,蘇杭自己也看不到的吻痕,笑著伸出手去,「我給你穿吧。」

「讓開!」蘇杭忙拍掉他伸過來的手,謹慎的將滑下的被子往腰上提了提,「我自己穿……你出去。」

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模過的……安陽心里嘟囔了一句,倒是乖乖起身出了臥室。

蘇杭忙站起來快速穿褲子,昨夜負荷過重的腰抗議著他的動作……今天會很難過。蘇杭揉著腰上的肌肉,想著要在辦公室坐一天,還有些酸軟的腰與還在疼的入口就更加難受了。

快速吃完飯,安陽起身收拾碗筷。基本這種早晨他做事都格外主動。

出了廚房,就見蘇杭在整理他的背包,安陽拿了盒牛女乃放進去,說道,「今天有事,估計會晚點回來,如果沒趕上晚飯你自己先吃。」

蘇杭的手一頓,抬頭道,「那我今天煲湯,你盡量早點回來。」

安陽點點頭,蘇杭背上包,遲疑了一下,踮起腳親了親安陽的嘴角,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安陽抓起來,舌頭伸進嘴里從里到外舌忝吻了一番,才松開手,替他整理略有些凌亂的衣服,互抵著額頭氣息不穩道,「以後早上不要做這種挑逗人的事,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能按時去上班。」

蘇杭瞪了他一眼,手背擦了擦嘴角殘留的水跡,轉身打開門逃一般出了家門。

……

十一點出頭時,安陽便到了程峰的別墅。

別墅四周,有序的做列著幾棟房屋,除此之外,便是青青郁郁的樹木。

這里不是g市地皮最貴的地帶,也不是那些所謂的傾世豪宅,但能住在這里的人卻只有程峰。

在路上已經被檢查了幾次,但臨進別墅,還是有幾個人帶著工具,上前來檢查他身上是否帶著機械。

安陽濃眉一挑,便叉開腿張起手。

「退下。」程峰聲音不大,卻立刻讓那幾人退後,轉身快步離開。

管家站在程峰身後,程峰坐在沙發上,眼神就好似雷達一般掃描著安陽。

房間內很快便只剩下三人,等人都出去了,安陽才走到程峰身前,彎腰鞠了個躬道,「程爺。」

程峰抬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管家卻是不帶情緒的平平道,「跪下。」

安陽眉角一抽,本抵著的頭卻抬了起來,迎上程峰的目光道,「抱歉,我只跪天地父母。」

管家面上怒容一閃,猛地撲上前,安陽只來得及阻擋一下,兩腿腿彎便猛地受到重創,身不由己的直直跪了下去。

膝蓋猛地跪到地上,鑽心的疼。

安陽倒吸了口氣,俊秀的臉上疼得有些扭曲。牙齒狠狠一咬,他全身猛一使力,整個人又略帶踉蹌的站了起來,眼楮仍盯著程峰咬牙道,「我只跪天地父母!」

程峰卻突然道,「姚立華是你殺的。」

安陽也不否認,「對啊。」

「你是怎麼知道他青霉素過敏的?」程峰似是很有興趣的問道。畢竟關乎于生命,這一點,姚立華可是注意得很。

安陽微抬頭道,「只要下工夫,沒什麼是查不出來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兒子?」

安陽看著他,「如果照這麼說的話,我也是你兒子。」

「我兒子有兩種,一種是從出生就姓程的,還有一種,是躺到地下後再姓程的。」程峰笑著道,笑容有些陰冷,也有著不容忽視的殺意。「你覺得你是哪種?」

安陽被他看得心髒發緊,沉默了一會,卻是笑道,「第三種,被你親口承認為程的。」

程峰的眼楮一閃不閃的盯著他,空氣好似漸漸凝結,管家站在程峰身側,身體微微前傾,一旦程峰下了命令,他便會立即上前將安陽擊斃。

安陽雙手握拳垂在身側,站的筆直,絲毫不躲閃程峰的視線。

半響,程峰面上突然浮現出笑意,安陽緊繃的神經隨之一松,這時,程峰卻笑著道,「殺了他。」

安陽面色突變,一股疾風已經朝他咽喉襲來,他勉強朝旁邊移了一步,那一拳便打在肩上,他直接被打飛出去,撞上身後不遠的花瓶,花瓶隨之倒地破碎。

不等他爬起來,管家已經揉身上前,一拳拳打過來。安陽被打得絲毫沒有還手之力,只能靠從小被打,與打人的身體強撐著用手,肩,背等不傷及內髒的地方硬挨著。手臂被打上一拳,幾乎就沒多少知覺了。

這樣下去只怕真會死。

連續被打了幾拳的手臂如今開始尖銳的疼,幾乎要用不上力。

而程峰面無表情,無法從中看出任何情緒。

借著管家拳頭打過來的沖力,安陽奮力往後一躍,手往後一探便抓著這廳內另一只花瓶,猛地朝管家砸過去,人則嘶吼了一聲,隨在花瓶之後朝管家撲過去,看樣子,是想與他拼命了。

兩人之間距離太短,管家沖過來的腳步往旁邊一移,卻仍沒移出攻擊範圍,只好伸手一撥,沖力之下,人被花瓶帶得微微一踉蹌,而看似要與他拼命的安陽卻正好撲到他身邊,伸手一探,便抽出了管家別在腰側的槍,手一動一揚,便開了保險朝管家一槍打過去。

管家在槍被奪走時就已經察覺不對,奮身一躍躲在沙發後。子彈打在沙發內,發出悶聲沉響。

安陽身上好幾處被之前倒下的花瓶碎片割出的傷口,血淋灕而下,本疼得不受控制微微顫抖的手如今卻沉穩的握著槍,眼神卻凶狠似狼,要再朝沙發那處開槍時,程峰的卻響了起來,「好了,住手吧。」

安陽如若無睹,空曠寂靜的廳內卻響起一聲細響,眼尾微微一掃,正好看到他慢條斯理的打開保險,手中槍口對著他的腦袋。

安陽靜靜的看著那支槍,半響,手指一松,他手上的槍便掉落在地。

管家從沙發後站起來,上前撿起帶著血的槍,又別在腰後,看著安陽的視線也微微帶著笑,道,「跪下,程安陽。」

安陽眉間一跳,轉身看了眼程峰,腿一彎便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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