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煉器師 第六章 母愛(上)

作者 ︰ 烈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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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母獸雖也體弱,可卻極為狂暴,你要小心應付。舒愨鵡」男子落下這一句話,那聲音便戛然而止。烈如火的腦海中只有空蕩蕩的一片,任由她如何呼喚都沒人回應。

可心里頭卻毫不畏懼,先不說她本就不是畏懼怯懦之人,更因為不知怎的,她對他有一種莫名的認可和相信,只覺得只要他在身邊,便斷然不會讓自己身處不可逆轉的危境之中。

地面顫抖得更加劇烈了,隨著‘ 嚓’一聲巨響,那蛋殼周遭的地面,慢慢地從中央皸裂開來,那片清澈的水域驟然變得污濁,水隨著那縫隙一瀉而下,瞬間只留下一層濕潤泥濘的池底。

那巨大的蛋連著底部此時此刻也清楚地露于人前,蛋殼中的小美人魚有些驚恐的眨眨眼楮,嗚咽的聲音更大了,帶動著它的身子一抽一抽的,顯得特別迷茫無助。

而下一刻,那破碎的地面陡然朝下凹陷,緊接著,蛋殼下方的徒弟形成一座系而尖的高丘,帶動著蛋殼朝上推起,破裂的石板隨著蛋殼的動作一點點朝下落來,四散紛飛,零落不堪!

而那小美人魚的眼楮卻突然亮了起來,它似是發現了什麼令它愉快的事情,原本哭泣的小臉上頓時綻放出一抹笑容,慢吞吞地朝著蛋殼邊沿爬來,朝外伸出了一只小手掌,就像是在向誰討抱抱。

「呵呵……」隱約中,一聲溫柔的低笑聲從那山丘中響起,然後又是‘豁啦’一聲……

那山丘從中間的部位朝著周圍陡然四分五散,然後一只白玉修長如蓮藕般的手臂就這樣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灰塵漫天,等塵埃淡淡散去,原本高丘的部位,已經由一名身裹紅色緊身半身裙的擁有一雙修長美腿的女人所代替。

她很美,是那種極為艷麗、明亮的美。

她的上身並沒穿衣,長長的紅發披散在胸口,擋住了她的春光。若在人類世界,如此打扮,必定會被稱為暴露、不堪,可此時此刻瞧著她,場內沒有一人心中升騰起一絲猥瑣的想法。

因為她那一雙粉紅色雙眸,正帶著母愛的光輝,含著笑意瞧著她懷抱在手中的小美人魚。

低低的,輕盈的音調同時從她的喉間溢出……那是極為流暢舒服的曲子,听在耳里朗朗上口,不過現場卻沒有一人從前听過。許久,那柔和的調子慢慢融入了詞匯,變成了一首語調淡淡,卻能讓人沉迷難拔的歌曲,歌曲里,簡單的幾句歌詞不斷重復……

「親愛的小寶貝吶,感謝你來到這世上,西邊滂湃的海水喲,映著落日的燦爛余暉啊,卻怎麼也比不上你純淨的歡顏吶……我的小寶貝啊,你快快長大吶,叫我一聲母親吧,即便我在那一刻死去了,也可面帶無悔的笑容……」

這首歌的調子一直沒有變過,可是在女人輕輕的吟唱中,不知怎麼的,最後卻染上了一絲淒美的色彩。

一邊兒唱,一邊兒逗弄小美人魚好一會兒,逗得其開懷大笑,女人這才將視線落在周圍的人類身上。

目光一動,就成了萬年寒冰,那毫無遮擋的殺意,足以令任何人心驚膽戰。

同時,那掩埋上百年的沉厚的氣息,終于在此刻傾涌而下,一瞬之間,覆水難收!

周圍的所有人都有些驚懼地後退一步,瞧著這位女人的目光已經完全變了,沒有任何人說話,可一股有些壓抑的沉悶氣氛已經慢慢留轉開來。

「我在這荒山野嶺呆了上百年,長久不曾見到過這麼多活物,沒想到各位卻還記得我……」女人說得很輕,像是一陣風似的,飄落在每個人心頭,讓所有人都生起一絲發自心底的寒意……

野佣兵的隊伍中,有一名女佣兵在這種氛圍中驚駭大叫出聲,她連連朝後退了好幾步,一邊兒退一邊兒難以置信︰「難道,難道……難道你就是傳說中那只惡獸?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

說到最後,這名女佣兵發出一聲驚駭的尖叫,驚恐地看著眼前。

不過,這個表情也是她人生最後一個表情,因為就在她剛尖叫出聲的下一秒,那懷抱著小美人魚的女人已經豁然抬起了手臂,遠遠朝著她揮了一掌。

也就在這掌落下之時,那女佣兵的身體連帶著厚厚的盔甲,整個從中間一分為二!死無全尸!壓根沒人來得及阻止!

所有人忍不住一吞口水,

「今日是我孩兒初生之日,原本我還不錯的心情現在又開始暴躁了……」女人抱著小美人魚微微低頭,身上一股暴怒的氣息如烈火燎原般慢慢朝著四周擴散開去!「趁著我此刻還不想開殺戒,我可以給各位可以離去的時間……」

安靜的場內,各大隊伍之中有細小的討論聲響了起來,到了最後,已經愈演愈烈!

這女人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說話如此狂妄?為何氣息如此強大?

听著周圍人不停交頭接耳的聲音,女人儼然有些不耐,她眉頭微皺,已有發火之兆,可是這火氣,卻終究沒有澎湃而出︰「你們這里最強的修煉者也不過區區修魂境而已!想當初,他五大公會高手全部齊聚我也不曾放在眼中……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若爾等執意不退,我絲毫不介意在此染上血腥!」

女人冰冷的眸光慢慢掃在所有人身上,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仿佛有一只陰冷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壓根呼吸不得!

好厲害的威壓!

但是,更讓所有人料想不到的是,這名女子竟然便是那傳說中大戰五大公會高手、被囚禁于此的惡獸!如此說來,她也是一只美人魚?

可烈如火卻眸光深深,她瞧著那個美麗的女子,心情卻莫名覺得有些怪異。可這種怪異的感覺是什麼呢?

正在此刻,那南隅副團來到風崖的身邊低聲道︰「大哥,我們在此部署了這麼久,難道真的要放棄麼?先不說那小美人魚,眼前這只大的,已經進入了化形階段,如果我們能同時將她一並契約捕獲,豈不是為我風崖佣兵會增添了一大助力?」

風崖沒有說話,他微微側頭瞧了一眼南隅,然後將目光落在烈如火身上︰「火弟,你如何看待?」

伸出兩個手指頭,烈如火微微搖頭搖晃著道︰「兩個字——傻逼。」

南隅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烈如火臉上毫不掩飾的帶上一絲諷刺的笑容,這位南隅副團長,她真的很懷疑,他究竟是如何當上副團的?自家風崖大哥應當不是糊涂之輩才對?可是怎麼會提拔如此一大傻逼?他明明知道,那美人魚已經強大的很,竟然還如此打她的主意?

剛冷笑至此,卻驀地一頓……等等,明明已經強大地很?

對對對,就是這一句!

烈如火突然知道,自己方才心中的那怪異之感是從何而來的了!問題就是出在這里!那美人魚明明如此強大,甚至有可以同五大公會強者共拼一力的實力,現場這些人她壓根不放在眼里才對!甚至可以說,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剿滅所有人!

而美人魚本就心高氣傲、暴躁無比!可她竟然如此違和反復以話來威脅?

你見過實力強大、又極為狂暴的凶手,在殺人前還要不斷提醒對方逃命的麼?!

烈如火的目光陡然落在那美人魚身上,目光深深——她斷定,這美人魚的實力定然大不如曾經!她如今一丁點都不想同這里的人戰斗!只想趕快退敵!

目光觸及,那美人魚明顯感受到了,也隨著烈如火的目光瞧來,這一瞧來,只是一瞬掠過,可烈如火也瞧見了她轉眸時眼底一閃而過的深刻焦急和悲哀!同時,又見她緊了緊懷抱!

烈如火突然有點兒明了了她的迫不及待!

那是源自于最深刻、最濃烈、最無需回報的母愛!

她不是害怕同他們戰斗,她是在著急拯救自己虛弱的孩兒!

烈如火的聲音突然極為堅定地在這里響起,她同時轉過目光定定的看著風崖︰「風崖大哥,我懇請你同風崖佣兵公會離開此處!」

並沒有說明原因,可她那雙黑眸之中的懇求和堅毅已經說明了一切!

在風崖看來,那就像是兩個無底的黑洞,它可以席卷一切,吞噬一切,埋沒一切,可是于那黑洞深處,有有著可以拯救一切、照亮一切的光輝。

那美人魚再度投來了目光,那張絕美的臉上毫無表情,可是眼底卻有什麼東西在流動著。

風崖一笑︰「火弟不必替為兄擔心,這美人魚這麼強悍,我自是不會帶著自家兄弟前去送死!拿得起放得下!我風崖佣兵會的目標可

不僅限于此!自是不會在這里停滯不前,緊咬不放!」

烈如火心底有些感動。風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很明了,他將她說成是她擔心他,又說成是他本就沒有停滯在這里的意思,用這樣的話轉移佣兵團內成員對自己的異議。

風崖手臂一揮︰「今兒辛苦各位了,我等且回吧!」

失去了風崖佣兵團這一大力量,對于那強悍的美人魚來說,想要將她攻下,那便困難了太多。

另外兩個公會和臨時組建的野佣兵隊伍成員的臉色都不好看起來。

南隅的臉更是沉了下去,他盯著不遠處的烈如火,這小子是專程來搗亂的麼?他真恨不得將他直接砍成兩半!

可風崖佣兵會成員,尤其是核心成員,絕對是極為衷心的,風崖命令一出,眾伙兒心里再有不甘,也都準備著開始撤退了,正如風崖說的那句話一樣,在江湖漂,他們這些佣兵們早已經學會了放棄二字,因為他們早已經明白,放棄,可能是另一個得到的開始。

新的不來,舊的不去。

眼看風崖佣兵會成員真的要全部撤退,野佣兵公會,那被推薦為暫時領隊的胡渣男人趕緊上前一步,沉聲道︰「風崖團長請留步!」

他的聲音很響亮︰「風崖團長,或許事情並沒有你思考的那般復雜!」他瞧了瞧不遠處的美人魚,「風崖團長,還有各位,你們沒有覺得奇怪麼?這樣強大的傳說獸,明明可以完全秒殺我們,為何要對我們進行如此多的廢話?」

「在我個人看來,如果沒有出意外,這一只美人魚必定有所顧忌,或者實力本身已經不如當初……她既然會顧忌我們,那麼便說明,我們同她的戰斗並沒有百分之百輸掉的可能!甚至,勝利的幾率還很大!」

這話落下,全場又進入了一個討論的**,夢雲佣兵公會和寒風佣兵公會的眾人更是討論激烈。

而那懷抱著小美人魚的女人陡然將目光落在了說話男人的身上,粉紅色的眸光中殺氣翻涌,可嘴角卻是勾著一笑︰「有時候,可千萬不要自作聰明!沒錯,我承認,我如今的確是有所顧忌!可是有所顧忌不代表我不能破了這顧忌!不是我說大話,只要我願意,你們這里的人,可以頃刻之間灰飛煙滅!人類,顧忌在存在的時候還是顧忌,可是當不存在的時候,便可能成為我發狂的理由……你猜猜,如果我發狂了,結局會是如何?」

討論的**又淹沒了,冷卻了。

這女人說得沒錯!她再有顧忌,那巨大的實力相差也能讓她輕而易舉取得他們的性命!

氣氛又凝結了,幾方對峙,一時竟然無語!

卻突然,女人懷中的小美人魚全身猛然抽搐了起來!它的口中,雪白的泡沫不斷朝外噴涌,偶爾還夾雜著一點兒淡淡的墨綠色!

原本鎮定至極的女人,陡然臉色煞白,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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