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田園 009 洗三

作者 ︰ 大紅石榴

()見王林氏詫異的眼神,何汪氏心里一陣小得意,跟我斗你還差點呢。(鳳舞文學網)想到明天就是靜香的洗三,她連忙擺正自己的心態,笑著喊了聲︰「親家婆,明天就是小靜香的洗三,你看怎麼辦才好?」

「洗三?我看就不大辦了,還是等滿月的時候把親戚,鄉鄰請來熱鬧一下。親家婆,你說是不是?」王林氏心里不以為然,生個女女圭女圭辦什麼洗三,老大媳婦生靜羽的時候都沒有辦,給老三媳婦辦了,這不是差別對待惹矛盾嗎?

見王林氏如此,何汪氏心里不高興,臉上卻沒有帶出來,反而口氣更是柔和,只不過聲音稍稍提高了點︰「親家婆,這就不對了。我知道菊丫頭生了個女女圭女圭,你不高興。可是這可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又是盼了幾年的。我看洗三也請人熱鬧一下,讓大家知道你家老三大河有後了,不是挺好的嗎?再說,這孫女有了,孫子還會遠嗎?」

正在逗弄著靜香的王大河一听,點頭,笑著附和︰「是啊,丈母娘說得對。靜香可是我第一個孩子,我不想委屈她。娘,你就張羅一下吧!以後何菊再給你生個大胖小子,讓你樂呵樂呵!」

這傻小子,心可是不一般的偏啊!這何菊的大哥、三哥都在這,自己也不好太下大河的面子,王林氏只好說道︰「大河,你也知道家里的情況,錢並沒有多少。再說你大嫂生靜羽時,娘都沒有給她辦什麼洗三,要是你們開了頭。我怕你大哥和大嫂心里不舒服,就是以後你大嫂的娘知道了也會說娘的不是的。你這不是為難娘嗎?」

見娘說的也有道理,王大河為難了,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何菊,被大舅子何俊抱著的靜香,還有坐在王林氏身邊的何汪氏,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了起來。這可怎麼辦好?

見王大河為難,知道他就是個一根筋的主,何汪氏嘆口氣,說道︰「親家婆,話不是這樣說。你家大媳婦生靜波的時候,洗三可是辦了的,靜羽可是他們第二個孩子。而靜香則不同,她現在可是大河唯一的香火,辦個洗三不為過。你要是真怕老大家的不高興,干脆這樣吧。就說是我堅持的,也不辦多大,就請我們的親戚來就行了,好歹也熱鬧一下,你說是不是?」

「親家婆,我看這樣吧!」王林氏見何汪氏的態度很堅決,改口說道︰「要不就我們家里人熱鬧熱鬧就是了,明天我把張大嬸請來,再加上我們一大家子人,也是很熱鬧的了。」

何汪氏知道王林氏已經讓步了,也不好得寸進尺,只得說道︰「好,就依親家婆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呵呵,明天我們就好好的準備一下洗三的事物,讓洗三順順利利的。」

何軒走過來笑呵呵的說︰「我倒是想要個女兒,兒子實在是太調皮了。」

王大河也說︰「女兒好啊,想到她以後軟糯糯的叫我爹,心里就跟吃了野蜂蜜似的,甜啦!」

何俊打趣王大河,「看來妹夫是有女萬事足啊!」心里為王大河的態度松了口氣,來之前他就害怕王大河嫌棄自己的小妹生的是個女兒,同為男人對兒子的期盼是很了解的。

第二天一大早,何汪氏,王林氏、秦曉娥、李丹、王琴雅早早的就起了床,將洗三要用的東西都一一準備起來。雖說今天沒怎麼請人,可這洗三的物件卻是缺一不可的。紙錢,香燭這些東西王大河一大早就到鎮上去買去了。這離鎮上遠,來回差不多要兩個多時辰,不早點去就不能趕在午飯前舉行洗三了。♀

而家里的一群女人則積極準備著小米,紅棗,胡桃,栗子、油糕這些東西,廚房的一口鍋里還熬著槐樹、艾葉,這些都是洗三必不可少的東西。

接近中午了,王大河拿著東西大步的走了進來,身後則跟著那天給何菊接生的張大嬸。張大嬸笑呵呵的跟正忙著的王林氏他們打了聲招呼,見準備的差不多了就笑著說道︰「王大娘,這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吧!這大中午的也暖和,冷不到小靜香。」

「行,那我們就開始吧!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何汪氏笑著附和,其實她也是知道步驟的。可張大嬸是干這一行的,自然今天這洗三怎麼操作就全听她的了。

「好咧,大河啊,你這包里應該是紙錢吧?你先到外面給各路神仙燒喜錢,等你那燒完我們這才好開始呢。」張大嬸不客氣的開始吩咐,臉上滿是笑意。她以為以王林氏的為人是不會為小孫女準備什麼洗三的,估計是悄無聲息的過了就算了,沒想到今天王大河竟然來請她過來主持洗三。她望了望王林氏身邊的何汪氏,心下了然,但聰明的沒有表現出來。要知道,察言觀色可是她們干穩婆這一行的絕活。

「好咧,我馬上去。」見過大哥和二哥是怎樣燒喜錢的,王大河很快的就拜完了各路神仙,笑得憨憨的走了進來。

這邊張大嬸早就叫王大江擺了張小條幾在何菊床前,讓王林氏將準備好的一塊肉、一盅酒、一雙筷子、兩杯水並油糕、胡桃棗子放在小條幾上,端上裝著小米的香爐,將小紅燭插在上面,並讓王林氏將像點燃插上,洗三正式拉開了序幕。

只見張大嬸對著床頭再次燒了些喜錢,那煙燻得王靜香女圭女圭大哭,直喊受不了。可與她相反的是,屋子里的人都大聲笑了起來,惹得王靜香一邊哭,一邊翻白眼。這是自己的親人麼,明明自己那麼難受,他們卻在那笑。簡直是把快樂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嘛!

張大嬸一把抱起王靜香,讓王林氏抱著跪在地上向神佛叩拜,叩拜完後就將準備好的紙錢和同伴壓在了香爐地下,然後叫屋里的人按照長幼順序依次給裝著槐條、艾葉熬成的水里添水或銀錢,棗子等物,這就叫做添盆錢。

添完盆之後就是重頭戲「洗兒」了,張大嬸抱著王靜香在水盆邊說著吉利話,然後將她放到盆中,拿起一旁特意準備的洗衣服的棒槌在盆里攪起來,口中念念有詞︰「一攪兩攪連三攪,哥哥領著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毛兒、淘氣兒,唏哩呼嚕都來啦!」

王靜香覺得不舒服,下意識的吼叫起來,一邊還甩著手蹬著腿。

張大嬸笑道︰「響盆了,你瞧這小靜香的哭聲多麼響亮!以後啊,福氣綿長得很咯!」接著她不顧王靜香的哭聲和蹬腿,一邊洗一邊說道︰「洗洗腰,一輩更比一輩高!」又拿艾葉球在王靜香的腦門上意思意思的灸了一下,拿起梳子小心的梳了梳不多的胎發,接著念叨︰「三梳子,兩攏子,長大戴個紅頂子;左描眉,右打鬢,找個女婿準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說話免丟丑。」

放下梳子後,張大嬸拿起一旁的雞蛋在王靜香的臉上輕柔的滾了滾,一邊滾一邊年唱︰「雞蛋滾滾臉,臉似雞蛋皮兒,柳紅似白的,真正是愛人兒。」隨即將王靜香抱起捆好,拿起一旁的大蔥在王靜香的身上輕打了三下,說︰「一打聰明,二打靈俐,三打乖巧。」並叫王大河將蔥扔到房頂上去。

最後張大嬸則拿鏡子照照王靜香的小,笑呵呵的說完最後一句︰「用寶鏡,照照 ,白天拉屎黑下淨」。

「好了,只差最後一步了。」張大嬸笑呵呵的將王靜香交給王大河,把小條幾上的紙錢還有供奉的「炕公、炕母」神像拿到院中燒掉,口中念著︰「「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給你;多送男,少送女。」並將燒化後的灰紅紙一包,放到何菊的床單下,說是這樣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

洗三儀式終于完成了,王大河將累的睡著的王靜香放到何菊手上,笑呵呵的看著她,害得何菊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王林氏看到這一幕,心里不舒服,連忙說道︰「張大嬸,走,勞累了這半天我們快到堂屋吃飯去。」

于是一行人朝堂屋轉移,張大嬸卻讓不過坐在了上位,看著桌上豐盛的席面,打趣的說道︰「真是讓王大娘破費了。」

王林氏還沒接話,忍了半天裝了一肚子氣的秦曉娥立刻陰陽怪氣的接道︰「可不是,婆婆今天可是把家里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了,還殺了只雞呢?那可是生蛋的雞啊!我就沒三弟妹有福氣了,我生靜羽那會啊,要不是大海恐怕我連雞湯都喝不著,呵呵」

李丹扯扯秦曉娥的衣角,示意她別說了,心里冷笑這大嫂真是個蠢貨,何菊的娘還坐在這呢。

「大媳婦,是不是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對了,大海在屋里躺著,你干脆端點飯菜進屋和他一起吃吧。」王林氏見何汪氏的臉馬了下來,立刻呵斥道。

秦曉娥不情願的端著碗下了桌,可是氣氛已經被打破,再不復方才的熱鬧與喜氣。而王勇他們那桌何俊、何軒眼里更是表露出不滿。王大河見狀,更是悶不吭聲的將碗里的酒一飲而盡,這大嫂每天不弄出點ど蛾子就不甘心。

「吃飯,吃飯!」王勇笑著招呼,「親家婆,快吃啊!這雞可是二媳婦的拿手好菜呢。」

知道王勇是緩和氣氛,王林氏也一臉笑著附和,堂屋里的氣氛終于又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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