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手毒心之田園藥醫 第六十七章 新的一年

作者 ︰ 夜縴雪

明天一早要送崔氏的棺木上山,當天晚上,羅氏沒有回來。沒有羅氏在身邊,安意莫名的感到害怕,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吱」的一聲,門被推開,安康托著油燈走進來了。他擔心安意會踢被子,特意過來查看,走近一看,發現安意睜著眼楮還沒睡,「妹妹,已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娘不在家,我睡不著。」安意嘟著嘴道。

「傻妹妹,娘明天就回來了。」安康放下油燈,在床邊坐下,「大哥守著你,快睡吧。」

安意听話閉上了眼楮,在安康的陪伴下,安然入睡,一夜好眠。

清晨,天色依舊暗淡,貓冬的村民們,沒有這麼早起來,村子里一片寧靜,雞鳴犬吠聲夾雜在呼嘯的寒風中,似有若無。

安意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一股寒意襲來,縮了縮脖子,回頭瞅了眼隔壁的房間,門關著,沒聲響,兩個哥哥還沒起來,溜進灶房,裝了一袋子白米,拿了兩個雞蛋,揣在懷里,一路小跑的出了院子,往盧家趕。

到了盧家外,安意看著門上的鎖,邊開門邊嘆氣,受羅氏他們的影響,她的心腸變太好了,對一個事後有可能會殺她滅口的人,也如此費心照顧。

安意進門那一剎那,小龔爺就醒了,听著熟悉的腳步由遠至近,停在了門口。

「小龔爺,我拿來了一袋白米和兩個雞蛋,放在桌上,你自己煮來吃。」

「好。」

安意轉身離去。

回到家里,安康和安健已經起來,站在灶房漱口的安健看到安意從外面進來,詫異地問道︰「妹妹,這一大早你去哪了?」

「去外面走了走。」安意走進灶房,「大哥,娘什麼時候回來?」

坐在灶邊燒火的安康,抬頭看著她,問道︰「妹妹,你不會去村口等娘了吧?」

「沒有,我就出去走了走。」安意在安康身邊坐下,伸手去烤火。

安意的否認,反而讓安康確信她是去村口了,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寵溺地笑道︰「傻妹妹,娘送四嬸上了山,等一下就回來了,外面冷,你不要再出去了。」

安意低著頭沒說話,讓他這樣誤會也好。

羅氏差不多申時初才進門,滿臉疲憊,一身的泥水。

「娘,燒了有熱水,您去洗洗吧。」安康把灶上熱著的水,用木勺舀到木桶里,提到灶房隔出來的小間里。

羅氏洗了澡,換上干淨的衣服,就開始忙著準備過小年的飯菜。

在家呆了一天,安意第二天照舊去盧家,伺候小龔爺,為了不被他抓著下棋,帶了兩塊帕子去繡。

小龔爺見狀,眯著眼楮,笑得象只狐狸,捏起一枚棋子,啪的一聲,落在棋盤上。

安意裝做沒看見,低著頭,認真繡花。

「你繡的是什麼?」小龔爺湊過去看,「繡的是鴛鴦?」

「是喜鵲。」安意展開手帕,上面有只淺藍色的小喜鵲,展翅欲飛。

「喜兒,喜鵲。」小龔爺輕笑一聲,眸里幽光閃過,捏起一枚黑子,輕輕落下,繼續左右手對弈。

安意不知道他的笑是什麼意思,也懶得費心思去猜,穿線繼續繡喜鵲的另一邊翅膀。

正午,吃過午飯,安意把前幾天存下的藥渣,一起倒進大鍋里,用木勺舀了兩桶水進去。

「你這是要做什麼?藥櫃里沒有新藥了,需要用這些藥渣再重新煎熬?」小龔爺皺緊雙眉,雖然天氣寒冷,藥沒發餿變質,但畢竟是藥渣,還是幾天的藥渣混在一起,熬出來的藥汁能喝嗎?還熬這麼一大鍋,她當他是什麼?水缸還是水桶?

「這是給你泡澡的藥水,不需要用新藥。」安意回眸看著他,「這是醫書上記載的法子,我昨天突然想到,這法子要比給你擦藥好,藥吸收的更快,你的毒也能快些解。」

小龔爺凝視著她,眸里有微光閃爍,勾唇笑問道︰「你就這麼急著要幫我把毒解了?」

「醫者父母心,我當然希望快點幫你把毒解了,中毒太久會傷身體的。」安意眨眨眼楮,一副不解的樣子,「難道你不著急解毒嗎?」

小龔爺沒听出安意在話中佔了他便宜,「毒解了,我可就要離開此地了。」

「你不是我們村里的人,留在這時就是為了解毒,毒解了,自然就該回家去,就象那些來向我師父求醫的病人一樣。」安意不打算裝情竇初開,也做不出舍不得他離開的模樣,笑靨如花,眼眸清亮純澈似水,似乎在為他能回家高興。

小龔爺挑了挑眉,這個女孩單純天真,不諳世事,沒听出他話中的**之意,罷罷罷,這種青澀無知的小丫頭,他逗弄她就如同對牛彈琴,笑笑,轉身,寬大的衣袖瀟灑地一甩,回里屋去了。

安意看著他的背影,鄙夷地撇撇嘴,這個蠢男人,他以為人人都會被美色所迷嗎?

在小龔爺泡藥澡時,安意抱著竹飯盒回家了,她對美男出浴不感興趣。走到岔道口,遇到了叢柳,彼此無視,擦肩而過。

接下來的四天,安意每天讓小龔爺內服外泡。到了臘月三十這天,大雪紛飛,寒意逼人,羅氏堅決不準安意出門。

時近正午,一群壯漢再一次闖進朱福財家。朱福財欠下十六兩賭債,這次沒有安家替他還債,叢柳被壯漢們帶走了。

柳嬸哭喊著追到村口,只看到遠去的馬車和地上深深的車輪印,趴在雪地里,嚎啕大哭。有听到聲音出來看熱鬧的村民,他們只是遠遠地看著,雖然同情叢柳的遭遇,可惜無能為力,只能嘆一聲這就是命,誰讓她有個嗜賭成性的父親?

過了除夕,就是正月初一,原本就在國孝期,再加上崔氏年前病故,雖然安有年和朱氏不用替她守孝,但做為喪家依習俗要閉門謝客。

羅氏不用帶孩子們過去拜年,安意找了個借口,溜去盧家,沒有看到小龔爺,只看到堂屋桌上,用一錠五十兩紋銀壓著的紙條。

紙上寫著三個字,「我走了。」

安意整個人輕松了,有種劫而余生之感,收起銀子,把紙條丟進灶膛燒掉。去屋里檢查了一番,除了她開的解毒方不見,其他東西都在,還有三件他穿過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放在椅子上。

安意捧起衣服,看衣服很干淨,也沒什麼皺折,無法確定洗了沒洗,湊上前聞了一下,一股藥味。這男人,沒洗的衣服,疊這麼整齊做什麼?

大冷的天,安意也不想下水洗衣服,把衣服裹成一團,塞在一個空箱子里,拿著藥櫃上那兩瓶早已配好的殺蟲水,回家去了。天天打著熬藥的理由過來,總得拿點東西回家交差。

國孝期間,正月里不能走親訪友,這個年過得十分的閑散無趣,再加上雪時下時停,北風刺骨,村民也不願出門,到了初十五,久違的陽光普照大地,這天傍晚,小周氏開始陣痛。

安意心懸到半空中,可此時,她什麼都做不了。

小周氏生了整整一夜,破曉時分,屋內終于傳來了嬰孩響亮的啼哭聲。

在門外守候多時的周氏等人,听到這如同天籟般的哭聲,齊齊松了口氣。

「娘,六舅娘怎麼樣了?」安意一夜都沒睡安穩,天剛亮,就往羅光宗家,進院門沒听到小周氏的喊聲,心沉了沉,心急地問道。

「喜兒來了,你六舅娘生了,生了個八斤重的大胖小子。」羅氏笑,「你又當姐姐了,高興吧?」

「高興,高興。」安意長吁了口氣,听這話,就知道是個四肢健全的嬰孩,智力問題,要長大點才知道,就算智力差點也沒關系,只要不是傻到連田也不會種的地步,他就餓不死。

到了孩子滿月,國孝期結束了,羅光宗在家里擺了幾桌酒,請了相熟的親戚朋友過來吃飯。羅光宗讓安康給孩子取名字,安康推辭不過,給這個小表弟取名︰羅昌盛。

日出日落,冬去春來,三月底,京城持續了數月的紛爭平定,至順帝的異母弟弟信王秦勉,踩著兄弟和佷兒的鮮血,登基稱帝,改年號正統,大赦天下,給至順帝的謚號是庹皇帝。

只要皇帝不是暴君,能施仁政,讓老百姓安居樂業,老百姓才不管坐在那位子上的人是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靜靜,簡簡單單。

四月暮春,陽光柔和溫暖,一花一草在淡淡的水霧中氤氳成畫,韓頌延站在了百草園外,看著園中那道嬌小縴細的背影,朗聲喚道︰「喜兒。」

安意正在除草,听到聲音,抬頭看到站下梨花樹下的翩翩少年,愣了一下,揚唇笑道︰「四少爺。」

「喜兒,好久不見。」韓頌延走進園中,唇邊帶著笑,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向他走來的安意。

「好久不見。」安意站在離他三步遠的距離。

韓頌延環顧四周,「怎麼就你一人在此?盧郎中去哪里了?」

「師父到外面出診去了。」安意眼底閃過一抹陰霾,盧郎中出門已有十個月,不知事情如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我听陳伯說,因為我表妹為難你,你不願把藥賣濟懷堂,不知可有此事?」韓頌延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問道。

「四少爺誤會了,令表妹沒有為難我,她只是希望我不要賣藥給濟懷堂,我答應了她。」安意笑了笑,明眸流轉,「至于她為什麼不希望我賣藥給濟懷堂,她沒有說,我想,必是有不足為外人道的原由吧。」

「表妹她被我姑姑給寵壞了,你不必在意她說的話,請繼續給濟懷堂送藥,可好?」韓頌延俊臉微紅,看著安意清亮的眼楮,那好意思說,程霜霜愛慕他,才惹出這種事端來。

「我答應她了,怎麼可以反悔?」安意听出他語氣懇求之意,卻依舊堅持。

韓頌延語噎,他不能勸安意言而無信,可看著滿滿一園的藥材,不能要,對于一個郎中而言,是個遺憾,心中對程霜霜的胡攪蠻纏添了一分惱意。

「你有空嗎?」安意問道。

「有空。」

安意挑眉問道︰「能幫忙除草嗎?」

韓頌延笑,「願意效勞。」

兩人沒有除太久的草,因為已經到了正午,韓頌延隨安意回安家吃午飯。

安康和安健進城去了,家里只有羅氏,看到數月不見的韓頌延,表情有瞬間的僵硬,目光有些閃躲,「四少爺,您來了。」

「安伯娘,我又來打擾您了。」韓頌延溫和地笑道。

「不,不打擾,請進來坐。」羅氏努力地擠出笑容來。

「娘,四少爺沒有怪我們把藥材賣給別人,您不用這麼心虛慌張。」安意知道羅氏表現失常的原因,笑道。

「安伯娘,這件事是我表妹的過錯,我在此代她向伯娘賠禮,還請伯娘答應,以後繼續賣草藥給濟懷堂。」韓頌延長揖行禮道。

羅氏看著安意,見她輕輕搖了搖頭,面帶歉意地道︰「四少爺,這事要听喜兒的,我不管。」

「娘,我餓了,今天煮了什麼好吃?」安意把話題岔開。

「煮了你愛吃的糖醋魚,還有小白菜秧。」羅氏笑道。

「我去洗手吃飯。」安意歡快地跑進了灶房。

韓頌延看著安意輕盈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看來要了結此事,重新買安意采擇整理的草藥,只有說服程霜霜,讓她再來一趟。

傍晚,安康和安健從城里回來,進門看到韓頌延坐在院子里,驚喜地喊道︰「頌延兄。」

好友久別重逢,安康格外開心,特意拿出家釀的甜酒,和韓頌延小酌了幾杯,兩人相談甚歡。安康忽想起一事,「听冬青說你有事去了衡州城,事情可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不是什麼大事,掌櫃大意,進了一批假的阿膠。」韓頌延輕描淡寫地道。他嘴上說不是大事,可事實上出了大事,好幾個城里的濟懷堂都收到了假藥材,有的是阿膠,有的是遠志,有的是人參,還有靈芝。這一年,他奔波四處,好不容易追查到幕後黑手,才能重回零陵城。

「那就好。」安康沒再追問,兩人繼續講論詩詞歌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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