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紅日 第三十一章

作者 ︰ 流水魚

()「洋洋,起床了!」高舜站在汪洋的臥室門外,一邊輕扣他的房門一邊轉動門鎖準備推門進去。(鳳舞文學網)

里面傳來汪洋慌張而尖銳地聲音︰「等一下!別進來!」

高舜微微詫異,眉頭微挑,不知道他在里面又做什麼怪,听到自己叫他「洋洋」居然沒有反駁?

高舜原本並不這麼稱呼汪洋,只有幾次為了在外人面前顯示他們是兄弟倆,關系親近時這麼叫過,幾次下來便順口了。

但誰知,在外人面前,汪洋多少知道一致對外原則,並不拆高舜的台。但私下里,汪洋十分厭惡被人這麼稱呼。

偏偏高舜最近為了替汪洋補習提升成績,被汪洋這個毫無自覺意識的學沫折磨得頭疼腦大的,便更加不樂意順他的意,一次兩次的,這個稱呼就這麼叫下來了。

只不過每次高舜這麼叫,汪洋從來不配合,不是出聲駁斥高舜的這個叫法,就是以無動于衷來表示抗議。

而這次,這孩子居然給反應了,只不過這反應並不太正常。高舜模著下巴在門前暗忖,轉念一想,反正聯考已經結束,左右汪洋也不會為了逃避題海戰術整出什麼,便也不再動作,很配合里面的指令,站在了門外不動。

幾分鐘後,汪洋頂著自己一頭鳥窩來開門。

門只開了一個能探出腦袋的縫兒,汪洋表情尷尬,臉頰帶著不自然的紅,眼神閃爍不敢與高舜對視。

「都考完試了,你還一早就抓人起床干嘛?」汪洋不高興地嗆聲。

高舜沒有說話,眼神快速地通過門縫朝里面掃了一眼,眼尖地發現,床上的床單被套都被拆了下來,亂糟糟地堆在床邊。

他稍稍一琢磨,再一看汪洋這副欲蓋彌彰的樣子,像是明白了什麼,忽然曖昧地沖汪洋笑道,「看來聯考前要死要活的樣子是裝的,這精力不是挺足的嘛,一夜之間就長大成人了!」

汪洋立即露出驚愕的神情,傻愣愣地順著高舜的視線朝身後望了一眼,看到那堆被他慌忙拆下來的被套床單,頓時有些結巴,「你、你說什麼呢?」

高舜臉上的笑容加大,伸手揉他腦袋,「得了,跟我還遮遮掩掩,出來吃早飯,順便把那些拿出來扔洗衣機里,剛好今天天氣不錯。」

說著,轉身往餐廳走,忽而又停下,對著傻眼的汪洋調侃地笑道︰「昨晚夢見的是誰?你的哪個同學?我認識嗎?漂不漂亮?」

汪洋聞言,眼楮下意識地就去看高舜的臉,神色間飛速閃過一絲局促不安,最後化為一陣不知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的表情。

最後,只見他臭著一張臉,當著高舜的面,狠狠摜上自己的房門,然後傳來聲音︰「關你毛事!」

高舜笑著搖頭,只當他這忽起的一陣脾氣是被嘲笑的惱羞成怒,等到汪洋收拾好了自己出來後,他也不再去逗他。

吃早飯的時候,他在餐桌上說起聯考結束但依舊這麼早將他叫起的原因︰

「聯考結束了,乘著成績出來前,帶你出去玩一圈,省得你天天叫我暴君,時刻準備起義。」

汪洋一愣,臉上剛剛露出點意外的神色,隨即便像想起什麼一樣,表情又冷了下去,硬邦邦地回他︰「我不去。」

高舜有一下沒一下地用筷子攪拌著碗里的米粥,眼楮微微眯起,盯著汪洋,「你今天很不對勁……」

「我哪不對勁了,我對勁的很!」汪洋立即緊張地回他,端起面前的碗,西里呼嚕地喝粥。

高舜手掌輕輕放到自己大腿上摩挲了一下,看著汪洋為了掩飾什麼,連一向十分好的餐桌禮儀都丟了,心里不禁猜測,這小子又抽哪門子的瘋,「你是不是……」

「我去。」汪洋啪地一下把喝空的碗放到桌子上,然後站起身,「我去行了吧。」

「你……」

「我去洗被單。」說著,汪洋不給高舜再開口的機會,像兔子一樣躥進了房間,把自己褪下的被套床單卷吧卷吧帶進了浴室里,扔到洗衣機中去。

高舜盯著汪洋放在桌邊的碗看了一會兒,嘴角慢慢浮起一個笑,心里哼著小調,開始閑適地吃起早飯。

早飯後,高舜簡單將屋子里外收拾了一通,然後在汪洋要把床單曬出去的時候,攔了下來,直接拿了簡易支架曬在了家里。

因為他們這一輪出游,並不是當天就回的,高舜計劃的這次出游,是一次五天四夜的野外宿營,地點就選在h市旁邊一處開發並不全面的生態保護林。

這個計劃高舜早就有了,或者應該說,這是個習慣,只是礙于他做了高舜後,一直抽不出正片的時間和機會,才沒有付諸行動。

高舜上輩子在特戰隊的時候,十天半個月就要被拉去深山老林里呆上個五六天。

說好听了,是生存訓練,他們訓練中的重點科目之一;說透了,就是那段日子他們一堆人歇得皮癢了,上串下跳,把大隊長給惹怒了。然後大隊長大手一揮,就把他們丟進各種老林子過五六天野人的日子,一個個整乖實了,再派人將他們集體拉出去。

當高舜離開特戰隊進了保全公司後,其他各種習慣強制地慢慢也就改了過來,只有這野外宿營,慢慢變成了他釋放自己的一種消遣方式。

臨出門前,汪洋看高舜背了一大包東西,腳邊還有一個稍小一點的登山包,一看就是他給自己準備的,汪洋這才詫異地開口︰「我們這到底是要去哪?」

高舜蹲下換鞋系鞋帶,「去了你就知道了,保證你會喜歡上這種感覺。」

汪洋十分懷疑地看著他,鬼知道他的大腦又跳到哪個頻道上去了,聯考前,他還保證自己會喜歡上在題海里暢游的滋味兒呢!

但他被壓著游了七八個來回,也沒找到愛上的滋味兒,只一次次覺得自己絕對會在下一秒不是淹死在題海里,就是變成腦殘——因為用腦太多,腦細胞死光了。

汪洋一邊將沉甸甸的背包背上肩膀,一邊去換鞋,裝備齊全後,一起踏出大門。

最終,不到十二個小時,汪洋就驗證了自己的懷疑,他吭哧吭哧地躲在帳篷里撓著胳膊,邊在眼里透著憤恨的光,邊咬牙切齒地嘟囔,「……尼瑪蛋,高舜,下次再信你,我就跟你姓!鬼他媽才喜歡這種感覺……」

汪洋覺得自己快要癢瘋了。

高舜拿著一個小瓶子,掀開帳篷門鑽進來,看著汪洋氣紅了眼地坐在那里不停地左撓撓又撓撓的,嘖了一聲後,將手里的小瓶子扔給了汪洋,「別撓了,趕緊擦點。」

汪洋接過瓶子,打開聞了聞,「你又整的什麼東西?」

「止癢有效的好東西。」高舜道。

汪洋咬著牙道︰「三個小時前,你還告訴我,防蚊水噴一噴就絕對不會招蟲!可尼瑪,你看看我現在!」

盛怒到有些暴走的汪洋讓高舜莫名有些心虛,仔細看看汪洋的樣子後,確實有些可憐,但同時,他又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雖然汪洋整日將自己裝扮五顏六色德爹厭娘嫌的,但顯然,這里的蚊蟲是絕對能透過現象看本質的,一身養得賊好的細皮女敕肉今天全貢獻給它們了。全身上下□在外的皮膚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紅疙瘩,尤其是那張臉,乍一看,就跟被蜜蜂群給親吻了一樣。

「就當做善事了,這林子里的蚊蟲難得飽餐一頓,你今天來這是做大貢獻了,上天會給你記一功的。」高舜眼中帶笑,嘴上沒什麼誠意地安慰著。

汪洋氣急,「尼瑪,你怎麼不去做貢獻?!」

高舜狀若無奈地聳肩,「你看到了,皮粗肉厚,它們不好我這一口。」

汪洋氣到極致,發了一通顫,反而冷靜了下來,「高舜,我他媽警告你,趕緊把我帶出這鬼林子,現在,立刻,馬上,我要回去!」

高舜好笑地瞥他,「你拿什麼警告我?我把你扔這兒,你連出去的路都模不清,還警告我。」說著,他放下簾子,將汪洋關在里面和外面的蚊蟲隔絕,「止癢的藥水擦一點,然後安生呆著,我去弄晚飯。」

「高舜!」汪洋氣吼。

「不呆足五天四夜,我不會走的。」高舜朝帳篷擺手。

因為這坑爹的體制,一進林子就吃盡苦頭,但還是被高舜忽悠著一路跟了進來,沒能在半路溜走的汪洋。明知道高舜十有*不會應自己,但還是一直中氣十足地在帳篷里叫囂個沒完。

高舜在外面一邊頭疼地做晚飯給他進行投喂,一邊轉動著大腦,覺得自己必須想個轍兒,讓汪洋安靜下來,否則照他這個鬧騰勁兒,晚上不用睡了。

結果,在晚上休息時,高舜鑽進帳篷的那一刻,汪洋就自覺地安靜了下來。

高舜詫異地去瞅他,卻發現小孩兒裹著薄毯子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睡在帳篷的一角,高舜見了,微微挑眉,「里面沒蚊子,不用裹這麼嚴實。」

「要你管。」汪洋在毯子里扭動了兩下,聲音悶悶地道。

高舜頓了一下,無奈地道︰「那也可以往中間睡一點吧?你都快貼到帳篷邊上去了!」

幾秒後,汪洋不甘不願地往中間挪了點。

高舜只當他被蚊蟲折磨狠了,心情郁悶,便也不計較,徑自將他從毯子里扒拉出來,汪洋眼神躲閃,不想與他對視。

高舜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藥水瓶子呢,再給你擦一遍藥水。」

汪洋指了指角落,高舜伸出長臂將藥水瓶子鉤到面前,扭開了,倒出一些放到手心,搓了一下,讓藥水布滿掌心,然後給汪洋擦藥水。

當高舜粗糙的掌心貼上汪洋的一瞬,他身體不自禁地顫了一下,高舜停了下來,「這麼敏|感?」

汪洋咬著唇,懶得搭理他的調侃,只催促他,「你他媽快點行不行?」

「真上輩子欠了你的……」高舜動作加快,粗魯地刷刷兩下,將藥水給他抹完後,拉了燈,拽過另一條小毯子,與汪洋並肩躺倒。

帳篷是特制的那種,頂端是透明的,仰躺在簡易被窩里的兩人,隔著透明的頂,可以清晰地將這夏夜的天空盡收眼底。

帳篷中無人說話,呼吸也慢慢變得綿長平緩,甚至,原先的兩個呼吸聲,慢慢地調整變得同步後,帳篷里只有一呼一吸的聲音了。

雖然誰都沒有說話,但是兩人卻都能清醒地意識到對方並沒有睡著,他們都睜著眼,在這靜謐的夜里,無聲地仰望著高空。

高高的夜空中,銀河的迷霧輕輕忽忽地飄蕩在其上,周圍的星子明亮異常,灑下的光輝透過帳篷的頂端微微透進來一點,讓黑夜不那麼難以忍受。

周圍的世界里只有蟲語蛙鳴和夏風拂過樹葉枝蔓的沙沙聲,恍惚間,特別容易讓人覺得,這世間除了大自然外,就只有身邊躺著的人與自己同在。

「哥……」汪洋忽而輕聲道。

高舜有幾分驚訝和歡喜,刷地扭頭看躺在自己旁邊的汪洋,這熊孩子,這麼長時間,倒是第一次心甘情願這麼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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