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舒姝趕緊緩了一下，不緊不慢地開口說︰「我的想法是選用平凡的女孩子做模特，利用不同的童話作為背景。(鳳舞文學網)」畢竟她還是新人，如果在這種場合評判兩位前輩的作品未免有些失禮節，倒不如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略顯遜色，那是正常，但若能得到贊賞，自然是更好的。
「平凡的女孩子能比頂級模特更好地展示服裝嗎？」梁菲菲第一個開口質疑。
「買衣服的，難道都是頂級模特嗎？」舒姝笑著反問她。
梁菲菲被嗆了一下，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反駁。
「每個女孩都有一個公主夢，無論她富有還是貧窮。pandora現在主要的客戶群是上流社會的女性，她們需要高檔的品牌來襯托自己，而pandora不管從設計、品質，還是知名度、人氣都不愧為一個很好的選擇，所以，這部分的客源我們可以說是已經牢牢抓在手里了。但是一個優質的品牌不會止步于此，因此我們需要拓展的恰恰是處于中層，乃至低層的女性群體。也許，她們並不能幾天購入一件這麼昂貴的禮服，但是，婚禮、公司年會、會見客戶等等特殊場合，她們都需要一件可以提升自己形象的禮服。所以，具有如此龐大基數的群體，我們為什麼不能把她們作為這一次的主角呢？」
舒姝的話仿佛一顆小石子丟進了平靜的湖里，使湖面上泛起層層漣漪。底下的人們都小聲討論起來。
陸禛彥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敲擊了幾下，「說下去。」
「現在各種比賽都流行海選，我們也可以來做這麼一個活動，通過幾個地區的選拔和網絡投票，找出幾位最美的女孩，請她們來做這次的模特。地區選拔可以通過視頻短片上傳到網上，讓網民來投票，也能激發大家參與活動的熱情。前期宣傳效果好的話，等廣告出來的時候，大家也都想知道到底是誰獲得了模特資格，自己投票的人有沒有成功，自然而然會跟來看了。」
「拍攝的主題呢？你怎麼構想的？」嚴玫也略有興趣地發問。
「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可以利用童話來做主題。比如這一款，」舒姝拿起pandora內部發行的畫冊，指著上面第一款以紅白為主色調的禮服，「我們可以用小紅帽的童話作為背景，在郁郁蒼蒼的森林中，一個提著籃子的小女孩歡快地奔跑著。我們不僅要圓每個女人的公主夢，更要把純潔的童真和美好的回憶帶給她們。我相信，結合光影構圖和後期制作，一定可以營造出夢幻般的意境。」
「大家怎麼想？」陸禛彥環顧全場。
「這個提議不錯。」嚴玫和王婭婷都欣賞地點了點頭，小組里的成員也都不約而同向她投去贊賞的目光，唯獨梁菲菲撇了嘴，悶悶不樂。
舒姝謙虛地向嚴玫和王婭婷微微頷首，然後不經意間對梁菲菲揚了揚嘴角。
會議結束後，舒姝一路歡悅地跟著陸禛彥回到他的辦公室。
「還有事？」陸禛彥坐在黑色的皮椅上抬頭問她。
還以為他會夸自己呢，結果一點反應都沒有。舒姝立刻耷拉下腦袋來，「沒，就想問問你什麼時候要會議紀要。」
「今天下班前傳給我。」陸禛彥薄唇微動。
舒姝趁他低頭，不滿地偷偷瞪他一眼，然後轉身去開門。
直到她快將關上門，才听里面傳來他低沉悅耳的聲音，「今天在會議室，你表現得還可以。」
「就這樣啊。」舒姝嘟囔了一聲。
「我以為你會拿出策劃書來，高估你了。」
她又不是pandora案子的成員……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陸禛彥停了筆，難得耐心地對著半站在門口的舒姝說︰「沒有用心付出，怎麼敢請別人給你機會。你的工作確實都完成得不錯，但是你親手接到的案子有多少個？很多時候別人不會多看你一眼，客戶也是，在社會上沒人會捧著你。所以，要學會主動爭取，不是別人給了你機會再去努力做，而是做好了準備再去要機會。」
**
舒姝從陸禛彥那里受了刺激，連著加了三天班，終于把策劃完稿了。
她興沖沖地打印出來，拿給陸禛彥看。
「我寫完策劃了！」
跑進去的時候，陸禛彥正對著話筒說著什麼，突然一頓。
糟糕，她竟然忘了他今天有視頻會議。
舒姝縮著腦袋想要默默退出去，卻見陸禛彥對她勾了勾手指，讓她坐下。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舒姝等得上下眼皮都打架了，陸禛彥才說了句「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
他合上筆記本，向她走來，她趕緊揉了揉眼楮清醒過來。
「寫好了？」
舒姝飛快地把策劃遞給他，他仔細地審閱，偶爾劃幾筆，辦公室里安靜得只剩下翻動紙張的聲響。
她緊張得像是等老師批改作業一般，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腦海中卻突然蹦出以前的一個片段來。
……
高中的數學對于她來說，簡直就是地獄，每次做數學題都只能用一個成語來形容——慘絕人寰！于是乎，她為了快樂地活下去決定放棄數學，可偏偏不幸地被陸禛彥發現了空白的數學作業本，此後他就成了她的專屬數學老師。
他最常教育她的話是「做題要先把口訣記得滾瓜爛熟，然後再忘得一干二淨。」
她每每听後就不耐煩地丟了筆，趴在桌上，干脆地接話，「反正都要忘，那我不記不就好了！」
結果，她被陸禛彥狠狠地「懲罰」一番之後，腫著唇多做了十道題。
最可惡的是，她做不出來的時候問他，「這道選擇題的答案我怎麼解不出來。」
他隨意瞥了一眼，就說︰「選c。」
她翻了翻答案，居然對了，「一看你就是蒙的，運氣好才跟答案一樣吧！」
「這不叫蒙，只是我懶得去算。」然後他又悠悠地開始瀏覽新聞。
真是氣煞人也！
舒姝還在想著，鼻間忽然傳來一股凜冽清新的味道。
「沒有大問題，這幾個地方修改一下。」陸禛彥靠近了一點，將策劃遞回來，挑了挑眉，「不過，身為我的助理，希望你能把老板的日程安排牢牢地記在腦子里。」他顯然在說剛才會議被打斷的事情。
「知道了。」她趕緊答應，生怕他還要念叨，夾著尾巴就逃出辦公室去。
晚上的時候，姜淮來接她，順便帶上伊恩恩，一起去浮世吃完飯。
舒姝和伊恩恩對那個新來的廚師情有獨鐘，又點了上回三人吃過的菜。
一頓酒足飯飽之後，舒姝出了包廂透透氣，順便去偷幾杯93年的chateaupetrus喝。
當然，這可不能被姜淮發現，不然就真的是「友盡」了。
加了三天班，終于可以好好放松的晚上，舒姝高興得都快唱起歌來。
可是，她剛在吧台坐下，就听到兩個女人激烈的爭吵。
「那邊怎麼了？」舒姝一邊抿著chateaupetrus，一邊問調酒的小哥。
「好像是哪個明星和女人搞，被女朋友發現了。」小哥八卦地湊近她，手里玩著搖杯，轉花式。
「不是吧？」舒姝好奇地眨了眨眼，狗血劇情什麼的總是讓人充滿了興趣。她從高腳椅上下來，端著chateaupetrus慢條斯理地往人群中走。
總算佔到了前排的最佳觀景位置，那兩個女人已經快要打起來了。一個穿著紫色低胸吊帶的女人扯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的頭發，嘴里還罵罵咧咧的，「也不把眼楮擦亮點，竟然搶老娘的男人！」
呀，一個妖嬈，一個清純，這個男人的口味真是多變。
舒姝往卡座里瞧了一眼，那個男人居然面不改色地坐在里面喝酒，後院都起火了，他還這麼淡定。只是一張臉都藏在了陰暗之中，她不禁感到遺憾，也不知道是有多俊俏才能讓兩位美人在公共場合打起來。
「我沒有。」清純女嗚咽地說，身子站都站不穩，一直被妖嬈女扯著頭發拽來拽去。
「沒有？還敢說沒有？難道還會是晟睿勾引的你？」妖嬈女抬起清純女的下巴，質問道。
她剛才听到的是晟睿？
她沒有听錯吧？該不會是丁晟睿？
舒姝趕緊咽下那口紅酒，看來此地不宜久留，她小心翼翼地往人群中退縮。
可惜已經晚了，那個男人像是發現了什麼，從卡座里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明亮的燈下，「別打了。」
「晟睿，」妖嬈女撒嬌地喊了他一聲，「人家听你的。」然後她放開了清純女，手上狠狠一推，清純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不會吧，真的這麼巧！
舒姝見到男人的容貌，趕緊轉身，加快腳步，逃離是非之地。
可是，丁晟睿似乎根本沒發現她的躲避，直接高喊了她的名字，追到她身後，搭了一只手臂在她肩上。
舒姝見逃不了，只好揚了揚手，「嗨。」
「我給你打了幾次電話，你怎麼都沒接？」丁晟睿笑嘻嘻地問她。
不接的就是你的電話，舒姝早就向廣告負責人要了他的電話，還特意加了備注，打定主意就是不接。
「啊，是嗎？我一看是陌生號碼，還以為是推銷的呢。」舒姝找了個借口混過去。
「那你把手機給我，我把號碼存進去。」丁晟睿伸手向她要手機。
開玩笑，如果讓他看到備注名是混世小魔王，她還能活麼……
「我沒帶在身邊，你之前打過，我回去直接存就好了。」
「晟睿，她是誰啊？」妖嬈女眼神不善地看向舒姝。
「噢！她是我正在追求的女人。」丁晟睿絲毫沒有察覺出現場這詭異的氣氛，直言道。
「……」舒姝立刻如坐針氈，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一瞬間就僵硬了。
這小子一定是故意拉她下水的吧。
「不……」她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妖嬈女就翻臉了，她憤憤地說︰「丁晟睿，你把老娘當什麼？竟然當著我的面出軌？」
「噢，抱歉，」丁晟睿語氣誠懇地道了個歉，接著說，「那我們先分手吧。」
這時候，所有的人都抽了口冷氣，舒姝覺得自己的腿都快站不住了，因為妖嬈女的眼神實在是太恐怖了。
妖嬈女對著遠處喊了一聲「大哥」，然後一群人充滿戾氣的人浩浩蕩蕩就過來了。
舒姝趕緊甩開了丁晟睿的手臂，掏口袋，找手機搬救兵。
可是，她翻了半天卻發現——她真的沒帶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