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的當家日記 第34章 布局

作者 ︰ 花日緋

()晚上回到家中,席雲芝坐燭火下,手里拿著針線,卻沒有下針,看著姿態變化的燭火若有所思。(鳳舞文學網)

步覃推門而入,席雲芝便迎了上去,替他換下衣衫,步覃見她一副心不焉的模樣,不禁大手一撈,將之摟入懷中,緊緊抱住︰

「想什麼呢?」

席雲芝猶豫了一會兒後,才將心中的疑慮對夫君盡數吐出,步覃听後,不僅沒有感到絲毫意外,好像早就知道這件事,席雲芝不禁奇道︰

「這件事,夫君怎麼看?」

步覃她腰上重重捏了一把,這才將她放開,兀自走到書案後坐下,見席雲芝滿目期待的跟他身邊,微微抬手對她指了指硯台,席雲芝便乖巧的走到硯台邊上替夫君研磨,步覃落下眼瞼,唇角勾起微笑︰

「能怎麼看?橫豎都是家的家事,瞎操什麼心呀。」

席雲芝不是愛听閑話的,見步覃一臉正直,不禁勾唇說道︰

「是啊,橫豎都是家的事,有些插手干什麼呀?」

步覃正要落筆,听席雲芝這麼一說,手頓了頓,筆尖的一滴墨汁落白紙上,形成墨點,他干脆放下筆,好整以暇的看著笑得一臉甜蜜的席雲芝,當即便猜到,趙逸和韓峰那兩個叛徒定是將他教訓盧光中的事告訴她了。

「太齷齪的事,不想讓知道。」

他從書案後站起,走到席雲芝身邊,她光潔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這才又道︰「那些事情,就交給來做,只要好好生活,做自己愛做的事,就夠了。」

「……」

席雲芝怔怔的看著夫君這副不像開玩笑的神情,心中感動那是一定的,但更多的還是油然而生出一種強烈的歸屬感。這種感覺讓她能夠更加堅定的站他身邊,與他並肩。

***

席家和盧家,果真如步覃所言,再也沒去找過席雲芝的麻煩,她的兩家店鋪照常營業,日進斗金。

這日正鋪子里盤點貨物,張延穿著與他氣質十分不相符的錦衣走了進來,將席雲芝拉到一側,神秘兮兮的說道︰

「席家那邊有異動。」

席雲芝蹙眉不解,張延一副打探到驚天大情報般的神情,對她說道︰

「席家開始變賣產業了。滴翠園和南城戲樓,這是席家的吧,這兩日正城中找買主呢。」

席雲芝沒有說話,雙眸眨了眨之後,便點頭道︰「不錯,滴翠園和南城戲樓都是二叔父的產業,怎會拿去變賣?賣主可是本?」

「千真萬確,懷疑的消息來源啊?」張延對席雲芝的不信任很是氣憤,當場便要轉身離開,卻被席雲芝拉住,他耳邊說道︰

「若是本,那就再去探探那兩座院子要賣多少錢?最好能問出他們為何要賣。」

「為何?自然是缺錢唄,還能有其他什麼原因讓他們變賣自己產業?」張延一副真笨的表情。

席雲芝無奈︰「那就問清楚他們缺錢的原因呀。」

「……」

將張延打發走了之後,席雲芝便回到櫃台後繼續清點貨品,正折疊著幾張夾著金箔制成的宣紙,突然想起她從慈雲寺帶回來的那張被燒掉的紙,鏡屏師太寥寥數語,便將席家的產業盡數告知。

席家一共有五房,家大業大,各房都有自己私下的園子或店鋪,從前是三房的勢最大,因為那時候三嬸娘掌著家,現的話,自然是五房掌握的產業最多,而二房叔父為木訥,所以,手里並沒有太多產業,滴翠園和南城的戲樓,她記得很清楚,那是有一年,二叔父跟三嬸娘後頭做生意,賺了一大筆錢後,二叔父買來送給周氏的,听說滴翠園中四季如春,南城戲樓日日戲台高築。

周氏平日最愛消遣的便是這兩處地方。如今卻要變賣,席雲芝敢斷定,這其中的理由,定然跟席雲秀盧家的遭遇有關?難道是被勒索?

張延沒過多久,就打听回來了,趴櫃台上對席雲芝比了比手指,氣喘吁吁的說︰

「五萬兩,滴翠園和南城戲樓要一起賣就是這個價。」

席雲芝斂目想了想,滴翠園和南城戲樓加起來,他們才賣五萬兩,不說那般寬闊的佔地面積,就是內里建造也是花了大心思,大價錢的,原本她以為至少得是十萬這個數……看來他們是真的很缺錢啊。

張延見她陷入沉思,不禁問道︰「怎麼,有興趣幫他們一把?」

席雲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柔柔的笑了笑,然後才又開口問道︰

「對了,柔兒那邊有沒有按照的意思做?」

之前她讓張廷找去接觸柔兒,就是為了要她為己所用,若是用好了,柔兒可是一步最好的棋。

張延正耍弄一座會出鳥頭的大鐘,听席雲芝提起這茬,趕緊又走過來獻寶般匯報︰

「做了呀。那丫頭平日里沒少被席家二小姐欺負,心里早就恨死她了,現既然有肯出銀子幫她報仇,她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站櫃台外頭來回踱步,張延突然想起了一些自己想不通的事情︰

「不過,說也奇怪啊,席家二小姐一個勁的想打胎,可是盧家呢,卻是一個勁的保胎。除了盧府的廚房做出來的東西,一律不許給席二小姐吃,弄得二小姐只得依賴柔兒,讓她找機會出去買打胎藥,可吃了幾回也是不見效,肚子卻是一天天大了起來。」

席雲芝沉吟片刻後,才問道︰「那……盧公子呢?這段時間,可有去瞧瞧她?」

張延知無不言,答無不盡︰「怕是瞧過兩回,不過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席雲芝耳中听著張延的話,心中有一個可能正漸漸成形,但因為牽涉極大,她始終沒敢說出來,只是婉轉的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盧大是否只有盧公子一個兒子?」

張延不解的點點頭,席雲芝便若有所思,沒再說話。

***

五萬兩就能買下兩座十分豪華的宅院,這筆買賣能做。

席雲芝既然得到了這一手消息,那就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了。第二天便給了張延五萬兩銀子,讓他去把園子和戲樓買了下來。

看著地契與合約,席雲芝將之妥貼收好,將鋪子里的事情安排好之後,自己便行色匆匆上街去了。

五萬兩,無論對怎樣富裕的家來說,都不會是小數目,銀票這種東西若是藏不好,很容易就折彎或是受潮,到時候票號不認賬,那損失可就大了。

席雲芝不知道是周氏夫婦為何要賣了宅子籌錢,就算是叫張延去問,他們也不會如實相告,與其听來一個虛假的消息,席雲芝還是決定自己來探個究竟。

她坐一間茶樓的二樓雅間臨窗的位置上,悠閑的喝著熱茶,吃著點心,目光時不時的從上而下,瞥向茶樓正對面的通天票號,這間票號是洛陽城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家,若是有誰短時間內得到了五萬兩銀子,那有**成的可能,會立即存入票號。

她倒要看看,這個是否與她心中猜測的那個相吻合。

席雲芝思前想後,覺得會這時威脅二房的,非她莫屬——五嬸娘商素娥慣來喜歡背後出手,若是她偶然間得知了二房竭力想要隱瞞席雲秀與通奸的事,暗地里勒索他們,也不足為奇,現就來看看,她的猜測是否正確。

她趴窗台上,看著流如織,穿行而過,進出票號的多如牛毛,卻沒有哪張面孔令她感覺熟悉。

正這麼想著,卻看見席府的二總管桂寧鬼鬼祟祟的走入了票號,懷里鼓鼓囊囊的,不小心露出衣襟中物件的一角,不正是她早晨用來包裹銀票的那塊波斯彩紗的邊角嗎?

二管家桂寧自然是商素娥的心月復,看到他出現,席雲芝心中已經完全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既然那個勒索周氏夫婦的是五嬸娘商素娥,那麼……事情也就好辦了。

***

第二天一早,街頭巷尾便有傳知州府的少夫懷孕的消息,還繪聲繪色的訴說了知州府中如何歡喜,就好像他曾身臨其境,親眼看見了那中歡慶的場面一般。

因為席雲秀這胎不對,所以,盧家一直對外隱瞞著這個消息,如今卻發現自己精心隱瞞的事情,被很輕易的戳穿,並且大肆宣揚出去,自然惱火,而一直以來,出入知州府最多的,便是周氏,因此,听到街頭巷尾的傳聞之後,知州府老太太便親自找周氏談了一回話,明顯就是懷疑這件事是從周氏口中傳出去的。

盧家覺得,這是周氏保護女兒的一種手段,覺得是她想先發制,讓盧家處于被動,這樣今後,就算是台面上,他們盧家也必須要給這位替盧家生兒育女的少夫好日子過的。

這個懷疑,令周氏百口莫辯,此時此刻,無論她說什麼,盧家都是不會再相信她了,當即便切斷了她能夠自由出入知州府的權利,將她趕出了門。

周氏郁悶不已,心中亦是疑點重重,想著這件事知道的也就只有席雲芝和商素娥。

席雲芝不過是個黃毛丫頭,就算她憑著雲秀的反應猜出了一二,借此讓她不敢再去找她麻煩,但周氏敢肯定,她是猜不出全部的,就算猜出了全部,她也沒能力這麼快的市井散播消息。

如此一想,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便就呼之欲出了。

商素娥這個女,勒索她也就算了,收了她的錢之後竟然過河拆橋,實是太可惡了,第二天一早,便急急趕去了盧府,對盧家的老夫揭露了商素娥的險惡用心,盧老婦為之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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