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欲逃 第八十五章 意義

作者 ︰ 水印三月

()王大媽第二天的機票飛老家,時香也收拾收拾準備啟程去照顧秦婭。(鳳舞文學網)

看她干淨利落地把拿到韓迪家的密碼箱又裝好,韓迪突然說︰「這個密碼箱,你不許拿走。」

時香眉毛挑了兩下,有點好笑地問道︰「為什麼?」

韓迪皺著眉說︰「看起來就跟你不回來了一樣的。」

時香看了看也有這種感覺,當時她到韓迪家時,拿著的就這麼一個密碼箱,現在東西收拾好,也還是這麼一個密碼箱,時香完全沒有那種「四處為家,說走就走」的瀟灑感,不知怎麼地,想起了一個詞叫「孑然一身」。

時香故意對韓迪說︰「不回來正好呀,反正你也煩我。」

韓迪還是皺著眉,不高興地說︰「我煩你是一碼事,你要留下是另外一碼事,能相提並論麼?」

看時香朝他笑得意味深長,韓迪畫蛇添足地解釋道︰「中國足球那麼多人煩它不是也沒解散嗎?我一個人煩你就要你走啊?又不多你一個人吃飯!」

時香突然朝韓迪笑得曖昧︰「哎喲,這麼舍不得我呀?你是不是想娶我?」

韓迪抱著手臂滿不在乎地說︰「娶你也不是不可以。」

「委屈你了!」

「一點點。」

……

時香最終沒擰過韓迪,從自己本來就不多的行李里又挑出來幾件換洗衣物什麼的帶走,韓迪說的,密碼箱必須要留下。

收拾東西的時候時香的動作一頓,手指突然觸到一個硬卡片,拿起來一看,黑色的卡體,銀色的花紋,鏤空的一個楷體「叔」字,原來是叔亦的房卡……

時香一時有點晃神,不知道自己怎麼還收著這東西。這房卡是叔亦給她的,她只用了一次,僅是那麼一次卻給她打開了一個陰暗的真相……

時香手一拋,把房卡丟在垃圾桶里,然後繼續收拾。

時香把換洗衣物裝在一個小行李包里就出了門,走出去幾步,又難以忍耐般地轉回去,把房卡從垃圾桶里拿出來……

還是物歸原主算了,時香想,這房卡的權限好像挺高。如果被有心人士撿到了就麻煩了……

時香又把房卡胡亂地塞到了密碼箱里拉上拉鎖。眼不見為淨。

至于其他的小物件。全被韓迪拿出來亂七八糟地擺房間里,他說這樣比較有存在感。

時香拎著一個小包,在韓迪的護送下,到了秦婭家。擔起這項讓時香分外緊張的照顧孕婦的重擔。

孕婦的生活其實很簡單,就看看書,散散步,做做孕婦操,怕輻射影響到孩子,時香也沒玩手機,閑暇時間就跟秦婭聊聊天,秦婭是上海人,江浙一帶的女子說慣了吳儂軟語。嗓音也是天然地軟糯溫香,只是听著秦婭講話,便覺得很柔美動听,跟秦婭聊聊天,散散步。時間也過得很快。

懷孕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秦婭現在的身材完全走形了,與以前那個漂亮窈窕的她判若兩人,身體也很虛弱,出去散會兒步走快了都會不停地喘氣,休息一會兒再走一會兒,走走停停一個小花園能走一兩個小時,秦婭卻沒有半分的抱怨,反而甘之如飴,時香知道,這于她是一種甜蜜的負擔。

晚上倆人並排躺著,一時之間都沒有睡意,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毫無意外地又說到了昨天王大媽跟秦婭領證的事。

多年來相伴的男閨蜜突然領證了的感覺總是很復雜,時香都覺得像自己的女兒出嫁了一樣有一點失落又有點驕傲,更多地還是祝福。

時香問秦婭︰「領證了是什麼感覺?」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就覺得心里一下踏實了,很安心,」秦婭笑了一下說,「然後自己感動得跟什麼似的,昨天你也看到了,就想哭。」

時香把手伸出被窩,望著天花板笑眯眯地說,「我昨晚想象了一下,覺得領證真太牛了,領證了就被法律保護了,這男人腦門上就蓋了個‘秦婭專屬’的章,以後不管他走哪兒,大家都知道他是你的人,你就是名正言順可以站在他身邊的人,想想就激動。」

「是呀,也就是這點好了。」秦婭話雖這麼說,但是笑得很甜蜜。

「好處多著呢,」時香似乎已經設想了很多,此刻想也不想地接著往下說,「他以後敢在外邊玩不回來的話,你就可以揪著他的耳朵把他拎回來,有人反對,你還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我是他老婆,你管得著麼你!’肯定沒人再敢說什麼。」

「還有啊,」時香似乎越想越覺得不錯,「以後膽敢有哪個女的勾勾搭搭地,你就能一個耳光扇過去,說︰‘這是我男人,我是他老婆’!這種正房的氣勢一出來,外邊那些妖魔鬼怪就要退避三舍了。」

秦婭樂了︰「我原來還沒想這麼多,被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處多多。」

時香也跟著笑,秦婭很自然地接下去問道︰「你怎麼打算的?」

「我?我能有什麼打算呀!」

「你跟叔亦,你們真的……」可能自己幸福的時候,就見不得別人不幸吧,「分手」兩個字,秦婭硬是說不出口。

時香在被子里伸伸腿,無所謂的語氣︰「就像你知道的,分手了唄,現在他不干涉我的生活,我也不干涉他的。」

「哦……」沉默了一會兒,秦婭又說,「朔哥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信,好可惜。」

時香只能笑笑︰「沒什麼啦。」

秦婭看著她,似乎在為她傷心,「他跟叔亦談過了,叔亦也說他不會干涉你的生活了。」

「他跟叔亦談什麼?」時香有點頭疼,「我就怕因為我的事,影響他們的感情。」

秦婭說,「你辭職的第二天,叔亦大晚上跑到我們家來問你的下落,听叔亦說了事情的經過後,朔哥很生氣,當時就跟叔亦打起來了,倆人都沒手軟。打得旁人都不敢去拉……」

王大媽是絕對不會容忍有人在時香頭上動土的,所以她跟叔亦後來發生的事都沒跟王大媽講,就怕惹惱了王大媽,影響他跟叔亦的關系。

可是時香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又是當著人老婆的面,她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只能干巴巴地說︰「王大媽的正義感還是這麼強,他高中的時候,也因為相類似的事揍過叔亦,不過叔亦那次沒還手。」

秦婭搖搖頭說︰「朔哥是因為很自責。他又生氣。叔亦不知道為什麼。也發了狠,倆人打得很嚇人,朔哥還說以後再也不幫著叔亦了。」

時香「哦」了一聲,又偏過頭去看秦婭。「王大媽不是一直挺希望我跟叔亦成的嗎?怎麼又不幫了?」

「他挺自責的,覺得就是他硬把你們湊一起,才讓你吃了那麼多苦。」秦婭說的吃苦,可能就是指她現在一無所有的境地吧。

沒工作不說,現在連個落腳處都沒有,想想也覺得自己很可憐。

秦婭行動不便,晚上又不能著涼,時香幫秦婭把被子壓好,邊說︰「王大媽想多了。這事吧,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韓迪也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可能我命里注定有叔亦這一劫吧。」

秦婭乖乖地讓她把被子摁好,聞言接了一句︰「你也是叔亦的劫。」

時香手里動作頓了一下,只听秦婭軟軟的聲音︰「叔亦這一段時間瘦了不少,昨晚上看到,瘦了好幾斤有的吧。」

時香昨晚上也發現了,叔亦似乎瘦了好多,本來就巴掌大的臉看起來更小了,身上那種淡淡的涼薄的氣息,似乎也隨著身體的消瘦而更加的犀利,整個人看上去黯淡鋒利了不少。

時香幫秦婭把被子壓好了之後才說,「這就是孽緣,傷人傷己,你以為都像你跟王大媽似的,能良緣天賜,佳偶天成什麼的。」

秦婭還沒說話,時香自己笑了起來︰「良緣天賜,佳偶天成,這不是喝喜酒的時候該說的麼?昨天都傻了,正喝你們喜酒的時候忘了這些詞兒了,就知道一股腦兒地跟你們說恭喜。」

時香是在轉移話題,秦婭心下了然,也笑了起來,「心意都是一樣的,我很開心。」

兩人又對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一時房間里靜默下來,能听到窗外寥寥蟬鳴,過去的時光便在這樣的夜里輕輕地撩撥著人的心弦,勾起淡淡的回憶。

過了一會兒,秦婭輕聲問時香︰「香香,你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相逢是命中注定還是巧合?」

時香的眼光落在天花板的某處,說話的聲音也有點飄渺起來︰「如果你相信命運的話,一切的巧合都是命中注定,如果你不相信命運的話,一切的命中注定都是巧合。」

秦婭因為這句話,一時有點怔忡,半響之後,才說︰「那你呢,香香,你相信命運嗎?」

時香的思緒不知落到了什麼地方,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做不到。」

時香轉過頭,朝秦婭笑了一下,「相信命運什麼的,我做不到。」

笑容很苦澀︰「我太依賴因果邏輯。」

因如是因,果如是果。

世上可以有無花的果,但是不可能有無原因的結果。

所以,我信任不了叔亦那種沒有原因的喜歡,以及這種沒有原因的喜歡能有一個攜手終身的果。

秦婭看到她的笑,心里也有點發苦,手從被子下面伸出來,握住她的手︰「這樣只會苦了自己。」

能感覺到秦婭的手心暖暖的,時香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秦婭問她︰「香香,這次你不來我們家住是因為我嗎?」

時香嗆了一下說,「怎麼會!」

「我知道的,」秦婭帶著笑,「你不說我也知道的,香香,你總是這樣,越被誤會越不解釋,白白地吃很多苦。」

「也沒有吃很多的苦,」時香反握住秦婭的手說,對她笑道,「我只在乎我在乎人的感受,而他們,你知道的,不舍得讓我吃苦。」

秦婭點點頭︰「朔哥也不是真的怪你的,他內疚又不知道怎麼補償,才這樣的。」

「我分個手他總內疚什麼?」時香無可奈何地嘆氣,「嫂子,你也勸勸他吧,分手的是我好不好,我啥事沒有,他整天內疚什麼。」

秦婭卻沒有搭話,只是握著時香的手,看著時香說︰「時香,叔亦的事情我本來不應該說什麼,我只想跟你說一句,我以前也跟你是一樣的人,我們這樣的人太理智,太怕犯錯,可是有時候,錯誤的路上也有美麗的景色,值與不值只能等走過了再說。」

之後,倆人便沒有說話,秦婭容易困,慢慢地便睡了過去,時香卻很清醒。

秦婭說的沒錯,她們都是怕犯錯的人,時香對于別人犯的錯從來不會計較,她只是怕自己犯錯。所以在叔亦強迫她之後,她沒有過多的責怪叔亦,唯一的懊悔便是自己不應該明知道叔亦就喝醉了還跟著他回家……

她太怕自己犯錯,所以才會自始至終都對叔亦退避三舍,因為叔亦太容易讓人想犯錯……

秦婭最後說,「有時候不如放縱自己一把,別想太多。」

ps︰

在今天發表章節名叫《意義》,真是一個美麗的巧合。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愚人節的意義可能在于,讓很多無法宣之于口的愛戀,以一個玩笑的方式,半真半假地實現夙願。

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天堂之間,是否依舊絢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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