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謀 第四百七十九章 反擊

作者 ︰ 茈茵

蘇宜晴一開始就覺得連御風當初費那麼大周轉的對付胡侍郎有些不對勁,但連御風給出的解釋也很合理,她就沒有懷疑太多。

現在一听香山公主如此說,連御風倒也沒有說謊,但明顯有些避重就輕了,跟胡侍郎政見不和是最大的原因,卻沒有將胡侍郎一下子打垮,就是讓一個已經有污名的胡侍郎佔著位置。

前世,她听到有過一句話,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

留著胡侍郎,吏部那幫文官就會相互攻擊,互相壓制,這可比徹底將胡侍郎給打壓下去,讓另一個品行無可挑剔的大臣上位強多了,並且他握有胡侍郎的把柄,一直讓胡侍郎言听計從可能有些困難,不過關鍵時候要挾一下還是可以的。

甚至綠藤對洪家之事如此熱心,未必就沒有胡家的原因在內,畢竟兩家是親家,洪家真要鬧出什麼大的丑聞,胡家也會受*到牽連。

從六皇子府出來,蘇宜晴想了一下,沒有立即回府,吩咐車夫到蒙府去。

蘇宜晴到蒙家之時,蒙家正熱鬧著。

蒙思和褚家二老也在蒙家,他們是來央求蒙家幫忙救救他們的兒子的。

先前因為定王府出面的緣故,褚家二老便覺得兒子有救了,但是這幾日事態的發展讓他們非常的不安。

街頭流言紛紛,都說他們的兒子是欺行霸市的惡霸,想要去監牢探視。但牢頭確說兒子是重犯,不得探視,塞銀子也沒用。

他們讓蒙思再來求求親家,但蒙思來了之後,蒙卻只是拿話敷衍,並沒有說會幫忙。

做生意的,尤其懂得別人的畫外之意,他們覺得蒙分明是不想要管了,兒子的性命要緊,他們也顧不得什麼了。親自上門來求。

蒙也听到消息。早就避出門去了,留下蒙應付褚家夫婦。

蒙照樣是那套沒什麼時間的敷衍。

褚太太著了急,她本就是一個沒讀過什麼書的婦人,眼見哀求無效。情急之下。她用小老百姓的做法。當場跪下了。

蒙嚇了一跳。急忙吩咐下人扶褚太太起來。

可褚太太說什麼都不肯起來,丫鬟們也不好生拉硬架,這不就亂糟糟了。

在這個時候。門房飛快來報,說定王妃到了,已經在門口下車。

蒙頓時也急了,有心要出去迎一迎,但褚家一家還在這里,不好丟下他們出去迎。

就那麼一猶豫的功夫,蘇宜晴身邊的丫鬟已經先行一步。

褚太太听得定王妃來了,就更加不肯起來了,想來是想要繼續跪求定王妃。

綠藤來看到這樣一副場面,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說實在的,她能理解褚家人的心情,但這樣的做法實在不妥,這就是為什麼結親都要門當戶對,相差太多的人,無事則罷,一旦有事,雙方的見識與待人處事的方法不同,很容易惹出亂子。

就如褚太太這般,這不是求人,這是明顯的威脅,並且是打臉的行為,蒙家逼得親家下跪,傳揚出去,這名聲就完了。

再看蒙的臉色,尷尬與怒氣夾雜著,分明也是想到了後果。

綠藤給另外兩個丫鬟等人使了一個眼色。

那兩個丫鬟心領神會,立即上前扶起褚太太,她們是受過訓練的,自然不會如蒙府的丫鬟一樣生拉硬拽,只使了一個巧勁。這褚太太就被扶了起來。

綠藤笑盈盈道︰「親家太太想來身子有些不適,奴婢扶您下去歇息一會,洗個臉。」

褚太太掙扎了幾下,也沒掙扎開,想,嘴里卻發麻,只能任由著兩個丫鬟將她扶出去。

褚老爺到底是一個大男人,男兒膝下有黃金,他不好如褚太太一般跪下,但擔心著兒子,一時間也亂了方寸,不知道如何是好,褚太太被扶出去之時,他還愣在原地。

綠藤道;「這位是親家老爺吧,還請多照看一下親家太太。」

褚老爺望著綠藤略帶冷意的臉,下意識知道這不是他能惹的人,再說了,定王妃是尊貴人,他這樣的平頭百姓是不能輕易見到的。

人家明顯是下逐客令,再不識相,難道要親家撕破臉趕人麼?便只能跟著褚太太一行人出去。

綠藤這才向蒙行禮道︰「,王妃在她出閣之前的小院等您。」

「好,我馬上就去。」蒙還想要換身衣裳,可轉念想想,讓人等著更不好,橫豎名義上的母女,不用講究太多,好歹現在穿著的也是見客的衣裳,便沒有耽擱,跟著綠藤往小院去了。

蘇宜晴成了王妃之後,為了顯示對她的重視,蒙還是讓下人好好的打掃小院,一應物品一如她出閣前。

如今算是故地重游,看著有些熟悉的一切,她不免生出了幾分感慨,物是人非就是這樣的吧。

蒙進來之後,看到蘇宜晴就那麼靜靜站著院子中央,眼楮不知道看哪里,上前道︰「小福,外頭風大,還是進屋坐著吧。」

蘇宜晴微微一笑︰「無妨的,我之前在王府,就是整日在屋內坐著,現在到了外頭,還是多看看外頭的一切,不然都忘記了外面什麼樣子。」

蒙一怔,只覺得這話听起來,怎麼有些變扭呢?不過此時就顧不上這許多了,既然小福想要再外頭呆著,就隨她。

在院子的石椅子上坐下之後,蘇宜晴隨口就問︰「母親,方才我進來的時候听說,褚家二老來了?」

「是啊,一大早就來了,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兒子出了主意的事。心里頭自然是著急的。」蒙又長長嘆了一口氣,想著方才的事被綠藤看到了,稍後肯定會告訴小福,既然如此,還不如自己先說出來,便將方才之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蘇宜晴听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一直就覺得,很多時候人下跪是一種強人所難的方式,但是在對方走投無路之時無奈下跪,也不禁讓人覺得心酸。好一會。她才道︰「褚家兄弟的案子,官府還在查,母親多勸勸褚家二老吧,有些事是急不來的。「

「誰說不是呢。只是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還是兩個兒子。也難怪褚太太著急。」盡管褚太太方才的下跪行為給蒙造成了很大困擾,但她懂得什麼時候該抱怨,什麼時候不該。倒是替褚太太說起話來。

蘇宜晴垂下眼簾,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蒙道︰「府中人探听到了一點新的消息,關于這個案子的,可能會有反轉……母親可知道,燕城中某些世家子弟出來玩,都喜歡服一些藥洪二既然,想必也會沾上點,根據一些證人之言,說是褚家兄弟當時也就推了一下洪二,他站不穩,跌倒一下子就起不來了,您想想,一個年輕男子,身子怎麼可能那麼虛弱?也沒听說洪二有什麼隱疾,那麼就有一個原因。」

蒙吃了一驚,先是吃驚小福毫不避諱的就談論起男人服的那些藥,她內宅爭斗過來的,自然也知道這些污糟事,可小福一個年輕婦人,提起這些事的時候,居然也不臉紅,就那麼直接說了出來,讓她有些意外,緊接著就是想到,若真是如此,那麼洪二就不能說是褚家兄弟打死的,褚家兄弟就有可能無罪開釋。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她急忙問道︰「小福,這消息可確實?」

蘇宜晴點點頭︰「消息倒是真的,可目前難就難在,如何證明,洪家人肯定是不承認自己兒子吃過這些東西的,哪怕是有人證,他們也可以說證人是被收買的。」

「啊!」蒙听到這里,又有些微微失望了,既然如此,這個線索等于是沒用了。

母女兩正說著話,丫鬟來報說是蒙思求見王妃。

蒙便看向蘇宜晴,道︰「小福,你若是不想要被打攪,我就……」

「不,讓她進來吧,畢竟我們也是姑佷,如此都不見,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蘇宜晴淡淡說道。

蒙于是就吩咐丫鬟帶蒙思進來。

蒙思進來之後,先是按先前嬤嬤教的,給蘇宜晴行了大禮,之後在蘇宜晴吩咐丫鬟扶她起身之後,便低著頭站立在一旁。

她顯得很緊張,方才丫鬟婆子已經攔過她一次了,可是想到婆婆的叮嚀,想到在牢里不知道情形如何的,她也顧不得許多了,無論如何都要求一求這位身份尊貴的姑姑。

蒙倒是松了一口氣,真怕蒙思學著褚太太的樣子,來個跪求,還不答應就不起來的樣子,不免會惹惱小福。

蘇宜晴看蒙思很緊張,就溫聲道︰「坐下吧。」

「王妃跟前……民婦不敢坐。」蒙思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自稱為民婦,蘇宜晴不禁怔了一怔,也不想要糾正這個稱呼了,只道︰「我知道你的來意,也理解你的心情,我只能告訴你,如今褚家兄弟在牢里暫時安然無恙,不必太過擔心。」

「可是……」蒙思猛然抬頭,咬牙道,「明明是路見不平,如今街頭巷尾都是那樣的傳聞,公公婆婆很是擔憂,為何會如此?」

蘇宜晴平靜道︰「洪家畢竟不是小門小戶,他們死了兒子,總不能承認他自己的兒子調戲婦女被人當街打死,散播一些流言混要視听在所難免。」

「若只是一些流言倒還罷了,可官府告訴我們,有幾個證人看見,是調戲的那個女子,就連那個女子……也不知所蹤。」蒙思說到這里,又有些咬牙切齒了,別人倒還罷了,那個被救了的女子居然也如此忘恩負義,真真可惡之極。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嫡母米氏是惡毒之人,但現在相比起來,那些受了別人恩惠卻不思回報,可能還要反咬一口的,才更加改死。

蘇宜晴看到蒙思臉上閃過的怨毒之色,心一驚,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

昔日的胡東梅,胡東梅便也是這樣被環境所逼,硬生生變成魔了,蒙思半生坎坷,如今才過了幾日安定日子,這好日子就要被突然而來的橫禍索要打斷,由不得她不心生怨恨。

蘇宜晴不想要看到第二個胡東梅,她可以斷定,若是褚家兄弟得不到公平的對待,蒙思必定也會心生怨恨的。

想了一下之後,她道︰「定王府雖然不是只手遮天,但我可以在此向你保證,褚家兄弟一定能得到公平的對待,只是這件事不能著急,官府斷案也需要一些時間,我們知道褚家兄弟是冤枉的,但是別人不知道,要讓人心服口服,也得有讓人信服的證據,定王府有能力逼著官府放人,不過你也不想要讓褚家兄弟頂著一個打死人卻能逍遙法外的罪名出來吧?褚家兄弟能夠路見不平,想也是熱血男兒,他們定然也不願意這樣出牢房。」

听到蘇宜晴的話,蒙思眼楮閃過一絲希望,這位身份尊貴的姑姑並沒有同蒙一般,拿話敷衍她們,而是給了一個準信,這應該是真的吧?當然,她還是不由得多問了一句,「真的麼?」

蒙急忙道︰「你這孩子,你姑姑何等身份,真要不想幫你們,方才根本就不會讓你進來,她也犯不著敷衍你,但凡事都得有個過程,且靜下心來,好好等消息吧,多勸勸你公公婆婆,不要太過著急,天子腳下,還是有王法的,有你姑姑,還有蒙家,難道我們會看著自家親人被人冤枉而不說半句話麼?」

「是蒙思錯了,請祖母和王妃不要見怪。」蒙思見蒙惱怒,趕緊下跪認錯。

「不要動不動就下跪,平白的矮了身子。」蘇宜晴淡淡說了這樣一句,綠藤等便將蒙思扶了起來。

蒙思不是沒有眼色之人,既然已經得到了想要得到的話,也不敢在多打攪,便道︰「謝謝祖母和王妃,蒙思先行告退了。」

「等等。」蘇宜晴溫和一笑︰「其實你該喊我姑姑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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