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謀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不留情面

作者 ︰ 茈茵

只等蒙一走。

董獨自一人思慮了片刻,就帶著一堆丫鬟婆子,也不知會董老爺了,直接殺到董桂鳳的婆家,梁家。

親家不打一聲招呼,那麼突然上門,梁家有些手忙腳亂,但畢竟是親家,雙方都是有頭有臉的,梁還是趕緊讓下人準備,並通知幾個兒,讓她們一起出來迎接董。

偏巧,今日三兒媳董桂鳳陪著梁太出門到寺廟上香了,只有大兒媳莊氏和二兒媳梅氏在,大戶人家待客都要衣裝整齊,可董來得太快,一路上行走如風,很快就到了花廳。

不好讓客人久等,梁家婆媳三人只稍微換了一件衣裳,听得丫鬟說董已經在花廳坐著了,也沒有細細梳妝了,就直接出來了,盡管看上去沒什麼大礙,但婆媳三人面上都有一絲狼狽。

剛進門,就見到董端坐著,面上一絲笑意都沒有,一臉的冰霜,像是很生氣的樣子。

梁家婆媳不由得相互遞了一個眼色,看起來似乎是來意不善,她們兩家是親家,但這董桂鳳不是董的親生女兒,據說對董桂鳳一直也不好,所以她們也一直不怎麼來往,雙方就維持個面子情。

如今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那麼上門,還是這樣一副面容,梁家人心里顯然也是不悅的,就算有什麼不滿,畢竟是親家,不該如此,梁到底記著是在自己家里。怎麼也得有個主人樣,便勉強笑折招呼︰「親家。許久不見,今兒怎麼有空上門來坐坐呢?」

董面對梁的笑臉。神情也沒變,依舊還冷冰冰的,道︰「我是來找桂鳳的。」

「真不巧,桂鳳陪太去廟里進香去了,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只怕讓親家白跑一趟了。」梁也不是什麼太好脾氣的人,見董如此不客氣,語氣也不太好起來,面上更是皮笑肉不笑。

梅氏想來跟董桂鳳有嫌隙。插了一句嘴︰「董伯母有什麼急事麼?若是有急事,我們可派人通知三弟妹,或者我們可以轉告一聲。」

這話剛說出口,莊氏不由得暗暗拉了梅氏一把,遞了一個眼神。

梅氏也不是蠢人,頓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雖說她跟董桂鳳不對頭,想要看董桂鳳的笑話,但到底現在她們是一家人。董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跑到梁家來,若是只顧著跟董桂鳳斗氣,到頭來,丟人的只會是梁家。

然而說出的話收不回來。董抓住這個機會,當即道︰「雖是急事,但也不急在這一時片刻。親家轉達一聲也可以,桂鳳畢竟是新。也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教導無方,之前沒有好好教她規矩。讓她……在外頭亂沖亂撞,只怕會帶累梁家的名聲,還請親家母轉告一聲,讓桂鳳日後還是少出點門。」

梁臉頓時漲紅了,董說這話,明著是說董桂鳳不懂規矩,確是在暗示董桂鳳身為梁家,梁家要為她做的事情負責,畢竟出嫁的女兒娘家管不著。

話說到這份上,佛也有火了,梁也拉下臉來,只是礙于身份,不好直接發作,便遞了一個眼神給大兒媳莊氏。

莊氏心領神會,笑著道︰「董伯母這話,我就有些听不懂了,似乎是桂鳳在外頭做了什麼事……我婆婆一想深居簡出的,有些事情還請董伯母名言,若是桂鳳的錯,稍後桂鳳回來,我們一定讓她上門跟董伯母道歉。」

莊氏口齒也伶俐,頓時將董桂鳳做的事推到了她自個的身上,還暗示,董桂鳳雖然不是董親生的,但到底她們才是母女,跟梁家誰更親,還說不準呢,讓董休要把母女嫌隙扯到梁家頭上。

董冷笑一聲,也不在拐彎抹角,直接道︰「桂鳳最近頻頻回娘家,不知道親家知不知道?」

「知道,桂鳳說想念父母還有剛出生的弟弟,就回去看看,這也是她做女兒的一片孝心,我們自然也是贊成的。」梁按捺住心里的怒氣,不咸不淡的說了幾句,心里卻很憋屈,頻頻跑回娘家,該是婆家向娘家興師問罪,就算董不是董桂鳳的親娘,不喜董桂鳳回娘家,也不該跑梁家來鬧。

「是桂鳳說想念父母,這才回去的?」董問了這樣一句,語氣明顯是不的。

「不然還能是什麼?」梁終于也忍不住了,捏緊帕子,甩下臉來不客氣的回來那麼一句。

「那我就得好好謝謝親家了,難得親家那麼大方,不僅贊成回娘家,還每次都大包小包的帶那麼多名貴禮物,能跟梁家結成親家,我們董家真是三生有幸。」董諷刺的說完,又轉向莊氏和梅氏,「兩位佷女的娘家想必也是如此想吧?」

禮物,梁家婆媳頓時又面面相覷了。

「什麼禮物?」梅氏娘家弱些,因偷著貼補娘家,還被梁暗地里訓斥過兩次,此時一听見董桂鳳每次回娘家,都帶禮物,再听董的語氣,顯然這禮物都不輕,頓時有些紅了眼,月兌口就問了出來。

莊氏雖沒有問,但也盯著董瞧。

董這才緩緩道︰「血燕盞,千年人參,百年首烏,冬蟲夏草,還有一些錦緞……我也記得不太清了,對了還給他弟弟送了一塊老坑玻璃種的翡翠魚兒,我還說,她弟弟年紀小,送太名貴的東西不好,硬是給退了回去……」

董每說一樣,梅氏和莊氏的眼楮就紅一分。

兩個兒紛紛看著梁,似乎在埋怨婆婆不公,給三弟妹那麼多東西,她們卻一樣都沒有。

梁眉頭也皺了起來。但她也頗有些城府,知道董來意不善。若是訓斥董桂鳳或者埋怨什麼,反而中了對方圈套。董不是董桂鳳的親生母親,也許她們母女兩鬧了什麼嫌隙,董跑這里來挑撥離間,當即道︰「我們梁家不如董家富裕,親家母說的這些禮物,不是我們梁家輕易能拿得出來的,想來是桂鳳拿自己的嫁妝買的……說起來這孩子真是不錯,用自己嫁妝給娘家送禮物,還說是婆家給的。真真孝順,親家母,你說是不是?」

「哦!原來是桂鳳變賣自己的嫁妝買的禮物。」董拉長了聲音,「這親家母真是教導有方,我都不知道桂鳳有那麼‘孝順’的。」

董一再的挑釁,陰陽怪氣的語調,顯然是不肯息事寧人了,梁再也忍不下去,只道︰「親家母。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今兒一聲招呼都不大,就那麼直直跑到我梁家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對桂鳳有什麼不滿?桂鳳雖不是你親生的。但好歹也叫你一聲母親,怎麼能如此糟踐?」

莊氏和梅氏也齊齊看向董。

此時廳內還站著一堆的丫鬟婆子,全都摒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一聲,有些眼神還隱隱帶著點興奮。吵架啊,誰不喜歡看熱鬧。橫豎這些遷怒不到做下人的頭上,對主子不滿的不禁暗自高興。

董不緊不慢的說道︰「親家母也知道,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那麼貿然闖到別人家不好啊?那麼就該約束桂鳳,我跟桂鳳雖然是母女,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兒,怎麼約束?」

「親家母,話說到這個份上,你就一次說完吧,桂鳳到底闖到誰家去了?能讓你生那麼大的氣。」梁的火氣也越來越大。

「別家不方便說出來,但我娘家,蒙家,桂鳳去了好幾次,不在家,她還硬賴在家不走。」董說著,露出譏諷之色,「我,那也是個大忙人,操持家務,教導兒女,應酬往來親戚,水都來不及喝一口,桂鳳這般痴纏,讓很是為難,當然,若只是這樣,倒還罷了,我也不會跟個小輩一般見識……可還騷擾到了的親朋好友家里去,這就太過了。」

「桂鳳……怎會如此?」梁不禁大驚失色,要按董這般說來,的確是很過分的事情,並且這原因她也不是真一點不知道,董桂鳳暗地里替兒子謀官職的事她也是真知道的,只是認為長輩不出面,便沒有什麼大礙,真說出來他們梁家的確也理虧,可這種事那家沒有?

替謀官職,也算是岳家的分內事,豪門大族聯姻就是為了互相幫助,這些日子,董桂鳳頻繁外出,她不是不知道,就因為董桂鳳說可以說動她父親,替兒子謀個好官職,她這才默許了。

替謀官職想必會耗費董家不少資源,董心有不平也是很自然的,但這是董家父女之間的事,董做為一個後母,無權過問太多。

可若是董桂鳳厚顏無恥的糾纏董的娘家人,甚至打折董的旗號讓對方幫忙,就過分了,難怪董如此生氣。

董根本不梁對此一無所知,就之前的接觸來看梁根本就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能容得頻繁回娘家?甚至出門亂逛,只是不說罷了,對此她道︰「桂鳳怎麼想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親家母,不是我說,男兒的前程就該自己去爭取,岳家能拉一把則罷,實在無能為力,也不該太勉強是不是?如此平白惹人笑話,要我說,就該讓好好收收心,多讀點書,或者謀個小些的職位,踏踏實實從低做起,是不是?」

「這……我真不知道桂鳳會如此的。」理虧之下,梁有些結巴起來。

「算了,之事無法追究,只盼望親家母好好約束一下桂鳳,讓她別再出門丟人現眼了。」董說了這半日的話,心里的惡氣總算是出了一半,她恨的是董桂鳳,對于梁,倒是沒有太大厭惡,反而有些同情,任憑她兒子再怎麼沒出息,梁家好歹也是高門大戶,能娶到比董桂鳳更好的兒。

說著,董就要告辭了。

梁急忙領著兩個兒,送董出去。

回來之時,梁臉上是非常憤怒的,董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將此事捅了出來,半點臉面都不給她留,想必這事董不會替梁家瞞著,更會四處宣揚,這叫她日後怎麼出去見人?

仔細想想,這件事追根究底,還是她那個小姑子胡大的錯,這個小姑子,在沒有出閣之前就喜歡事事與她作對,嫁入了胡家,就仗著胡家門第高,每次回娘家都耀武揚威的。

她這個做嫂子的在小姑子面前一直低一個頭,那時候胡大說要給自己的兒子說門好親事,她是不願意的,胡大一直看瞧不起自己的小兒子,能有什麼好親事說給兒子?

之後說的是董家大,她就更不樂意了,董家與他們家是門當戶對,但現任董不是董大的親生母親,後母能多善待前頭所出的女兒?結親不但是娶一個,還得結兩家之好,沒有親生母親疼惜的姑娘,能得到娘家多少助力?

無奈婆婆被小姑子的花言巧語說動,愣是做主拍板定下了這門親事,說是董娘家的女兒即將嫁入定王府,日後憑著這條線,說不定能跟定王搭上話,對梁家極有幫助。

當時她就十分不屑,這種拐了多少個彎的親戚關系怎麼能幫上忙?燕城權貴關系錯綜復雜復雜,認真扯起來,誰都能沾上一點這種關系。

但婆婆拍板,丈夫也覺得這是門好親事,瞥開定王府這個扯得遠了些的不說,光是董老爺,剛四十出頭,就已經位居四品,又有幾個有利的姻親,日後定然官運亨通,這門親事實在是值得結,對梁家日後的發展是大有幫助的,再難找到比這更合適的人家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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