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謀 第三百五十二章 拍案

作者 ︰ 茈茵

听了慕氏的話,瑞承王大驚失色之余又有些不敢相信,「連御風不至于如此糊涂吧?」

這可是寵妾滅妻,寧雅兒甚至連妾都不是,只是一個無名無份的,堂堂定王不會如此不知輕重,又不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伙?

慕氏有些詫異的看了瑞承王一眼,「什麼糊涂?」

「听信寧雅兒一面之詞就對名門正娶的王妃……」瑞承王聲音漸漸有些低了,他想到自己年輕似乎也曾經听寵妾之言,對慕氏有過埋怨,但凡小妾有些許抱怨,便懷疑慕氏苛待他心愛之人,只是慕氏做事滴水不漏……這都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他自己都差點忘記。

慕氏並不以為意,只道︰「這只是寧雅兒身邊那個小丫鬟一人之言,真假我也不清楚,想必多有夸張吧,比如定王妃威脅之言,就連那小丫鬟都沒有親耳听見,只是寧雅兒說的,這種女人說的話一向是不能盡信,但定王妃替寧雅兒尋親這事必瞞不了人,寧雅兒告定王妃的狀也是當著王府許多丫鬟婆子的面,這些應該不假,但無論定王妃如何,寧雅兒這般手段頻出攪得別人家務寧人,真真讓人可恨,寧氏居然跟這樣的交好,弄成如今這個地步,真可以說得上拖累全家。」

說到這里,慕氏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

瑞承王怒道︰「此女如此可惡,就當立即趕出我瑞承王府。」

慕氏默然片刻,又搖了搖頭︰「請神容易送神難。現在寧家當家人躲得不見蹤影,要往哪里送?另外我讓人試探了一下寧家一些旁支遠親的口風,都說跟寧雅兒不熟甚至連面都沒見過,更沒有邁過定王府的大門想要沾光,眾所皆知也就是我們府里這位三常常去定王府探望寧雅兒……寧雅兒身邊的丫鬟婆子一口咬定是我們這位三教唆的寧雅兒,寧家人為了推托,說不定也是如此說,硬要將寧雅兒送,寧家人狠下心……來個死無對證,到時候我們瑞承王府更是百口莫辯。」

送走不行。留著更是個禍端。瑞承王頭疼起來,不由得望向慕氏,希望慕氏能出個主意。

慕氏略略沉吟,卻提起了另一件事。「前兩日。震遠又給我來信。說是即將到任的新任武陽通判之母突然過世,這位新任通判要丁憂,而武陽最近事多。武陽知州請震遠多留些時日幫忙處理事務,待朝廷另選通判來接管州中事務再走,震遠已經答應了。」

「這是應該的,反正如今上京還要等一段時日才能有缺。」瑞承王如今煩心事多,沒有過多的替二考慮。

「王爺前些時候還說要替震遠在京中好好謀個缺呢,如今有點眉目了麼?」慕氏放下手中冷卻的茶杯,拿過一旁的繡花繃子,隨手納了兩針才問道。

「這……暫時還沒有。」瑞承王臉上有些訕訕的,他當時听慕氏提到二仕途的辛苦,有些愧疚,這才說要幫二謀個好缺的,要往日這真不是什麼難事,但現在,他真沒把握,手心手背,這個二在他心中地位遠沒有三重要,甚至比不上他疼愛的女兒秀文,緊要關頭,怎麼能把人脈浪費在他身上,反正二現在也不著急,反而是三震雲的差事沒找落。

只是他心里不免有些內疚。

慕氏毫不意外的道︰「前些日子,我把府里的一些情況寫信告訴了震遠,如今……我猜他可能會趁這次的機會要求留任武陽通判。」

「會麼,震遠在信上透露了麼?」瑞承王有些狐疑的看著慕氏。

慕氏轉身回屋,將信拿出來遞給瑞承王,「方才說的只是我的猜想,這是震遠的信,王爺請看看。」

瑞承王先是掃了一眼,隨後又認真看了兩遍,這信除了祝願父王母妃安康之外,就只提了一下暫時要留在武陽幫忙處理事務,並沒有一個字流露出要留在武陽的意思啊?便問︰「震遠的信就這一封?」

慕氏眼皮都沒抬,又在繡花繃子上繡了兩針,這才道︰「當然,除非有要事,否則震遠的家書就一個月一封。」

「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瑞承王又有些訕訕的了,半天說不出什麼話來,索性直接問,「從這信上,震遠並未提及想要留任的意思。」

慕氏道︰「武陽的知州陳平已經老邁,頂多再留任最後一任,州內事務這些年一直是震遠在處理,震遠早先時候就打算過,到時候上書朝廷多留一任,就勢接陳平的位子當武陽知州,他跟陳皮關系不錯,陳皮致仕的時候再舉薦一下就能十大九穩……那時候我看著孩子是能做事的,這幾年上峰考紀都是優,百姓間也頗有贊譽,何必在通判的位置上再多耽擱幾年?幾年後什麼光景也未可知,我就建議他先回燕城,他在任上做得好,升一級順理成章不必耽誤工夫,誰曾想……若是府里不能出力,還真不如就留在武陽,何必卷進燕城的是是非非中來呢?」

慕氏說王府不出力還是給瑞承王留面子,當下的情況,是瑞承王府只怕還要拖後腿。

瑞承王越發尷尬起來,隨口道︰「這些事都是震遠跟你說的?」

「震遠家書中有提的啊!王爺您沒看過震遠的家書麼?」慕氏停下繡花的手,奇怪的看著瑞承王,「我每次看完都讓丫鬟給王爺送的,難道小丫鬟偷懶沒送?」

「不,不,大概是日子太久,我忘記了。」瑞承王老臉一紅,不敢望向慕氏的眼楮,他根本就沒心情看震遠的那些家書,偶爾看了一兩封,都是寫些在任上的瑣事,要麼就是小兒小女牙牙學語之類的,沒什麼好看的,之後就不看了,就連震遠調任武陽通判幾年的事都是慕氏前些日子說的,不然他還以為這個還在做小小的知縣呢。

慕氏倒也沒有追問諷刺,又低眉繡起了花。

瑞承王坐了一會,忍不住又道︰「這樣下去不成,胡家那邊听說胡大母女都病了,尤其是胡大,听說有快要不行了,外頭就在議論說是我們王府仗勢欺人,現在外人還不大了解寧雅兒之事,若是讓胡家听到風聲,在此事上做文章對我們王府會大大不利的,得趕緊想個法子。」

慕氏頭都沒抬,淡淡道︰「王爺,請恕我說句無禮的話,蒼蠅不訂無縫的雞蛋,這事鬧成這樣,孰是孰非我也不想說胡亂推測,但在外人眼中秀文為了逃避和親,故意假摔的理由大得多,哪怕是各打五十大板,胡大小姐真推了秀文也不過是小姑娘品性問題,無傷大雅,而秀文逃避指婚假摔就是想要抗旨違背朝堂利益,這件事秀文一個姑娘家斷然不可能完成,必然是有家人贊同幫助,咱們勛貴之家飽享富貴,卻連一個女兒都不舍得,上頭會怎麼想?又不是公堂斷案,需要證據確鑿。」

听了慕氏的分析,瑞承王頓時出了一頭冷汗,再看慕氏依舊不緊不慢的在繡花,便有些急躁,埋怨起來,「既然如此,你怎麼還有閑心繡花煮茶?不快些想法子?秀文,震雲不是你生的,但世子是你的親骨肉,這是影響到世子繼承王位。」

慕氏手停了下來,目光清明的看著瑞承王,「正是因為秀文,震雲不是我生的,所以有些話我不方便說,說了就是我這個嫡母不慈,拿庶子女不當人,另外繡花不費腦,跟你們男人心煩之時走來走去一個道理,只是手頭有點事情做心定而已。」

瑞承王想起了之前慕氏的送秀文到廟里的主意,臉色有些灰敗,喃喃,「真沒有其他辦法了?」

慕氏低頭繼續繡花,看都不再看瑞承王一眼。

莫名的,瑞承王就覺得這是一種嘲諷,一種無言的嘲諷,可現在正是需要慕氏出力的時候,這些事都是後宅紛爭,出面比男人出面管用,慕氏又一向有人緣,因此他只能放低姿態,「要不,你先去蒙府或者定王府走動一下,看看她們究竟想要如何?」

「王爺,多年之前我就將中饋交與世子妃,這些事讓世子妃去做吧。」慕氏徹底放下手里的活,將花繃子放進一旁的針線筐,這才道,「人要臉樹要皮,我年輕時就是個要臉面的,不能臨老自己將臉皮給丟到地下讓人踩。」

「這是為了你。」瑞承王惱羞成怒,不禁大聲說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慕氏神態自若,「我像世子妃這樣年紀的時候,可沒有人替我撐著一切,我不也這樣了?年輕人須得多磨練一番,看看震遠,想得就是比旁人透徹,他就知道靠別人不如靠自己,自己想了出路,如今只管好好講武陽通判做好就什麼都不用愁,何必要冒險回燕城看人臉色求人施舍?」

「你這是什麼話?」瑞承王拍案而起,沖慕氏怒目相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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