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續大秦 第十九章何必秋風悲畫扇(9)

作者 ︰ 姬緣玥

()「請各位將軍都出去吧!我要為公主處理傷口。(鳳舞文學網)」韓大夫見屋里一大堆閑雜人等,眉頭擰在一起。

顓孫衍守在城門樓上,如今顓孫晾成了府上唯一做主的人,他命令其余人退到院中。而後從顓孫夫人的院里調來幾個嬤嬤,負責端熱水服侍。

「公主,將這藥喝下吧!待會草民將箭拔出來的時候會減輕些疼痛。」韓大夫小心翼翼的將女子背後的衣服用剪刀剪開,傷口暴露在空氣中。白皙的肌膚下,血肉模糊的傷口。韓大夫行醫數十年,大病小兵什麼沒有見過,只是現在卻有些不忍。

「不用了……你……快把箭拔出來吧!」女子強忍著疼痛,咬著牙關,額間的滴滴冷汗不斷冒出。如今心中的疼痛比起身體上的疼,痛上何止千倍啊!自己的一切付出的愛,在別人看來卻是犯傻。她是誰啊!生于帝王之家,本就該絕情絕愛的,何苦染上這世間最要不得的情呢?都怪自己太傻。

韓大夫以為自己听錯了,復道︰「楚軍的箭是倒鉤的,如果強制拔出可是連皮肉一起帶出的,草民必須用刀剮出才行。此間的疼痛怕是公主不能忍受,還是喝了這藥吧!」說著將手中的藥碗遞過來。

女子不耐煩的推開韓大夫的手,藥灑在地上,瓷碗落到地上「咕嚕咕嚕」的滾到桌子底下。韓大夫大愣,隨即拿出藥箱中的刀。舉起了手中的刀,猶豫了片刻。生平第一次遇到這種病人,韓大夫不確定這個女子真的是大秦的公主嗎?明明嬌弱的迎風就倒,卻如此倔強的迎著寒風傲立著。

韓大夫不禁為之感到悲戚,手中的刀莫名的顫抖,他此時卻下不來手。

「大夫請你開始吧!」我艱難的吐出話來。

我不是不怕痛,但是此時只怕我再畏怯下去,我將跌入萬劫不復,不如讓痛苦來澆灌自己冷卻的心。

「嗯……」我低低吟著,倔強的不願大聲喊出來。

韓大夫在箭頭處割開皮肉,切入肌膚中剮出埋藏在體中的箭頭。握著水盆的老嬤嬤不忍看到這種殘忍的血腥場面,雙手不停的顫,盆中的水跟著不停地晃動,發出粼粼的水光。甚至有人忍不出扶牆干惡。

「公主……你還好吧!」見我沒了聲音,韓大夫輕聲的喚道。我低著臉,看著自己身下沾濕一半的白色床單,我輕聲問道︰「結束了嗎?」

韓大夫點點頭,看著盛滿清水的水盆子被染成了血紅色,屋內壓抑著怪異的氣氛。韓大夫吩咐了一切後,隨著嬤嬤離開了房間。

我瞬間松開緊蹙的眉頭,穩定紊亂的心緒。轉頭見到婢女正要將染血的箭拿去丟。我急忙喝住了她,她嚇得跪在地上,我艱難的伸手拿起她手中的箭羽。箭頭上沾滿了我的血,另一只手從箭頭到箭羽仔細地撫模它,箭身上面刻著「項氏」的記號。我竟抱著箭淒淒的笑。

我咬咬牙,轉眼看著跪地顫抖的婢女,道︰「你去吧……傳……顓孫衍。」婢女如得大赦,沖沖向院中的少爺稟報。

嬤嬤仔細為我包扎好傷口,我艱難地換上干淨的衣裳。這時顓孫一身戎裝已經到了房門,卻生生止步。

我虛弱的看了他一眼,輕聲喚道︰「請顓孫將軍進來吧!」

顓孫衍得令快步進來,立即跪下道︰「屬下不能護公主周全,才讓公主受此重傷,卑職罪該萬死。」

「將軍起來吧!戰場上受傷本就不可避免,這不關你的事,大敵當前我現在最想的是如何退敵,而不是責罵屬下,將軍你可知道。」

顓孫衍直起身,暗暗抬頭注視著面前柔弱的女子。其女胸襟寬光,極賦遠見,如此巾幗不讓須眉。若身為男兒身,定能成就一番大事,心中不由的燃起欽佩之心。

「卑職知道。」

「你可有退敵之策。」我撐著半身,倚站在床邊。

顓孫衍低頭道︰「如今範增切斷水源。城中僅靠著幾口民間水井,卻是難供應全城人的基本所需。城中已有幾例搶奪水源的現象,幸得莫離已經派兵鎮壓,並守在水源旁。但是倘若根源不解決,怕是久而久之會生變故啊!」

「這點我也明白,必須速戰速決,不然我等不待被城外敵軍攻陷,我們就自己死在城中了。我這里有一計……嗯……」我微動一下,扯動肩上的傷口。疼得我說不出話來,顓孫衍看著心疼啊!

「公主……你……」

「沒事……顓孫將軍,你听著……我命令你開城降楚。」

「什麼?」顓孫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詐降!」我解釋道。

「可是,範增這人生性多疑,此計怕是不……」顓孫擔憂道。

「咳咳咳」我咳了幾聲,道︰「若是項羽呢?」我頓了頓,繼續道,「你放出消息,說我治愈不效,已經身亡。你去準備好靈堂,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得越真實越好,範增或許會派人來暗查的。」

「公主?」顓孫衍猶豫了,公主薨逝此事非同小可,萬一被傳到咸陽怕是……

「你不用擔心其他的,一切由我負責。」我看到顓孫衍眼中的猶豫,知他心中有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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