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煉逆修 第三十六章 斜陽

作者 ︰ 白凡

()藍藍的天空,蒼翠的樹木,清清的河水,恣意的游魚。(鳳舞文學網)

一座木樁做成的小橋,一個佝僂的身影。外加一把放在水中的竹子做成的魚竿,一個拴在木樁上的空魚籠。

人影一動不動,聚精會神的盯著河里的魚竿。

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直直的射入樹木下的小河。一片一片的樹影,浮現在水面上。風一吹,河面上波光粼粼,樹影隨水流輕輕的搖曳。

「蹦蹦……」聲音從小橋的入口傳來,一個孩童正帶著一雙水靈靈的小眼楮,探著頭從小橋的入口望來。仿佛在確定小橋的盡頭那個佝僂的身影,認出人影後歡快著從小橋上跑來。一邊跑一邊叫喊著,「呂爺爺,呂爺爺。」

河中原本顫動的魚符,也突然間停止。

「唉,魚兒難得啊,難得。」背對著的人影轉過身來嘆息道。

而此時小孩蹦蹦跳跳的來到人影的面前,小孩抬起頭看著這個高顴骨,矮鼻梁,一雙渾濁的老眼深陷眼窩,額頭爬滿皺紋,兩鬢斑白的老者。

「小魚,又來搞破壞啊。」老者蹲下伸出一條干枯的手臂撫模著孩童的小腦袋。

「呂爺爺,我是來抓魚的,不搞破壞。」小孩嘟囔著小嘴,「正經」的說道。

「好好。抓魚啊。」老者很是無奈。

「來,到爺爺這里來。」老者拉著孩童的小手,把孩童抱在懷里,然後轉過身來。拿起旁邊收上來的魚竿,再次拋入水中。

「拿著,和爺爺一起來抓魚,好不好啊?」老者微笑著把魚竿放到孩童小手里。

「恩恩,一起抓魚。」孩童高興的抓著魚竿一個勁的點頭。

原來,老者就是呂子恆,三天前呂子恆和呂亮來到他們的老家,呂亮的母親居住的地方綠柳村。

呂亮的母親發現,呂子恆死而復生,自然很是高興。一家人,急切的走到屋內。呂亮講起這些年在外的軍旅生活,呂子恆說著自己是如何的死里逃生,如何的和呂亮相認。

而呂亮的母親則是一語不發的坐在一邊,靜靜的傾听著。

自然有關于其中凶險的情節和修仙者的事情,二人都是很有默契的略過。

一番交談之後,呂亮的母親親自下廚,為呂亮和他的爺爺呂子恆,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飯後呂子恆把呂亮叫到自己的房中,二人談起了關于以後的事情。

呂亮和呂子恆暫時都沒有進入江湖的想法,江湖里世事紛爭不斷,一個不小心有可能就葬送了性命。往往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對于修仙之事,呂子恆對呂亮還是很上心。打算過幾天,帶著呂亮到神秘山谷去修煉,為三年後的落仙大會做準備。

呂子恆之所以如此的著急的想讓呂亮進入修真界,是因為他畢竟不屬于這里,這里不是故土。而且,自己的家族大仇未報,究竟是誰如此殘忍的對待一個沒落的古武世家。

呂亮也自覺身上的責任重大,雖然自己生在趙國,可他的身上流的是呂氏家族的血,族仇大于天,怎可不報?

可現在自己僅僅只是一介武夫,想要報仇那只能說是天方夜譚。

他明白,現在對自己來說就是實力,只有自己強大起來那才王道。

而這第一步就是邁入修真者的行列。

但也並不急于一時,萬事需從長計議。

目前對他來說,就是趁著自己有時間,多陪陪自己的母親和爺爺。

而這個可愛的孩童叫小魚是清靈的弟弟,因為清靈在呂府當丫鬟的緣故,小魚也時常來府中玩耍。

呂亮的母親,看著孩童可愛,到是沒有太在乎世俗的繁文縟節。

而呂子恆來到後不久,小魚就纏上了他。

呂子恆沒有什麼事情,這些年在外他也累了。既然有時間,那何不自己放松一下。

于是他就帶著家中早已被塵土掩蓋的魚竿,來到村頭不遠處的小河邊釣起魚來。

雖然每次釣的不多,但每次他都很是滿足,因為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

「動了,動了啊,爺爺。」小魚高興的沖著老者叫嚷。

「小點聲,不然魚兒都跑了。到時就抓不到魚了。」王升耐心的告訴小魚。

小魚點著小腦袋,睜著小眼楮興奮的看著水中。

不一會兒,魚符劇烈的顫動,並且浮上浮下著。

「快拉,小魚拉魚竿。」老者仿佛也變得激動起來,指揮著懷里的小魚。

小魚抱著長長的魚竿,用力的搖晃著。

看到這一幕,王升也來幫忙,一拉一松,一來二去。一條魚兒就落網了。

小魚好奇的看著放在的瞪著大眼掙扎的魚兒,大膽的用手指戳著它。

「來,放在魚籠里。不然它會死的。」呂子恆從木樁上拿過魚籠,放在在小橋上。

……。

看著爺爺和調皮的小魚,呂亮站在橋外微笑了起來。那微笑,自然、高興、滿足和溫馨。

再抬起頭,望了望沒落的夕陽,驀然間呂亮的心里飄來無盡的感慨。

昨天我伸出手掌,想要掩蓋住夕陽。

可余暉你奈何要將我牽絆,如沙的天邊,你難道還要我,要我再生執念?

蒼天一笑,卻風平浪靜。為什麼,還是要如此。

難道垂暮,難道時間,難道這些,還不夠麼?

我承認,是我!是我曾經蹉跎了這記憶,怠慢了這流年。

我知道自己也已無法,無法被你原諒。

入眠了的歲月,你可听見我真誠的的懺念。

沒有了惦念,沒有了幻變,停止在指尖,緩緩的浮現。

昨天我展開手掌,五指張開,空間遂變,斜陽已晚。

那天繾綣,那天呼喊,那天就像一把刻刀,永永遠遠。

還記得麼?

至少我從不曾忘記!

一如晚霞,腮紅杏口。

一如洛江,逶迤滋長。

然不曾想,片段了的記憶,被你拷問的支離破碎。

是誰不夠堅貞?是誰敷衍塞責?又是誰背棄了曾經的誓言?

那天我伸出一指,我想困住夕陽。

改變了的就改變,改變不了的就自然。

有些事就是這樣,也許從開始就注定了的。

只是自己固執的認為,斜陽可止,歲月可變。

有時自己在想,一指為了什麼?

是直至自己的內心?是掩蓋自己的無奈?還是對于未來,改變著?

我對未發生的將來,就存在著一絲希望。因為我認為,只要努力,就可以尋找方向。即使在大海之中,我只是一條小船。或者我的桅桿已經被狂風斬斷,剩下的只有那一船的信念,向前!向前!向前!

可是我卻沒有放棄,因為未來的希望。

大海之中枯燥的航行,食物和水的匱乏,把我,把我這個鮮活的生命逼迫的手足無措。

當時間侵蝕了記憶,痛苦崩潰這你作為人,最後的防線。那時,你的信念悄然改變。我,只要活著。

變的沒有了原則,沒有了道德。剩下的只有對生的**和渴求,本能的你拋棄了所有。

未來也變的遙不可及了!

于是我在回憶著過去,那天我指著斜陽。

看著無邊的海洋,翻滾的巨浪,咆哮的海風。我定格住了那天!

清風徐來,晚霞招招。盡是寂寞,無思無懼。享受著暖暖的私念,深深的藏在心里。

是麼?事情真是這個樣子麼?

斷了帶的平白無故,接上了奈何如初的怡然自得。可船卻還在,大海也依然存在。不在了的真的,還那麼重要麼?

或許我本就應該改變自己的想法,人應活在當下。想夏日的螢火,只為靜夜,只為那一絲絲光明。至于昨天,過去的,就過去吧。執著,對它來說已經毫無意義。要談將來,還是那麼的遙遠,或許會是在下一個夏日。沒有去羨慕那些強光和燈火,考慮的只有自己所擁有的。

而我還在抱怨著什麼呢?

當生命不再游離,當我再次坐在斜陽之下。

目視著晚霞,泣血如殘陽,我又為何執著!

放下,放下該放下的,無思無為。

靜靜的注視,任時間悄悄的劃過,漂白著這殘存的記憶。

若要一指,還是斜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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