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劫緣錄 章 九十九 對酒說文武

作者 ︰ 百里情獸

()先天太極圖之上流轉著的黑白華光大盛,其中灰蒙蒙的通道中突然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身影跨步,一步邁出,出現在三人面前。(鳳舞文學網)

落塵雙手各托著三個疊起的酒壇,酒壇頂端分別放著兩個海碗,劍上卿與李白見落塵出來,上前接過酒壇,放在地上,落塵雙手翻飛,再次掐了幾個法訣,撤去虛空挪移陣,略帶歉意地拱拱手道︰

「實在是抱歉,在上銀兩不多,只夠買幾壇酒,卻無佐酒之物。」

劍上卿搖了搖頭,示意無妨,而李白卻是大揮儒袖,道︰

「誒~落塵兄客氣了,有這滿山桃花佐酒足矣,尋常俗物,卻是有損風雅,唔…落塵兄沽酒,那在下便為三位設席吧。」

說罷手一揮,遠方一塊大石便飛了過來,大石尚在空中,李白便凌空運劍,刷刷幾劍,大石便被切作幾塊,而李白繼續運劍,身姿靈動,劍法飄逸,石屑紛飛間,幾塊大石便已改變形狀,當大石落到三人身前之時,已然變成了一幾四凳!

望著形狀古雅,光華如鏡,其上雕著幾枝桃花的石幾和石凳,落塵心頭一驚,李白這幾劍,他可是看得分明,其出劍時輕飄無力,但靈動無比,軌跡變幻莫測,當劍氣及石之時,卻又突然發力,變得豪氣十足,而整個過程精準無比,從石凳石幾上的那幾枝惟妙惟肖的桃花便可看出,直到這時,落塵才知劍上卿說李白「劍術一絕」,果真不假!

而劍上卿早就領教過李白之劍法,面帶微笑,並不驚奇。

待石凳石幾落地後,李白悠然地撢了撢輕衫,向落塵三人抱拳一笑,道︰「請!」

落塵還禮,一撩衣角,坐于東位,花殊靈微微一笑,坐在南方,隨後又將石凳往落塵那邊挪了一挪,而李白與劍上卿皆是笑而不語,施然落座。

四人中就只有花殊靈一人是女子,而花殊靈亦是溫雅知禮,拿過酒壇,素手輕輕揭開紅封,擺開海碗,為三人和自己倒了一碗。

落塵見花殊靈為自己也倒了一碗,關切地問︰「殊靈,能飲麼?」

花殊靈溫婉一笑,並不回答,只是雙手捧起海碗,靜靜地汲了一口,而當那雙無暇的素手放下海碗之時,碗內已經空空如也。

劍上卿與李白皆是啞然一笑,落塵微笑著搖了搖頭,端起酒壇,又為花殊靈斟滿。

落塵端起海碗,微笑著道︰「在下剛下山不久,閱歷微淺,如今有幸遇見劍兄和太白兄,實在是歡欣不已,來,落塵敬兩位兄台。」

說完猛一仰頭,一飲而盡,而李白與劍上卿亦是微笑著端起海碗,陪著落塵飲盡,一碗下肚,李白憋著一口酒氣,神情陶醉,直到半刻後,才緩緩吐出,而花殊靈靜靜地坐在落塵旁邊,不時探鼻深嗅一口,神情之中是說不出的滿足。

三人飲盡後,花殊靈又為三人斟滿,而後自己也捧起海碗,向三人敬了一碗,看得出,李白確實好酒,花殊靈剛道完祝詞便迫不及待地一飲而盡,而花殊靈亦不介意,只是恬淡地笑著。

待四人輪流敬了一圈之後,一壇老酒已經告罄,李白面色微紅,顯然已經進入狀態,而劍上卿與落塵卻是毫無感覺,落塵轉頭看看花殊靈,見其小臉依然白皙若初,望著自己的大眼楮中清明異常,顯然是越喝越有精神了。

落塵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這花殊靈,在飲君子之中亦屬深藏不露之輩。

三人大談風月,劍上卿與李白闖蕩江湖已久,紅塵逸事,武林外史均有耳聞,把酒道來,卻把落塵與花殊靈听了個一臉向往。

酒過三巡,落塵端起海碗,道︰「劍兄,太白兄,落塵有一事不明,既然兩位乃是好友,方才又為何打斗?落塵看兩位方才出手凌厲,劍勢決絕,非是只為切磋而已。」

一說到比劍緣由,劍上卿與李白互望了一眼,各自冷哼一聲,露出一副「豎子不足與之謀」的表情,直把落塵與花殊靈看得莫名其妙。

好半晌,劍上卿才道︰「落塵兄,劍某問你,依落塵兄之見,治理天下,是文重要還是武重要?」

落塵一愣,道︰「哪個重要?若要天下大治,文武不是應該並重麼?」

劍上卿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雖然世人皆言文武並重,但縱觀歷朝歷代,從無文武並重這一說,總是略有側重的,某覺得,要治當今天下,非得武力不可!」

劍上卿話一出口,李白便轉過頭來,袖袍一揮,反駁道︰

「一介武夫,豈能妄言天下?須知‘文治武功’,武力,只能用來平天下而已,而非治天下,端看歷代窮兵黷武之帝,如秦始皇、隋煬帝者,哪一個又能善終?而注重文治的漢景帝、隋文帝,皆是裁軍減支,收刀劍于府庫,大行文道,才使得天下大治的,是以治天下,還需重文才行。」

李白一番長篇大論完畢,劍上卿「 」地一聲頓下海碗,道︰

「哼,你一介腐儒,又怎知武力對一國之重要性?若說古代君王,周文王即使廟號一個‘文’字,亦是借助武人之力才安定了天下,遠的不說,就說本朝唐高祖皇帝,太原聚兵,揭竿而起,于烽火之中奠定了我大唐數百年基業,而文又能何用?與敵人比詩賦?恐怕還未等你一詩賦完便已兵臨城下,難道太白兄要靠三寸筆刀來應對敵人之千軍萬馬?!」

李白面色漲紅,顯然不同意,大袖一揮,大聲道︰「你這乃是巧言狡辯,開國之初,當然要靠無力平天下,可咱們討論的是治如今之天下,而非開國之時,如今並非亂世,所需的便是輕減賦稅,大興桑麻,使百姓明禮法、安太平,窮兵黷武只能使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何來治天下一說?」

劍上卿冷笑一聲,道︰「對,如今是太平之世,武則天與韋後新死,中宗即位,懦弱無能,太平、安樂二位公主把持朝政,女禍再起,而太子李隆基又整日醉心歌舞,不理紛爭,朝堂之上腐亂不堪,且邊疆之上,夷狄四窺,厲兵秣馬,蠢蠢欲動,好一個太平之世!試問如此太平,又怎能用文治來安定?!」

劍上卿一番話李白是當然不會服的,當下又據理反駁,那當真旁征博引,引經據典,盡顯文人風流,而劍上卿亦不示弱,口若懸河,竭力反駁,說到口干舌燥之時,端起酒碗,一飲而盡之後繼續辯駁。

兩人一爭執起來便是決絕不休,倒把落塵與花殊靈晾在了一邊,而落塵與花殊靈對望一眼,相視苦笑一聲,終于明白兩人為何要大打出手了,政見不同,即使親手足也得反目,兩人于比劍之後尚能和好如初,不傷和氣,倒是實屬難得,且兩人雖是江湖中人,卻心懷天下,雖政見不同,但這份濟世胸懷,卻讓落塵欽佩不已。

清風徐徐,桃花紛飛,落塵與花殊靈坐在旁邊,看著吵得火熱朝天的兩人,卻又無言插嘴,重文還是重武,這歷來都是一個無解的問題,而劍上卿說得沒錯,文和武也不可能並重,是以兩人的爭執,落塵也給不出個答案。

花殊靈抬起小手,捧起海碗,靜靜地汲著酒,絕美的小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當她放下酒碗之時,卻是輕咳了兩聲,道︰「兩位,先別吵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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