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劫緣錄 章 三十七 仇或愁 少女憂

作者 ︰ 百里情獸

()時值陽春三月,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若能站在華陽九峰任何一峰上舉目遠眺,便能望見整個華陽山脈都是一片郁郁蔥蔥,蒼翠間,偶爾有成群的不知名飛鳥驚林而起,盡顯春日活力。(鳳舞文學網)

不知是否是受這春日影響,王崇真真人今日心情顯然大好,面帶著微笑,輕捋著長須,邁著悠然之腳步踏入一精致的小院內。

小院之中,有一少女無疇麗色初長成,正在滿院花香之中練劍,少女衣袂翻飛,身姿輕盈瀟灑,一柄瑩瑩寶劍被她舞得風雷陣陣,直欲攪碎這一簾春色。

見王崇真真人到來,少女神情一愣,收了劍訣,疑惑地道︰「爹,掌教真人不是讓您下山去處理魔道余孽麼?您怎麼還沒走啊?」

沒想到自己才一來便被愛女催著走,王崇真真人原本臉上那如春風般和洵的笑容,瞬間便變得有些尷尬,微咳一聲,王崇真真人故作不悅地道︰「哼…怎麼,你很希望爹爹走不是?」

見王崇真真人不悅,王素素瞬間便反應過來,別人都是父母遠行兒必憂,而自己倒是催著父親趕快走,似乎,這確實是有些不厚道。

不過王素素何等的古靈精怪?見爹爹不悅,當下寶劍一扔,快步跑到王崇真真人面前,一把抱其胳膊便不住地搖了起來,口中還一邊嬌嗔道︰「爹~女兒可不是這個意思,女兒不是怕您去的晚了,耽擱了掌教真人交代的正事兒嘛,其實女兒心理面可不希望您走了!」

見女兒好久都沒有對自己如此親熱了,王崇真真人老懷大暢,撫須大笑,道︰「哈哈哈哈…區區魔道余孽,何足掛齒?早就被其他正道門派剿滅得干干淨淨了,為父此去,不過是代表我三清正宗去主持一下後續局面而已,估計,連一個小嘍都撈不到咯。」

此時之王素素已快高過王崇真真人肩膀,听爹爹如此說,王素素隨之大喜,道︰「那爹爹你什麼時候走啊?」

話一出口,王素素便意識到自己露了原形,于是瞬間捂著小嘴,一臉無辜地望著王崇真真人,不過這次王崇真真人倒沒有介意,只是微微嘆了口氣,道︰

「唉…要走的話,為父隨時都可以走,只是,為父放心不下你啊!素素,最近這半年來,你一直在拼命地修煉真元,拼命地練劍,我知你和落塵有怨,但也用不著這般拼命啊!要知修道一途,越是欲速則就越不能達到至境,況且,為父也心疼啊。」

王素素松開王崇真真人手臂,低頭望著腳尖不語,王崇真真人亦知此事一直是女兒心中的一個結,旁人勸了也無用,當下也只有模模王素素之小腦袋,長嘆不語。

太素殿,重陽宮之重地,地位比之重陽宮只高不低,太素殿乃是由一種蒼白色之玄石砌成,相傳,這種玄石乃是取自「太素玄魄」周圍,其內多多少少都蘊含了一絲太素之氣,這太素殿既然是用此種玄石砌成,那內中所放之物也就不言而喻了。

今晚月缺,大缺,無星無光,整個天幕被烏雲籠罩,漆黑一片,重陽宮一精致小院內,一個嬌小身影穿著一身夜行衣,躡手躡腳地邁出院門,左右張望片刻後,又躡手躡腳地向著夜色中走去。

正在王素素小心翼翼地潛行之時,突然,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素素,你這是要去哪?怎麼穿成這般模樣?」

聲音雖然被刻意壓低,但忽聞之下,還是把王素素驚了一大跳,慌忙之下,一聲驚呼差點兒便月兌口而出!

王素素連忙轉身,待看清來人是趙心正之後,當下便大松了口氣,不過隨即又怒道︰「大半夜的你來這兒干甚?故意嚇我不是?!」

趙心正一臉無辜,道︰「我也沒想到你這麼晚了還要出去,素素…其實,我是有些話想跟你說的…」

「哎呀,有什麼話等明天再說,你來了也好,跟我走吧!先幫我把大事辦完再說。」王素素不等趙心正說完便開口打斷道。

趙心正一愣,道︰「什麼大事?」

王素素一臉不耐,道︰「哎呀…少羅嗦,叫你來你便來,問那麼多干甚?」

說著便扯起趙心正袖角,躡手躡腳地向前走去,趙心正無奈,也只得躡手躡腳地跟在她身後。

想那趙心正天才一般地資質,歲考之中可是能與陳玄清、張道實一較高下的人物,平日里重陽宮弟子無不對他恭恭敬敬,就連宮內輩分不是太高的長輩,也是對他客氣有加,而能把此等人物呼來喚去的,整個重陽宮恐怕也只有王素素這一家了。

趁著夜幕,兩人小心翼翼地潛到太素殿前,趙心正一看不對,扯了扯王素素衣角,小聲道︰「素素,你到這兒來干嘛?這可是我宮重地,要是被師父知道了,少不得要關咱們一個月的靜閉!」

被那趙心正一扯,王素素又是一陣好嚇,當下便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怎麼這般膽小?枉自平日里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現在爹爹又不在家,怕什麼?哼…出了事我一個人兜著便是,保證不會連累你,要是你實在是怕了,現在便回去吧!」

見王素素生氣,趙心正神色一急,連忙辯解道︰「素素,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可是?還沒等他把話還沒說完,便被王素素一眼瞪了回去,片刻,王素素自腰間掏出一塊玉玨遞給他,道︰「你把這個玉玨拿著,要是有人來了,你便悄悄將它捏碎,千萬不要讓人給察覺了,知道麼?」

說完便不再理會趙心正,王素素踮起腳尖,低頭彎腰,小心翼翼地向著太素殿內潛去。

太素殿前,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廣場,廣場也是用那種蒼白色的玄石鋪成,此時廣場之中萬籟俱靜,就連一聲蟲鳴也無。

雖然整個太素殿並無人看守,但單憑其內那諸多威力絕倫的禁制,便能讓一些宵小之輩有去無回,是以也不需要人看守,再說,誰能有膽在如今正道第一大派的三清正宗內偷東西?!

站在玄石廣場前,王素素一陣猶豫,不過隨即便銀牙一咬,取出一枚玉令握在手中,然後便一臉決絕地踏上玄石廣場。

就在她腳步踏上玄石廣場的一瞬間,廣場地面上之玄石突然放出耀眼的蒼白色光華,隨後無數線條以她為中心依次亮起,線條纏繞糾扎,片刻便形成一個布滿整個廣場的巨陣,巨陣華光閃耀,伴隨而來的,是陣陣重若山岳的威壓和隱隱約約地錚錚劍鳴!

但是,就在巨陣形成的那一剎那,一道乳白色光圈自王素素手中之玉令上散開,圈住她周身三尺之地,廣場上那些蒼白色的光華一接近光圈,便溫順地掉頭,為王素素讓開一條道來。

此時王素素之小心肝正被嚇得噗通噗通直跳。雖然她成功地偷出了爹爹之玉令,但誰也不敢保證在她一腳踏入玄石廣場時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畢竟,這廣場之上的「太素玄天陣」,可是會認人的,還好,老天保佑,她終究是有驚無險地走過了玄石廣場。

廣場盡頭,是九階玄石台階,台階之上,便是蒼涼古拙的太素殿了,王素素小心踏上台階,來到太素殿殿門之前。

殿門之上掛著一枚古老的青銅套鎖,與銅門鉞相連接,王素素又自腰間掏出一把古舊的青銅鑰匙,仔細打量了銅鎖半晌。

片刻後,王素素終于抬起銅鑰匙,但卻並不插入鎖孔之中,而是一邊掐訣一邊念動一段生澀拗口的咒言,咒畢,一道蒼白色的毫光自銅鑰匙之上射出,瞬間便沒入鎖孔之內,隨之,便是一陣「  」地開門聲。

王素素拍拍已初具規模的胸脯,心中後怕不已,當初在她偷出銅鑰匙之時,無意中發現鑰匙之上刻了一小段密咒,當時她還不知道這段密咒是何含義,要是她今晚貿然將鑰匙插入鎖孔的話,說不定現在已經被門上所附之八十一道太素劍訣絞得尸骨無存了。

大門開後,露出一間空曠的大殿,大殿之內別無他物,只有最深處有一方供台,供台之上,一塊臉盆大小的不規則玄石正靜靜地躺著,玄石亦是蒼白色,只是比之鋪在廣場之上那些的玄石略帶透明,且其內恍惚可見一絲絲蒼白之氣流轉,王素素知道,這塊石頭,便是孕育太素之氣的太素玄魄了,太素玄魄之上,赫然插著一柄蒼青色的玉劍!

望著太素玄魄之上插著的玉劍,王素素心口一陣急跳,此劍,便是重陽宮之鎮宮至寶、王崇真真人之佩劍「太素之劍」了。

太素之劍長約三尺,寬約一寸,劍身是由九天神玉系之蒼宇青玉煉就,劍柄亦是同樣,整個太素之劍線條清奇古拙,散發出瑩瑩蒼白色之光輝,一望便知是絕世好劍。

此時,王素素之面色陰晴不定,似在掙扎什麼?好半晌,她才將心一橫,堅定地踏入太素之殿。

玄石廣場之外,趙心正見王素素進去了那麼久還沒出來,心中有些焦急,他不知道王素素來這太素殿做甚,難道是要偷太素之劍?此想法剛一冒出,便被趙心正強行壓了下去。雖然王素素平日里略有些蠻橫大膽,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去偷這椿寶物的,但他轉眼又想起了今夜王素素的種種反常之處,當下又有些不確定起來,難道,素素真的是要去偷太素之劍?!

正在趙心正心中疑惑不定之時,王素素已經從殿內走出,相比起去時的小心翼翼,此時的王素素走得不疾不徐,臉上亦是一副雲淡風輕。

可相比起王素素的從容淡定,那趙心正可就淡定不了了。

此時的趙心正正瞪著眼楮張大嘴巴,一臉驚恐地道︰「你…你…」

王素素面無表情地瞥了趙心正一眼,轉身便向來處走去,她之背上,已比來時多了一柄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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