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傾城之女相為後 091、巫靈死法場重逢

作者 ︰ 雲中晚歌

金都城的一處破廟里,巫靈眼楮睜得大大的,里面裝滿了恐懼和惡毒。看著面前逐漸向自己逼近的十幾個乞丐,一顆心越來越涼。

那些乞丐多是中青年男子,一個個衣衫襤褸,髒亂不堪。巫靈一邊瑟縮著身子往後退,一邊聲音顫抖個不停。她對著那些圍過來的乞丐語出威脅道︰「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嘿嘿,這小娘們兒居然說對我們不客氣?」領頭的乞丐轉頭對著身邊的同伴嘲笑道,「就她這小身板兒,居然還敢這麼說!」

旁邊的乞丐緊跟著大笑出聲,「老大,她越是不客氣,咱們就越爽!管她呢!一會兒咱們一起干死她!」

「說的也是,哈哈哈!」

听著乞丐們的污言穢語,巫靈臉色煞白,渾身顫抖著不停說道︰「你們不要過來!你們敢!我、我爹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哼,等你爹來了再說吧!再說了,牡丹花嚇死,做鬼也風流。咱們哥兒幾個今天就算是死在了你身上,那也值了!」領頭的乞丐笑得一臉婬邪。

其他人緊跟著起哄︰「就是就是,死之前能嘗嘗女人的滋味兒,值了!」

「老大,還等什麼,趕緊上啊!看她細皮女敕肉的,干起來肯定很爽啊!哈哈哈!」

看著那些乞丐不停地逼近,巫靈被迫不停地往後退,直到身體抵到了後面的牆壁,她不得不停下來。身上所有的蠱毒都被君憐卿給銷毀了,武功也被他給廢了,如今面對著眼前這些如狼似虎的乞丐,她根本就無計可施。

想到君憐卿居然真的對自己如此狠心,巫靈心中又痛又恨,充滿驚恐的水眸里漸漸變得濕潤。

絕情蠱多是女子為了留住男子而種,中了絕情蠱的男子只能跟母蠱宿體在一起,否則便會遭受萬蟻蝕心之痛。若是母蠱宿體死亡,那麼身為子蠱宿體的男子亦會在一個時辰內死去。

但是,如果說母蠱宿體的第一次給了子蠱宿體以外的男人,那麼,母蠱便會死去,相應的子蠱也會隨即消亡,絕情蠱也便解除了。

巫靈不知道君憐卿是如何知道這個解蠱方法的,但更讓她寒心的還是這個男人的絕情!他不但要毀了她,甚至是找來一群乞丐羞辱她!

想到自己這些年來對君憐卿的追逐與愛戀,巫靈只覺得悲從中來。可是,此刻面對著這些骯髒的乞丐,想著那個男人就站在外面漠視她被人凌辱,那些年來所有的愛戀便悉數轉化成了無邊的恨意。

可是,巫靈還來不及恨,身體便已經被人撲倒,她拼命反抗,奈何身體卻沒有一絲力氣。感覺到那些模在身上的髒手,听著那些婬聲蕩語,一切感官竟是出奇得清明。

直到感覺到身體某一處傳來刺痛,巫靈知道,她這一次算是徹底完了。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身體內母蠱的掙扎和死亡。

君憐卿已經換了一身黑衣,靜靜地站在破廟外的大樹下。這是他第一次穿黑色的衣服,雖然做工比較粗糙,可即便是粗布麻衣,穿在他的身上也不會比綾羅綢緞差遜色。

白衣如他,就好像是天上誤入紅塵的仙人,而黑衣如他,便像冷酷無情的魔。他面無表情地听著破廟里的一切,眼底盡是滿滿的漠然。

與巫邪師徒十幾年,巫靈也可以說是君憐卿看著長大的,一直以來,他都把她當做妹妹來看。說不關心她,那是假的。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她暗地里背著自己殘害了不少對他有意的女子,只是他一直都采取放任的態度。

可是這一次,巫靈要對付的人是鳳傾。而鳳傾,便是君憐卿的底線。龍有逆鱗,觸之者死!

君憐卿雖然沒有刻意調查過,可也知道,巫靈曾不止一次地害過鳳傾,刺殺,蠱毒,甚至還曾經重金買下多名武功高強的男人,意圖玷污她的清白!早就想要出手教訓她了,奈何她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卻不想,竟是躲在這皇宮之下的地宮里!

抬頭望望頭頂的太陽,距離午時三刻大概還有一刻鐘。君憐卿不再猶豫,轉身離去。離去之前,他回頭又看了眼破廟,腳步不由得一頓。想到此刻破廟里面的情景,他眉心微蹙,終是一步一步地走進去。

不願意看到那副髒亂的畫面,君憐卿只是衣袖一揮,內力便化作一把利劍直接穿透了巫靈的心髒。如今絕情蠱已經解除,留著她也只會後患無窮。

巫靈臨死前,就看到那一身冷然的黑衣男子遠去的背影,心底十幾年來的愛恨痴纏最終化作濃濃的不甘,死不瞑目!

法場上,隨著劉成祥的話落,原本靜寂無聲的人群瞬間嘩然。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悲憤,他們不由得再次開始吶喊︰「昏君!昏君!昏君!」

人群不停地推搡著,很多人甚至再一次沖破了官兵的防線,就要沖到刑台上去。不少官兵在維持秩序的時候被憤怒的百姓們推倒在地,直至被踩踏致死!

劉成祥與西門捷大駭,場面如此失控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奈何,此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劉成祥看著暴怒的人群,看著刑台上被迫屈膝的鳳元秋等人,咬咬牙,心一橫,又大聲重復了一遍︰「行刑!」

劊子手得令,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大刀。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鳳元秋筆直地跪在地上,心底愴然,臉上卻是平靜無波。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天,盡管他千防萬防,還是阻止不了尚武帝的重重疑心!

自始至終,鳳元秋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忠君愛國是他從小就接受的庭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縱然尚武帝一心想要殺他,他都毫無怨言。只是,可恨那昏君,竟是要斬草除根,連他的妻兒都不肯放過!

鳳元秋越想心底就越悲涼,看著劊子手高高舉起的大刀,他忽然仰天大笑,夾雜了內力的聲音穿透雲霄。

「哈哈哈哈……枉我鳳元秋一生為國,征戰沙場,卻不想到頭來,昏君當道,竟是容不下我鳳家!當真是蒼天無眼哪!」

身為一名軍人,鳳元秋平生最大的心願便是戰死沙場,而不是以這種屈辱的方式死在這里。怎奈昏君當道,叫他有冤難訴,有苦難鳴,不但自己即將身首異處,甚至連妻兒都不得幸免!這讓他如何甘心?

好在女兒不在,總算是給鳳家留下了一線血脈。生死臨頭,只願女兒此生無憂。

也許是鳳元秋的笑聲太過蒼涼,控訴太過沉重,在場圍觀的百姓無不為之深深動容,就連那些見慣了生死一顆心早已經麻木的劊子手都禁不住心生不忍。怎奈自己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劊子手,並不能改變什麼,只在心中默念,待會落刀的時候定要干脆利落一些,也好讓他們少受一些苦。

雲晴轉頭看著身邊的丈夫,這個陪伴了自己一輩子實際上卻聚少離多的男人,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流著眼淚。她不怨他長年離家,將整個家的膽子丟給自己。她不怨他一心為國,甚至沒有時間陪伴自己和孩子。她只怨老天無眼,昏君無道!

鳳無殤看著自己的父親,再看看默默流淚的母親,英俊的臉上滿是哀傷。都怪他,太過弱小,在親人遭受苦難的時候唯有無能為力!現在只慶幸傾兒沒有被抓到,這總算讓他深深自責的心里有了一絲絲安慰。

鳳無雙看著自己的父母,心中亦悵然一片。爹爹從來都將忠君愛國的思想放在心底,何曾說過如今日這般堪稱大逆不道的言語?若不是他心中對尚武帝失望至極,怕是決計不會如此說的。

「無殤!」

「無雙!」

就在劊子手的刀高高揚起的時候,兩道撕心裂肺的女聲從人群中傳來。鳳無雙豁抬眸,就看到赫連英和赫連寧兩姐妹一臉焦急,正在試圖沖破官兵的阻攔。

「寧兒--」鳳無雙輕聲呢喃,心中有好多話要說,卻已經再沒有機會了。他目光繾綣地膠著在那個讓他心動的女子身上,帶著留戀,帶著不舍,帶著……決絕。

赫連寧對上鳳無雙溫柔的目光,一剎那,淚如雨下。

而鳳無殤則忽然沖著赫連英大吼了一句︰「臭婆娘,趕緊滾!老子不許你看!」此刻的他是如此狼狽,他又如何願意讓心愛之人看到他的狼狽?

赫連英下意識地就想要跟鳳無殤抬杠,張嘴的瞬間卻看到那高舉的刀如灌注了千鈞之力豁然落下!所有到了嘴邊的反駁,于是就變成了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不要!」

鋒利的刀反射著午時的日光,分外刺眼,很多人不忍心看著即將發生的一幕,本能地閉上了眼楮。

就在這時,平地刮起一陣狂風,整個法場一瞬間暗無天日。那風來得突然,去得也快。當風散雲清,人們第一時間望向刑台之上。

只見鳳元秋等人仍舊安然無恙地跪在那里,而那幾名劊子手卻無一例外地倒在地上抽搐掙扎,痛苦哀嚎。

然後就听到一道清冷的聲音,響徹法場上空︰「暴君無道,誣陷忠良,就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劉成祥大驚失色,當即拍案而起,銳利的眸光掃射著法場之上的人群。「什麼人!裝神弄鬼!給本相出來!」

西門捷亦聲如洪鐘,高喊出聲︰「到底是哪個大膽刁民,竟敢口出狂言,欺我聖君!何不現身一見!」

眾人听了劉成祥和西門捷的話,亦都滿臉疑惑地四處張望,奈何周圍黑壓壓的都是人,根本就不知道方才那一句話到底是出自誰口。

法場上一片靜寂,這時候人們就听到一聲輕笑,帶著幾分蠱惑的味道,再次響起來。「呵,暴君當道,人人得而誅之,我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今日就與你們見上一見,又何妨?」

聲落,就看到一道黑色身影忽然從人群中拔地而起。那人凌空而立,背負雙手,一身黑衣充滿煞氣,如同修羅現世,讓人禁不住心生膜拜。

鳳傾臉上戴著黑色面巾,只有一雙眼楮露在外面。她身形如閃電,不過眨眼間便已經落在了邢台之上。暗地里沖著鳳元秋等人眨眨眼,繼而挑眉看向監斬台之上的劉成祥和西門捷,面巾下的紅唇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兩位大人,如今皇帝昏庸,暴虐當道,偏听偏信,殘害忠良……你等身為一國之相,豈可助紂為虐呀?」

「放肆!」劉成祥大怒,「當今聖上乃一代明君,哪里來的大膽刁民,竟敢口出狂言,污蔑聖上!來人,給本相拿下!」

鳳元秋看著鳳傾,心中既驚喜又擔憂。他壓低了聲音低吼︰「你快走,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鳳傾看也沒看鳳元秋,只是定定地看著沖上來的大批官兵,同樣壓低了聲音說道︰「爹,安心啦,我不會有事。一會兒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好了!」

鳳元秋還想說什麼,卻見那些官兵眼看著就要沖上來了。就在這時,從四面八方忽然有四撥人馬同時拔地而起,主動迎上那些官兵。

那些官兵不過是普通的士兵,哪里比得過羅剎宮、流仙閣、桃夭殿的人武功高強,幾乎是幾秒鐘的功夫,便統統倒地不起了。

鳳傾咂咂嘴,真沒用!如此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做起來可真不爽!

鳳元秋等人看著一邊倒的打法,同樣也很無語。鳳無殤看著鳳傾的目光直接都是綠幽幽的了!傾兒太厲害了!絕對是他的偶像啊!

風無雙則是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來,這樣的傾兒,以後就再也不用擔心會被人家給欺負了。

「反了!反了!反了!」劉成祥氣得滿臉通紅,「一群廢物!哼!」

圍觀的百姓們看著法場內的一切,各個目瞪口呆。那些人好厲害呀!居然幾下子就把那麼多官兵給打趴下啦!要知道,這種事情,可是他們小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啊!不過,幸好有他們,那樣大將軍一家就有救了!

看著劉成祥氣急敗壞的樣子,鳳傾紅唇微勾,嗤笑道︰「的確啊,的確是一群廢物,如此不堪一擊,真是丟我金夏國的臉呢。」

然後,鳳傾話鋒一轉,陡然變得尖利起來。她微揚下巴,面對著法場外上上萬百姓,擲地有聲的聲音一字不落地落進眾人的耳朵里。

她說︰「當今皇上,暴虐無道,殘害忠良,魚肉百姓,徭役賦稅,更是多如牛毛,讓百姓們苦不堪言。」

鳳傾的話,頓時在人群里引起一陣軒然大波。但這里到底是天子腳下,這金都城大部分的百姓,並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百姓是如何身處水深火熱。

知道肯定有人心中不解,鳳傾也不急,仍舊是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道︰「我心知大家心中定有疑惑,所以今日我既然說出這樣的話,就自然是有證可依。不知,在場的人可有誰還記得一年前,震驚三國的江南慘案?」

「一年前,江南四大家族之首的雲家,一夜之間遭人滅門。」鳳傾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世人都道是整個雲家上下五百余人,無一活口,實則不然!」

鳳傾說著,對著身側不遠處望了一眼,便立即有一名年輕男子走過來。那人先是對著鳳傾點點頭,繼而看向刑台之下的百姓,悲慟道︰「我乃雲家嫡長子,雲初!」

此言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陣嘩然。雲家素以經商聞名于金夏,雲家嫡長子雲初更是游走于三國各個城池之間,與之打過交道或者是見過他的人不在少數,所以,幾乎沒有人懷疑他的真實身份。

見大家都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雲初苦笑道︰「一年前,家父無意中得到了一株仙靈草,這仙靈草用來煉藥據說有延年益壽之功效。此事不知怎麼的就傳到了那昏君的耳中,當即下旨要家父將仙靈草上繳。」

「家父不敢不從,便將仙靈草交給了昏君。豈料,昏君得到仙靈草之後,竟是大開殺戒,命人暗中血洗了雲家上下!我剛好因為外出洽談一樁生意,這才幸免于難!」

雲初說著,從衣袖里取出一份血書,舉起來,示意給眾人看。「這便是證據!當日,我父身負重傷,拼著最後一口氣留下這封血書,字字血淚,後才含恨而逝。想我雲家一向奉公守法,每年捐稅無數,卻不想,竟因為一株草藥落得個滅門的下場!」

「哼!一派胡言!」劉成祥大喝,看著雲初的眼神恨不能將其凌遲!他當然認得這個雲初,也知道雲家滅門的真相,當年滅雲家,畢竟他也參與其中!

鳳傾適時地笑了笑,「是不是胡言,一會兒自有論斷!」她說著,看向刑台左側,「幾位大人,請現身一見。」

話落,就看到四名頭發花白的老者依次走出來。劉成祥和西門捷見了,不由得大驚失色!

四大輔政大臣!

原來,先帝駕崩之前,便知道尚武帝此人心胸狹隘,將來必定禍國殃民,于是便下旨冊封了四名老臣為輔政大臣。這四人不但99999權力滔天,更是擁有廢帝的特權。若尚武帝失去民心,他們便可以從皇室中人,另選賢明,登基為帝!

四名輔政大臣之中的劉大人率先結果雲初手中的血書,只掃了一眼,便勃然大怒。「暴君!暴君啊!」

那封血書上明明白白地寫著雲家滅門一案的前前後後,讓人想要辯駁都不可能。

其他三人見劉大人反應如此劇烈,紛紛接過血書,一看之下,竟是氣得臉都黑了。果然是暴君!就為了一株草,不但滅了雲家滿門,強辱人家妻女,甚至連年僅六歲的孩童都不放過--

簡直是慘絕人寰!

看到幾個人的反應,雲初一臉悲痛欲絕地繼續說道︰「那昏君拿到仙靈草之後,偶見我……我的母親和妹妹傾城之姿,不由心生歹意,當著我父以及雲家上下幾百口人的面,將其凌辱。後又看中了我一個遠方佷兒,可憐我那佷兒才不過六歲,便不得不屈從于昏君身下忍辱偷生……都是那個昏君!」

「你胡說!」劉成祥色厲內荏,「大膽刁民,竟敢在此胡言亂語!來人,給本相將他抓起來!交給聖上處置!」

「呵,是麼?左相大人說我胡言亂語?」雲初豁然回頭怒視著劉成祥,絲毫不懼,「若雲初沒有記錯,當日左相大人應該也在雲家吧!我那佷兒,還是你親手獻上的不是麼!」

「你!你!」劉成祥氣結,「你簡直一派胡言!」

「我一派胡言?」雲初臉色暗沉,眼底凝聚著瘋狂之色,「那一日,昏君以為我那佷兒被他玩弄而死,卻不知,後來那孩子自己又醒了過來。」

「你說什麼?」劉成祥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又恢復了一臉冷色,「哼,小小孩童,其所說的話,怎可相信!」

「信與不信,大家一見便知!」雲初說完,步履沉重地走下刑台,從一名羅剎宮弟子的身邊將那個正瑟瑟發抖的小男孩牽在手里,「風兒乖,有叔叔在,沒有人敢再欺負你。」

「真的麼?」雲風怯怯的,大大的眼楮里滿是恐懼。

雲初鄭重點頭︰「真的。叔叔何曾欺騙過你。」如今他已經加入了羅剎宮,保護佷兒不成問題!

「風兒,你來告訴叔叔,那天你--」雲初說著說著,聲音忽然變得哽咽起來,要叫一個小孩子回憶起那些骯髒的畫面,該是多麼殘忍!可是,為了還雲家一個公道,他不得不狠下心來,指著劉成祥繼續說下去,「風兒,你可曾見過那個人?」

雲風順著雲初的手指看過去,當即嚇得小小的身子縮到了他的懷里。「叔叔,風兒好怕!」

「風兒乖,叔叔在,不要怕。」雲初一手抱著雲風,一手不停地輕撫他的背,輕聲安撫著他的情緒。

雲風這才從雲初懷里探出頭來,嗚咽道︰「那一天,他見風兒長得漂亮,便把風兒抓起來,送給一個叫皇上的人,那個人不但月兌風兒的褲子,還用一根硬硬的棍子戳風兒的。叔叔,風兒好疼,風兒求他放過風兒,可是那個人不但不停下來,反而更加用力地戳風兒。」

「胡說!你說謊!」劉成祥面色鐵青,眼底殺意彌漫。這個小畜生,居然這麼命大!

「不!風兒沒有說謊!」雲風哭得好不傷心,大大的眼楮里一閃而過濃濃的恨意,聲音卻是軟軟糯奴的,讓人聞之頓生憐惜,「叔叔,風兒真得好痛!」

「乖風兒,別說了,別說了,乖。」雲初心中痛極,不由得緊緊抱住懷中的雲風,淚流滿面。

鳳傾看著雲初叔佷倆,心里也是一陣唏噓。想不到這個狗皇帝,居然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她示意秦墨將雲初兩人帶下去,然後看向劉成祥,紅唇微啟,再次丟下一個個重磅炸彈。

「尚武一年,平縣上萬百姓因不滿苛捐雜稅當街請願,怎奈昏君暴虐,下令屠城!」

「尚武三年,武林第一世家慕容一族,偶得天心丹一枚,昏君意欲據為己有,遭到慕容家家主拒絕。三日後,慕容一族,悉數失蹤。三個月後,偶有人于慕容山莊內發現一座‘萬人坑’,其內白骨無數,經確認,正是慕容一族族人的尸骨。而慕容家主的手中,還握著一塊雕刻有‘尚武’二字的玉佩,那枚玉佩,很不巧,正是那昏君所貼身佩戴之物!」

「尚武八年,甘雲縣遭遇百年難得一遇的洪水,全縣百姓盡數被困,縣令連派一十八人外出求援。那昏君得知此事,只給答復了四個字--自生自滅!洪水退後,甘雲縣尸橫遍野,再無人煙!」

「尚武十一年,秦城爆發瘟疫,昏君不但不派人前去救援,反而下令焚城!大火燒一月而有余,待到大火滅盡,秦城已然成了一座空城!為遮人耳目,昏君將此事的責任強加給秦城城主,將其滅九族,死後曝尸荒野!」

「尚武十四年……」

一樁樁慘絕人寰的慘案從鳳傾口中說出來,法場內外,一片死寂。劉成祥已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只余一臉灰白,因為,那些事,他幾乎都有參與!

西門捷更是一臉震驚,這些年來,尚武帝的心狠手辣他不是不知道,卻不曾想,竟是如此慘無人道!他看看昂首立于刑台之上的鳳家人,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如此為那個所謂的皇帝賣命,究竟是值不值得?

尚武帝的暴虐行徑,簡直是罄竹難書!四大輔政大臣听了之後悲憤交加,當即表示,即刻進宮,當面質問尚武帝。若,情況屬實……廢帝!

當鳳傾最後一個字說完,百姓們頓時沸騰了。他們憤怒著,叫喊著,場面頓時失去控制!

「暴君當道,民不聊生!殘害忠良,罪不容誅!殺了狗皇帝!」

「殺了狗皇帝!」

「殺了狗皇帝!」

這一聲高過一聲的吶喊,最終凝聚成暴風驟雨,席卷金都城的大街小巷,直至整個金夏!

無道暴君,人人……得而誅之!

就在這時,數以萬計的禁衛軍出現在法場之上,見人就殺,一時間,法場內外,哀嚎震天,血流成河!

圍觀的百姓們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即四處逃竄。法場上一片混亂不堪。

鳳傾將父母和兄長交代給秦墨,讓他帶著他們先走一步。然後,出手殺掉了最靠近百姓的禁衛軍。她昂然挺立于百姓與禁衛軍之間,眼神冷冽如修羅現世。「爾等竟敢如此殘害百姓,該死!」

話落,強勁的內力便橫掃而去,當即死傷無數禁衛軍。

百姓們見有人出手相救,心中感激,卻也不敢多做流連,趁著這個空當急急散去。很快,法場內外便再無不相干之人。

知道那些禁衛軍人數雖多,卻不是羅剎宮等的對手,鳳傾也懶得再戰,直接飛身躍起,眨眼間便落到了花桃夭身側,如他一般,懶懶地坐在房頂上。

看著下面猶如人間地獄一般的慘象,鳳傾心底靜寂無波。見多了生死,見多了血雨腥風,她的心早已經變得堅硬如鐵。

索性不再去看,直接躺下來,閉上眼楮,好似睡著了似的。忽然間停下來,這些天的奔波勞累,便一股腦兒地洶涌而來,一時間,鳳傾竟是真的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花桃夭半個身子都湊過去,低頭定定地看著鳳傾,望著那張傾城絕色妖孽一般的容顏沾染上濃濃的憔悴,艷麗的桃花眼里不由得涌起淡淡憐惜。「阿傾,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助他奪位麼?」

幾日前,鳳傾獨闖皇宮一事,花桃夭已經听說了。心疼她的同時,又有些怨她。為了那麼一個男人,值得麼?

鳳傾眼皮動了動,不語。君憐卿已經消失了三日,也不知道現在人在哪里。不過,以他的能力,應該不會有事才對。至于那件事,她現在腦子里很亂,並不想去考慮。

也許是刻意的想要逃避吧。鳳傾心底無聲感嘆,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也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了呢?

若是以前,有人這樣欺騙她,鳳傾是決計不會輕易放過的。可是,這一次,那個男人是君憐卿,所以,她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听他解釋。

看出了鳳傾的決定,花桃夭好看的眸子漸漸變得黯然。看著她帶著點青色的雙目,心知她這幾日定然過得不好。心里的憐惜不由得更重了些,竟是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去,在她的眼楮上蜻蜓點水般地落下一個吻,然後在鳳傾發飆之前迅速離開。

鳳傾豁然睜開雙眼,黑眸亮得驚人,就看到花桃夭一臉瑟地咂咂嘴,感嘆道︰「唔,味道不錯!」

「去死!」鳳傾當即曲起腿,毫不留情地踹到花桃夭的肚子上。這只該死的妖孽,居然敢動手動腳!

花桃夭身子一滾,堪堪躲避開來,眼里的喜悅和得意卻是顯而易見。「阿傾,人家的初吻可是都給了你了,你得負責呀!」

「負責你妹啊!」鳳傾倏地坐起身來,對著花桃夭咬牙切齒。

花桃夭臉上笑容明媚,心底卻黯然成殤。「人家可沒有妹妹,阿傾就只負責人家一個就好了喲!」

鳳傾眯起眼楮,眼神不善。正想著要不要沖上去再補上一腳,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身影飄然落下。

君憐卿!

乍一看到君憐卿,鳳傾眸光一凝,本能地就不想理他。想到那日御花園里,那個「君憐卿」所吐出來的無情殘忍的話,她就覺得郁卒!雖然,明知道那人是假的,可是卻分明頂著同一張臉,不是麼?

「傾傾。」君憐卿笑容苦澀,心知鳳傾這是在惱恨他。看著幾日未見的人兒,心里柔軟成一片。想到地宮里巫靈的那一番話,不由得又有些忐忑不安。

鳳傾睨了眼君憐卿,原本不想理會他的,但是想起自己的那個決定,便鳳眸微眯,嗤笑一聲︰「切,現在舍得出來了?還以為你要繼續藏著呢!」死男人,一消失就是好幾天!

君憐卿目光繾綣,溫柔地簡直能夠滴出水來。他定定地望著鳳傾,一臉歉意。「我這幾日被困在一座地宮里,剛剛才得以出來。對不起,我來晚了。」

「君野花!你少來,之前那是誰在皇宮里對阿傾不理不睬,還說什麼殺無赦的!」花桃夭忽然跳回來,橫插一腳。看著君憐卿用那種深情的眼神看著鳳傾,他就覺得很不爽!

君憐卿臉色一變,「我何曾對傾傾這樣過?」難道說,他不在的這幾日,還有別的事情發生?

鳳傾一把拽過花桃夭來,輕叱︰「得了,那天那個人又不是他,你在這里起什麼哄!」

花桃夭很委屈,桃花瓣一樣的薄唇不滿地嘟起來。「阿傾--」他只是想要為她討一個說法而已啊!

鳳傾一個眼刀丟過去,花桃夭立即就沒聲了。她當然知道花桃夭是為了自己好,但是,本能地,她就是不願意回想起那一日。盡管知道那是是假的,可是那種心痛卻是真實存在過的。

「傾傾,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君憐卿追問,不問清楚,總覺得心里很不安。他看向花桃夭,用眼神詢問。

鳳傾抿著唇,不想說。花桃夭終究還是看不過,心疼著鳳傾,再不顧她的阻攔,一臉憤憤地將那一日皇宮里的一切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傾傾,你有沒有受傷!給我看看!」君憐卿嚇個不輕,急忙拉過鳳傾就要檢查。都是他該死!為了一份本不該奢求的親情,竟是置阿傾于那般危險的境地!御龍軍啊!那可是金夏國皇室最為驍勇善戰也最為狠毒難纏的一支軍隊!

君憐卿現在只是慶幸,當時只有二十名御龍軍出手。若是再多一些,縱然鳳傾再厲害,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鳳傾撇撇嘴,一巴掌拍開君憐卿伸過來的爪子,「要你管!我沒事!」

君憐卿苦笑,心中懊悔萬分。「傾傾,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一個人置身險境。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相信我。」

鳳傾翻個白眼,懶得理。男人如果靠得住,那啥都能上樹了!

君憐卿拉過鳳傾的手,強行將她抱進懷里,黑眸靜靜地凝視著熟悉的臉。「傾傾,你是怎麼發現那不是我的?」

鳳傾眼皮一跳,本能地想要推開,卻不想踫到了君憐卿身上的傷口。

君憐卿悶哼一聲,臉色煞白。

鳳傾皺了皺眉眉,當即抓起君憐卿的手腕把脈。一探之下,大驚失色。「君憐卿,你這一身傷是怎麼回事?」

君憐卿臉色慘白,額頭有冷汗流出。卻仍舊咬著牙忍耐,淺淺一笑。「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鳳傾薄唇輕抿,自然是不相信君憐卿的鬼話。從身上取出一些藥來,不顧旁邊還有花桃夭在場,直接就去把君憐卿的衣服。

君憐卿捉住鳳傾的手,臉色有些不自然。「傾傾,這里是外面。」

鳳傾心里有氣,直接將藥丟到君憐卿懷里。「死了活該!」

君憐卿眨眨眼,心里卻感覺暖暖的。阿傾果然還是關心他的呢。想到之前的問題,「傾傾,你是如何發現那人不是我的?」

鳳傾長睫一顫,忽然微微踮起腳,妖孽的容顏埋進君憐卿的脖子里,使勁地嗅了嗅。「唔,他身上的味道跟你的不一樣。」

「傾傾,你怎麼知道的?」君憐卿有些吃味,若非進行過近距離地接觸,又怎麼會連人家的味道都知道了。

鳳傾輕笑,「當然是聞出來的了,那個冒牌貨可比你香多了。」那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薔薇花香,雖然很淡很淡,可是又怎麼會逃過她的鼻子?

「傾傾,你是嫌棄我了麼?」君憐卿有些哭笑不得,「難道你也是這樣……聞出來的?」不行了,他要去殺了那個魂淡!

「哼,不然你以為呢?」

「傾傾,我去殺了他!」

「切,你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殺!」

「哼,只要他還在這個世界上,我就總能夠找到他!」

「隨便你!」

「傾傾,我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說。」

「你是指,你趴在我家屋頂上,偷看我娘生我的事麼?」

「傾傾,那件事我可以解釋的。」

「有一句話說得好,解釋就是掩飾。」

「……」

法場上,仍舊是一片混亂。沒有人看到,在這混亂中,一個身穿囚服的女人正小心翼翼地四處躲避著,正是那個冒牌鳳傾。

她本是一名死囚犯,原以為這次必死無疑,卻不想法場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見到沒有人注意她,便生了逃走的心思。

鳳傾眸光一凝,那個女人,必須死!這麼想著,一把匕首便破空而出,直奔向那個女人的心口處。

眼看著匕首即將射中那個女人,一道身影忽然從一旁飛撲出來。「阿傾,小心!」

鳳傾臉色劇變。「西門青!」

------題外話------

好想睡覺——~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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