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傾城之女相為後 072、生不同衾死同歸

作者 ︰ 雲中晚歌

君憐卿和鳳傾到達皇宮的時候,距離子時大概還有兩個時辰。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兩人皆是一身黑色夜行衣,渾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只余兩只眼楮露在外面。

今夜的皇宮明顯與往日很不相同,守衛是平時的三倍不止。皇宮內的各個角落里都安插有暗衛,每條路上也時不時地有侍衛隊巡邏。每個人都嚴陣以待,那架勢若不是提前熟知事情的前因後果,只怕還會誤以為這是要宮變呢!

君憐卿和鳳傾小心翼翼地避開一干侍衛,很快便熟門熟路地來到了皇宮內的禁地。禁地外更是嚴陣以待,數百武功高強的侍衛臨陣待命。

兩人相視一眼,君憐卿湊到鳳傾耳邊,小聲道︰「據我所知,這北斗七星陣最多只能同時進去兩個人,一會兒我們就一起沖進去。」

鳳傾不解︰「為什麼不等你爹把無憂草摘了,我們直接搶過來?」

君憐卿搖頭否認,「不可。你有所不知,父皇身邊有一個無論身份來歷都極其神秘的人物,乃是我金夏國國師,名叫璇璣。國師不但精通各種陣法,且會煉制丹藥。如果我猜不得錯,父皇定然會在得到無憂草的第一時間,就讓國師將其煉化。」

「國師?璇璣?名字倒是挺玄乎的。」鳳傾輕嗤,「還國師--依我看最多也就是個只知道裝神弄鬼的神棍吧?你爹請他來,是想讓他為自己煉制長生不老的丹藥?」

「嗯。」君憐卿淡淡地應道,神色莫名,黑色面巾遮掩下的面容在夜色里讓人看不清楚,周身的氣質卻發生了輕微的改變,有些清冷。

鳳傾挑眉,知道他這應該是想到了尚武帝對自己的種種不好了,遂只是撇撇嘴,卻也不點破。

「所以說,」須臾,鳳傾若有所思地看著君憐卿,「我們必須趕在你爹和那個神棍之前,率先進入北斗七星陣之內?」

「嗯,你說得很對。」君憐卿神色微凝,「北斗七星陣煞氣極重,你可是擔心會有危險?要不,你就在外面等著,我一會兒隨便抓一個人一起進去便是。」

君憐卿原本是想帶著青衣一起闖陣,但是又私心地想要隨時隨刻都跟鳳傾在一起。沒來皇宮的時候還不覺得,但是這會兒眼看著子時將近,他卻有些猶豫了。明知道,里面危險重重,他又如何能夠讓她陷于危險之中?

「笑話?」鳳傾對于君憐卿的擔憂毫不領情,反而覺得有些惱怒,也不知道是怒他小看自己,還是怒他竟要自己一個人孤身涉險。「本少爺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麼?哼,一會兒你不要拖累我就好了!」

君憐卿頓感哭笑不得,卻也不得不無奈道︰「那好,一會兒入陣後,萬事小心。」北斗七星陣他也只是听說過,只知道里面凶險重重,但凡進去的人都是九死一生,卻不曾親身經歷過。所以,對于即將面對的危險,他的心里也很是沒有底。

不過,君憐卿不著痕跡地看向鳳傾,面巾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眼神堅定。不管如何,他都會保護她的。

「入陣後,不要離我太遠,知道麼?」君憐卿忍不住出聲提醒。

鳳傾雖然心有不甘,不願意被這個男人小看,卻也知道自己的實力的確比不得他。于是,不甘不願地點了點頭,陰陽怪氣道︰「知道了。」

又等了一會兒,兩個人瞅見一處守衛相對薄弱的地方,悄無聲息地潛入了禁地。禁地里,數百侍衛肅穆而立,各個手握兵器,威風凜凜。

尚武帝一身黑色錦袍,一臉嚴肅地站在最前方。與他幾乎並肩而立的是一個渾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天青色的道袍,穿在頎長的身軀上,倒的確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那人頭上戴著同樣是天青色的斗笠,斗笠上的天青色輕紗垂及腰部,晚風吹過,輕紗浮動,隱約間可見一張模糊的容顏。

君憐卿這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國師,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璇璣國師的第一剎那,他竟隱隱約約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想要靠近一些,更加仔細地看過去,卻忽然發現,那璇璣竟是毫無預警地朝這邊看了過來。

雖然璇璣國師整個人都遮掩地嚴嚴實實,可是君憐卿還是敏銳地感覺到那輕紗下的眼神是何其犀利!心下一驚,急忙拉了鳳傾迅速地躲到一邊。

璇璣微微歪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君憐卿消失的方向,輕紗下的神情無人得知。「國師,有什麼問題麼?」尚武帝見了,眉心緊蹙,沉聲問道。

對于這個三年前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國師,尚武帝的感覺一直都很復雜。既信任又忌憚。他曾經想盡一切辦法,派人查探璇璣的底細,可是這個人就好像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除了知道他叫璇璣以外,其余的一切都是神秘的。

甚至,尚武帝有時候會忍不住想,也許就連璇璣這個名字也是假的。

可越是神秘的東西,就越有吸引力。所以,尚武帝覺得,這種難以掌握的人還是放在自己身邊比較好。況且,璇璣國師精通丹藥的煉制,三年來一直為自己煉制各種可以延年益壽的丹藥,服用後體質也確實大為增強。

想到這些,尚武帝眼中的凌厲慢慢淡化,只是目光卻下意識地順著璇璣所看的方向看過去。那里,到底有什麼?

璇璣轉回頭去,並沒有回答尚武帝的問話。尚武帝也不惱,璇璣國師素來沉默寡言,這三年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要是璇璣回答了,他才會覺得奇怪!

「來人,過去看看!」尚武帝看向身後的侍衛統領,沉聲吩咐,眼底一閃而過危險的光芒。

璇璣卻在這時忽然開口了︰「兩只小野貓罷了,無需去看。」

「小野貓?」尚武帝震驚于璇璣竟然會突然開口,而且還是一下子十一個字!要知道,平日的璇璣一句話絕不會超過三個字!

那侍衛統領見國師大人發話,便站在原地,看向尚武帝,似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尚武帝素來多疑,璇璣越是說沒事,他就覺得越不安心。正想開口吩咐那侍衛統領繼續去查看,卻看見兩只野貓一前一後從那個方向竄了出來,相互追逐著嘶叫著,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真是小野貓!尚武帝面色陰沉不定,卻也沒在多說什麼,只是揮一揮手,示意那侍衛統領不用再去看了。

侍衛統領會意,當即躬身退回到尚武帝身後。

陰暗里,鳳傾被君憐卿大力地壓在自己懷里,嘴巴也被他的大掌給捂上了。不滿地扭了扭腦袋,示意他趕緊放開。那個該死的神棍!居然說她是……小野貓?

有見過她這麼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小野貓麼?死神棍!詛咒他一輩子不舉!

君憐卿垂眸,好笑地看著懷里的人,真是個自戀的家伙呢!感覺到鳳傾的情緒漸漸恢復平靜,他略有不舍地松開對她的鉗制,轉而看向璇璣的方向。心底那種熟悉的感覺似乎比之之前更深了。他心底疑惑,卻也知道此刻絕非探究這些的好時候,遂不著痕跡地壓下心頭的不解。

「喂,那個神棍看起來好像還挺厲害的樣子啊!」鳳傾說得有些不情願,但是事實擺在眼前,讓她無從反駁。

剛剛他們分明藏得很是隱蔽,甚至連絲毫氣息都不曾泄露,可是那個所謂的國師居然輕而易舉地便察覺到了。本來還以為他會就此拆穿他們,卻沒想到他就跟個沒事人一樣,自從轉回頭去,就再也沒有往這邊看過了。

君憐卿聞言,神情染上幾分凝重。原本闖入北斗七星陣就很有風險,如今更有一個神秘莫測的國師在那里坐鎮,今晚想要輕易得到無憂草,看來是不太可能了。

不過,既然來了,焉有空手而該的道理?

心中暗下決心,君憐卿靠近鳳傾,輕聲道︰「一會兒等他們打開陣法入口,我們必須要趕在父皇和國師之前闖進去。北斗七星陣一次只能容納兩人入陣,所以只要進去了,就可以暫時不用理會外面的人。這陣法雖然危險重重,可某種意義上來說,卻也是我們最大的屏障。」

「嗯,我知道。」鳳傾的臉上也早已收起了平日飛玩世不恭,目光與君憐卿的在半空相遇,彼此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神色。

就在這個時候,子時已到,兩個人皆是神情肅穆,蓄勢待發,只等著璇璣和尚武帝將陣法入口打開的一瞬沖過去。

「國師,開陣吧。」尚武帝看向璇璣,眼底閃動著炙熱和瘋狂之色。馬上就可以得到無憂草了呢,距離自己長生不老的目標也就更近了一步!

身為帝王,長生不老,與天同壽,絕對是極大的誘惑。好不容易握在手里的權力,尚武帝舍不得將其交給任何人,即便那些人是自己的兒子們!他雖然早已經立了太子,可太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那個與自己搶奪皇位的第一人!試問,對于一個隨時都可能搶走自己一切的人,他又能真心喜歡到哪里去呢?

所以說,在尚武帝的心里面,他最愛的那個人永遠都只是他自己。想來君憐卿兄弟幾個,都是很可悲的,他們說白了不過是尚武帝曾經一夜風流所遺留下的證據而已。

璇璣國師微微看一眼尚武帝,輕紗下的目光卻是不著痕跡地掃向君憐卿和鳳傾所在的方向。不過,他做得極其隱蔽,並沒有人發現他的小動作。

點點頭,璇璣一直都掩在衣袖里的手緩緩地舉起來,攤開,掌心里一顆珠子正閃耀著紫色的光芒。他上前兩步,將那珠子放入陣法的啟動機關處。隨著 嚓 嚓的聲響,北斗七星陣被慢慢打開。

北斗七星陣在這禁地里存在已久,據說是君憐卿的某位祖輩設置下的,為的就是保護里面的無憂草。因為陣法從未被人開啟過,所以尚武帝也不曾進去過。如今隨著陣法的啟動,想象著近在咫尺的無憂草,他眼底的貪婪之色漸漸瘋狂,滿滿的都是志在必得。

尚武帝激動之余卻也沒有就那麼不顧一切地沖進去,他雖沒有親眼見識過這北斗七星陣的厲害之處,但卻听說過其中危險重重,稍有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地。他看向國師璇璣,「國師?」

語氣里帶著幾分詢問,更有許多瘋狂和幾乎要壓抑不住的激動。

璇璣微微頷首,邁出去的步子卻是極慢。就在這時,夜色里,兩道黑色的身影一陣風似的急速移來,速度快得令人根本就捕捉不到。不待尚武帝反應過來,那兩道黑影便已經闖入了北斗七星陣的陣法入口處,很快就消失不見。

尚武帝大怒!龍威一現,眾侍衛便立即心驚膽戰地跪下來,黑壓壓一大片。那個侍衛統領更是低垂著頭,後背冷寒直流!他身為皇宮內的侍衛統領,竟然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出了紕漏,想起尚武帝的殘暴,他心底不由得漫上無邊無際的絕望。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璇璣卻忽然開口了,只兩個字︰「無妨。」

尚武帝一愣,眼底還殘存著深深的怒氣和殺意。听璇璣這麼一說,心里也漸漸明白過來。與其親自入陣,遭遇九死一生,何不就在這陣外守株待兔,等那兩個宵小之徒從里面出來,再一舉拿下,順便再把無憂草奪回來!不過是早一會兒晚一會兒煉化無憂草罷了!

君憐卿和鳳傾闖入北斗七星陣之後,撲面而來便是寒徹入骨的寒意。周圍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無邊無際的冰冷把他們緊緊地包圍著。

「咦,凍死我了!」鳳傾抱緊雙臂,四處張望,除了白茫茫一片,根本就什麼都沒有。這讓她想起了前世的霧霾天氣,據說在霧霾嚴重的日子,情侶之間連親吻的時候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不過眼下的情況明顯好多了,至少她還能清晰地看到君憐卿就站在自己一步之遙。

兩個人的面巾在進來以後便都取下了,君憐卿見鳳傾凍得厲害,看到她凍得發紫的嘴唇,通紅的鼻尖,心里不由得生起淡淡的憐惜和懊悔,早知道她這麼怕冷,就不帶她一起進來了。伸出手臂,溫柔地將鳳傾擁進自己的懷中,垂眸柔聲道︰「這樣可好些了。」

兩人的身體緊密貼合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體溫,鼻端是那股熟悉的蓮香,鳳傾扭了扭身子,多少有些不自然。以前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不管是打鬧也好、調戲也好,都不曾覺得有什麼不好。可是現在被他這麼親密地抱著,心里竟開始有些不自在。

鳳傾忍不住想,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面對君憐卿的時候,她的心跳竟會失去正常的頻率了呢?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過了好一會兒,君憐卿有些不舍地放開鳳傾,目光掃向周圍。「北斗七星陣開啟的時間有限,一旦無憂草成熟以後消弭于無形,只怕這個陣便將徹底毀去。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拿到無憂草,然後立即出去。」

鳳傾點點頭,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對于如何闖陣,你可有什麼想法?」

君憐卿神色一暗,「北斗七星素來有指向作用,我想我們只要按照陣法內的七顆星的指引就能找到無憂草。但具體的會遇到哪些危險,我也不甚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好吧。」鳳傾無所謂地說道,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不管遇到什麼,這會兒都不可能出去不是麼?

就在這時,原本白茫茫的世界忽然變成了血紅色,空氣里到處都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君憐卿下意識地靠近鳳傾,將她護在自己的範圍之內。

鳳傾同樣一臉凝重,警惕地看向四周。遠遠地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飄蕩而來,沒錯,是飄過來的,不是走,也不是運用輕功。

「那是什麼?」鳳傾眉心緊蹙,對那道白影有著本能的抵觸。

君憐卿沉聲道︰「傳聞有一些陣法里設置有迷陣,身處其中的人容易產生幻覺。也不知道那是否是我們的幻覺。一會兒一定要小心些。」

轉眼間那道白色身影已經來到了面前,竟是一個長相絕美的年輕女子,容顏傾城,氣質絕佳。

「不是吧,上來就用美人計?」鳳傾撇撇嘴,心里不由得有些鄙視那個布陣之人。君憐卿凝神不語,心里卻有著不同的看法。

「水盈見過兩位公子。」那女子對著君憐卿和鳳傾盈盈一拜,竟是開口說話了,「兩位公子大駕光臨,水盈有失遠迎,還請兩位不要見怪。」

說完,名叫水盈的白衣女子抬起頭來,露出水光瀲灩的黑眸。那眸子水霧迷蒙的,讓人看一眼竟覺心神恍惚。那漆黑的眼眸,就好像是兩個幽深的漩渦,讓人在不知不覺之間慢慢沉淪,最終喪失自己的一切意識和思維。

恍惚間,鳳傾竟好像再一次親身經歷了年少時的那一場噩夢,漫天的蛇群,不絕于耳的嘶嘶聲,看到哥哥鳳越慘死在蛇口之下,而那個將自己帶離地獄的人卻在自己最信任他的時候選擇了無情的背叛。

血雨腥風里,鳳傾有些茫然地看著周圍,有一道蠱惑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響徹。「殺了你身邊的男人……殺了你身邊的男人…888888…殺了你身邊的男人……」

殺了你身邊的男人--

然後,鳳傾就好像是被人操縱一樣,眼神空洞洞的,劈手便攻向身邊的君憐卿。君憐卿神色駭然,攝魂術!他急忙退到一邊,堪堪躲開了鳳傾的襲擊。從一開始看到水盈,他就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可是千防萬防,竟沒想到對方會一上來就使用攝魂術!

攝魂術君憐卿是知道的,據說是百花宮秘術的一種。但凡一個不注意,就容易被攝住心神,任人操控!難道說……他看向水盈,難道這個女人其實是百花宮的人?可是,百花宮的人又如何會出現在金夏國的皇宮里?而且還是被困于這北斗七星陣?

其實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君憐卿也險些被迷惑,但是他的意志素來堅韌無比,倒是很快便清醒過來。結果,才一清醒,就看到鳳傾雙眼猩紅,帶著滿身的殺氣劈向自己。

君憐卿豁然看向水盈,眼底殺氣大盛!心知想要叫醒鳳傾,關鍵是要除掉那個罪魁禍首。于是,他一邊小心翼翼地閃躲著鳳傾的襲擊,一邊抽出腰間的軟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向水盈。無數朵透明的蓮花帶著滔天的殺氣飛速旋轉著擊向水盈,每一朵都蘊含著可怕的殺氣。

然而,水盈卻在君憐卿的劍掃過來的時候,憑空消失了。那一朵朵的蓮花,也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公子,你這是想要殺了水盈麼?」

嬌柔的聲音從君憐卿背後響起,隱約帶著幾分委屈和埋怨。君憐卿驀地回首,劍氣再次以不可逆轉的凌厲攻勢狂奔而去。他知道,他應該速戰速決,不然鳳傾陷在迷陣里面越久,危險就越大。

然而,毫無意外的,在劍氣到達的瞬間,水盈再一次消失不見!

君憐卿恨極!看到鳳傾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的樣子,心中既憐惜又自責。都怪他,都怪他沒有保護好她!

這麼想著,君憐卿干脆也不再去追逐水盈,為了避免自己不小心也會中了那個女人的攝魂術,他索性閉上眼楮,憑著直覺躲避著鳳傾的攻勢。漸漸地,他驚喜地發現,只要自己靜心凝神,居然可以感知到水盈的所在!

握緊手中的劍,君憐卿不敢打草驚蛇。直到感覺到有一道陌生的氣息在緩緩地靠近自己背後,這才忽然睜開眼楮,黑眸亮得驚人。強勁的內力以排山倒海之勢對著水盈洶涌而去,瞬間便將其淹沒。

淒慘的叫聲響徹天地,在這血色彌漫的空間里令人聞之只覺毛骨悚然寒入骨髓。終于,漫天的血色慢慢退卻,天地之間慢慢恢復明澈。

君憐卿大喜,心知那個叫水盈的女人應該是凶多吉少了。他下意識地去看身旁的鳳傾,卻發現鳳傾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便已經消失不見!

「阿傾!」君憐卿低吼出聲,心中的喜悅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驚恐。想起之前那淒厲的叫喊,他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心底在一剎那彌漫上濃濃的哀傷,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慘白得滲人!

然而,就在君憐卿心底的寒意越來越濃的時候,一道帶著點慵懶帶著點邪肆帶著點旖旎的調調卻是輕輕地響起在耳邊。那道聲音,就好像天籟一般,瞬間便將他心底的恐慌驅除殆盡。

「親愛的小花兒,少爺我在這兒呢!」

君憐卿驀然回眸,就看到鳳傾一臉恣意地站在那里,手里還捏著水盈的脖子。再看鳳傾的眼楮,幽深,明澈,哪里還有之前失去意識的樣子。

心中漫起無邊的喜悅,君憐卿急切地來到鳳傾的身邊,看也不看她手中氣息奄奄的水盈,徑直將她抱在自己懷里,緊緊的。

「阿傾,你沒事!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君憐卿喃喃道。感受著懷中之人的體溫和心跳,一顆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鳳傾被君憐卿勒得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連忙掙扎著想要退開。何況,那個叫水盈的女人還在她的手里呢,君憐卿這個樣子抱著自己,怎麼想都覺得很奇怪!

似乎是感覺到了鳳傾的掙扎,君憐卿有些不舍地放開了她。眸光轉向一邊面如死灰的女人,眼底的戾氣瞬間暴漲。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君憐卿手中的劍直指水盈的心口處,言辭凌厲,目光凶殘。

饒是鳳傾都被這樣的君憐卿給嚇了一跳。雖然知道他身為流仙閣閣主,死在他手中的人應該不在少數。但是,平日里的他總是一副不染縴塵超凡月兌俗的翩翩公子模樣,何時見過他這般可怖的樣子!

想到自己剛才被水盈的攝魂術所控制,要不是在最後時刻忽然清醒過來,只怕這會兒還在跟君憐卿斗個不死不休。鳳傾心知,君憐卿定然是被自己給嚇壞了吧。這麼想著,心底竟是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過,那種感覺很奇妙,暖暖的,讓她的頭腦暈暈的。

水盈卻面色慘白,她狠狠地怒視著鳳傾,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躲得好好的,這個人是如何發現她的!還有,她的攝魂術又是如何解開的!不過,很顯然,現在不是她思考這些的時候。

「我是誰?你們不用知道!」水盈呼吸困難,嘴巴卻是硬得很。想到自己被困在這北斗七星陣中那麼多年,心里就恨極。要不是那個該死的賤人,她又怎會被困在這里!

「哦,是麼?」鳳傾捏著水盈脖子的手又收緊了一些,「你不要以為你在這里面裝神弄鬼,我們就怕了你。勸你最好識相點,老老實實交代清楚你的一切,否則,我想被困在這里面這麼多年的你,一旦我們將這陣法給破了,便會魂飛魄散灰飛煙滅吧?」

「哼!我就算是告訴了你們,只要你們破陣出去,我也一樣會魂飛魄散不是麼?」水盈嘴角輕佻,滿含譏諷。

鳳傾毫不在意地笑笑,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水盈嘴角的那抹嘲諷。「嗯,你說得沒錯,不管怎樣,只要我們破陣出去,你就得死。可是,如果我們可以保證在出去以後,這個陣法依舊完好如初呢?」

「你們能做到?」水盈本能地問道,眼中頓時流露出希冀的光輝。雖然她被困在這里已經不知道多少年,可是對生的渴望從未消失。而且,她是那麼地期待,可以活著出去,親手殺了那個賤人!

「自然。」鳳傾信誓旦旦道,「我們不但能保證陣法完好如初,而且,說不好還能帶你一起出去。」

「你確定?」水盈緊張地問,眼底有著狐疑。

鳳傾搖搖頭︰「不確定,只是直覺有那個可能而已。」

「呵。」水盈輕笑,笑容諷刺,「我被那個該死的女人困在此處已經有十年了,要是能出去,我又怎麼會被困在這里這麼久。」

「那個人困住你的人……是誰?」君憐卿問,心底頓時有了某種猜測。

「那個人是誰?」水盈輕聲重復著,眼底漸漸凝聚起瘋狂之色。「百花宮你們應該知道吧?」

「自然。」鳳傾點頭。君憐卿眼底則閃過一抹了然,看來他猜得沒錯,這個水盈必然跟百花宮有關系。

水盈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我是被百里無艷那個小賤人給困在這里的,一困就是十年!」想到自己當年竟然被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女孩給打敗,還被困此處十年,她就覺得心中恨意難平。

「百花宮宮主,百里無艷?」鳳傾看向君憐卿,眼底有著疑惑。百里無艷這個名字她倒是不陌生,雖然沒有正式接觸過,卻也知道那人邪氣得很。

據說百花宮里的花,都是用活人來做花肥的。不過,百花宮的宮主向來深居簡出,在江湖上的事跡倒是少之又少。

水盈卻在听到百花宮宮主這幾個字的時候瞬間瘋狂,她歇斯里底地尖叫出聲︰「什麼?那個賤人竟然搶了我的位置,做了百花宮的宮主?!」

「你是前任百花宮宮主?」君憐卿凝眉,想起百里無艷的確是十年前接任的百花宮,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年的百里無艷不過才十歲而已。

水盈一怔,頓時變得頹然無比。「是。」

「你可想跟著我們一起出去,然後殺了百里無艷,重掌百花宮?」鳳傾問。

水盈眼底閃過一抹戾氣,咬牙切齒道︰「我恨不能將百里無艷那個賤人碎尸萬段、挫骨揚灰!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得超生!」

「這好辦,幫助我們取得無憂草,我們就帶你出去,如何?」鳳傾緩緩地松開對水盈的鉗制,在她又一次想要使用攝魂術的時候笑意森然地開口提醒,「你最好不要意氣用事,我們畢竟算不得敵人不是麼?」

鳳傾早在第一眼見到水盈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有所懷疑了,按理說,像北斗七星陣這樣的殺陣,里面怎麼可能會有活人?而這個水盈明顯活得好好的。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只怕這陣法里面的一切早都已經被這個女人給改變了。

這也就意味著,原本屬于這北斗七星陣里面的各種殺陣,可能一早就被水盈給除去了,反而她自己才是這里面最大的危險。

水盈一怔,繼而收起攻勢,狠狠道︰「好。我答應你們便是。不過,如果你們膽敢欺騙于我,我想那後果不是你們所能承受的!」大不了她就拼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就算是灰飛煙滅也要將這陣法徹底毀去,讓他們永遠被困于這里面,再也別想活著出去!

「放心,我們不會耍花招的。」鳳傾笑得眉眼彎彎,反正只要無憂草得手了,她才懶得理會這個女人能不能出去!

「最好不過。哼!」水盈冷哼,素手輕撫著自己的脖頸,沉聲道,「你們隨我來。」說完,轉身離去。

水盈在前面帶路,君憐卿和鳳傾相視一眼,緊跟而上。君憐卿遠遠地看一眼水盈,確定她不會听到自己的話,這才悄聲問鳳傾︰「阿傾,你確定可以帶著她一起出去麼?」

鳳傾咧嘴一笑,笑容邪惡至極。「你傻啊,等無憂草到手了,我們管她出不出得去!」

君憐卿眉角一跳,敢情這家伙是在忽悠那個女人呢!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所能做的便是在做關鍵時刻保護好她。

「一會我們見機行事。」君憐卿忍不住提醒。

鳳傾翻個白眼,「嗯,明白。」

其實能不能帶水盈一起出去,鳳傾的心里也沒有底。但是,她想的是,這北斗七星陣的存在既然是為了保護無憂草,那麼無憂草也就相當于是該陣的陣眼。陣眼被除,此陣必破,說不好那個女人福大命大運氣好,真的就活著出去了呢。

想到外面嚴陣以待的尚武帝以及數百侍衛,鳳傾壞壞地想著,水盈就算是出去了,能否順利逃出皇宮,也依舊是個未知數。說不好,剛好還可以為自己和君憐卿的月兌身發揮點余熱什麼的呢。

若是此時此刻水盈知道鳳傾打得是拿她當誘餌的主意,估計不被氣死也得氣個半死。但是,這個時候的她,完全沉浸在即將出去的喜悅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給賣了。她一個人呆在這里面實在是太久了,久到她幾乎都已經徹底絕望了。

而鳳傾的話,對水盈來說,無疑有著巨大的誘惑。

鳳傾想得沒錯,這里面原有的殺陣的確早已經被水盈盡數除去,所以,這一路走過去,倒也暢通無阻。

很快便到了無憂草的所在,水盈率先停了下來。她回過頭,看向鳳傾和君憐卿,傾國傾城的容顏上帶著幾分犀利。「這便是你們所說的無憂草。」

鳳傾順著水盈所指看過去,就看到一株一尺多高的金色植物,沒有枝干,只從地面分成九片葉子,又尖又長。無憂草周身都籠罩在一片燦爛的金光里,果然已經成熟!

「這就是無憂草?」鳳傾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君憐卿面色淡淡,並沒有因為見到無憂草而露出多大的喜悅。他微微頷首,沉聲道︰「這的確是無憂草。和古籍上面所描繪的一個樣。」

水盈冷哼︰「這自然是無憂草!我原本是想等到無憂草成熟了便自己服下,既然你們說可以帶我出去,那這株破草與我而言意義也就不大。只要你們真的能夠帶我離開這里,這無憂草便是你們的了!」

鳳傾沒有理會水盈的陰陽怪氣,而是看向君憐卿︰「要怎樣采摘無憂草?」

君憐卿淺笑盈盈,從衣袖里取出一只精致透明的琉璃瓶來。「采摘後放到這里面就好。阿傾,你在這等我一下。」

說完,君憐卿邁著優雅地步子,緩步走到無憂草旁邊。他微微蹲子,探出一只修長完美的手,指尖才剛輕輕踫觸到無憂草的葉尖,那金色光芒便立即耀眼無比,整個天地間都被這金色籠罩。

迅速地將無憂草連根拔起,小心翼翼地裝進琉璃瓶里,君憐卿迅速地回到鳳傾身邊,拉住她的手︰「好了。」

鳳傾點點頭,眼底涌上一抹凝重。如今無憂草已經被連根拔起,陣眼已毀,估計他們很快就可以被傳送出去了。只是,她看一眼水盈,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否能夠一起跟著出去?

正想著,忽然天地間一陣劇烈的顫動,瞬間便有一種天塌地陷的感覺。原本平靜的空間開始搖晃不止,眼前皆是飛沙走石,肆虐的狂風好似最鋒利的劍,割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君憐卿情急之下,直接將鳳傾緊緊地抱在懷里,用自己的身軀將她保護起來,讓她免于風沙的傷害。原本兩個人可以相安無事地離開,但是如今陣里面卻有了第三個人,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狂風肆虐間,水盈的尖叫低吼聲傳來。「你們這兩個騙子!竟敢欺騙于我!我要殺了你們!」

話落,世界忽然變得一片安靜。在一片黑暗混沌之中,鳳傾所能感知到的,唯有那個緊緊擁抱著自己的男子。感受著那熟悉的氣息,原本一顆狂跳不已的心不知怎麼的,忽然便安定下來。

有那麼一瞬間,鳳傾心想,也許,就這樣和他一起死去,也未嘗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生不同衾死同穴,搞不好還能跟梁山伯與祝英台似的,化作兩只小蝴蝶呢!

想到這,鳳傾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在這前途未卜命運未知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惡搞得起來。

然後,周圍忽然間白光大盛,耀眼得讓人瞬間就有了種即將失明的感覺。鳳傾無聲輕嘆一聲,將腦袋埋在君憐卿的胸前,更緊地抱住了他。

君憐卿似有所覺一般,同樣收緊手臂。他茫然四顧,嘴角卻勾著一抹淺淺的笑。心想,不管接下來會如何,他們都會一直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那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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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家姑娘配合,估計明天就能調回八點更新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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