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豪門悍女 (056)將你寫在心口上

作者 ︰ 公子齊

顧淺凝從櫃子里扯出一件襯衣穿上,去開門。

季江影一進來,先將客廳的大燈打開。看到她臉色羸弱蒼白,跟紙一樣,燈光一照,透明了起來。

扶上她的肩膀︰「受傷了?」

顧淺凝呼疼,他一下將手縮回。

骨節分明的修指拉開她的襯衣領子,一側肩膀纏著厚厚的紗布。她仿佛是鐵打的,自己處理之後,就任它不了了之。

「怎麼受的傷?」

顧淺凝坐到沙發上,她有些不太想說話,所以懶懶的︰「沒想到里面有人會劍術,我打死目標逃出來的時候,遭到堵截,防備不及,被劍刺到了。」

季江影眯起眼楮,像在確定她的戰斗力。

「其他地方呢?」

顧淺凝瞌起眸子︰「沒有。」

從高牆里跳出來的時候被碎玻璃劃傷了手臂,很長的一道口子,飛機上流了不少血。不過那些皮外傷在她看來根本就無關緊要。按著眉角,沉沉說︰「是我大意了。」

季江影抬起手撫/模她的發頂。

「做得不錯。」

連他都沒有想到,本來七天的時間就十分緊俏。開始的時候不能不說他有刁難的意思,以為她可以張口求一求他。可她沒有,就那麼義無反顧的去了。信號顯示,幾天來她一直在國外。今天忽然發生變動,當俱體確定方位之後,他幾乎不可思議,不相信她已經回來了。

開車過來的時候甚至想過儀器出現故障,匆匆的趕過來,竟真的回來了。

那個任務的艱難指數不是最高,但也絕對不低。進入大毒梟的範圍領域跟入虎口沒什麼區別。他們也有嚴密的防備,為了保命,不會比軍機處差。

但顧淺凝只用了五天就能全身而退,他確認過,任務的確已經完成了。

他眯起眸子看她,瞳色一點點變得深邃,泛起一點兒難解的微茫。確定在整個基地她也是出類拔萃的,殺傷力讓他暗暗驚贊。

「你先休息,明天不用去上班了。」

顧淺凝赤腳縮在沙發里,似乎是睡著了。客廳內很安靜,橘色的燈光揚揚灑灑,如同橘子粉似的漫了一層。連她的睫毛都被渡上顏色,說不出的感覺,只覺得性感。

半晌,懶懶的哼出聲︰「沒關系,可以上班。」

季江影將人抱到房間里,給她蓋好被子離開。

顧淺凝再去公司,又是神采奕奕,一身黑色套裝。拿著需要季江影簽字的文件進來。

「季總,這份需要你簽字。」

季江影接過文件看了她一眼,臉上的妝比以前重一些,桃花妝,腮紅均勻,粉底細膩,一張臉水女敕白皙,看不出一點兒蒼白之色。翻看文件漫不經心︰「不要緊?」

顧淺凝微微笑︰「沒問題。」

拿生命來冒險的行當,受傷實在無可避免。歷練得次數多了,生命力也會比一般人完強許多。就想看電視的時候那些打手遍體鱗傷,卻不容易死掉,即便奄奄一息最後也能活下來。觀眾大呼真假。其實不然,即便沒有鋼筋之骨,卻真的可以越挫越勇,當自己都不把自己當一回事的時候,爛命一條,連老天都不稀罕收。

她曾經不止一次受槍傷,子彈也是被自己挖出來的,當時條件惡劣,甚至沒有消炎止血的藥物。後來得到治療的時候傷口早已經感染了,幾天高燒不褪,最後還是活下來了。

要感謝顧淺凝,她的身體根本沒有這麼光滑細膩。也是靈魂轉換過來後才知道膚如凝脂什麼樣。

「晚上一起吃飯?」

季江影將文件遞還給她,順便發出邀約。

顧淺凝眼眸一沉︰「不了,要早回家休息。」

季江影淺笑。

顧淺凝拿上文件出去,知道以後的生活變得很麻煩。如今她的身上安裝了感溫定位儀,無論人在哪里他都查得到。

不過她不在乎對他撒謊,而他又心知肚明。知道了更好,正好省著她再表明心跡。季江影那樣的人精,知頭醒尾,什麼東西是他猜不透的。

下班後直接開車去了酒吧。

身上有傷,不宜喝酒,還是點了低度數的紅酒,坐在沙發上慢慢飲。

台上一個搖滾樂隊的主唱聲音沙啞,唱著一首很頹廢的歌曲。

顧淺凝撐著下巴看了一會兒,一曲唱罷,換了一首《女人花》,那樣的唱法她還是頭一次听到。

沒想到會踫到顧淺淺,跟段存一起來這里玩。這些天她一直跟段存住在一起,放假,學都不用上,又懶得回家,跟著段存有吃有喝,就覺得這樣的日子是最好的。

老遠看到顧淺凝,忍不住過來找她的晦氣。

拉著段存一起,不管他認不認得,給他介紹︰「這是顧淺凝,前段時間滿城風雨的那一個。」像是怕段存想不起,哼笑一聲,提醒他︰「就是那個蕩婦。」

此刻酒吧的音樂有點兒吵,顧淺淺的尾音又有些輕蔑,所以听不出那個是「蕩婦」還是「婬婦」。

段存借著燈光打量她,當時顧淺凝那麼個臭名遠揚法,他一定是听說過的。其實對這個女人還有點兒好奇,也有人說她是奇女子,似乎本事非凡。桀驁不羈。

顧淺凝覺得顧淺淺這個女人樣樣都好,就是蠢得沒邊,而且不長記性。

提醒過她許多次了,還是忍不住的想來招惹她。她坐在那里沒動彈,臉色也很平靜。肩頭有傷,又是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打一個丫頭犯不著。身姿微微一側,要穿透音樂的吵雜,聲音自然響亮;「季二少,顧淺淺罵你是奸夫。」

沒有「奸夫」,哪來的「婬婦」。既然有了婬婦,奸夫也一定跑不了。

好巧,奸夫就坐在那里。

哪知道又這樣趕巧,百妖聚集,從來都覺得煩,這次卻感覺好極了。是她忘記了,這家酒吧本來就重賓雲集,最早還是季江然帶她來的,這種極高檔的娛樂場所是邂逅高富帥的最好地方。

剛才顧淺淺走過來的時候,看過去,卻不經心地瞥到季江然。坐在那里喝酒,微微笑,嘴角的弧度如沐春風。里面還有其他客人,只是坐在暗光里,影影綽綽只是一個輪廓。

季江然眯起眸子看過來,要笑不笑的,出眾的眉眼間都是苦澀。顧淺凝永遠有本事將他氣得半死不活。

當著這些人的面,直呼他是個「奸夫」。昨天晚上也是這樣輕描淡寫地羞辱他。真的擔心她死在里面,快到家了又返回去,找人來撬她的房門。結果她竟然報警。

那時顧淺凝剛被季江影抱到床上不久,這些天精神高度集中,散下來累壞了。睡得正沉,就听到外面 里啪啦的撬門聲。她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害怕,根本不覺得害怕,眼楮都沒睜,模索出電話直接拔打了110。

季江然解釋說︰「這是我家,忘帶鑰匙了,我老婆睡覺沉,我撬門進去這沒什麼吧?」

那個警察倒很幽默︰「二少,按理說撬自己家的房門一定沒有問題。可是,你還沒結婚呢吧?」

顧名思義,又哪里來的老婆。

他們是不敢將他怎麼樣,可還是勸他︰「二少,你是有頭有臉的人,回去吧。這事傳出去只怕好說不好听。」

現在她又來?

季江然還是起身走了過來,冷冷的瞪了顧淺凝一眼。轉首看向顧淺淺︰「我礙著你了?我媽都沒罵過我,你行啊。」他個子高,而顧淺淺站在那里一臉木訥,他微微低頭,邪氣的笑起來︰「你是顧家的小女兒?听說你囂張跋扈,胡攪蠻纏,空有了一副好皮囊,是真是假?」

顧淺淺有點兒慌,她再怎麼罵顧淺凝,萬萬不敢詆毀季江然半句的。臉都白了,極力辯解︰「二少,你別听她胡說。我根本就沒有罵你。」

說著,往段存的懷里縮。

這樣燙手的山芋段存又怎麼敢接,伸出一只手臂疏離地推著她。仿佛是在跟她保持一段距離,人前極度地撇清關系。

顧淺凝將這微妙的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想要發笑,那笑意從眼角眉梢溢出來,酒吧璀璨迷離的燈光下美麗不可方物。

仿佛將顧淺淺的前世今生都看透了,她還真是眾望所歸。

上官小小張大嘴巴,贊嘆︰「哇,原來那個女人那麼漂亮,難怪跟季二少……」側首,看到薄雲易冷硬的站在那里,不禁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不認得她吧?你一定不認識,你又不看八卦緋聞,那個女人幾個月前跟季二少曝出一段緋聞,還挺驚灩火爆。」她捂著嘴,噗嗤笑起來︰「不過沒想到她還挺搞笑,看著不像是那種輕浮的女人啊,一點兒都不妖氣。」

顧淺凝那樣輕盈的笑意,彌漫整張臉,花開三月什麼樣?大抵就是她此刻的模樣,眉梢眼角都是風情。那樣淺淡,即便笑著,也清冷得仿佛不落凡塵,像攘世的仙子。

說起話來言不由衷又沒心沒肺,這個女人就像一只妖精,總覺得是目空一切的。

薄雲易胸腔內的某個地方麻木地泛起疼痛,幾乎在瞬間就迸發出令人窒息的疼意。所有鏡頭都像電影上的慢動作,他耳畔轟鳴,只有她的一顰一笑,那樣美好,嫵媚風流中偏有矜持的冰清玉潔,應該只是**蝕骨的,他卻從來沒有這樣茫亂過。

他從來都知道她是誰!

顧淺淺見顧淺凝站起身是要離開,這個時候她顧不上再找她的茬,其實拉上她是想讓她說句公道話。哪里知道顧淺凝受傷了,情急之下力道有點兒大,一下戳在她的肩膀上。

顧淺凝沒有防備,身姿向後仰去。

下一秒手臂被人撈緊,緊緊的攥在掌心中,接著又有一只大手扶在她的腰上,她已經被拉進一個胸膛里。

抬起頭,微微一震。瞳孔張大一點兒,他的手掌滾燙,如同烙鐵一樣烙在她的皮膚上。

薄雲易這個驚艷公子儒雅依舊,只是抿著唇角,表情十分冷淡,沒有她記憶中的溫暖,不再那樣玩世不恭的說話,有縱橫捭闔的英氣。

放開她,聲音十分平靜;「沒事吧?」

顧淺凝不知道是不是酒吧燈光的緣故,或許跟喝了酒也有關系。竟微微有些昏眩。嘴角微微上揚,那樣子像是要微笑,可是眼里只有一種淒然的神色。

「謝謝。」

薄雲易盯著她,再一句話也說不出。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著他的影子,微笑里惟有動人。

顧淺凝快步離開酒吧,從沒想過,人與人竟有如尷尬的重逢。

她不急著回去,靠在椅背上抽煙。傷口那里很疼,不知道是不是一系列的動作太大,又扯破了。不去管它,大口大口地抽著煙。很快,車廂里迷漫的都是煙草味。她細碎的毛病很多,惡習也不少,可是哪一樣都只是輕微,並不致命。今天卻連續抽了幾根煙。

外面又下起零星的小雪,打開車燈才看得清,簌簌而下,跟柳絮似的。

「听說你昨晚又鬧出事了?」

跟安子析乘坐一部電梯上樓,她這樣問她。

顧淺凝盯著跳動的紅色數字,不在乎的笑笑︰「消息網還真是四通八達,這點兒事情都能遍布天下,還傳到總裁夫人的耳朵里,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安子析話中有話;「那還要看對誰而言,對有的人來說是好事,有的人卻糟糕透頂。」

她快到了,顧淺凝不得加快語速︰「是啊,對于我來說的確糟糕透頂。不過,我這人有點兒怪,不愛吃虧,見不得別人好,還克周遭的人。哪個要是對我下過黑手,一定都是死無葬身之地。」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安子析站在那里瞪著她竟然忘記動彈。

顧淺凝一伸手把她推到電梯外面︰「不出去麼?小心腳下,被電梯卡死了可不好。」

安子析掌心中有一點兒汗,確定不是熱的,大冷的天哪里會覺得熱,脊背一陣陣的發寒,剎那間毛骨悚然。

她來的不是最早的,有同事抱著文件打她身邊經過,禮貌的跟她打招呼︰「安經理,早上好。」

安子析遲緩的轉身,勉強微笑︰「早上好。」

「臉色不好。」女同事表現出擔心︰「經理,身體不舒服?」

安子析搖搖頭,快速往辦公室里走。下意識抓緊前襟,覺得那里悶悶的。

中午去洗手間的時候,就听到一個補妝的女孩子說︰「今天看安經理臉色不好,會不會已經懷孕了。」

另一個輕笑︰「懷孕了很正常,安經理和季總結婚幾個月了。他們那樣的家庭對孩子更看重,將來還有那麼多的家業要繼承。」

……

兩人很快出去了,安子析才推門出來。

對著鏡中的自己暗暗想,或許他們真該要個孩子了。婚姻要一道保險,沒什麼比這個更好。

顧淺凝听說有人找她,從樓上下來,沒想到竟是顧夫人。

只回來的時候去顧家看了一場熱鬧,就再沒跟他們有過聯系。畢竟也有一段時間了,顧夫人神色暗淡了許多,沒了昔日的珠光寶氣,人顯得很一般。

「媽媽」這個詞匯她現在一定再叫不出口,事實上連人也很不想見到。

只說;「你怎麼過來了?」

顧夫人有些小心翼翼的︰「媽來看看你,早听說你在這里當秘書,真的很不錯,媽沒想到你會有這麼一天。」

自然不會想到,只怕所有人都想不到。最早顧家眾志成城的培養顧淺淺,給予的愛太專注了,直至把顧淺淺寵壞。

站在大堂里說話不方便,外面的溫度又很低。

顧淺凝叫上她︰「附近有家咖啡廳,去那里坐吧。」

穿得太單薄,她去把車子開過來,很快就到了。

顧夫人低頭喝咖啡,總有幾分吞吐的模樣。

顧淺凝靠在沙發上,轉動著手里的杯子。

「你來這里是有什麼事吧?」

顧夫人笑得很干澀,這才說︰「我听說昨天你看到淺淺了,兩個人還鬧得很不愉快。淺淺那丫頭年紀小,也沒什麼心眼,你別跟她一般見識。淺凝,你能不能去跟二少說幾句好話,讓他手下留情。我想淺淺一定不敢真罵他,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顧淺凝壓了一口咖啡冷笑︰「你所指的誤會是什麼?顧淺淺不會罵他,那就是我信口開河,冤枉她嘍?你既然篤定我是這樣的人品,再來找我不是可笑了。我怎麼可能做這樣好事,出手幫人。」

說到底,這個顧夫人永遠都扶不起。他們才是真正的一這人,而顧淺凝只比陌路人強一點兒。

顧夫人見她不高興起來,馬上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淺凝一抬眸,打斷她的話︰「你別說了,我一定不會幫你。」

幫顧家她沒興致,去求季江然,那更加的不可能。無論怎麼說,這件事都沒有商量的余地。

拿上手提袋︰「你還有事嗎?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回去了,這是上班時間。」

顧夫人已經淚眼婆娑︰「淺凝,你這是恨媽媽嗎?」

顧淺凝居高臨下看著她,是恨!可不是她,是那個死去的顧淺凝恨死了她的這個媽媽,恨死了顧家。

她不過就是一個介質,將真實的感情的傳達給她,讓她知道而已。

「恨死了……這些年顧家人是怎麼刻薄顧淺凝的,你又是怎麼忍氣吞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難道你都忘了嗎?既然沒那個本事,何必出去尋歡作樂生下她。」

顧夫人臉色瞬間慘白,咬著唇齒一句話也說不出。往往上一代作的孽,就會報應到下一代人的身上。這個道理她懂得,卻總覺得無力回天,就只能辜負下去。

看顧淺凝拿上包走了,吸了一下鼻子叫住她︰「那你知道淺淺去哪里了麼?她已經很多天沒有回家了。」

顧淺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咖啡廳。

顧淺淺那個女人徹底壞掉了,昨天顧淺凝看到她的時候,依偎在那個男人的懷里還一副樂不思蜀的模樣。她現在還不懂得,其實這世上很多美好是糖衣炮彈,初償是甜的,舌忝一舌忝,再舌忝一舌忝仍舊十分爽口。可是,用不了多久那層甜衣舌忝掉了,有她苦的。

只會比黃連還要苦。

段存一整晚沒有回來,昨天從酒吧里出來他就不高興。

大家都在一個圈子里,他很知道季江然是什麼人,不想招惹他,何況為一個女人。

可顧淺淺沒什麼本事,偏是一個惹事精。剛認識的時候不覺得怎樣,女孩子適當任性,男人可以包容。但時間久了,就會乏味。就像季江然說的,這個女人的確跋扈。

由其昨晚上官小小也在場,讓段存覺得面子上很是掛不住。

出來之後,一听到顧淺淺使性子抱怨,沒像往常那樣哄她,反首給了她一巴掌。

突然不耐煩到極至︰「顧淺淺,你以前也是這麼無知可笑麼?」

顧淺淺被打蒙了,不等反應過來,段存已經走了。

在街上游蕩了一圈,這段時間過得太優越,更不想回那個破爛的家,還是回到這里來。

可是段存沒回來。

顧淺淺坐在床上一直拔打他的電話,連號碼都換過了,顧家人不知道,所以沒人找得到她。讓人氣餒的是,段存的手機一直關機。

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才听到開門聲,她從樓上跑下來。

段存拎著外套進來,抬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去開冰箱門找水喝。

顧淺淺撅起嘴巴;「段存,你昨晚去哪兒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段存沒看她,把半瓶水灌下去。

「去朋友那里了。」

顧淺淺又問︰「去哪個朋友那里了?」他的朋友她也見過一些,男的女的都有。總覺得亂糟糟的,比她那些還要烏煙瘴氣。他們那些頂多算不良少年,玩起來也不像他們那樣。

「說了你也不認識。」段存最討厭有人對他的私生活刨根問底。

顧淺淺看出他不高興了,接過他的外套不再問。才拿到手里,當即色變,發瘋一樣甩到了他的身上。

「段存,你昨晚是不是在別的女人那里鬼混了?你別當我不知道,你衣服上的長頭發是誰的?你告訴我,是哪個賤女人的?」然後又去扯他的衣領,是想看看有沒有口紅印記那一類東西。

段存毫不憐惜地將她甩到一邊去。

「你他媽的有病啊?」

顧淺淺蹌不穩,摔倒在地。這里不是軟棉的地毯,額頭摔在地板上,火辣辣的疼起來。

段存掃了她一眼,往客廳里走。

顧淺淺已經掙扎著爬起來,又來撕扯他。

像個潑婦又哭又叫︰「段存,你敢打我?你別跑,你跟我說清楚,那個賤女人到底是誰?」

段存被她吵得頭疼,襯衣又被她拉扯著月兌不開身。

冷笑起來,問她︰「你算我什麼人啊?憑什麼要我說清楚?女朋友麼?像你這樣的女人我有的是。你要在這里呆膩歪了,馬上回家去。」

顧淺淺妝都哭花了,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段存你再說一遍?」

段存猛然抽出自己的半條胳膊。

「我說什麼你听不明白?我說你這樣的女人我有得是。」指著門板︰「拿上你的東西滾出去。」

顧淺淺揚起巴掌打他。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了,住在一起之前都是溫文爾雅,什麼都順著她。之後也還好,雖然不像以前那粘乎,但準許她住在這里,也會給她錢花。大多的時候晚上會回來一起住。

這個轉變讓顧淺淺震驚又心痛,哭著跑上樓。其實沒什麼東西好收拾,就那幾件衣服,還都是段存出錢幫她買的。通通裝到包里,提著下樓。

段存坐在客廳里抽煙,看到她下來。把煙掐滅,過去抱住她。

「淺淺,真生氣了?我錯了,跟你鬧著玩呢,我說的那些都是混話,你可別當真的听,我對你什麼樣你還不知道麼。」

顧淺淺嘴巴一癟,委屈起來。

「昨天晚上你還打我……今天你又對我大吼大叫,你一晚上沒回來我不是也沒說什麼……」顧淺淺指控他,心酸的不得了。「我跟那些女人沒什麼不一樣對不對?你到底還有多少女朋友?」

段存把人抱到沙發上︰「就你一個,哪有什麼其他的女朋友。」

「那你昨晚在哪過的夜?那根長頭發你怎麼解釋?」

段存看出倦怠來,無奈的一蹙眉︰「跟哥們一起喝酒,男的女的都有,不經意蹭上的不是很正常。」顧淺淺想再問下去,段存又怎麼肯給她這樣的機會,低頭吻她。顧淺淺招架不住,被他抱著上樓。

顧家卻已亂成一團,找不到顧淺淺,顧淺凝又不肯松口幫這個忙,而季江然是那種標準不給人活路的人。他高興什麼都好說,可是他不高興。

而且莫名的心里很不痛快!

顧淺雲真的有點兒怕這樣的季江然,靜靜的笑意淌了一臉,跟在哪個宴會上見到時一樣風流倜儻,說話時音調也是平平,卻仿佛蘊含著可怕的怒氣。可是沒辦法,顧夫人找上門去了,怎麼也不能看到自己的娘家走投無路。

「二少,我知道淺淺那丫頭不懂事,被慣得實在不像樣子,不知深不知淺的,整天就知道胡言亂語。二少你大人大量,別跟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季江然慢慢斂了笑︰「就因為是個小孩子,又實在不懂事,所以我才覺得更應該好好管教一下。你那個妹妹了不得,每次見到都一副囂張至極的模樣,倒不像個純真的小姑娘。」

顧淺雲的聲音發澀︰「二少,教訓她是應該的,否則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可是……我爸爸媽媽的年紀有些大了,搬家太周折,他們的身體一定承受不了……」

季江然眯起眸子,還是那個清平的語調。

「跟我有什麼關系?」

顧淺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其實季江然是個大面上還過得去的人,沒想到這次桀驁如斯,既不看她的面子,也不看她夫家的面子。

看來顧淺淺這回真的將人惹怒了。不過自己的妹妹她還是了解,顧淺淺不可能不怕季江然敢公然罵他,她再沒腦子也沒有這樣的膽量,他這樣是在為誰出頭?

顧淺雲可不傻,從東帝出來,想起那句‘解鈴還須系鈴人’,趕在下班之前將車子開到萬盛去,遠遠的看到顧淺凝從在萬盛大廈里出來。不等她去停車場,她已經將人攔住。

「我們談一談。」

顧淺凝抬眸︰「要是關于季江然和顧淺淺的那點兒恩怨,我看算了。」

顧淺雲叫住她︰「顧淺凝,怎麼說你都是顧家人,難怪你是鐵石心腸,一點兒都不為家里想?」

「顧家人?」顧淺凝覺得好笑;「你們真把我當顧家人了麼?顧家人為我著想了麼?」她指了指自己的臉皮︰「如果不是我臉皮厚,早在顧老爺子把大權轉給安家的時候,我就已經死掉了。」

顧淺雲有一刻詞窮,不能說顧淺凝的指控是子虛烏有。

當時顧老他子一同意讓位,就相當于釜底抽薪,斷了顧淺凝的活路。

顧淺凝看她還不傻,似乎是想明白了。于是說︰「我冷眼旁觀,不落井下石,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別在她的身上奢望太多,她根本就是個沒有心的女人。

顧淺雲真的開始犯難,四處踫壁,如果真的不行,只得先給娘家暫時找個住處。現在房東就已經開始往出趕人了,一開始是簽過合同的,卻寧願出違約金,也不肯讓他們住下去。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顧夫人說她打電話問了許多地方,只要一听他們是顧家人,不是直接掛了電話,就是死活不肯。

難道真的要去求婆家,讓他們出面跟季江然美言幾句,估計能賣個面子。

顧淺雲氣得咬牙切齒,如今天下大亂,都是因為顧淺淺,而她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給顧夫人打電話;「媽,沒別的辦法,先住酒店吧,回家我再想一下怎麼辦。」

顧淺凝沒有胃口,連心情都很低靡。最不喜歡這樣的天氣,估計是下雪的前兆,陰冷入骨,走到哪里都是冷風瑟瑟。所以不願意出門,一下班就直接開車回家。

路上接到季江然的電話,問她︰「你還滿意?」

顧淺凝按了下藍牙耳機︰「跟我有半毛錢關系麼?」

「我不在為你出氣?那個小丫頭只怕不敢罵我。」

顧淺凝冷笑︰「如果你真想為我出氣,不如抽自己的嘴巴。開車呢吧?再者停下來,跳到路中央被車撞死更干脆。難道你忘了所有禍害的根源是你季二少麼……」

「吱……」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夜空,顧淺凝忍不住皺緊眉頭。不可思議地睜大眼楮盯緊前方,心髒通通跳起來,兩只手緊緊握著方向盤,還有踩著剎車的那只腳,一剎那也有抽筋的錯覺。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就跟連環車禍那樣,驚心動魄。隨之而來的惱意,幾乎瞬間迸發。

季江然雙臂伸展,像是一只飛翔的大鳥一樣,穿著西裝襯衣,卻沒有打領帶,白襯衣的下擺扯在皮帶外面。被風鼓吹起,簌簌的一角已經掃到車身上。

甚至不知他是打哪里冒出來的,如果她晚剎車一秒,就有可能將他撞飛出去。

顧淺凝咬牙切齒,莫非這也是個亡命之徒?!

偏偏他的臉上有漫不經心的笑意,從容得仿佛不當一回事。唇畔一挑;「如你所願,有膽你撞上來……」

這一次顧淺凝絲毫沒有心慈手軟,跳下車揮拳打上去,已經將一臉邪笑的季江然打翻在地。不等他反應過來,當即又補了一拳,正在氣頭上,自然一拳比一拳重。

「你大爺的,想死死到別處去,想讓我背上人命官司是不是?」

季江然嘴角都裂開了,有血跡滲出,可是沒有吭聲。這樣冷硬的拳頭,愣是沒打散他嘴角的笑意。隱在斑駁的燈光里,宛如一抹恍惚的日光。

拿指月復抹了一下,站直身體看著她,飄飄道︰「是你支的高招,我照辦,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他微笑起來︰「這個時候你好像不該將重點放在我撞死在哪輛車上會讓誰吃官司上吧?難道我撞在別人的車上就很好?你這個女人到底長沒長心?」

「只要不礙著我,管你怎麼死。」顧淺凝眯了一下眼︰「你跟蹤我?」

季江然好笑,這一笑不要緊,牽動嘴角的傷口,「 」了一聲︰「跟蹤你?你好大的面子。我是芸芸眾生里好死不死的正好瞄到你。你多牛掰,紅色迷你,我最厭惡的牌子。」伸手想要觸踫她,被顧淺凝躲開,他也不惱︰「別開出來觸我霉頭,哥送你輛別的吧。」

夾雜在車流中央,無數的車子在兩側呼嘯著過,開著遠程燈,就和無數的流星一樣,散著細碎的微茫。

聲音那樣吵,他沒有扯著嗓子講話的習慣,所以微微傾身貼近她,連暖暖的氣息都輕拂在她的臉上,有煙草和香水的味道。

在外人看來,那樣親密。

只是寒徹骨,下車的時候連件外套都沒穿,凍透了。顧淺凝覺得這個季江然真是無聊透頂,說他狡詐陰險,那是一定的,有的時候又像個莫名其妙的小孩子,竟做紈褲公子哥會做的事。

不過顧淺凝知道他不是,他是大集團的ceo,低估他就等于農夫輕視蛇。

指著他︰「季江然,離我遠點兒。」

「離近怎麼?又不會懷孕。」季江然湊得更近,似笑非笑︰「別啊,還真沒人打過我,你既然這麼霸氣,我以後跟著你混得了。」

「你不怕我把你領上道兒?」

季江然挑眉︰「那感情好,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顧淺凝皮笑肉不笑︰「就怕你死得快,做鬼都不會放過我。」

懶得理他,轉身上車。

季江然也不攔她,讓出路來讓她走,臨了還跟她招了招手。自己也不急著離開,站在獵獵風中,就穿那麼一件單薄的衣服,倚到車身上抽煙。

深邃的一雙眼,星空下漸漸變得跟大海一樣波瀾壯闊。叼著那半支煙,忍不住眉眼輕彎。

上官小小是個開朗又活潑的女孩子,從小就特別粘薄雲易,長大了只會更粘。

薄雲易明明沒時間陪她,她也忍不住抱怨連連,可就是不肯回家。他們家里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才從國外回來,馬不停蹄就跑來這里了。

家里人催了幾次她都不肯回去,拿她沒辦法,又不放心,就給薄雲易打電話。

「雲易啊,小小就麻煩你多照顧了。這丫頭不听話,老是這樣給你添麻煩。」

薄雲易只是沒時間陪她,可上官小小畢竟不是小孩子了。如果她真的不想走,他也不能非勸她回去。

「阿姨,你說哪里話。小小不會給我添什麼麻煩,這里有我,您就放心吧。」

自然放心,薄雲易不知要是多少父母心目中首選的乘龍快婿。

抱著電話樂開懷︰「放心,放心,怎麼可能不放心……小小跟你在一起,我們最放心了。」

上官小小沒事的時候會出去逛街,看本地的風土人情。用幾天的時間把大街小巷都走遍了,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她都知道。她喜歡旅行,去過的城市很多。連書也是在國外讀的,就是想多長一下見識。朋友聚一起的時候,提到哪里吃的玩的,幾乎沒有她不知道的。

可是,跟薄雲易比起來還差了那麼一點兒。他也是個會生活的人,喜歡自由自在,去過的城市和國比她還多。卻是上官小小的驕傲,每次有伙伴問起某個地方,連她都不了解的時候,一揚首,就會說︰「沒事,我們大院里有個哥哥一準知道,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那麼多次,還沒哪一次讓她失望過。

薄雲易在上官小小的心里就是牛的不得了,沒人比他更能玩,工作又做的那麼好,他簡直是完美無缺的。

用薄雲易的話講︰「比不上你黃毛丫頭了得麼,別忘了哥比你早生好幾年呢,一年多走兩個國家,也夠你追一輩子。」

上官小小可不就是打定注意要追他一輩子的。

索性她不是路痴,方向感也很好。雖然沒有人陪著她,轉起來一點兒都不吃力。一天里能跟薄雲易踫頭的寶貴時間里,就會絮絮的說個不停。然後問他︰「這個地方你去過嗎?」

薄雲易正在翻幾頁報表,半晌,搖搖頭︰「還真沒去過,來這里都是工作,哪里顧得上玩。」

上官笑笑興致勃勃的湊上來,捧起茶杯接著說。

「你跟季二少是好朋友?」

薄雲易沒抬頭︰「關系不錯,他以前沒少幫我的忙。」

上官小小就扯他的衣服,興致更高了︰「那你知道他和那個顧淺凝什麼關系嗎?」

薄雲易翻頁的手頓了下,側首看她。

喉結動了動︰「怎麼?」

上官小小說︰「這兩天我了解清楚了,這事果然好多人都知道。雖然那些視頻才一傳上去,迅速就被季二少給刪除了,看到的人不多,但傳得沸揚。但你知道麼,那個顧淺凝雖然被傳得很壞,也有人說她很無能,是個草包大小姐。可是真知內幕的人說她其實很了不得,通好幾國的語言,好像工夫也很不錯,根本就是個奇才麼。要不然怎麼能在萬盛當秘書,據說是真本事。」她越說越來勁,平時就心直口快,潤著嗓邊說;「其實那天晚上看得我挺爽的,就那個找她麻煩的女孩兒,我之前買衣服的時候見過,很不是東西,囂張的不得了,怎麼有那麼沒教養的人呢……就該給她點兒教訓。」

薄雲易有些頭疼,疲憊宛如滅頂之災一樣壓下來。

抬起頭說︰「行了小小,回房休息吧,我也有些累了。」

上官小小看時間,嘖嘖嘆︰「是不是嫌我嗦了?你平時這個時間都不睡的啊。」

「就因為平時都不睡,所以疲憊積少成多受不住了。」

上官小小只有吐舌頭的份︰「什麼話到你嘴里總是有道理。」站起來,問他︰「你的工作到底什麼時候結束啊?忙活很長時間了,你向來做事不是又狠準快的麼。」

這次怎麼能一樣,收購季江影的公司可不是小打小鬧,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索性這一次季江然有辦法,他倒不擔心最終會將萬盛一舉拿下。只是告捷之前他沒有掉以輕心的習慣。所以一分一秒都不能松弛,否則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反噬,進行反收購。由其是季江影這樣的對手,更不能懈怠。

上官小小沒心沒肺的說︰「那我就在這里呆到你工作結束,然後跟你一起回去。」

薄雲易提醒她︰「那個時候只怕就要過年了。」

「那也無所謂,我等得起。」

上官小小一離開,薄雲易再無心做任何事。仰躺到床上看天花板,頭頂是一盞色彩斑斕的水晶吊燈。盯得時間久了,就好像是破碎的。

他的心似乎也是如此,似乎有縱橫的傷痕,時不時裂開一次,就是窒息般的痛觸。他極力尋找治愈或止痛的法子,到現在仍舊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這種執狂已經影響到了他的工作,還從沒有什麼能影響到工作,他從來都是心無旁騖的。可是這一回不行,所以他不敢懈怠,只怕稍不留神,或者眼風偏轉,就會注意到極力想要忽略的,心里的裂痕由此裂開,分崩離析。

只會像洪荒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他該怎麼辦?

一個投資公司的大老板不該只有這麼點兒忍耐力和忍耐力。這從來都不是他的風格,否則也不會打那麼多次漂亮的勝仗。

起身走到窗前,在窗子上輕輕的呵氣,修指在上面輕輕的畫,像個稚氣的小孩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養成這樣的壞習慣,小的時候都沒有做過。發現把心事寫在這上面很好,呵一口氣寫出來,輕輕一擦,看不出任何痕跡。

如同寫在心口上,別人又怎麼知道。

休息日,安子析刻意回季家來一起過。早上過去的時候買了許多東西,一下車讓下人提進去。

有對身體很好的保健品,還有簡白喜歡的珠寶和化妝品。她總有辦法將簡白哄得眉開眼笑。

還說︰「媽,今天我陪你逛街,想去哪里?」

簡白是個比較注重生活品味的人,也喜歡逛街,可是家里沒有女孩子。季家兩兄弟不可能陪她,季銘憶更不可能,身體不好又喜靜,年紀越來越大,連客人都很少見了。

現在有安子析陪她,倒也十分開心。

「去逛商場吧。」

「好啊,我也想去。」安子析又說︰「正好要過年了,有些東西需要置辦。」

兩人一起出門,沒用司機,安子析親自駕車。

路上簡白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她;「听說顧淺凝現在是江影的秘書?她做得怎麼樣?」提起這個女人還是很不舒服,所以簡白板著臉,一點兒笑容都不見。

安子析只說︰「江影很滿意。」

做為婆婆還是很在意兒子和兒媳的關系,這種事放在誰的身上都很忌諱,簡白也是擔心兩人因此有嫌隙。所以到今天才問出來。

轉首說︰「別管外人怎麼說,畢竟你和江影才是真正的夫妻,到什麼時候都得同心。夫妻有的時候真的需要相互扶持,我們老一輩都是這麼過來的。誰年輕的時候都會犯點兒渾,能回頭就是好的。」

安子析知道她是什麼意思,自然不會跟季江影鬧,那樣只會將關系趕推到陌路上。簡白說得沒錯,無論到什麼時候她都是名正言順的季太太,顧淺凝那種不入流的,千夫所指。況且,華宇雖然被萬盛收購,可安家是大股東,就憑這一點,季太太永遠只能是她。

「媽,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簡白知道安子析聰明,點點頭不再多說。

車廂內靜了一會兒,安子析又說︰「媽,我打算要個孩子。」

簡白笑起來︰「這當然好,媽還怕你太年輕,專注事業暫時不打算要孩子呢。所以一直也沒好意思跟你說起這件事,如果你也想,那真是再好不過。你和江影其實現在要孩子最合適,趁我這把骨頭還硬朗,平時可以幫你們帶一帶。」

安子析握著方向盤,有半刻啞言,接著略顯為難︰「不知道江影想不想要,他可能還沒有這個打算。」

簡白馬上說;「江影你放心,我會跟他說。」

自己的兒子好說話,沒那麼多的顧忌。

安子析高興起來,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去商場的時候買了不少東西回來,有看中的領帶買下來給季江影做禮物。

只是晚上的時候接到顧淺淺的電話,覺得掃興。顧淺淺自打談戀愛,很久想不起她了。才清淨了一段時間,她又跳出來了。

第一個想法就是,莫非段存玩膩了,將人給甩了?

先問顧淺淺︰「你有什麼事嗎?」

顧淺淺之前才挨了顧淺雲一巴掌,悶著嗓子說︰「是我們家里出了點兒事,關于二少的,子析姐,你不是二少的大嫂,幫我跟二少說個情好麼?」

安子析陷入狐疑,想了下︰「見面說。」

正是吃晚飯的時間,安子析就順便請她吃飯。

坐下後看到她的臉色很不正常,問她︰「怎麼?生病了?」

安子析搖頭︰「我大姐打的,都怪顧淺凝那個賤貨……」

若是以往她也不怕顧淺雲,可現在顧家沒落了,而顧淺雲還身在豪門,她是有一點兒想指望她的。所以顧淺雲打發人找到她的時候,一將她帶回家,就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因為她一句話,顧淺凝不分青紅皂白誹謗她,還唆使季江然對顧家出手。到現在他們連個正經的住處都沒有,只得住在酒店里。可天長日久不是辦法。顧淺雲的婆家不打算幫忙,如果真搬到別處去,總不能一下把錢花完了。

安子析听罷,若有所思。難怪顧淺雲的夫家不肯幫忙,任誰都能看出是季江然有意刁難。出手相助,豈不是跟季二少過不去?!

她出面,興許季江然真會給她一點兒面子。怎麼說他們現在都是合作伙伴,勉強算是站在一條船上了。

不過她可不是菩薩心腸,平白無故的就想幫助顧家。兩家幾年如一日的明爭暗斗,巴不得落得此下場。

明面上卻說︰「淺淺,你別著急,總有辦法解決的。」

顧淺淺搖頭︰「已經好多天了,要不然我也不來麻煩你子析姐。除了去求二少,沒有一點兒辦法了。這也是我大姐的意思,你沒看到她今天打我時那個氣氛的樣子,如果季二少不松口,她真的不會放過我。」越說越氣氛,咬牙切齒︰「都覺得是我惹下的,其實根本就是那個顧淺凝從中搗鬼,賤貨。」

安子析心情慢慢的好起來,竟還有幾分歡暢。今天見顧淺淺真是來對了,給她夾了一塊排骨放到盤中。

「別生氣,慢慢說。」自己也吃了一口菜,又說︰「我自然會幫你去二少那里說情,如果二少真不給這個面子,子析姐也不能看你們顧家無路可走,以前我們兩家是多好的關系。到時候你們去外地的錢我會給你們出一部分。但是,這事既然是顧淺凝惹下的,就這麼放過她,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顧淺淺比誰都不想顧淺凝好過,皺起眉頭︰「可是有什麼辦法,她現在囂張的不得了,想不出能有什麼辦法給她一點兒教訓。」

安子析就像一個智囊團,總是很有辦法。

「子析姐姐倒是有一個法子,你想不想听听看?」

顧淺淺睜大眼楮,不停點頭︰「子析姐姐,你快說來听听。」

安子析放下筷子,煞有介事地看著她︰「按理說我不該插手你們自己家的事,不過我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你二姐太沒良心了,你們顧家把她養大多不容易,她卻恩將仇報。要是不讓她反省一下,以後還說不上會對你們顧家做出什麼事來。以前顧伯父不是和顧淺凝傳出一點兒不好的事情,反正到現在顧伯父被她害得已經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不如再借此禍害顧淺凝一次……」

安子析此時此刻無比信奉安子析的話。

「子析姐姐,你對我們顧家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比我大姐跟我還要親。」

安子析笑笑;「回家別忘了好好勸一下顧伯父。」又額外囑咐︰「這是我們的秘密,以後我們兩人之間的事不要說給任何人听。」

當晚顧淺淺眾志成城的回酒店。

怕顧夫人嘮叨些多余的心煩,就拉上顧老爺子去臥室里說話。

「爸,我們顧家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因為顧淺凝,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跟蛇有什麼區別,我們顧家把她養大,她卻反過頭來把我們一口咬死。我們不能這麼放過她。」

顧老爺子眼光渾濁,他是不想,只是沒有辦法。

如今顧家沒落了,才發現什麼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要被這些小輩們欺負,趕得無路可走。

皺起眉頭,更顯得瘦,跟以前那個容光煥發的顧老爺子判若兩人。

「我們現在自身難保,哪有什麼辦法對付她。」

顧淺淺馬上說︰「我有辦法。既然當初她敢拿髒水潑你,我們死活有嘴說不清,不如將計就計潑回去。」

「什麼意思?」

「我們去媒體說當初是顧淺凝勾引你,我們編造一些經過,下流不堪一點兒都不要緊,只要能將顧淺凝毀掉,讓世人看到她多不要臉。到時候我就不信,她還能在萬盛那種地方上班,季江影一定會將她掃地出門的。」

顧老爺子搖頭︰「這怎麼行?」他也是要臉面的。

顧淺淺就勸他︰「怎麼就不行?就算你不這麼說,也被這事潑了一身髒水,左右這樣了,還忌諱什麼?只要能毀掉顧淺凝。這樣一來,興許二少也不會為她出頭了,我們就不用離開。」

顧老爺子被逼至無奈,暗下還是思考這事。惱羞成怒,他也見不得顧淺凝好。

而且安子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告訴顧淺淺,如果說服了顧老爺子,權威的媒體她幫著找,到時候不愁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成效馬上就出來了。

果然驗證了安子析的話,顧淺凝一夜之間成為熱點話題,勢頭不比那些一夜間紅遍大江南北的明星差。

顧老爺子不僅給媒體寫了一封長信,全是記錄他和顧淺凝的那些不堪過往。過程十分且全面,完整得像是一篇狗血言情。還接受了一個知名媒體的采訪,專門對不倫父女戀進行探討和反思。

事實自然是走了樣的,扭曲之後成了顧淺凝對他引誘在前,三番兩次拿年輕的身體誘惑他。起源讓他講述得何其不堪,最後猥瑣的老臉生俱淚下,說他對不起自己的愛人和孩子。並聲討顧淺凝,他願意承受社會的譴責,也請社會不要放過顧淺凝這種敗壞的人。

這樣的言論一出,一片嘩然。

類似萬盛這樣的大企業,一定容不下這樣聲名狼藉的人,何況還是總裁的高級秘書。譴責聲平地而起,此起彼伏。之前那股浪潮就很強烈,可是只有輿論傳言,並沒有這樣詳盡的過程,何況還是當事人自己講述,很多人是不信的,就像娛樂八卦那樣沒多久便不了了之。說到底不是每個人都信,這一回卻不一樣了,「不倫戀」比「同性戀」還要遭非議,猛烈程度可想而知。只網上蓋起的摩天高樓,一旦倒塌,就足以讓顧淺凝萬劫不復。

顧老爺子為此事深深懊悔,一遍遍坦言當初不該受她蠱惑。迷途知返在很多人看來還是好的,至于顧淺凝那種不知悔改的,一下成了眾矢之的。

報導鋪天蓋地的時候,正是上班時間。

顧淺凝去其他部門拿上文件出來,走廊里踫見的同事都拿異樣的眼光打量她,不加避及的走過去然後議論紛紛。

等她上到了五十三樓,敲響總裁辦公室的大門進去時,看到季江然也在這里。閑散的靠在沙發上,見她進來,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眼光明亮,眼里卻只有黯然。

顧淺凝平靜的跟他打招呼︰「二少。」覺得東帝的總裁可真是閑,三天兩頭跑來這里喝茶水。然後走到辦公桌前,將文件夾交給季江影;「季總,這是需要你簽字的文件。」

季江影不動聲色的接過文件放到一邊,將開著的筆記本電腦推向它︰「你自己看一看。」

顧淺凝這才猛然反應,為何走廊里有這樣熱切的討論聲。

冷飯熱炒,難道他們都不覺得煩麼?

顧淺凝嘴角浮出笑,細碎如花蕊一般,可是惟妙惟肖。

一目十行看完之後,推給他︰「管它呢,你不信就好了。」

季江影以手撐頜,神色莫測,亦真亦假。彼時整個辦公室夕陽鋪陳,他眉眼間影射金色的華麗光茫。看了她一會兒,緩慢說︰「誰說我不信?」

字句從他單薄的嘴唇間溢出來,神色深邃得不容窺破。

顧淺凝低下頭,只淡淡的「哦?」了聲。問他︰「那季總打算怎麼辦?」

季江影靠到椅背上,薄唇抿了下,他在工作上素來鐵面無私。員工做得好,他會褒獎,做不好,懲處或者辭退絕不手軟。

他就是這樣鐵面無私的一個人。

可他知道她不是顧淺凝,不要說以前的顧淺凝跟顧老爺子沒什麼,就算真的有什麼,也不關她什麼事。

顧淺凝心口蓄起一團火來,冷冷地盯緊他,連稱謂都發生變化︰「季江影,那事到底是不是跟我有關,你會不清楚?」

季江影已經十分不耐煩,臉色一下陰沉下來,看出他很不高興。

「清楚?怎麼清楚?你看看網上都怎麼說的。難道顧老爺子紅口白牙是在亂說話?他有什麼想不開,讓自己慘淡的現狀雪上加霜?」

顧淺凝眯眼楮︰「他已經很不堪了,你覺得再多加這一筆,對他來說是雪上填霜?」

覺得可笑,只是不能在這里大張旗鼓辯論開,季江然還悠然的坐在一邊看笑話。

季江影似也意識到這一點,眉眼輕抬,只冷淡的說︰「你先收拾東西回家吧,等一段時間出說。」

說到底是辭退,顧淺凝點點頭。遭人非議,再受人冷落,跟她沒有關系的事卻要拿她來開刀。

若無其事的冷笑︰「好,我把文件整理一下就離開。」這段時間季江影太多重要的文件都在她的手上,很多事關萬盛命脈的東西,不能在她手里出現失誤。只怕說不清。

季江影只說了個︰「好。」字,示意她出去。

沒多久,季江然也從里面出來。沒穿西裝打領帶,整個人慵懶閑適,見她低著頭在那里整理東西。幾步走上來︰「要不要幫忙?」

顧淺凝頭也沒抬。

「不需要。」

季江然站在那里沒動彈,低低說;「我說過什麼來著?季江影並不比我好相處。」

顧淺凝倒笑了︰「二少什麼意思?現在你還會收留我?讓我到你的公司去?」

季江然淡淡的眯起眸子;「有什麼不可以,我不在乎那些市井謠言。」

「不在乎?」顧淺凝停下手里的動作,頜首看著他︰「你在乎,但凡關涉你利益的事你怎麼可能不在乎,你忘記了,今天的事只是過去的重現。說起來我沒什麼感覺,以前不是沒歷經過,抗壓能力怎麼都會變強,你說呢二少?」

「你還在怪我?」

「你不配!」她吐字輕盈,旋即抬頭︰「我不認為我們有關系。」

顧淺凝手里的動作加快,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她也不想在這里多留下去。

季江然好笑,連憎惡他都沒有資格。卻不能再說下去只得先走,季江影很快也會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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