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嫌疑
第二天早晨的到來比想象中的還要快，李敘開著那輛送豆腐的面包車載著小梅婷沿著覆蓋上一層薄薄積雪的路面駛向老式大樓，即使今天上午還有湖人與快船的同城德比李敘也顧不上看了。他們停好車第一站去往的還是保安室，沒有任何取暖設備的保安室內保安在來回哆嗦，嘴里碎碎念叨著怎麼也不給裝一個空調，這麼冷的天不僅做飯不方便就連吃飯也是力氣活，也許是出于好意，有先見之明的小梅婷早上吃早餐的時候多買了一份，原來是給保安的，保安吃過早飯也來了j ng神，哈著白氣帶著感情哼起《everythingIdo》來表對于小梅婷早餐的感激之情，看著保安上午短短幾分鐘的情緒變化，李敘隱約從他身上讀到黃銳瘋癲時候的影子，也深刻體會到早餐的樂趣不在是餐桌上的愛情三明治，而在寒冬早晨里的饑餓中。
嘴角還殘留一抹油光的保安帶著李敘和小梅婷來到劉科長的辦公室，一進到劉科長的辦公室給人的感覺就是非常簡單素雅，屋內東西分布錯落有致，沒有那些什麼個品茶的套裝茶具，也沒有漂亮的茶幾，就是幾張仿古椅子，左右兩邊分別放著書櫃和檔案櫃，靠窗的桌上整齊的擺放著各種文件，一台電腦顯示器擺放在桌子中間只是除了鍵盤還多出一個手寫板，後面牆壁上還掛有一副帶有題字和印章的山水畫，角落位置放著一盆類似青竹的盆栽，劉科長一身老氣的中山裝，干練的短發略帶發白的跡象，手上沒有戴手表腳上穿著一雙合腳的普通皮鞋，說話之時顯得非常客氣。除此之外李敘進來後還特別留意到書櫃里放著歷史名著，通史之類的書籍，和周主任辦公室同類型書籍不同的是劉科長的書明顯都是被翻閱過的，檔案櫃中有些檔案頁腳已經泛黃一看就知道放了很多年，看來劉科長這份工作真的已經做了很久。
劉科長請李敘他們坐下後，得知他們是為調查趙大龍的案子來的時候有點驚訝，他還以為這個案子早就結案了，怎麼還有人在調查，劉科長說道︰「兩位有什麼要問的就盡管問，我知道的雖然不多但一定會如實調查。」
「那好我也不繞彎子了，案發當天晚上你在哪里，在做什麼。」
「你們這不會是懷疑我吧，我下班就回家了，我家人可以作證。」
「這只是例行詢問，我們現在懷疑趙大龍的死和那份丟失的文件有關，文件內容關系到趙大龍的晉升，而在此之前我們通過可靠消息得知如果趙大龍沒有晉升，上調的很有可能就是你，我們想听听你對于這件事的看法。」
「對我承認關于這次的職位變動我確實很有意見，不管是工作經驗還是工作能力，對于我們整個單位的工作內容運行環境，我都是不二人選，但是趙大龍仗著自己有個領導父親，還有周主任的背後幫忙，所以最後也沒有落到我頭上，我承認我很生氣也很憤怒，但是現在社會就是這樣一個利益關系主導的體系，我也沒有辦法改變現狀只好認命了，但是我真的和趙大龍的死沒有任何關系。」
「劉科長你不用急著撇清關系，我們沒有懷疑你是凶手，現在只是調查階段，我們調查得知是你發現趙大龍辦公室的大門是向內反鎖的，我們想知道當時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就像我和j ng察說的那樣，大門向內反鎖不是我一個人嘗試打開大門時發現的，周主任也試著開門也打不開，最後是叫保安找來電焊師傅把門焊出一個大洞才把反鎖的門打開的。」
「你說的跟我們從j ng方那里看到的口供是一致的，但是我們知道伸手進去開門的也是你，我們想知道你能肯定門里面的鐵條確實是插進去的嗎？」
劉科長有點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言語之間沒有之前那樣友善也許是因為他從李敘的問話中感覺到他們現在是在懷疑自己，這是劉科長不能接受的，本來屬于自己的主任位置丟了就夠氣的，現在還被人懷疑是凶手，脾氣再好的人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劉科長說道︰「沒有錯當時伸手進去的人的確是我，我唯一能告訴你們的是我沒有殺人，還有門的確是從內反鎖的。」
「劉科長你先不要激動，我們現在只是尋找線索沒有其它意思，只是牽扯密室的幾個關鍵方面都跟你有關，所以我才要問清楚，如果給你帶來什麼壓力，我表示道歉，但我還是必須問下去，案件線索的嚴謹x ng是我必須問下去理由，我們知道在周主任去打電話通知趙秘書，保安去打電話報j ng這十幾分鐘里都是你守在大門口，我們想你詳細告訴我們這十幾分鐘內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或是奇怪的人，或是其他事情發生，我的意思是任何一個細節，哪怕是老鼠溜過，或是任何一個聲音。」
平復心情的劉科長眼楮里還是留著傷感，劉科長說道︰「沒有任何異常的情況，圍觀的同事剛開始很多都是來看熱鬧的發現有人死後，都跑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沒有再出來，都怕和這件事情扯上一點關系，更何況死的是領導的兒子，要是扯上一點關系估計這輩子也沒有出頭之r 了，過了十多分鐘後周主任帶著趙秘書，保安帶著j ng察都趕了上來，但是只有j ng方被允許進入案發現場，其他人都在門外守候，這就是當時所有的情況。」
李敘听完劉科長的話後想著，劉科長和之前被詢問的人的確不一樣，至少他到目前為止沒有回避李敘的提問，不像之前的人都在規避責任，但是劉科長的回答還是沒有給到李敘任何有意義的答案，就在這時小梅婷開口問道︰「劉科長，保安下去後再次上來是和j ng察一起，你能肯定嘛，我的意思是他真的在那十幾分鐘里沒有出現過。」劉科長表示肯定保安沒有出現過，李敘不明白為什麼小梅婷要問這個問題，還是回到自己的思維上來，「劉科長，訴我冒昧我進來之時觀察過檔案櫃的檔案有些都泛黃了，看來你在這個辦公室呆了很長時間吧，按道理像你這個年齡段的早就應該應該升職的升職，下海的下海，你怎麼還是一個小科長。」
李敘的問題戳中劉科長的傷口，李科長輕微搖著頭說道︰「我都五十好幾的人了，小的時候沒有趕上好r 子，後來改革開發很多人下海經商，而我只是在這個單位混到一個編制，本以為熬著總會有出頭之r ，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還只是一個小科長，連在我後面參加工作的周主任都要調到市委去了，想著他一走總該輪到我了，不論資歷還是工作成績我都是不二人選，可誰想到這次提的竟然是趙大龍，我伺候領導一輩子，伺候完比我老的，再伺候比我小的，現在還要接著伺候領導的兒子，讓我這臉向哪擱，真是世風r 下啊。」
看來劉科長在機關單位混了這麼久，一點厚黑學知識都沒有，連織毛衣的領導大媽都明白的道理他都不懂，為人又膽小怕事，活該一輩子沒有出頭之r ，看到劉科長情緒低落，李敘不知道該不該問情趣用品的事，這可是保守思想國度人們心中不可觸踫的禁區，但不問案子中的疑問就解決不了，于是李敘硬著頭皮問道︰「听說你買過情趣用品，不知道有沒有這件事。」
劉科長雙眼冒火，給人第一印象文雅的劉科長難掩心中的憤怒，說道︰「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們這是趙大龍的惡作劇嗎，趙大龍知道我一直跟周主任提升職的事情，他買了情趣用品卻寫的我的名字，後來我收到快遞的時候感到非常奇怪，怎麼會有我的快遞，我當時也不知道情趣用品是什麼東西，後來趙大龍來我辦公室說他有一個快遞寫錯地址發給了我，我才知道原來是寄錯了，于是就把快遞給了他。」
李敘打斷劉科長的話說道︰「如果是這樣，快遞也只會是地址寫錯，怎麼可能收件人也寫錯的呢？」
「這些新鮮玩意我也沒有接觸過，哪里搞得清楚這些，後來是從別人那里听說快遞來的是什麼東西，才知道趙大龍這是故意讓我難堪，我一時生氣去找他理論，讓他跟我一起去周主任那里說清楚，我年過半百的人哪經得起這般侮辱，可誰想我找到趙大龍後，他告訴我買的其實不是情趣用品而是手槍，還拿出來給我看，如果我告訴周主任，快遞上是我的名字，買的還是違法產品，他又是領導的兒子，到時候說不清楚倒霉的還是我，沒辦法也就只好算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李敘真的不敢相信一個在事業單位工作二十多年的人竟然一點厚黑學都不懂，x ng格膽小怕事腦子還不好使，百廢待興的年代滿地都是機會他都沒有抓到一個，還想當主任真的是痴人說夢，李敘接著問道︰「那麼除了你還有誰知道快遞不是情趣用品而是手槍。」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是沒有讓人知道的，當然除了你們，至于趙大龍我就不知道了。」
和劉科長的對話是最讓人舒服的，因為他沒有任何規避責任的舉動，也沒有玩深沉打太極，沒有隱瞞，很難想象昨天晚上李敘和小梅婷討論過後他可是嫌疑最大的人，但是以劉科長這樣的智慧想設計出天衣無縫的密室真的是不太現實，當然也許他隱藏的夠深讓人無法觸踫，但是從他工作二十多年卻還只是一個小科長來看他的智慧的確有限，不是工作能力也不是工作態度，而是為人處世之道，阿諛奉承之j ng髓，厚黑學儲備量都不行，不然怎麼會在仈ji 十年代這麼好的條件下沒有任何作為。
李敘慶幸的是又可以排除一位嫌疑人，疑惑的是案子到現在還是一點實質的進展都沒有，到底凶手是誰不知道，動機是什麼不知道，最為坑爹的密室到底是怎樣設計的不知道，接下來的調查之路任重道遠，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老式大樓內與案件有直接或是間接關系的人都調查過了，剩下的還有死者父母，搬出大樓的葉蕊，李敘只好把希望放在他們這三位身上，如果調查完他們之後案件還是停滯不前，那麼小梅婷也只好另謀高就，而他自己則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面對那台差點讓他破案的面包機接著過暗無天r 的r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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