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逆開天 第二章 心碎

作者 ︰ 噓靜

沖天的火光將這個夜晚照得比白天更亮,時不時傳來的大笑聲和吵鬧聲響徹李家村的上空,滿天鮮血紛飛,村里的房子幾乎被燒毀了大半部分,人們在火海中掙扎,吶喊,奔跑,但往往換來的是那把如死神一般的寒芒。

李氏驚恐的看著一切,臉色甚是慘白,在其臉上還有幾絲鮮血,衣服幾乎布滿了泥土。在家久等李風沒回來,心中早已一片著急,正想挨家挨戶詢問一番,誰知卻遭如此災難。

病魔纏身的她已經渾身乏力了,每個從她旁邊擦身而過奔跑的人幾乎都將他撞得搖搖欲墜,看著今天早晨一片興興向榮的村莊,此時卻猶如墜入火海,看著那些原本熟悉而淳樸的村民,此時卻個個滿臉驚恐的倒在血泊中,李氏早已六神無主了。

加上還不知自己唯一的兒子,李風到底是生是死,心中更是充滿了焦慮。

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李氏甩了甩頭,將那絲疲累感趕走,瘋狂的朝奔向自己這邊的人群跑去。

「有沒有見到我家風兒?」李氏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臂滿臉急切的問道,整張臉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精神奕奕。

而那逃生的人見自己被阻攔,心中卻是充滿憤怒,在死亡的威脅下,他早已經失去了平時的理性,一把將李氏甩開,不理其死活,飛一般的朝遠處逃去。

李氏被那人一推,原本站立不穩的她,一下栽倒在地,頓時鮮血侵紅了其膝蓋上,顯然被地上的石子劃傷了。

李氏強忍住痛楚,用雙手支撐起身體,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但是當其剛穩住身體,卻是再次被另一個從旁邊跑過的人影撞到在地。

也許再也忍受不住了,李氏的淚水緩緩滴落,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幾乎化為灰燼的李家村,最終始終的呢喃著李風的名字。

這時,李氏突然伸出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眼前的一雙腿,將整個人貼了上去,幾乎用乞求的的語氣說道「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有沒有見到我家風兒?」

「嘿嘿,你到黃泉路上看看能不能找到吧!」從李氏的上方傳來一聲如死神一般的冷笑,李氏抬起頭,頓時雙眼布滿了驚恐,臉色瞬間變得如紙一般慘白,自己抱住的不是別人,而是那些魔鬼!!

李氏只見到那士兵嘴角泛起一絲獰笑,隨後提起那把鮮血淋灕的大刀朝著自己的胸口刺來,李氏甚至發現,那刀尖處時不時的滴下幾滴鮮血。

痛,錐心的痛,仿佛心髒被插了一把刀一般,而事實也正是如此,那把大刀正是插進了李氏的心口處,隨著士兵將刀子拔出來時,一道艷麗的鮮血頓時飆飛而出,在火光的照耀下挽過一道弧度,正好噴在那士兵的臉上。

而士兵卻病態的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隨後瘋狂的大笑起來,一腳踹開李氏,滿臉猙獰的尋找下一個目標。

李氏軟軟的倒在地上,喉嚨里似被什麼堵住了一般,想叫卻也叫不出來,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腦海里卻一直閃過李風的樣貌。

殺戮持續了近半刻鐘,火光依舊持續著,李家村的人幾乎都倒在了血泊中,李家村原本黃色的土地上早已被鮮血染紅,地上時不時的能看到一顆顆充滿絕望與驚恐的頭顱,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原本清新的空氣已被血腥味給覆蓋了。

幾名士兵模樣的人提著滿是鮮血的大刀游走在這片血腥的土地上,時不時的往地上幾個還在抽動的人身上補上幾刀,一時間又是鮮血噴飛。

又過了片刻,李家村村外,一群士兵整齊的排列著,如果不是背後火光連連,以及他們臉上布滿了鮮血出賣了他們,倒也像整軍待發,為國爭光的士兵。

「都處理干淨了嗎?」這時從旁邊走來一個小隊長模樣的人,臉上也是幾乎沾滿了鮮血,一雙眼楮冷漠的看著底下的人群。

「是!!」底下所有的人頓時大吼應道,聲音甚是洪亮。

那小隊長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己的部隊永遠是最精銳的,隨後翻上戰馬,拉起韁繩,「上馬,在外圍駐扎,見到可疑人物,殺無赦!!」

李風瘋狂的從山上沖了下來,途中有好幾次都摔倒在地,到最後幾乎是滾落山下來的,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割破,膝蓋,手肘,臉上更是有好幾處的傷痕,但李風卻是不理,心中那種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抽離的感覺越來越重。

沖出了山林,李風望著眼前的一切,火光依舊,原本應該充滿嬉鬧夜晚的李家村不見了,一切的一切都幾乎化為了灰燼。

「娘!!」李風拼命的嘶喊一聲,連滾帶爬的沖進火海中,臉色煞白,雙眼通紅。

看著地上原本熟悉的臉龐,早晨還嘲笑過他的人一個個都倒在地上,而鮮血更是染紅了大地,李風的心髒如錐心一般,瘋一般的尋找著李氏。

「娘!!娘,你在哪?」

「娘,風兒回來了!!」

「娘,出來啊!」

吶喊聲響徹了處于火海中的李家村,一道年幼的身影竄走在個個小巷里,眼里充滿了焦慮與絕望,突然,李風停住尋找的身影,而後瘋狂的朝一個小巷的中央奔去,那里躺著一道曼妙的身軀。

「娘」李風離李氏兩步遠的時候突然「 」的一聲跪倒在地,爬向了倒在血泊中的李氏。

李風用手用力的托起李氏的頭,臉色煞白的不似人一般,嘴唇不停的哆嗦著,淚水拼命的滑落,一雙小手顫抖著為李氏擦去臉上的泥土和血跡。

「娘,娘,你不要嚇風兒,不要!!」豆大的淚水不停的落下,低落在地上,低落在李氏的臉頰上。

「娘,你醒醒啊,風兒回來了!」

「求求你了,娘,睜開眼楮看看風兒好不好?」

幾乎是乞求的語氣,李風一遍一遍的為李氏擦拭身上的泥土,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麼。

過了片刻,或許是听到了李風了呼喚,李氏的手指輕微的動了動,而這一小小的動作自然被李風發現了,心里突然升起一線希望,連忙擦干眼角的淚水。

「娘,娘你醒了。」李風激動的抱著李氏李氏近乎艱難的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李風,不禁嘴角泛起一絲慘白的微笑,伸出手欲要撫模李風的臉頰,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而李風見到了,連忙抓起李氏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李氏的手無力的在李風臉上劃過,似乎要把這張臉永遠記住,李風見了,心中更是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再次襲來,不過卻是強壓下去,連忙說道。

「娘,你等等,我帶你去城里看醫生。」

李氏看著說完欲把自己扶起的李風,卻是用盡力氣搖了搖頭,微笑的看著李風,「傻孩子,村里離最近的城鎮都,咳咳,都要兩天的時間。」

李風原本扶起的動作頓了頓,臉色再次變得煞白,眼里布滿了絕望,他本就是一個孩子,又是在這種情況下,又哪里想到這些呢?

李氏見李風的樣子,眼里也閃過一絲心疼,隨後艱難道「風兒,你,你听娘說,娘或許快不行了。」

「不,不,娘,娘會長命百歲的,不會的!!」

「娘說過要看風兒娶媳婦的,娘說過要跟風兒永遠一起的!!」

「風兒會乖乖的,娘,不要!!」

李風近乎語無倫次的說道,原本收住的淚水,再次如決堤一般滑落。

李氏靜靜的等著李風說完,眼里盡是疼惜,「對,對不起風兒,讓你受,受苦了,我可憐的孩子,听娘說。」

李風滿眼淚水的看著幾乎用盡力氣說出這些話的李氏,用力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隨後又拼命的搖了搖頭。

這些年與李氏在一起的畫面不停的閃過腦海,或快樂,或悲傷,每次在外受到多大的委屈,回到家里總是能撲在李氏的懷里,雖然知道不能像其他孩子撒嬌,但李氏卻給他全部的愛,那是他一生最溫馨的。

此時,這份僅有的溫馨即將離自己而去,李風的心中早已不知道如何是好。從小無父的他,在近乎嘲笑聲中長大的他,如果母親真的離他而去,那幼小的李風如何能承受得住?

「風,風兒,這些年苦了你了。」李氏模著李風的臉頰緩緩道,而一雙眼楮卻越來越沉。

「你要記住,你並不姓李,你姓辰,星辰的辰,叫辰風,你父親叫辰星皇,是有大能力的人!」也許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結束了,李氏連貫的說完這句話。

李風听著李氏說完這句話,情緒並沒有任何的波動,目前為止,最重要的是自己母親的性命,什麼父親,什麼姓辰,姓李,通通跟他無關,現在他只想自己的母親能好起來。

知子莫若母,知道李風此時的心情,李氏也並沒有多說,只是眼里的疼惜之意越來越溶,「答,答應娘,找到,找到你父親。」

听到李氏這句話,李風不斷的搖頭,他現在已經對他那個未見面的父親充滿了恨意,幼小的心靈里早已如死灰一般。

見到李風搖頭,李氏也緊緊微笑了下,「答,答應娘,找到他,跟他說,娘,不恨他……」

說完這句話,李氏停留在李風臉頰上的手頓時緩緩的滑落,一雙眼楮也輕輕的闔上,嘴角至始至終帶著一絲微笑,也許對她來說,在死之前能看到自己的兒子相安無事,是她最為放心的事吧。

李風見李氏的在自己臉上的手突然落下,而且原本睜開的雙眸更是閉上了,頓時心里一揪,用力的把那雙落下的手再次拉到自己的臉上,眼淚瘋狂的滑落臉頰。

「不,不要,我不要,娘!!」李風緊緊的抓住李氏的雙手,臉色白的有些嚇人,嘴角處緩緩泛出一絲血絲。

「娘,你醒醒,你醒醒,不要離開風兒,你不要風兒了嗎?」

李風的聲音甚是嘶啞,一雙眼楮早已經布滿了血絲,滑落的淚水甚至有些開始泛紅。

「娘!!!」李風抱著李氏仰天嘶喊,聲音甚是讓人心碎,一聲娘親,似乎撕破了蒼穹,震碎了星宇。

「轟」

隨著一聲巨雷,天上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低落在李風的臉上,分不清是淚水是雨水,低落在李家村的土地上,不知是血水是雨水,而今晚的雨之大,卻是天宇帝國幾千年來平生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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